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芳点头道:“我知道,她传你坏话的时候我遭到过,也警告过她,怕你知道生气才没告诉你,没想到她今天当着这么多人说!你说我们沈家怎么娶了这么个人来!”
香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我也不是在乎别人闲话的人,只是当时听了太过生气而已,你还是快回去吧……”
说着放低声音道:“我给你收拾箱栊的时候在里面放了件东西,算作妹妹给你的贺礼,回去找到好生收着。”
桂芳听了一愣,按照当地的风俗,出嫁带的东西由妹妹来收拾,桂芳没有亲妹子,这个任务便落到香徕身上,桂芳本以为那里全是自己在娘家穿的衣服,却没想到香徕还存了这份心思。
第五十二章 看我土豪金()
香徕的声音虽然放得低,但是两人被一大群人围着,顺子还站在桂芳身边,这话还是难免被人听到。
香徕现在可是沿江西屯的头号大财主,她当着大伙的面说送了东西,那便一定不是随随便便的小玩意,旁边上了年岁的婶子大娘们都纷纷劝道:“是啊桂芳,快点回去吧,人多手杂的,屋里没人别想丢了!”
桂芳便还着离别娘家人的伤感,扶着盖头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去了。
桂芳都已经离炕跑到外面,回到新房后这福也没必要继续坐了。那些听到香徕说有东西送桂芳的婶子大娘们也跟着涌进来,怂恿桂芳道:“香徕究竟送了你啥东西,快拿出来让俺们见识见识!”
桂芳心里也没底,不知道香徕究竟会送她什么,便来到箱子边慢慢打开,从旧衣服中翻来翻去找出一件东西来。
这东西一拿出来,众人可真是眼前一亮,却见那是一只纯金的镯子,而且还出奇的大。
这只镯子花了香徕五十两银子,足足有五两重。
桂芳是她在这一世惟一称得上姐妹的人,况且香徕又存了些拉拢的意思,早就想着要送她一份过得去的礼物,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庄户人家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可以送,便实实在在来了块金子。
这可是她在卖稻子那日便悄悄定下的,首饰铺子打造了三天,后来她给娘买药的时候才取回来,足足二寸宽的大镯子,上面雕着三多九如吉祥纹,正适合成亲时候戴。
香徕担心早告诉桂芳她不敢收,便放在她箱子里的,送亲的时候被人陪着也没时间说,想着等桂芳三天后回门再告诉她,可是刚刚和吴招娣闹了这么一出,弄得桂芳颜面扫地,她便提前说出来了,好让前来道喜的人都看看,新娘子的娘家人不是只会打架的,给桂芳把这个面子找回来。
桂芳捧着这个沉甸甸金镯子,眼泪止不住唰唰掉了下来,为了能和顺子在一起,她也熬得心力交瘁,还没过门娘就惦记朝她要钱,成亲之后更不知道怎么样呢,而且耿家为了娶自己钱没少花还受着娘的气,纵使再厚道的人家对自己也要有想法。可是现在有了香徕这个镯子却不一样了,自己也是带着一份丰厚了的嫁妆嫁过来的,以后谁敢小瞧自己,只是这份情意却只来自堂妹,拿在手里才让她格外心酸。
她在这伤心加感动,可是看到的人却在啧啧称奇。
正如香徕所想,庄户人就是图个实在,这个夸张个金镯子,谁都看得出抵得耿家给桂芳的全部身家。
在场的这些人,活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这么大块的金子,一阵唏嘘加艳羡之后被司仪叫着退了出去,喜事才继续进行。
再说吴招娣,被大昌拉回家去后遭张氏一通数落,说什么别说没有的事儿,就算是有,一家人也该帮忙瞒着才是,哪有她这样满街去说的,被打了也活该。
吴招娣又跟婆婆堵上气,家里什么事儿也不管,整天呆在娘家不回来,大昌没办法只能每天抱着小家宝去找她,弄得家中做饭、喂牛、喂猪、喂羊、照顾沈万金,所有的事都落在张氏一个人的身上,张氏时此对吴招娣更加不满,幸好桂芳住得近,过了头三天后时常回来帮忙,东院的日子才能正常过下去。
东院的是非香徕没那些兴趣去管,现在的她忙得脚不沾地,每天点人娄记工钱、再加上检查质量,没有一刻得闲的时候。
眼看着稻田就要耕到她预计的面积,可是却发现东村的财主李永发却也学着自己建起稻田来了。
香徕得知消息后暗暗冷笑,种稻比不得种旱田,扔下种子,只要风调雨顺就可以等着丰收了。种稻的门道虽然不多,可是没人教的话,三年两载是学不会的,他自找想赔钱,那便让他赔去好了!
