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吓的腿都软了,一屁股摔到地上,爷爷强装镇定,唯有额角突出的青筋说明了他此时的心情,可他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双目紧盯着地上的尸体,一眨不眨,身体已经做出了防范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尸体久久再没有其它的动静。
“爹。”阿爹小声的唤了声爷爷。
爷爷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向厨房提了一罐油不由分说的全浇到了向先生尸体上,然后一根火柴丢了过去,小火苗顺着食油迅速蔓延开来,以尸体为中心的房间被火海吞噬,爷爷一把抱起我逃出了房间,阿爹反应也很快,他抱起娘亲跟在爷爷身后走。
爷爷跑得很快,熟车熟路的进了一所废弃的破庙,在那里我同样看到了夫人和小姐躺在干涸的血泊之中,那真是我毕生所见的最凄惨的画面,一辈子也忘不了。
爷爷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包袱出来,沉甸甸的,应该就是他从夫人房间里搜索来的财物。
紧接着,他又放了一把大火,整个破庙再次沦入滔滔火海。
后来,我们又回到了乡下,有了那笔钱,日子是好过了许多,但是成日的提心吊胆,每天晚上特别害怕听到敲门的声音,总觉得那是向先生回来讨债。
阿娘自从晕倒再醒过来就疯了,四处看也看不好,有一次她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到处也找不到,后来还是村民在一个地沟里发现了她,那时候她已经死去很久了,尸体已经招来了苍蝇,只是她嘴角深深地扬起,和那天向先生的诡异笑容一模一样。看得人四肢冰凉。
给阿娘料理好了后事,阿爹带着我还有爷爷搬去了另一个村子,就是现在的这个村子,几年后,爷爷也失踪了,有了娘的教训,我们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以至于在看到他尸体的时候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他同样笑的那么古怪。
阿爹的精神快要崩溃了,他总是说,“报应啊。都是报应,是他们作孽太深。”
阿爹把从向先生家夺来的钱财全散给了流落的乞丐,谁家有个困难,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他也是第一个前往,在村子里名声很好。每每有人夸他是个大善人的时候,阿爹笑的很牵强,他只不过在赎罪。
又过了十几年,我娶妻生子。他总是教育我说,一定要做个好人,那年他生了场大病。临死之际嘴里念叨着什么,好像在与人对话一般。就听他说,“终究是我们家欠你的,你想要报复就来找我吧,不要再害我的孩儿,孙儿了,让这件事过去吧???”
然后他就闭眼了,走的并不安详,眉头紧蹙着,好像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幸好的是,我从他的脸上在没有看到那个诡异的深深印在我脑海的笑,我以为此事真的就可以过去了,想不到???
说到这里,他闭口不言了,因为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那个可怜的小孩子蜷缩在他母亲怀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也不知道他是否听懂了这么一个悲惨的故事,她母亲垂头哭诉,“造孽啊,造孽!”
说起来,那位向先生因为好心而给自己带来了弥天大祸,何止是不幸,可他报复爷爷还有阿爹是情有可原,可是阿娘呢/?甚至是眼前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岂不是一样不幸,好在老先生及时阻止了循环的悲剧。
那天,老先生警告他们定要引以为戒,与人为善,做错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愿意更改,上天有好生之德,它如海宽大的胸怀包容众生。
晓尘听完了先生的故事,心情激荡一时难以平复,忍不住问他,“先生,如此一个好人却遭受这般不公平的待遇,上天真的是公平的吗!”
先生给我摆了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说了段看似玄妙无穷,实则不是捉摸不透的绕口令,“公平如何,不公平如何,你觉得它公平,便是公平,它不公平,便就不公平,什么是公平,什么是不公平,能回答的只有人心。”
我把这番玄奇的话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又一遍,得出的结论是,如果人在得意时,看什么都是好的,谈论是老天,自然说它对自己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公平,而在失意时,就是庸俗之人也难得风雅感叹一回,上天不公,错待自己。
可见公平真的只有自己的心才能知道,而人心是被利益驱使的,一个人得了便宜一个人必然吃了亏,一个人感叹公平就有另一个人感叹不平,傻傻分不清。
晓尘久默不语,心里比明镜还要透亮,忽听先生说道,“你既然得了一个故事,自然就得付出相对的筹码。”
“啊??”晓尘睁大了询问的目光,扁了扁嘴说,“你是我的师父不需要分的那么请了吧。”
先生摇头笑笑,“人只有与自己才不需要分清楚。”
晓尘否决他,“不是都说父母对孩子是无私的吗?这要怎样解释?”
