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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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锦绣-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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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还没说完,王念智就急着打断,因道:“既然如此,您就应该找父亲理论才是。论理这话也不该我这个做儿子的说,父亲他这回也实在太荒唐了些。”

    冷夫人又哭又叹道:“你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吗?别人不知道,我可打听的真真的。这块玉佩明明是你父亲在你七岁生日时特意赏给你的,瞧这上面雕着的獬豸1图案,天底下哪里找得到第二块”

    王念智这才低下了满是高傲与倔强的脸庞,喃喃自辩道:“这玉佩父亲是给了我不假,可前几日我就不知掉在哪里了。怕父亲知道了责怪,就瞒了下来。定是被宁儿那贼丫头拣去了。”

    冷夫人心灰意冷,脚下一软,便跌倒在炕上,冷冷道:“罢了,你既不肯跟我说实话,那我也索性不管了。只是今后老太太若问起来,你自个儿去回。”

    王念智这才慌了手脚,又急又愧,便走上前去依炕沿双膝跪下,含泪诉道:“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昨个夜里我去青棠轩向二哥请教几处诗书,不想没碰到二哥反倒和宁儿那丫头。。。。。。我也不想的,也不知为什么,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就不由自主地。。。。。。定是那贱蹄子在茶水里下了什么脏东西,才教我迷了本性。”

    冷夫人直起身来急忙问道:“后来呢,你出来时可被什么人瞧见不曾?好在那丫头一口咬定是郡马爷所为,不然你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王念智咬着牙,犹豫道:“当时屋里没有点灯,黑暗中那丫头没有瞧清楚便以为是二哥了。只是不知怎的,老太太和表姐突然过来,我心里害怕,就跳窗逃走了,她们怕是只瞧了个背影,大约是没有认出来。”

    冷夫人这才松了口气,眉心一动,又觉得不对,因疑惑道:“平日里你与郡马爷也不甚熟稔,统共连话儿都没有说上两句。怎么倒想起去他那里请教功课了。况且我听说昨夜你父亲还请了郡马爷过来,你怎么倒舍近求远呢?”。

    王念智像是要掩饰什么,语无伦次道:“我。。。我昨个并不知道父亲请了二哥过来,只想着都是兄弟,兄弟之间多多走动亲近一下也好。”

    冷夫人见他目光闪烁,说话支支吾吾,便知他有难言之隐,而且又涉及王崇业,便摆手叹道:“罢了罢了,你们父子装神弄鬼的事情我也不想多问。这件事儿就此作罢,你回去也别露一点声色,免得教人起疑。”

    王念智仍旧后怕不已,迟疑道:“那老太太那边。。。?”

    1獬豸,(xiè zhi)也称解廌或解豸,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上古时候的神兽,其体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长相酷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俗称独角兽。它拥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它怒目圆睁,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发现奸邪的官员,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它能辨曲直,又有神羊之称,它既是勇猛、公正的象征,也是“正大光明” “清平公正”的象征。

163:旧情新恨两茫茫(二)

    收费章节(12点)

    163:旧情新恨两茫茫(二)

    王念智犹自后怕不已,迟疑道:“那老太太那边。。。?”

    冷夫人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冷笑道:“既然你父亲担了这个虚名,咱们也索性装个糊涂罢了。反正他其身不正,这种低三下四的事儿又不是头一回了,也算不得冤枉”

    见王念智犹自垂着头在地下跪着,心里不忍,拉了他起来坐在自己身边,柔声劝道:“我的儿,事情过去就罢了。方才也是为娘性子急,生怕你学了你父亲下三滥的那一套。让我瞧瞧可砸到哪里了?”

    王念智心中一热,险些滴下泪来,垂头低声道:“莫说是打了,就是立时让我为您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冷夫人听他这话颇具孩子气,不像是对自个儿的长辈说的,反倒像是对心爱女子绵绵情话一般,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因啐道:“说这话就是赌气了。没事死呀活呀的,到底是小孩子家,嘴里没个忌讳。”

    又将那块獬豸玉佩郑重其事地放入王念智手中,因叹道:“物归原主,这惹祸的劳什子你且悄悄拿回去收好,万万不可再教人瞧见了。你可能体会为娘的一番苦心?”

