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修策在想着芷湘仍是有些眷恋,可是想到她跟了儿子后就翻脸不认人把自己当傻子耍,他怒火中烧,觉得这芷湘确是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于是问朱氏道:“你打算怎么做?”
朱氏道:“自打连香徕进府我们从没对她真正下过手,想来她一定没防备,我看便直接让芷湘送点东西过去把她毒死算了,若是朝廷查问下来,便把芷湘往出一送,随便安个什么杀人的动机便没事了。”
连修冷眼打量着她,道:“在你眼里要解决谁一直这么容易,难怪当年和重雪能想出那么绝的点子。”
朱氏道:“那是自然,解决一些和我没什么亲缘关系的绊脚石不是大事,我做了就是做了,可不像某些人,做完了还害怕!”
连修道:“是啊,只要与你没有亲缘关系的都可以杀,那么若连香徕真不是我的女儿,那杨梦婉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不是也是因为你才活不下来的?”
朱氏也不否认,道:“哼,害死那孩子的元凶不是我,应该是她那母亲,如果杨梦婉不在我眼前作威作福,我会把她视作敌人么?不过倒也好,若不是我帮那孩子一把,难道让她生出来和她那没用的母亲一起去做洗衣妇?!”
连修站在那里辨不清喜怒地看了她一会儿,道:“算了,快办正事吧。”
说完便出了房间。
他出去之后朱氏寻思了一下,然后叫婢女把儿媳妇林氏找了来。
要说朱氏挑儿媳妇的眼光不差,这林氏不只人样子不错,性格也温婉,不惹急了轻易不会把别人怎么样,对朱氏和连修更是礼数周全,所以看在旁人眼里,她们婆媳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
林氏进门之后朝朱氏施礼,道:“婆母,不知唤儿媳来有何吩咐。”
朱氏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你先坐下说话。”
林氏走到椅子六坐好,等着朱氏的下文。
朱氏问道:“那个芷湘在你们府里可本分?”
说到芷湘林氏的脸色有点不好看,离了朱氏的眼皮,芷湘当然不可能再像在这个府里那么老实,不只一个人占了连恭良的宠爱,更是时不常在林氏和董氏面前耀武扬威,完全不把她这个正室夫人看在眼里。林氏有凡向连恭良说,可偏今世芷湘又极会作戏,每次都弄得她被冤枉一样,林氏不只没讨来理,反倒弄得连恭良对她更加厌烦,好在那芷湘到现在也没“再次”怀孕,不然她和董氏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想到这里她坐在那里低着头不言语。
朱氏问完之后便在那里察颜观色,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道:“那女人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本以为既然她心术不正早晚会有露馅的时候,让她跟在良儿身边用不多久良儿就会发现,那样的话比谁劝良儿都管用,可是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你们三人也还是没把她摆弄明白,唉,也罢,我便帮你们一把……”
林氏听了心头一喜,道:“婆母要怎么帮我们?”