“父母对孩子好,只因孩子是他们的孩子。”先生一番话难免薄情,可仔细听来,又存十分道理,晓尘没了辩驳之言,也许她早该明白的,像先生这一类说人不是人,说神不是神的异类,他们就是说黑的是白的也定会理出一份让你认同的道理。
远处的太阳升的越发高了,渐渐周围气温也开始升高了,蒸发的水分扑在面上亦是热浪一般,有种身在蒸笼中的感觉。
“先生,那你要什么筹码?”晓尘问他,心里猜测着该不会又去什么地方摘朵花花草草回来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林琳()
“你上前来!”老先生说道。
晓尘听话的走到他身前站定,在这个角度,能够更加清晰看到先生掌中的水晶石,晓尘正仔细细看着,几乎能够大致的看出这是个人形,忽然里面的黑影窜到了最顶端,脸贴在石壁上,一张说人不像人的怪脸吓的晓尘咯噔一跳。
“呀!先生,这不应该是个人吗,为什么长成这幅模样。”
那张人脸,不,应该说不是人脸了,下巴拉的老长,露出尖牙般的怪嘴,腥红的舌头耷拉着垂到胸前,眼睛空洞无神,脸色粉白的近乎是涂上一层面粉,怪不得电视剧里的鬼都是这个样子,难道说人死了后灵魂就会变成这样吗?
晓尘试想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这样,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先生慧眼如炬,仿若看出了她的想法,就为她扫盲说,“人死魂出,灵魂自然与人生前一般无二,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只因为他执念太深,恨意难消,接连伤害多条人命,罪孽每深一层,模样就会加一分变化。”
听到此,晓尘还真有点放心了,虽说外貌并不是一切,但真要变成一副说妖不妖,说人不人的怪模样,还真的挺难以接受的。
她有些恶趣味的想,都说人死后的灵魂和人生前是一模一样的,那么整容后的人呢,灵魂到底该是整容前的样子还是整容后的样子呢??
这个问题真的挺难证实的,事实上她根本没来得及想太多,先生把水晶石放到了她手里。
晓尘愣愣的看着掌中的水晶石,想想还未抛却脑后的恐怖面孔,她真不想再看第二次。“先生,为什么要把它给我。”
“此人死后作孽太深,虽情有可原,也无法再入轮回,而在南方沿海一带有个世外隔绝的村庄,里面有个秘术,可度死者归入正途。等哪日你去了那边就为他寻来吧。也算结了一桩善缘。”
晓尘其实对水晶石还有点发憷的,担忧的说,“先生。它不会破了吧?”
先生双手放在背后,翩翩然立于岩石之旁,听了她的话,淡然云清的表情瞬间有一丝龟裂的现象。
晓尘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念叨。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另一边,莫老爷子笑的喜滋滋的跟项绍雄一块走出来了,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下赢了。至于项绍雄是不是让他这还真的难说。
莫老爷子正在兴头上,似乎忘了不久前的惨败,临走前跟老先生明日约战。
晓尘和先生道了别。随老爷子回家,家里奶奶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早餐。还别说,一上山下山消耗了不少体力,真的饿了,饭量足增了两倍有余。
酒足饭饱,晓尘不忘先生的嘱托,跟奶奶打听村子里哪儿有槐花树。
这会儿正是槐花开的季节,都说八月槐花香,晓尘根据奶奶的提示去找了村子里唯一一棵槐花树,听说这课槐花树有一百多的年龄了,比奶奶还要大,每次它开花村里的人们喜欢采摘槐花酿造槐花酒,槐花饼,槐花茶,村子里飘满了槐花的清香。
晓尘不知道有没有走对路,又走了一会儿,一股股清清淡淡的幽香从前方飘来,她想,这应该就是槐花了。
问了路过的村民,他说,“槐花树啊,就在前方一拐弯就到了。”
晓尘刚想说谢谢,只听他又道,“你见着林松了吗?”晓尘还没回答,他自言自语的笑笑,“忘了你是外乡人了。”一边说着就走了。
晓尘听他说道林松,他现在名义上应该算是她师兄,不过听他这样说,是要找他有什么事吗。
越往前走,槐花的香味愈加浓郁,吸了一口气就觉得像吃了一块槐花饼一般,满嘴清香,有点煞风景的是,伴随着沁人心脾的槐花香还有几声骂娘的争吵,言语激烈,有个女孩的惊叫尤为刺耳。
晓尘按照路人的提示拐了一个弯,远远地看到一棵犹如巨人高大粗壮的槐花树矗立前头,一团一团洁白的槐花热闹的拥簇着,散发出迷人的清香。
槐花树旁边有个小院子,争吵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如果要去摘槐花枝的话一定要路过那所小院子。
晓尘路过小院子时好奇的往里面望了一眼,诧异的挑了挑眉。
小院子不大,泥土墙垒砌的院子现在不多见了,院门大开着,有两个不三不四的小青年嘴边吊儿郎当的挂了支烟,摆出个自以为很酷的姿势,好整以暇的看好戏。
晓尘会觉得诧异是因为这几个不良少年正是她昨天看到的那几个。
想着也不过是初中学生学着社会人时不时来个团伙聚会,她便没甚在意,打算摘了槐花就走,忽然的,院子里传出刺耳的一声叫声,“滚出去!”
晓尘脸色一变,实在不是她想想歪的,不过如今这情况来看,莫不是这些学生胆子会那么大?!