    王念智低头警容道:“孩儿不知,还请母,母亲您不吝赐教。”

    冷夫人乃正色肃声道:“獬豸是最清白公正的神兽。你自幼聪慧异常,又熟读圣贤书,一直以来都是咱们全家的希望。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总是自个儿咬牙默默承受着所有人的期颐和压力。可为娘并不刻意要求你将来大富大贵,封侯拜相。只求你如此物一般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切莫像你父亲那般蝇营狗苟,偷偷摸摸,我便于愿足矣。”

    王念智越发羞愧难当,红着脸低声应道:“孩儿全听您的。”

    冷夫人听他这话,欣慰不已,便将王念智揽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迷蒙的眸子仿佛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过了好一会,方长叹道:“都是为娘糊涂,总以为你还是个孩子,没想到不知不觉竟已长成了个毛头小子,也到了该通人事的年纪了。也是我太大意,竟没留心这一点,才让你做下错事。你也别总放在心上,免得落下病根儿。宁儿那丫头虽然死了,到底和你好了一场,我已经命人拿了些银两给她老子娘,只说是老太太赏的,也就罢了。过两日娘再仔细儿挑个摸样周正的丫头给你做房里人,只是有一条,你年纪还小,千万不可****伤身。”

    王念智闻言,一仰头,炙热的眼眸满含深情地盯着冷夫人,柔声动情道:“您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吗?再美貌端庄的女子在我眼里都不及您的万分之一。”

    冷夫人心里一惊,摇了摇头,依旧笑道:“真是孩子气娘总不能跟你一辈子。”

    王念智霍地一声站起身来,撞翻了炕几上的茶点,神情凝重地指天誓日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这一片心意究竟是真还是假,您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只留冷夫人一人在屋内看着撒了一地的残茶和碎屑犹自发呆。

    王念智铁青着脸,一口气冲到了院外,一见外边等候的小厮枭獍便伸手揪着他的衣襟怒气冲冲地质问道:“宁儿那贱人呢?”

    枭獍被唬了一跳,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答道:“爷。。。爷找她做什么?那丫头已经被杖毙了啊。。。。”

    王念智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枭獍的肋骨处,恨声道:“废话我问的是她的尸身怎么处置了?”

    枭獍吃痛,也不敢哼出声,捂着肚子半跪着回道:“按照规矩本来应该扔到乱葬岗的,太太心慈,求了老太太,赏她老子娘自便了,说是已经连夜草草下葬了。”

    王念智眼珠一转,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声音透着刻毒的阴狠:“你去找几个人挖了出来,扔到乱葬岗子去。再放几条饿了半日的狼狗过去,让它们好好品尝那丫头的细皮嫩肉儿。”

    枭獍肩膀向后一缩,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囫囵话来。

    王念智见他怕成这样,大笑两声,拍着枭獍的肩膀,不以为然地冷笑道:“怎么?素日里你不是最能说嘴的吗?这会子倒怕了。若办不成事,你就呆在乱葬岗别回来了。”

    却说重华轩这边,过了好半日,寒枝进来收拾,冷夫人这才从沉思中渐渐回过神来。因叹道:“这孩子,真是大了。该接媳妇儿了。”

    寒枝抿着嘴笑道:“六爷还小呢,太太就急着要喝媳妇茶啊。您瞧,府里的四爷,五爷都还没说亲呢。”

    冷夫人冷笑道:“大嫂就只顾和暗香阁的两位斗法使绊子,哪还顾得上那两个燎毛的小冻猫子,只等有热灶火炕让他们钻去吧。咱们和那边早晚是要分家的,如今也不过是看在老太太的份上暂住在这儿罢了。难道为了他们府里的烂事,就要生生耽误了智儿和灵儿的婚事不成?”

