连恭良想了想,道:“嗯,也好,反正我经常与父亲在一起,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
众人散去之后连修和朱氏也回到房内,进门之后连修便开始埋怨道:“你是怎么搞的,竟然让香徕和杨梦婉住洗衣房,她们不恼才怪!我早和你说了香徕不是普通的女子,你这样对她就是逼她和你作对!”
朱氏委屈道:“这又怎么能怪我,我们房头的房子不够住你也知道,我总不能让她们住到连普、边昭那里去吧?这洗衣房还是我紧时把下人赶出去才腾出来的,本想让她们先将就一年两年,等香锦出嫁了便让她们住到香锦那里去,谁知道她们立时就火了,竟然还打人来拆房,真是太过份了!”
她的心思连修又怎么能猜不到,冷脸道:“没房,香络出嫁以后香锦的院子空了大半,实在不行先在一起住着还不行么,待到天暖再建一个,怎么也比让她们住洗衣房去好看得多,我看你分明就是想为难杨梦婉!”
朱氏道:“香锦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么会愿意和两个生人住在一起,再说,就算我为难杨梦婉又怎么了,她那样的人根本主不配回到府中,若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老老实实的,没谁又会有人像当年的唐氏一样遭了她的毒手。”
说到唐氏,连修没话说了,道:“我也知道不该让杨梦婉这们的人回府,只是香徕执意如此,我也不能拗着她,只要把香徕的产业并回来,再把她找个人嫁了,之后怎么处置杨梦婉不可以,何必非得急于一时!”
朱氏不再说话,停了一会儿道:“我今天也确是心急了些,可是你这新女儿性子也实在太野,半点规矩也不懂,就弄今晚上来说,即便不冲着你我,她那儿还有三房叔父婶娘,竟然所有人的面子都不给,你教各房又会什么想法。”
连修对香徕也甚是头疼,叹气道:“我会尽快把她的户籍并过来,只要她的户籍进了连府,名下产业自然而然也就过来了,待一切交接完毕,便立刻找个人家嫁了,转年都十九了,再不嫁人也实在不像话。”
朱氏道:“那老爷便趁着年前去办好了,我真是一刻也看不下去那母女。”
连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不到十天就是新年,她的户籍又远在会康,就是衙门肯给办也来不及,还是等到年后再说吧,不过你可以先给留意着,选选合适的人家,户籍和财产转接完就让她出嫁。”
朱氏担心道:“我们打算得倒好,只是她肯轻易嫁出去么?”
连修道:“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有什么可不嫁的。”
朱氏点头,道:“倒也是,只是听说她的名声不太好,要什么样的人家才肯要她!”
连修道:“想攀连家高枝的多得是,怎么还找不到一个半的,你找去就是了。”
昨夜屋子太凉,香徕和慧玲在一个床上挤了一夜,那两个丫环看着烧了整窬,直到早上屋里才暖起来。
杨梦婉让伙计们准备得齐全,米粮油盐都从府外带来,早上便在凝芳园里开的伙,吃过早饭后香徕带着慧玲和徐澈再次出府,回连府是回连府,但是外面的生意也不能轻易扔下。
她门出门的时候正好连三爷也往外面走,香徕只与他简单说了几句话,出府后两人例各走各的。
她被连恪找到的事无法隐瞒只能说出来,但却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有太深的交往,以免连恪也被府中人敌视。
到了米行后听掌柜说昨晚有书信从会康府送过来,因为时间太晚,连府已闭了大门便没送进去。
香徕估计又是那边收铺子的事,不知朝廷得是否顺利,便急忙把信要来看。
看完之后她放下心来,她是连家女儿的消息已经传到会康府,许宗德再不敢耍赖使坏,乖乖把最后一点商铺交了出来,余下的数额又收的田产,现在就连他在临近县里后开的那个田庄都已经是香徕的了。
香徕估计着,再收下一批的时候,许宗德就要用府宅抵债了,到时候那老家伙便是无家可归,把他收拾到这个地步,自己一家人也算对得想天徕爹了。
她安下心来写了封回信叫送信人带回去,告诉天徕和二姨,自己在这边一切都好,有时间再回去看他们。
回完信后又和徐澈一起去街上逛逛,买了些东西后便回到边府。
进府后她和徐澈直接来到连修处。
连修见新“女儿”竟然这样大摇大摆到前府来找自己,以为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问道:“你来这里作什么,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香徕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见父亲似乎很喜欢昨天郁子曦送您的那条蹀躞,所以今天特地又买了一条,来和向您换回那条。”
说着让徐澈把手时原礼盒送上前去。
连修被她说得一头雾水,打开礼盒看去,却见香徕买的这条蹀躞比郁子曦送自己的还要好上一些,不解地问道:“徕儿这是做什么,若是你喜欢这条蹀躞,或是有其他原因,与为你说一声就是,何必花费银两再去买。”
香徕道:“女儿朋友送父亲的东西,便等于是女儿送的,再怎么也没有要回来的道理,所以便只能换了。”
连修还在发着懵,香徕已经带着徐澈告退出门走了。
两人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边恭良走过来,他虽然远远见过香徕,可是香徕却没见过他,随意扫了他一眼便要过去。
连恭良昨晚听连香锦说过之后便堵着气,不想今天竟然在前府遇到香徕了,见香徕一副不认识人的模样便生气,停下身叫道:“站住,见到兄长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想过去么?”
