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萧,明天我会带耶兰去一次枫割寺,看他说的那句咒语,能否顺利把藤迦唤醒。然后,你派两个人手给我,把书房里的书归类整理一遍,近期内苏伦不会过来,所以很多事都得拜托给你了……”
我会把所有《诸世纪》的译本整理出来,仔细翻阅每一页,看看大哥是否留下过某种注解。
萧可冷耸了耸肩,把莲花钥匙放回去,不以为然地:“风先生,或许您会失望,这些书已经被手术刀先生翻遍了,应该没有发现其它价值的可能。不过,您的话我一定照办,我会让安子、信子姐妹俩过来听候差遣。”
一提到安子,我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当她鬼鬼祟祟翻阅我电脑上的图片时,我已经对她的身份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咦?什么东西——”萧可冷唰的跃向窗前,“砰”的一声开了窗子,探身出去左右张望。
冷冽的夜风直灌进来,令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我看见一只……东西飞了过去……”萧可冷犹豫着缩回身子。像我一样,她也看到了某种神秘的东西,但只是白驹过隙一样的飞快闪过,根本无暇辨别。她抓了抓头发,迅速下楼,一边大声地叫着:“十三哥、十三哥……”
神枪会的监视系统密布别墅外围的每个角落、每一层面,当然能够捕捉到刚才闪过的怪东西。我跟着下楼,正看见王江南向着对讲机大声下着命令:“仔细搜索别墅的屋顶、外墙,看是不是有只野猴子溜进来了,格杀勿论。”
他的白手套格外刺眼,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手套下面掩盖着的古怪的铁手。
关宝铃坐在长桌的一端,捧着一杯水,侧着头沉思着。同时在场的,还有霍克、张百森、邵白、邵黑。
壁炉里的木柴熊熊燃烧着,一个劲地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满屋的人,每一个都心怀叵测,各有各的算盘。
十五分钟后,外面的岗哨依次汇报:“什么都没发现。”
萧可冷的脸色变得极坏:“没发现?我不会看花的,是只毛茸茸的东西。”
我相信她的眼力,并且我也亲眼看到了那东西。
“北海道的冬天是没有猴子的——没有食物,任何动物都无法待下去。”王江南自负地将对讲机丢在桌子上,仿佛自己说的话就是绝对的真理。
我最恨在他在关宝铃面前故意装酷的表现,但现在顺风得势的是他,我就是有满心的不服气也得眼睁睁看着。神枪会的游动哨和固定哨,总数超过三十人,并且还有先进的监视器材辅助,应该是不会出错的,那么窗外掠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萧可冷大步走出门去,手插在裤袋里,想必是不放心岗哨们的能力,自己巡查去了。
我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上她,因为我觉得有必要了解神枪会的所有人力部署,对王江南等人听之任之,无异于把自己的生命交在别人手上,根本无法自控。
“小萧,你看到的是什么?如果窗外是一个轻功无比高明的人,是不是也会给人造成‘猴子’的错觉?”我知道这种寒冷的天气,是不可能突然有猴子跑出来多事的。
我们沿着主楼右翼最后一个房间旁边的铁梯,慢慢登上屋顶。
风声极其响亮,枫割寺方向没有***,整片木碗舟山都陷在一片黑暗之中。屋顶非常平坦,在几处阴暗的转角里,都有神枪会的人暗伏着。
再次借助铁梯登上主楼楼顶的时候,萧可冷显得无比警觉,一直走到客厅窗子的正上方,俯身向下看。
我更注意的是视野涵盖下的山坡、树丛,那些地方藏匿敌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萧可冷忽然一声长叹:“风先生,我或许真的是眼花了,这种状态下,岗哨绝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线索。”环顾四周,主楼顶上、两翼二十米范围内,至少有八个精干的年轻人在警觉地四面扫视。