因此她便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忙活着把自己的稻田耕完。
五十亩稻田,沿着那条小河两岸蜿蜒排开一直快到江边。
香徕选的都是地势平整容易上水的位置,只要河里的水不干,她这片稻地明年必保又是丰收。
稻田弄完之后刚好下了头场雪,她之前给娘拿的药也吃完了。
尽管香徕娘一个劲说没用,不让香徕再买了,可香徕还是决定让要试试,再次启程去了松宁。
这次她是骑马来的,但再怎么也比马画要快上一些。早上出发,午后便要松宁了。
来到松宁城她直接去了上次请来那个先生的药铺,抓了药后又到街上逛了一圈儿。
松宁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前几次来都委仓促,没有时间细逛,正好今天有时间便到熟悉一下,自己的构想要实践,下一步的目标便是要在这里站住脚,不熟悉地形怎么行。
她走来走去走到闹市中心,却见前方围了一大群人,不知是做什么的。
好奇心驱使,她便也牵着马走了过去,向旁边一个人打听道:“这位大哥,这是什么事啊,这么热闹?”
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
香徕只身出来又宽穿了男装,那人没看出什么异常之处,顺口回答:“卖人的!”
“卖人?!卖人还可以像卖菜一样拉到集市上来?”
香徕真是好生惊讶,没想到北辽还兴这个。
那人见香徕惊讶也道:“咳,我这也是头一次见到,人牙子哪敢这么明目张胆最,这伙卖人的和人牙子不一样,好像是从北面往南面调的军队,有人害怕打仗想逃跑,被抓回来了,就拉邮来卖了,估计是当官的想挣点钱,不然早处死了!”
“哦……”香徕这才释然,道:“那有人买么?”
那人道:“谁敢买呀,这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买回家去哪个能给你安心干活?别再人没捞着,再把小命搭上。”
香徕想想也是,她手里牵着马,向人群里挤也不方便,便没兴趣再去看,转身又向旁走去。
可是她刚走出没两步,却听人群中心有哀求的声音传出:“各位行行好,买下我们吧,不然我们就是死路一条!我们家中都有高堂老母需要照料,我们不想让白发人送黑发人那……”
听到一句“白发人送黑发人”香徕的感情瞬间崩溃,牵着马转身便向回走去。
第五十三章 逃兵?()
香徕听不得身后传来的哀求声,转身又走了回来。
她前世年纪轻轻便死去,还没来得及对父母尽一点孝道,每每想起父母辛辛苦苦把自己养大,最后却落得为自己的死而伤心她便痛彻心扉,因此轻易便被这句话打动。
她回到人群之后用力向里挤,挤到中心才看到,里面一队官兵守着几个用铁链锁着的人,这几人的军服已经被扒去,大冷天的只穿着中衣,而且有几人身上血迹斑驳,看样子是被捉回来是受了伤。
她看着官兵头领问道:“这人是怎么卖的?”
那官兵头领看向被卖几个人的目光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怜悯,道:“五两银子一个,买去之后生死随你,若是他们逃离主家,我们发现会帮你处死!”
香徕道:“若我买了之后放了呢?”
官兵头领道:“那也随你,反正有卖身契,他们走后拿得出卖身契,那便是主家放的,与我们无关,若是拿不出便还按逃兵处置。”
香徕低头翻了翻,刚刚买药刚好兑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买完药还剩下四十多两,便从其中数出三十两交给官兵头领,然后道:“卖身契呢?”
那官兵从怀里掏出六张盖着某位将军印的卖身契交给香徕,香徕道:“现在人就是我的了,请解开锁链吧。”
官兵头领往那几人处看了一眼,道:“小兄弟,我看我还是把钥匙交给你的比较好,不然你一个人买他们六个,造起反来你恐怕收拾不了!”
香徕道:“这个不劳阁下操心,还是解开吧。”
官兵头领暗道香徕不知好歹,撇着嘴拿出钥匙把锁链解开,然后带着官兵们离去了。
香徕打量了一下眼前几人,见这几人表情不同,有人面露感激之色,可是有的却也眼中暗藏凶光,没准心里真在打算着怎么弄死自己。
不过这她却不担心自己有性命危险,因为她压根没想真的留下这几个人。
她翻了翻手里的卖身契,问道:“王翔是谁?”
之前那个向众人哀求的人答道:“我,我是。”
香徕抬手把卖身契递给他,王翔一脸疑惑地接了过去。
香徕又念下一个名字,找到人后也把卖身契还了回去。
到了最后一个,看也没看便把契书递到剩下那个面容沉冷的逃兵手里,然后道:“好了,你们都走吧,回家好生照看你们的父母。”
说完牵着马便要离开。
这些人之前听香徕问买下他们之后可不可以放,却没想到她真会这样做,一时都愣在那里。
王翔反应得最快,看她牵马要走,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磕头道:“谢谢恩人!”