朱氏道:“要弄没一个人还不容易,让她出点事就行了。”
林氏道:“可是她好端端的怎么出事,若是用强的话被夫君发现岂不要恨我。”
朱氏道:“用什么强啊用强,真是没脑子,难怪拢不住良儿的心。”
林氏羞愧地低下头,道:“是,儿媳愚钝,还请婆母指点一二。”
朱氏俯下身子把头伸向她,低声道:“正好我有点事要办,你帮我借一下她的手就成了。”
林氏听完脸色变得苍白,道:“婆、婆母,这样的事儿媳实在做不来。”
朱氏绷着脸道:“看你这点出息,能成得了什么大事,不过死两个人,咱连家上有连妃娘娘和三王子撑着,下有亿万家财铺着,只要不谋逆造反就没什么大事,你只管安心去做好了。”
林氏想了想也下定狠心,嫁到连家这几年,即便耳濡目染也知道,若想在这样的盘根错节的大家族里生存,手段不狠是不行的,于是站起身道:“是,婆母,儿媳这就去。”
朱氏点头道:“嗯,小心点,别让她看出破绽起了疑心。”
林氏道:“是,儿媳知道。”
说完见朱氏摆了摆手,这才转身出去。
回到边府后林氏和芷湘及连恭良那个总是不声不响的妾室董氏住的还是从前的院子。
现在的芷湘不再像初进府时那样处处对林氏小心回避,无论是在槊陵的家里还是现在,都时不常在一人面前出现,而且态度十分嚣张,一点不把这两人放在眼里。
今天更是不例外,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来叫她们过去开饭,摆着臀从她的往处扭到林氏的屋里,见林氏和董氏都在,无聊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撩了下鬓边的钿坠子,道:“真是的,真是的,怎么还不见开饭啊,想饿死人么。”
林氏垂了垂眼皮儿道:“哦,刚刚婆母跟我说了,公公刚回来,等他缓过乏来、暖了身子再说。”
说到连修,芷湘不说话了,被连恭良宠惯了,现在在连家她也就有点忌惮这个名字,毕竟她对连修有些愧疚,除此之外,她甚至觉得朱氏都没什么,不过一个半大老婆子而已,再有手段不还得指着儿子养老,自己把握住她儿子就等于掐住她的命脉,她能把自己怎么样。
她坐在那目光闪烁了一下,看到林氏和董氏中间茶几个放的那个精致的盒子,道:“哟,这是什么呀,难不成夫人要给我们发红包。”
林氏似乎不愿与她多说,把那盒子往里拔了一下假作没听见她的话。
董氏一副老实马交的样,坐在她旁边看了看她的脸色,低声道:“不是什么红包,不过是些莲子糕,夫人说从前与三小姐连香徕关系不好,想借着这次回来的机会缓和一下,亲手做了这小点心想要送过付出,可又不知道该与她说些什么,我正在商量着,妹妹就来了。”
芷湘撇了撇嘴,道:“大过年的,送人东西就送点莲子糕,怎么拿得出手来着……唉,倒也是,从前人家刚回来时瞧不起人家,变着法的嘲笑,现在人家当官了,又想去巴结了,难怪不好意思去……”
林氏抬眼道:“这算什么巴结,连家的女婿不是将军就是王子,她一个小小的农史算什么,不过是看着她那里大过年的也没人去,想着毕竟是自家妹妹,替恭良去看望她一下罢了。”
芷湘站起身来,道:“那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接去就是了呗……”
说着走过去抻手掀开盒盖子。
往里面一看,只见盒子里整整齐齐地摆了八块莲子糕,每块都做成莲花形,而且还点点着嫩绿的莲心和水粉的莲尖,做得是相当精致。
芷湘从没学过这些活计,看到不由得暗暗为之艳羡,眼睛眨了一下,道:“少夫人若是不好意思,不如我替你跑一趟吧,虽然和与三小姐没有交往,却也不曾有过隔阂,比你们好说话多了。”
林氏看向董氏,两人心照不宣交换了一下目光,董氏低头假作与自己无关,林氏故意迟疑道:“这样好么?”
芷湘抬手把盒盖子盖上,道:“这有什么不好的,我就说少夫人太忙,没时间过来,让我帮忙送的。”
林氏不太心愿似地点头道:“好吧,那就这样吧,不过芷湘妹妹可告诉三小姐,这是我亲手为她做的,让她一定要笑纳。”
芷湘道:“我知道,不过一盒糕点,她一定会收的。”
说完捧起盒子便出了门。
只是她一边向外走却一起边想着:说是你做的?想得美!当我会那么好心,哼,拿到我手里的东西就是我的……
她一边想着一边来到徕香居,进到屋里后见几个丫鬟正在凑在一起玩羊骨头,说道:“哟,这还挺热闹的。”
丫鬟们听到有人来,连忙站起,有人认出她来,说道:“这不是大少爷房里的芷湘姐姐么,怎么到我们这来了?”