“或许吧!你太累了,看花了眼也在所难免……”我苦笑着。
就在萧可冷的脚边,有颗白花花的东西突然一闪,我蹲下身子,慢慢地把这东西捡起来。
“这是……什么?”我向萧可冷伸过手去。
“啪”的一声,她揿亮了一支微型强光电筒,射在我手心里,陡然间“啊”的叫了一声,身子一颤,电筒脱手跌在地上。
“风先生……风先生……是……是……獠牙魔……”她的声音颤得利害,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使劲拉扯着。
重新拾起电筒后,我仔细看着手心。没错,它是一颗牙齿,是某种动物的犬齿,牙尖分成两叉,夸张地向外翘着。整颗牙齿有两厘米长,泛着灰白色的光芒,但它是干燥的,应该已经脱落很长时间了。
我对獠牙魔的传说并不在意,却料想不到萧可冷会怕成这样子。她向我身边靠了一步,低声叫着:“咱们下去吧,我浑身好冷……”
当我们重新站在客厅的明亮灯光下,萧可冷拖了把椅子靠在壁炉前。火光或许能驱散她内心里的恐惧吧?牙齿已经摆在桌子上,之前已经挨个在大家手里传了一圈。
“毫无疑问,这只是一颗普通的动物牙齿,并且已经被丢弃了很久,没什么可怕的!”抢着发言的,又是自鸣得意的王江南。在关宝铃面前,他永远都有的说、永远都抢着说。
“嗤”的一声,张百森、邵白、邵黑几乎同时冷笑出声。
“笑什么?”王江南的眼睛瞪了起来。
邵白晃晃荡荡地起身,在邵黑肩头拍了一掌:“这次出来,不过是为了参加札幌那个异能交流大会,咱们没必要惹麻烦对不对?”
自从看到牙齿,他的脸色早就连变了好几次,到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明显就是打退堂鼓的意思。
邵黑苦着脸,闷声闷气地回答:“对,张老大的意思呢?咱们这一大帮人,都是以张老大为龙头,他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听好了!”
他们的一问一答,根本没把王江南放在眼里。
王江南越发愤怒,抓起那颗牙齿,嗖的一声向壁炉里丢过去。他的脾气果然暴躁,以这样的性情领导一方势力,帮会的下场可想而知。神枪会在急速扩张势力的情况下,难免会出纰漏,用人不慎。
“慢——”霍克跳起来,他想制止王江南,却为时已晚,牙齿已经落在火焰里。
张百森低叹了一声,右手向壁炉方向一伸。他坐的位置距离壁炉至少有十步之遥,但他伸手的瞬间,仿佛手臂突然接长了几十倍,再缩回手时,已经把牙齿握在掌心里。
做为大陆首屈一指的特异功能大师,这样的手法不过是九牛一毛,所以大家尽管在心里赞叹,却没人叫喊出声。
“大家都知道,谁若毁坏了獠牙魔的牙齿,不但自己惹火烧身,还会殃及在场的所有人——”张百森盯着王江南,眼神中幻化出一片五颜六色的光芒。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尖锐,但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之后,让人心悦诚服。连我这个不相信獠牙魔存在的中国人,都会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所以,牙齿既然出现,无论它要做什么,听之任之好了,大家不必惊慌。”他重新把牙齿放回桌面上。
第四部 转生复活 5 被剥皮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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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话,从萧可冷嘴里说出来,我或许可以不信、可以表示怀疑,但现在是从张百森这里郑重其事地说出来的,由不得我不信。