    寒枝赔笑道:“太太说的极是,是奴婢见识浅,没有想到这一层。那奴婢就先向您道喜了。等接了奶奶过来,太太身上的担子也能松快些。”

    冷夫人想起王念智方才反常的举动和炽烈的眼神,不由得心惊肉跳,坐立不安起来,因道:“早早儿定下了亲事,我这心里也能安稳些。常听人说鼎鼐伯府家教甚严,养出来的女孩子个顶个的贤惠知礼,进退有度。你去准备一份拜帖使人送去,就说我明个想去拜候伯爵夫人。”

    寒枝点头答应道:“太太这是要去相媳妇儿了。只怕那府里的小姐个顶个花容月貌,您指不定会挑花了眼呢。”

    冷夫人正色道:“长相还是其次,最重要是人品要贤惠沉稳,性情要温和敦厚。智儿还有些孩子气,性子又有些活泛。要有人在一旁帮扶着约束着,太跳脱的女孩子怕是不合适。”

    寒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踌躇道:“太太,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冷夫人满脸疲惫道:“你跟了我这些年,我一直把你当做自个儿的梯己人,还有什么可避讳的?”

    寒枝垂头绞着帕子,想起前些日子收的那些个名贵衣料首饰,犹犹豫豫开口说:“太太要给六爷娶亲何必舍近求远呢,现下府里就住着一个。年龄虽然大上几岁,难得的是稳重大方,又是亲上做亲,彼此都知根知底的,岂不比外头寻来的更好?”

    冷夫人眉心一动,斩钉截铁道:“她不成。那孩子只是看着老实,心性却大得很呢。人家可一门心思想攀个高枝,只怕咱们这庙小容不下她这尊大佛。既然明知不成,我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反倒平白叫老太太多心。”

    寒枝见冷夫人坚定冰冷的神情,就暗自猜度姑太太所求的事情八成是不能了,可又实在舍不得那些个好东西,不得已还是硬着头皮劝道:“太太多心了。从前咱们在岭南时,三姑太太和太太感情就极好,这表姑娘打小在咱们府里住着,三姑太太就有意亲上做亲,只是那时六爷和表姑娘还小,也就索性浑着了。这次回京,三姑太太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也是想将这门亲事定下来,只是她刚刚和三姑老爷闹了和离,到底有些顾忌,怕您会因为这看轻了表姑娘,这才没有明着开口。其实凭咱们六爷的人品,根基,表姑娘这心里肯定是一万个愿意呢。况且婚姻大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老太太有别的想头,这表姑娘到底还是孔家的女儿,双亲又都在,老太太也不好插手。”

    冷夫人忍不住微微抿嘴笑道:“你这丫头的嘴倒像是倒了核桃车子似的。罢了,等明日瞧过孟家小姐再说吧。你去挑几个老实本分的丫头来给我瞧瞧,智儿年纪也不小了,该放个人在屋里收收心了。”

    寒枝听冷夫人这样说,就知道她心里虽然还属意鼎鼐伯府的小姐,却也有了些松动,自个儿也算是勉强交差了。便松了口气,自下去料理不提。

    是夜,鼎鼐伯府,凌波馆。

    一年近四十的男子瞪着桌上的拜帖,深邃幽暗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怨愤与嘲弄,因冷笑道:“好啊,我正想着什么时候再会一会这位谨明侯府的二夫人呢。可巧人家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旁边一个头插金蛙嵌玛瑙簪,身着大红缕金葡萄纹对襟褙子,荔枝色绣金五色牵牛花抹胸,金红二色撒花马面裙的丽人低眉顺目应道:“老爷放心,妾身明日自会安排。”

    那男子点头欣慰道:“母亲病着,府里的琐事就偏劳你了。”

    那丽人垂头轻声答道:“这都是妾身份内的事。婆母今日还念叨您呢,妾身知道老爷公事繁忙,只是婆母的殷殷期盼舐犊情深实在教人不忍,老爷您能不能。。。。。。”