芷湘道:“哦,我来看看你家小姐,她在吗?”
丫环们说道:“我家小姐不在,今天王上大宴群臣,世子让我家小姐也去了。”
芷湘心道:“难怪林氏想要巴结香徕,做为一个女子,能和其他官员一样去出席宫宴,还真是让人眼红!”
想着有些遗憾地说道:“竟然不在啊,为了过年添喜庆,我专门学做的莲子糕,本想给你家小姐尝尝,不想还没在。”
有个丫鬟说道:“是啊,当官也不好,大年夜竟然还要进宫去,哪有平常老百姓自在,那个,要不芷湘姐姐过会再来?”
芷湘想了想,道:“算了,过会府晨的家宴也开始了,我便没时间出来了,而且你家小姐没准什么时候回来呢,若她过了子时才回来,我这东西岂不要成了明年送的了,我还是把这东西留这吧,等三小姐回来你们告诉她,就说我来过,这莲子糕是我专门给她做的,请她一定尝尝。”
丫鬟应道:“嗯,芷湘姐姐放心,我们一定告诉我家小姐。”
芷湘点头道:“那好了,我也没什么事,就先走了。”
几个丫鬟把她送走后回来,几人把围桌边叽叽喳喳道:“她做的多好的莲子糕啊,大过年的就送这点东西来,也不怕人笑话。”
一个名叫念桐的丫鬟道:“打开的看看不就知道了,说是莲子糕,没准里面放的是珠宝美玉什么的呢。”
她这里说着,有手快的已经把盒子打开。
几人向里面看去,见果然是几块莲子糕,只不过这莲子糕确是做得十分精美。
有丫鬟失望道:“啊,果然是莲子糕啊,据说芷湘不是可受宠了么,怎么给咱家小姐送东西就送点吃的……”
几人正说着,却见最早提议打开盒子的念桐竟然伸手去拿那莲子糕,丫环们知道她嘴馋,打了她手一下,道:“你做什么,人家这可是送给小姐的,你还想偷吃不成。”
念桐道:“没事,咱家小姐大度,不过就一块糕点,吃了她也不会生气的,而且,我这不叫偷吃,我这是帮小姐试试,你们没听沈澈说么,有身份的人是不能随例吃别人的东西的,万一有毒怎么办……”
说着她已经捏起一真塞进嘴里,其他丫环虽然对她不满,但却也管不了她,只好把盒子盖上放在那里给香徕留着。
朱氏给林氏的毒糕点不是那种立刻就会要人命的,毒发的时候也不会让人痛苦。
念桐吃完糕点之后又和丫鬟们玩了会,没一到子时的时候觉得困到不行,和众人说道:“不行,我困死了,先回去睡觉了。”
其他丫鬟道:“你怎么现在就睡,还没守完岁呢,小姐也没回来,你那能自己先睡。”
还有人给她出主意,道:“我看你不如用冷水洗把脸精神一下,怎么也得捱过子时吧。”
念桐听了有道理,便一个人奔水房去了,其他的丫环不以为意,倒又继续玩去了。
再说香徕,今天一大早便得到消息,说晚上北辽王要大宴群臣,所有够等级的官员必须参加。
其实从前很多聚会香徕都有资格参加,可是毕竟朝中只有她一个女官,所以一般她轻易不愿到场,而众官员们也只当她的官职是北辽王父子俩闲得无聊弄出来逗趣的,都没把她当回事。
今天她本来也不想去,可是无奈北辽王下旨,不去便是违抗王命,没办法也只能带着慧玲和徐澈按时来到王宫。
徐澈和慧玲没有资格进宫,便在宫门外的马车里等着。
香徕随赴宴的其他官员一起进入宫中。
因为北辽没有女官服,香徕便作了男装打扮,再加上她极少出现在人前,因此走在她身边的官员尽管看她长得细皮嫩肉实在俊俏,却也没想到她就是那个稀罕物一样的女农史。
参加宴会的人太多,从大殿门口一直排到柱子后头。
而以香徕的品级正好被排在宫门的第一根柱子后头,以至于北辽王和骆谨行进来后众人行礼叩拜香徕都没太找准方向。