“獠牙魔就像一个狡猾之极的骗子,本身并没有特别的杀伤力,只要心术端正,它是无隙可乘的。并且,它只骗那些淫邪好色之徒,在咱们中间,肯定没有这样的人——”
邵白嘟囔着:“张老大,何必多管这些闲事?咱们出来交流旅游,好端端的又弄出这些闲事干什么?”他把双手插在自己头顶乱草一般的头发里,用力挠了几下,显出极不耐烦的神态来。
张百森换了一副严肃认真的口吻:“咱们是中国人,在日本人的地盘上,如果不够团结、自己人不帮自己人,最后吃亏的不还是自己的同胞?我不勉强你,没有你的‘天地神数、梅花五变’,照样能渡过这一劫。”
霍克忽然变色:“原来两位就是被五角大楼视为‘天人’的无敌预言家?”他起身向邵白、邵黑恭恭敬敬地深鞠了一躬。
邵黑裂开发黄的牙齿“嘿嘿”笑了两声,仰面向着屋顶,对霍克的恭敬并不领情。
关于“天人”这一称号的来历故事,我也曾辗转耳闻过——五角大楼下达了“扑克牌通缉令”之后,搜索伊拉克逃犯的工作并不顺利,于是拉姆斯菲尔德才重金聘请了南美洲、非洲、亚洲的几大灵异高手,企图通过“拘灵”的方式,找到萨达姆、拉登等人的踪迹。
在这场外行人看来形同儿戏的“拘灵”大会中,邵白、邵黑的“天地神数、梅花五变”功夫大显神通,简直成了美军搜捕行动的指南针。就在几个月前,他们还曾得到过五角大楼方面颁发的“一级战斗英雄勋章”,并被授予“天人”的光荣称号。
这种功夫,是传统易学里的一支神秘变种,拿来帮美国人“找人”可算是大材小用了。邵家祖传“解易、占卜”,在全球华人中拥有最高的名声威望……对于萧可冷的异常恐惧反应,我觉得很是意外。她那样洒脱豪爽的女孩子,怎么会一接触到“獠牙魔”这个话题,就大惊失色到这种地步?
在场的一直没发表意见的只有关宝铃,她保持着手捧茶杯的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大家讨论的问题根本与己无关。
王江南的脸涨得通红,因为没有人响应他扔掉牙齿的豪举:““獠牙魔不过是传说中子虚乌有的东西,大家何必弄得如临大敌?再说了,外面院子里,一共有神枪会的一百六十多名兄弟,各式长短枪械四百余支,还对付不了区区的妖魔鬼祟?”
仍旧没人响应他的话,他难堪地站在桌子前,像个演砸了场的蹩脚演员。
“我累了,我要回房间去了……”关宝铃起身,向每个人都礼貌地点点头,然后慢慢出门。
王江南无奈地挥了挥手,拔腿跟了出去。
看着王江南的背影,邵白“嘿嘿嘿嘿”地笑着:“像王先生这样的多情公子,最容易成为獠牙魔攻击的目标!不知道今晚谁会倒霉喽!”
邵黑蓦的抬起头来,满脸困惑地向着张百森:“张老大,我感觉不到那东西的存在——”他捏起那颗牙齿审视着,足足有十几秒钟,又一次摇头:“我感觉不到獠牙魔的存在,你说,是它自己逃遁了……还是高明到无可追踪的境界了?”
他的左手托着罗盘,右手不住地掐算着,嘴唇更是不停地翕动,仿佛在念着某种咒语。
张百森满脸紧张:“或许是它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无法捕捉它掠过的方位的缘故,再算一次、再算一次……”
周易八卦是中国古代最高深、最高明的学问,高手用它推算任何事物的变迁幻化,准确性往往在百份之九十以上。
邵白、邵黑是目前中国周易研究人群里的绝顶高手,他们的预言功夫已经征服了美国人乃至全世界的人。
我走到萧可冷背后,她已经不再颤抖了,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眼睛盯着壁炉里跳荡的火苗。现在,大概不会有奇怪的水泡声了,而且众人关注的焦点,已经成了突如其来的獠牙魔。
“小萧,没什么大碍,你该知道神枪会的实力,今晚肯定没事的……”
我只能这样安慰她,毕竟獠牙魔只是存在于日本野史神话中的东西。
她抬起头,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火光在她的短发上,映成暗红色的剪影——“风先生,你或许不知道,两年之前,札幌市发生了一起轰动全国的‘酒吧灭门血案’。政府下了媒体封锁令,所以没有消息走漏出去……”
我皱皱眉:“难道血案跟獠牙魔有关?”