“兄长?”香徕停下脚步向他看去。
连家血肪优秀,无论男女相貌都不错,这连恭良长得也算仪表堂堂,只是与他妹妹一样,从骨子往外的透着骄横气。
香徕看清他那三分像连修、七分像朱氏的脸后就猜到他是谁,可是见自以为模样却故意问道:“你是哪个兄长?香徕初到连家,却还真不认识。”
“你……”连恭良想要生,但是知道香徕从没见过自己,说不认识也正常,只好忍着气道:“还能有哪个,难道你不知道连家这一代只有我一个男子么,我就是你的兄长连恭良,还不快见过!”
香徕最讨厌人跟自己摆架子,听他这样说更加反感,淡淡说了声:“兄长好。”
说完转身又要走。
连恭良这下真被她激怒了,在后面叫道:“还真是没教养,如此目中无人,难怪一进府就惹得天怒人怨!”
香徕再次转身,冷眼看着连恭良道:“常言道养不教父之过,大哥说这话是在指责父亲没教导我么?!”
偏巧这时候连修听到两人争吵叫人出来看,连恭良被香徕噎得一怔,转眼又铜陵父亲的贴身随从出来,便只好憋气地住嘴。
香徕淡淡哼了一声,带着徐澈回了内宅。
连恭良进到书房之后对窝火地对连修说道:“父亲,您真得好好管管那个连香徕,实在太不像话了,连我这个哥哥她也不放在眼里!”
连修扫了一眼儿子,道:“她没见过你不认识你很正常,你无端向她发难她怎么能不与你作对。”
连恭良更憋屈,道:“父亲您也太宠着她了,您对香锦都没对她好!”
连修又不悦地扫了他一眼,道:“你怎么总是这么沈不住气,我对谁好对谁不好您心里竟然也没个数,若是不懂的话多去找你母亲谈谈,她会告诉你怎么做。”
连恭良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却也知道父亲不高兴,只能信嘴不再说话。
香徕回府后又打听了一下情况,杨梦婉说这一天很安静,连家人一个也没过来,就连拆洗衣房那边也没人再去阻止。
香徕知道表面上这点平静算不得什么,想对付自己的人都在背后计划着呢,万万不能因为这样就疏忽大意。
第二天她在府里没出去,和慧玲一起整理积压下来的帐目,期间朱氏叫人送了两个丫环和做饭的婆子来,也被香徕原封不动地退回去了,朱氏派来的人她可不敢放心用,还不如自己到府外找来的可靠。
转天她又和徐澈出了府,到米行里先让掌柜帮忙再买几个可靠的丫环,然后又让徐澈去请郁子曦。
以后的烦心事可能会越来越多,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便先解决了这个早年积压的,省得以后正烦心的时候他这边再出问题。
对于郁子曦的联系方式,徐澈比香徕清楚多了,他直接到高丽便馆,叫守门兵士告诉郁子曦香徕有事找他。
郁子曦见徐澈得知徐澈找到这儿来便有不好的预感,放下手边的事情来见香徕。
香徕经过这两天的冷静后没见到他就发飚,况且她对郁子曦和骆谨行的感情不同,从不觉得自己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宣泄感情。
郁子曦来后两人先平静在喝茶聊了会天。可越是这样郁子曦越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香徕道:“香徕妹子叫我来只是想和我聊些无关紧要的么?”
香徕淡笑道:“当然不是,我是有东西要给你。”
说着取出郁子曦那日在连府送出的三件玉器,然后又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一起推到郁子曦面前,道:“这些是你的东西,请你收回去。”
郁子曦看着桌案睥东西瞳孔重重缩了一下,脸上却维持着表情不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香徕道:“郁大哥也说了,年终岁尾正是清帐的时候,我们不如也趁此机会把恩怨了结一下。”
郁子曦悄悄闭了下眼,却还存着最后一丝希望,道:“香徕妹子不要开玩笑,你我之间只有交情,哪来的什么恩怨。”
香徕道:“当然有的,若没有的话也犯不着派人去刺杀我,刺杀不成,又是大大小小的财物砸来,当真是砸得我晕头转向!”
郁子曦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收回目光不敢再看香徕,低头道:“你果然都知道了。”
香徕道:“幸好都知道了,不然不知道要被哄骗多久。”
郁子曦连忙抬头道:“不是的!本来我上次见你就是想跟你表明我的身份,可是你父亲却一直,我没办法说。”
香徕道:“事到如今,你想怎么说都行,我与你相识比谨行还早,本觉得也有些情份,却不想竟是一直在被哄骗,甚至差点连命都没了也不知道,还骗我说什么那断手老人是你爹,呵呵呵呵……真是好笑,难不成高丽王跑到我们沿江屯去了!”