“哟,怎么着啊,你哥打了我,你给我揉揉不行啊!”
“我哥打你就说明你该打!”林琳杏目圆睁,手里拎着一把扫把,就往莫穹树身上抡,“给我滚出去!”
“艹!”莫穹树骂道,什么好男不跟女斗也丢一边了,上手就去推她。。。
昨天他被林松打掉了牙,连还手之力也没有,可谓在兄弟面前丢尽了面子,但是人家林松身手好,他想挽回面子也没那个胆子,正好今日凑巧的路过他家门口,看到在院里头忙活的林琳。
林琳是村子里有名的一朵花,十七八岁的年纪,青涩的花骨朵儿一日比一日娇艳,自有一股清纯的诱惑,夏天穿的衣服薄,随便一动动就是汗流浃背,衣衫紧贴曲线美好的肌肤,路过的小年轻就互相这调笑几声。
莫穹树刚好又吃了林松的亏,想来调戏调戏他妹子,算出了口恶气。
林琳别看生的清新文艺,一碰就倒的林妹妹型,实则性子泼辣的很,她本就不喜莫穹树一伙装腔作势的小流氓调调,一看见他就往外面撵。
莫穹树就说他是来找林松的,实际上自然的试试底,要是林松真的在家的话,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找林琳的麻烦啊。
林琳这实诚丫头实在看不清情势,就说我哥不在,你们走吧。
莫穹树一听这话,彻底的放心了,你哥不在,找你也行啊!这正宗耍流氓的腔调听得林琳恶寒,她抡起正在扫地的大扫把就往他身上扑。
莫穹树躲得倒快,心里的火气也起来了,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争吵起来了,也就被晓尘听个正着。
晓尘探头往里看了看,说实话,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就算真的有事情也帮不上忙,忽然她想起来早知道把大黑带来了。
那两个门外边的少年看见晓尘,自然眼前一亮,吹起了口哨,晓尘忽略过他们,迎头正看到林松走过来,心里一喜,大叫道,“林大哥!”
林松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起伏的眸子似冰的寒冷,目光不过扫了她一下就落在那两个人身上,“你们在这做什么!”
同一时间,林琳大叫,“滚!”
两个人见势头不对,就要跑进去通风报信,林松速度竟然比他们还快,眨眼间就冲到院子里了,两个少年才不过刚转过身,一见林松那架势,互相挤眉弄眼,似乎在商议,走吧?还是等等?
晓尘实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这竟然就是林松的家,还真是应了无巧不成书一说,既然林松在此,她还是很放心的,也便走进去看看情况。
要说莫穹树这孩子真丫的悲惨,打不过林松想找人家妹妹的麻烦,林琳也不是好惹的,林松跟先生习武后,便问先生,他能不能也教妹妹几招,给她防身之用。
先生自然不是信奉传男不传女的封建思想,他说的是,他交给了他,便是他自己的东西,该怎么安排就随他决定。
所以这林琳就跟林松学了不少招数,老先生是何人许?经他传出的武功自然非同一般,林琳不说武功天下无敌,那跟五六个人对抗还不是小菜一碟。
她本来没想怎么教训莫穹树,谁叫他非得往枪口上撞,偏偏来找她事,莫穹树没推倒她,倒被她扭了胳膊转了三百六十度,哭爹喊叫叫姑奶奶,这不,惨了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发话()
看好戏的几人没想到看似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竟然会反攻咬人,正欲上前解救莫穹树。
林松急急匆匆冲到院子里来了,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林琳平安无事,他便放了心,着急的神色一瞬间从他脸上褪下,回到一贯的面无表情。
谁都没想到林松会突然回来,互相看了看对方,心中焦急异常,却谁也不敢动,默默低下了头,都不敢去在林松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莫穹树疼的直叫唤,林琳冷哼一声,不屑的抬了抬下巴,“这次先放你一马”!她放开了莫穹树,莫穹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再加上一侧的林松,即使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暂避风头。
路过那几个兄弟身前,停下步子,所有人俱都不敢抬头看他,“怂包!”莫穹树骂出一串脏话,欲发泄从林家兄妹那受到的窝囊气,可那那群兄弟也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被他无厘头的教训,同样心有不服,暗暗骂他,还不是一样怂包。
往外面走,晓尘从他对面走过来,一瞬间擦肩而过,莫穹树刚走出两步,忽而想到了什么,转头惊讶的看了晓尘一眼,又看了看林松两兄妹,露出疑惑的表情,费解的离开了。
“你没事吧!”林松即使说出关心的话语,冰冷的表情也不见有多少松化。
林琳无所谓的耸肩,“他们几个,我还不放在眼里,哎,你是谁!”林琳望见对面走过来的晓尘问道。
“你好!”晓尘道。
“有什么事吗?”林松问道。
“哥,你们认识啊?”林琳提高了声音,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她家哥哥什么脾性,没人比她再清楚了,与他同龄的男生都相处不到一起去,女生更是躲着他走,什么时候有人主动送上门找他啊。
“嗯!”林松淡淡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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