邵白插嘴进来:“那件事我知道,是乐队的鼓手把突然出现的一枚牙齿踩碎了,而且浇上威士忌焚烧。结果天亮之后,酒吧里的一百二十五人,全部死掉。死亡原因,无一例外是脖子上的一个獠牙魔咬过的血洞。”
萧可冷皱着眉,起身跑向洗手间,接着便传来她压抑不住的呕吐声。
霍克也参与进来:“小萧的两个同窗好友,就是死在那场大屠杀里面的,所以她才会对獠牙魔如此敏感。”
看起来,獠牙魔似乎是真实存在的,夜晚总是给人莫名的恐惧,而这种信则有不信则无的鬼怪传说,只有在黑夜背景下,才会给人以震撼心灵的力量。
试想一下,漆黑的夜里,獠牙魔幻化成勾魂荡魄的美人,自动投怀送抱,而在色心大起的男人想入非非之际,美人倏地化为青面獠牙的妖魔,索命而去——这些章节,仿佛是取材于《聊斋志异》里的某些故事,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已经见怪不怪了。可笑这些神经兮兮的日本人,剽窃中国人的文化以至于斯,连妖魔鬼怪都照本宣科地直接挪用了。
今晚,我需要好好睡一觉,明天才有足够的精力去枫割寺,但是看看大家都在精神紧张地谈论獠牙魔的问题,我冒然离群上楼,只怕又会被别人视为异端了。
王江南返回之后,给岗哨们下了死命令:“四小时轮班,眼睛要一眨不眨地保持一百二十分的清醒,一旦有异常状况,马上鸣枪示警!”
他必须要证明自己,给关宝铃看,也是给大家看。树立威信困难,但要失去威信往往是一晚上的事。
时间半小时半小时地向前飞逝着,最不应该的是,我一直都忽视了耶兰的存在。当我们讲完了“黄金之海”的事,并且约定明天一同去枫割寺之后,我几乎完全忘掉了他,任他一个人睡在左翼最靠边的房间里。
关宝铃的美色令耶兰垂涎,此时,他才是最容易被獠牙魔攻击的目标才对——相信整晚神枪会的人马都处于高度紧张之中,黎明时,睡着了的只有邵白与邵黑两兄弟。包括张百森在内,客厅里的所有人都是睁着眼熬过来的,连萧可冷都不例外。
当门外亮起第一道曙光时,霍克微笑着伸了个懒腰:“幸好,今晚平安无事!”熬过通宵之后,他的精神依旧非常饱满。我看不出他的武功来历,但年纪轻轻,便成了神枪会的一流人物,可见孙龙对他的器重。
对讲机里,各处暗哨依次报告:“没有异常情况,一切正常。”
王江南放心了,轻蔑地指着桌子上的那颗牙齿:“大家还信那些无稽传言吗?獠牙魔的传说,不过是日本人弄出来吓唬吃奶孩子的……”
他把对讲机挂在腰带上,用力敞开大门,大步走了出去。
“他只担心关小姐,唉,这可难办了……”霍克自言自语,眉头皱得紧紧的,不住地转动着手指上的白金戒指。没有笑容的时候,他的目光变得阴森森的,像是一只时刻准备扑出去攫取猎物的老鹰。
我一直陪在萧可冷身边,随着天色大亮,她的情绪也明显好了许多,将壁炉里的火重新弄得旺了一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风先生,昨晚……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无论性格如何强悍,在黑夜里总有脆弱无依的时候。萧可冷脸上的倦意已经无法遮掩,两只眼睛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应该回房间去好好睡一觉才是。
我向她笑了笑,不无遗憾地:“可惜獠牙魔没出现,否则的话,王先生就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王江南非常需要在关宝铃面前大显身手的机会,偏偏上天并不给他。
萧可冷疲倦地站起来,扶着头,身子有些摇摇晃晃地向外走,走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