郁子曦再次把头垂下不说话。
香徕又道:“谨行与我相处时总是小心翼翼,不愿骗我便绕了好多弯子,不过想来郁大哥应该骗得很直接吧,到了现在,可否告知我你的真实名字?”
郁子曦道:“既然你知道我是高丽的二王子,便该知道我姓魏,我名魏曦,因为母亲姓郁,所以我在这边名叫郁子曦,只是相比起魏曦来,我宁愿一辈子都是郁子曦,因为我实在太讨厌那个身份了!”
若是在从前,香徕一定会关心一下,打听一下他的处境,说上几句安慰的话,可是此时却全然没有心情,只道:“与我相处这么久,相信你也该知道我不喜欢被人骗,哪怕是你有足够的理由,从前我还觉得亏欠你的,但若按你的目的来说,你向我付出了一些,而你让我保守的秘密,直到此时我也不曾对别人说过,即便松宁租地的事没成,我却也算对得起你,现在把你往我身上花的银子还你、送的东西能还的还,还不了的也合成银子,至于你动用在王子的权利来帮我,便也用你杀我的那次来顶了,我们俩之间的账这么算,你觉得可清楚?”
郁子曦埋头惨笑,心道是挺清楚的,只是你把一件件事都算得清楚了,可是我对你的那份心你用什么来算?是不是你对我没有同样的心,便可以当它不存在?
可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脸面把这话再说出口,便如骆谨行所说,从那一次自己起意杀她,便失去了所有资格。
他低着头不说话,香徕已经站起身来,道:“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香徕现在家有父母,再不似从前那那般自由,这便告辞回去了,二王子请自便。”
说完往屋外便走。
郁子曦连忙起身过来拉她,道:“香徕,你真这么狠心,要就此与我绝交么?!”
香徕难过地闭了闭眼,却没有回头,道:“二王子说错了,我不过今天刚刚认识你,哪里来得交情可言,更没有‘绝’这一说。”
说着用力抽出手,出屋叫上徐澈离开了,剩下郁子曦一个人呆呆站在屋里,曾经握过香徕的手久久放不下去。
香徕中午回的连府,过午总号的掌柜转程进到府里来见她,把她还给郁子曦的所有东西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并且还多加了一封书信。
信是郁子曦写的,掌柜说香徕走后他在房里坐了很久,最后朝他要了纸笔写下这封信,告诉他把信连同东西送给香徕后才走。
信中写道:“香徕,一直以来好想像骆谨行一样这样毫无芥蒂的称呼你,可是却终究不能如愿,直到现在决定离开才敢这样无所顾忌,我想我需要实实在在地承认,当初真的想过杀你,哪怕为此曾经犹豫过十余天,可最终却还是下了决定,事后一直在为此感到愧疚和不可饶恕,若非如此,怎么会在与骆谨行的交锋中退缩,更不会在每次向你表露心迹时都用玩笑的口气来轻描淡写;也曾想过若有一日你与我决裂要怎么挽回,可事到临头却发现似乎只有离开才是明智的选择,这一世若不能与你相知相守,其他女子,哪一个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我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并不觉得伤心的时候去做快乐的事会改变心境,反倒觉得一种伤心的痛需要用另一种更痛的伤心才能覆盖,所以,我走了,回高丽。思来想去,这些东西还是留给你,就像我的心,若让我带走,这一辈子都放不下,放在你这里,我便没有了,如何处置随你,可弃可留。”
香徕看信之前还想着,无论他如何恳求自己都不会心软,若是他痛骂自己一场更好,便真可以当这个人没出现过,可是看完信后她却不由心中酸楚,哪怕自己从不曾对他动过心,可是他对自己的心却实在不能不承认。他在信中说一种伤心要用另一种更痛的伤心去覆盖,所以他选择了回高丽,那就说明那个地方曾经让他更加伤心,现在他回去了,是否那里的日子会让他过得很痛苦?
她捏着信坐在那里满心失落,若是他从头到尾都对自己这样真诚,自己又怎会连朋友都不和他做?只是现在什么都过去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是应该留在自己身边的人,无论早晚,终究会离去。
但凡香徕有心事时杨梦婉从不会来打扰,反倒却是慧玲和徐澈,好奇地凑过来想知道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香徕从信中抬头,看着二人说道:“怎么,想看?”
慧玲识地退回头去,徐澈却奇地问道:“那家伙说的什么?”
香徕道:“要不要我给你读读?”
徐澈挠头道:“这好么?”
香徕瞪眼向他头上拍了下,道:“想得美,再这样多事,我还把你给谨行发回去!”
徐澈忙道:“别、别,要因为这个赶我走,世子可一定饶不了我!”
香徕道:“算你识相!”
说罢起身把信收起,回身看着桌上的东西又发起愁来,郁子曦那家伙虽然说弃留意,可香徕却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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