香徕不得已又回身把他扶了起来,道:“别这样,我只是不忍你们父母伤心,你们快点回家去照料他们吧。”
另外四人虽然没像王翔那样又磕又拜的,却也连连道谢,只有最后一个香徕不知道名字的站在那里不动,即不走也不道谢。
香徕只是随意溜了他一眼便一闪而过,今天花这银子只图自己心安,后半辈子也未必再见得着这几人,谢与不谢对她来说都没什么。
想着也没再多看其他人,转身再次向人群外走。
那五人都站在原地不动,等着目送她离去后好各奔前程,而那个不知姓名的犹豫了一刻后却跟了上来。
香徕起先没有发现,直到离开人群走了很远,听得脚步声不对才回头观看。
这一看反倒把她吓了一跳,她认出这个是六个逃兵里的一个,可是第一反应却在想这人会不会觉得自己有银子,想要图谋不轨。
于是她略带惊骇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那人阴沉着脸说道:“你刚刚买了我。”
话虽是这样说的,可是他的表情却更像是他在香徕身上搭了银子,一副债主的面孔。
香徕可不信这话,心里仍旧提防着,道:“可是我已经把卖身契还给你了!”
那人沉默了一下,从怀里把卖身契掏出来,道:“给你。”
香徕还是发愣,心道这人究竟什么意思?是不愿欠自己人情还是怎么的?于是又道:“你尽管拿着,我没想过让你领情,你也不用觉得有所亏欠。”
那人听了似乎更加恼火,上前几步把卖身契重重往香徕手里一拍,堵着气道:“我没地方去!”
香徕傻傻地捏着卖身契道:“没地方去你还当逃兵?”
那人听完更火,道:“我不是逃兵!”
香徕奇怪道:“不是逃兵他们卖你?”
那人知道不给香徕一个说法她必会没完没了地问下去,于是带着几分怨气道:“我是南朝的。”
香徕眉毛向上一挑,惊讶道:“细作?!”
那人又来了火气,喝道:“我不是细作!”
香徕看着他的态度心中暗恼,自己花银子救了这人,反倒成了他冤家了!行,小胳膊扭不过大腿,自己也没本事跟亡命之徒细掰扯,他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想到这里她也一肚子怨气,牵着马缰继续向前走。
而那人却还是一直跟着她。
香徕堵着气大街小巷地绕,绕到天黑这人也没有离开她的打算。
到了住店之时,香徕随便找了家客栈进去,那人跟着她也进到里面。
香徕看着他一身单衣还跟自己绕了大半天,终于于心不忍,朝店家给他也要了间客房。
天色已晚,成衣铺都关了张,没地方买衣服去,她便朝店家买了身旧棉衣扔给那人,然后两人便各自吃饭睡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香徕也不与他说话,结过店钱饭钱后牵着马向城外走,那人还是在她身后跟着。
来到北城门外,香徕再次掏出卖身契扔给他,道:“我要回家了,你爱哪去哪去!”
说着便要上马。
可是那人抬手抓住卖身契,飞快地冲到马前,一把从香徕手里抢过缰绳,紧紧攥在手里,绷着脸道:“上马。”
香徕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从他手里往回抽缰绳,可是扯了几次也扯不动。
她暗自咬牙看着那人冰冷的脸,眼睛眨了眨还是扳着马鞍费力地爬上马背。
那便牵着马大步向前走去。
走出一段后香徕再次朝他要缰绳,那人却道:“给你你就打马走了。”
香徕怒道:“可是一百来里的路,这么走下去天黑也到不了家!”
那人低头想了想,转身来到马旁也飞身上马,然后招呼也不打一个,猛地催马向前飞驰而去……
第五十四章 买来位爷()
香徕几次想甩了那人都没甩成,反倒被他跃上马来,为了人身安全起见,香徕可不敢和他来硬的,只得任他带着自己策马前行。
香徕驾车是半吊子,骑马也是半吊子,独自骑马也就能比平常驾车快点,还是头一交尝试这样纵马飞奔,一路上被颠得七荤八素,可是每每到要掉落下去时又被那人拉回来,香徕莫名地感觉这人似乎是有意让自己吃苦头一样。
香徕恼极了让那人停马,那人也不听,不过倒是告诉她怎样才能在飞驰的马上坐稳,香徕照他说的做,骑术竟然进步了些。
这样飞马赶路却快多了,从松宁城跑到沿江西屯,竟然只用了两个时辰,这还是驼着两个人的速度。
回到家后,香徕娘和二姨娘及天徕,见到香徕又带了个人回来,竟然没觉得十分奇怪,大概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得比较多,她们已经开始适应了。
两人下马之后,香徕双腿酸疼,几乎连路都不会走了。
香徕娘过来扶着她,问道:“香儿,这又是从哪里带回来的客人?”
香徕蹒跚着向屋里走,斜眼瞅着那人,没好气道:“买来的长工!”
香徕娘奇怪地说道:“长工都是雇来的,怎么能说是买来的?”
香徕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那张卖身契递给娘,道:“反正是买来的,这是买身契。”
香徕娘接过来展开一看,轻声道:“沈澈,原来还是同姓。”
香徕到现在才知道这人的名子,可是与他呕着气,故意说道:“沈澈什么沈澈,我是花五两银子买的他,以后他就叫五两!”
她和娘说话的工夫,二姨娘正过去沈澈手中接马,可是沈澈却没给她,而是自己牵着往另外一匹拴在院边的马匹处走去。听到香徕的话,他站在拴马桩旁转头,眼中射出两道寒光,阴冷道:“你敢给我改名字!”
经过一路上的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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