    那男子忽的拉下脸来,冷冷道:“夫人倒真是贤良淑德。我累了,你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那丽人眼圈一红,盈盈泪珠在阴晴不定的眸中徘徊,坐也不是立也不是,只得委委屈屈向门口走去,却听得身后又传来一声冰冷的吩咐:“往后不要随便来凌波馆,这间屋子不是你能进的。”

    那丽人步子一顿,身子蓦然僵硬如腊月里的冰雕一般,嘴唇嗫喏着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164:旧情新恨两茫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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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4:旧情新恨两茫茫(三)

    肖夫人这几日的胃口极好,虽然还在禁足,一应饮食比往常简陋了不少,有时甚至连一丝油腥子都不见。她却一改往日的暴躁戾气挑三拣四,不吵也不闹,厨房送过来什么都甘之如饴。众人心里皆暗自纳罕,咄咄称奇。

    木槿见肖夫人风卷残云似的扫荡了桌上炒青菜,炖豆腐,这些要是在以前她定是瞧都不瞧的不堪之物,便忙递一盅茶过来,伺候肖夫人漱了口,因赔笑道:“奴婢瞧着太太这几日年轻了许多,早起奴婢伺候您梳头,连白发都不见一根。倒真像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呢。”

    许是今日饭菜的盐搁得多了,肖夫人接过茶也不漱,一股脑全灌下肚,因笑啐道:“你这蹄子,惯会拐着弯儿取笑。你是想说我返老还童,那我岂不成了老妖精了。”

    又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打个饱嗝,用帕子擦了擦嘴,含笑道:“这人哪,心情好了,自然吃什么都格外香甜。暗香阁那个贱丫头现下恐怕想有这么好的胃口都不能呢。”

    木槿垂头低声附和道:“可不是,奴婢方才去大厨房取饭,就见那些紫参炖仔鸡,乳鸽枸杞汤,阿胶羹,鹿胎膏都是刚从暗香阁撤下来,看上去干干津津的像是没动过呢。”

    肖夫人沉着脸,哼了一声,冷笑道:“平日里总说我奢靡浪费,这会子自个儿还不是花钱如流水。暗香阁又不是没有小厨房,偏要做出这等轻狂的摸样,这么多滋补的好东西都被她白白儿糟蹋了。”

    木槿陪笑道:“老太太都发话了,还有谁敢说个不字。奴婢听厨房的人私下里议论,郡主娘娘这回仿佛伤了身子,若不好生调理着,今后再想怀孩子怕是难了。她们每天活像个陀螺似的忙得脚不沾地,连夜里都得轮流看着灶火呢。”

    肖夫人拍手笑道:“活该最好她一辈子不能生那才解气呢。谁叫她平日里那么阴险跋扈,咄咄逼人的?这就是报应。我输了这么久,这此才算是马马虎虎赢了一回,真是痛快!”

    木槿轻轻按揉着肖夫人的肩膀,殷勤笑道:“人在做天在看,郡主总是想仗着身份压着太太一头,明里暗里给您使了多少绊子,这回可是连老天都看不过眼,才教她没了孩子,好给您出一口恶气呢。”

    肖夫人因笑道:“你这蹄子,平日里不吭不哈的,我总说你是个锯了嘴的葫芦。想不到也是个伶牙俐齿的。句句都说到我的心坎上。”

    木槿垂头绞着帕子,不好意思地抿嘴回道:“那还不是太太教导有方,要不然奴婢还是个傻大姐呢,哪有能有今日。”

    肖夫人忽的想起一事,因问道:“宁儿的老子娘呢?这几日只顾着高兴,倒把这件要紧的事儿给混忘了。”

    木槿拿美人搥轻轻捶着腿,柔声安抚道:“太太放心,奴婢已经照您的吩咐叫二门的方妈妈偷偷将五十两银子和卖身契都送了过去,听说他们昨夜就收拾东西悄悄儿走了。”

    肖夫人从鼻子里嗤了一声,满眼不屑地冷笑道:“算他们识相,一个丫头的贱命换一家子的前程,也不算亏。要不是宁儿那蹄子这回立了大功,最后关头也没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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