天寒地冻的日子,设宴的大殿又太过空旷,尽管殿中点了不少炭火却还是冷得要命,香徕坐在那里冻得直哆嗦,哪里还有心情吃桌上那些冰冷当硬的菜肴,只是双手不信地在桌下搓着,希望这场折磨人的宫宴早点结束。
身为世子,这样的场合骆谨行必须出席,可是他吃到一半的时候便向北辽王请命告退。
他每年的宫宴都不曾坚持到最后,北辽王习以为常,便准了他的请求。
可是骆谨行离席之后并没有从后面的侧门出去,而是直接向正殿门方向走去,北辽王有些奇怪地看着儿子的举动,却见他越过众人竟然走到一根柱子后面去,北辽王在心里算了算那里的官员品阶,顿时恍然大悟。
想明白后他却坐在王坐上捏着酒杯思忖起来,暗自琢磨着这事究竟要怎么办。
此时的骆谨行已经在群臣之中找到香徕的位置,径直向她走去。
香徕还没意识到骆谨行会这样来到自己的身边,闷头坐在那里摆弄着手指头发呆,想着军时候要是能在家里烤着炭火,和慧玲等人嗑瓜籽聊天就好了,再不然弄只外酥里嫩的香酥吃啃啃,岂不比这样对着一桌子冷菜发抖强得多。
正在她在心里腹诽着北辽王没事找事折腾人的时候,面前本来就昏暗的灯光却不知被什么挡住。
她抬头看去,却见那个让她见到便感觉温暖的人影出现在面前。
她坐在那里呆愣了一小下,连忙起身出到桌案外边,要按照宫里的规矩给骆谨行见礼。
骆谨行抬手把她拉住,道:“行了,都已经冷成这样了,就别再往地上跪了。”
香徕闻言便停住,心道当我愿意给你跪,这是不是逼不得已么,就当冲着一副画儿下跪好了,别以为我会像别的女子一样认可什么夫为妻纲之类的……
骆谨行拉住她的手便没再松开,完全不在意旁边官员诧异的目光,道:“这里太冷了,走,带你去暖和一下。”
说完拉着香徕便从柱子后头走出来。
香徕再怎么没想到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不避讳,竟然罕见地害羞起来,被他拉着向殿门走去的时候才想起来,低头道:“臣、臣还没向王上告假呢。”
骆谨行闻言位着她停下,转身面对北辽王,道:“父王,新任的农史身体孱弱,儿臣带她暂时离席,暖和之后再送她回来。”
他这一说殿中的官员们才惊觉,原来世子手里牵着这个漂亮得大姑娘一样的官员竟然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女农史连香徕。
这样一来众人看着二人的眼光更加怪异。
骆谨行在这种情况下与香徕牵手,光明正大地走到人前,其意思已经不说自明,等于是向所有人宣示了他和香徕的关系。
北辽王听他说坐在那里闷声不语,定定地看着儿子和沈香徕。
香徕出任农史虽然是在冬季,但也有一些她份内的公务要做,北辽王曾经专门看过她处理的公文,看完之后方才发觉,原来儿子让她出任农史并不只是出于私心,香徕的很多提议的意见都对北辽的农业发展极为有益,在这些方面确实有她独到的才能。
对于香徕能力上的认可便他对香徕身份的排斥减轻许多,现在见儿子拉着香徕站在那里,面对自己看似面容平静,可是目光之中却难掩殷切。
他沉默了许久之后吐了一口气,面带笑容道:“去吧。”
有了他这句话,骆谨行算是彻底放心了,这等于父王认可了自己和香徕的关系,他顿时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