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任性了。”
冷夫人闻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想要抱一抱王淑灵,谁知她身子一闪,往日清澈的眼眸如今满是恨意。冷夫人顿时如同石化了一般,双手就那样停在半空,心像被刀绞,一滴滴渗出血来。
安老太君见状,心下了然,便做出一副和事佬的模样,拉过王淑灵一双冰冷的小手轻轻揉搓,笑着哄道:“你这丫头,人小脾气还挺大的。母女俩哪有隔夜仇的,你瞧你母亲急得眼珠子都要怄进去了。方才若不是身边人拦着,只怕就要寻了短见陪你去呢。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不疼呢。你要是再闹,我可真就恼了。”
王淑灵红着眼哽咽道:“老祖宗您不知道,娘她,她对我又打又骂的,还要把我骗着许给一个傻子。”
安老太君抿嘴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儿,我知道你必是听了什么才和你母亲闹别扭,可你也不想想,暗香阁那位是什么人哪,嚣张跋扈,阴险狠辣,一向就和你母亲不对付,巴不得你们这里出点事儿,她好浑水摸鱼将咱们全家统统赶出去一人独大呢。好孩子,宅门里的弯弯道儿你还没见识过呢,有些人佛口蛇心,口腹蜜剑,你不信自个儿的亲人,倒把那外四路的话儿当圣旨,你母亲哪能不寒心呢。你别看她平日里冷冷淡淡的,其实心里比我这个祖母还要紧张你呢。她也是怕你被人哄了才急得失了分寸。你这么灵秀的一个孩子,难道还想不明白,若是你嫁得不好,你母亲的脸上又有什么光彩呢。你要记住自个儿是大家子的姑娘,怎么能学得像那些市井泼妇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呢。”
王淑灵听了这话,如霜般冷漠充满戒备的脸上这才浮现了一丝破冰,虽然对安老太君的话半信半疑,却还是低下头喃喃道:“灵儿知道了,都是我的错,往后再也不敢了。”
安老太君欣慰地将王淑灵和冷夫人的手放在了一起,王淑灵挣扎了一下见安老太君的脸上那郑重其事不容置疑的神色,也只得怏怏地顺从了,却觉得心还是一片冰冷,面前的人都是那样陌生,自个儿也是,再也没有当年那种一心企盼亲娘温柔抚摸的殷切,有的只是麻木与冷漠。。。。。。
安嬷嬷见状忙拍手笑道:“好了我就说老太太不用过来瞧,不用一日母女两个自己就好了。您偏在那里抱怨天抱怨地的,急吼吼地赶了来劝和。这会子可瞧见了,娘儿俩手牵着手,脸贴着脸,倒像是黄鹰抓住了鹞子的脚,两个都扣了环了。哪里还用得着旁人说合呢。”
安老太君笑啐道:“你这老货,每日里不学好,惯会村我这眼盲耳聋的糟老婆子。”又笑眯眯地盯着王淑灵和冷夫人,打趣儿道:“说的也是,瞧瞧这亲热劲,倒显得咱们是外人了。”一屋子奴才听了这话,都笑得嘻嘻哈哈。
冷夫人讪讪地只管在一旁满脸尴尬笑着附和,王淑灵顺势缩进安老太君的怀中,偶尔瞥向冷夫人的眼神依旧透着淡淡的疏离和深深的戒备。
表面上的一团和气冲淡了不少笼罩在屋子上空的阴霾,这时门外有小丫头报:“郡主来了”。。。。。。
204:福无双至祸单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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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福无双至祸单行(七)
却说王淑灵一时气愤竟然投环自尽,幸而发现的及时,安老太君又急慌慌赶来好生劝慰了一番,方才令她打消傻念头。冷夫人讪讪地只管在一旁满脸尴尬地笑着,王淑灵顺势缩进安老太君的怀中,偶尔瞥向冷夫人的眼神依旧透着淡淡的疏离和深深的戒备。
表面上的一团和气冲淡了不少笼罩在屋子上空的阴霾,忽的门外有小丫头报:“郡主来了”。
安老太君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冷笑道:“让她自去养病,用不着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话音未落,就见雨霏轻纱蒙面施施然走了进来,满眼悲悯地瞅着眼角犹自挂着泪珠的王淑灵。
原来王淑灵自杀的消息传到暗香阁,着实教雨霏吓出了一声冷汗。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往日里娇娇怯怯的小姑娘竟然也有如此刚烈决绝的一面。心中又急又叹又心疼,站起身来命人更衣便要过去瞧瞧。
一旁的翠微见状忙劝道:“听说九姑娘已经被救下来了,老太太和二太太都在那里守着呢。奴婢是怕郡主这会子过去正好撞在枪口上,到时候没的被人挤兑。再说那里人多手杂,万一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好。倒不如等人都散了,再悄悄儿带上太医过去,岂不便宜。”
雨霏闻言,眉毛一挑,嘴角微翘,轻笑道:“就是这个时候去才好呢。整好把事儿做一个了结。老太君不是开出条件吗?那我就如她所愿。”
翠微一惊,脸上微微变色,沉声道:“看来您是准备答应了。奴婢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为了九姑娘而得罪王爷,又让郡马爷误解,实在是得不偿失。奴婢明白您心善,可也总该为自个儿想想。就算您不在乎王府的不满,难道也不在乎郡马爷的感受吗?”
雨霏淡淡一笑,一仰头正色道:“你放心,不管为了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委屈自己和孩子的,你等会儿就瞧好吧。左右为难得不偿失的还不定是谁呢。”
翠微见劝不住只得跟了来,一进门就听见安老太君冷冷的嘲讽,看着雨霏那瘦弱的肩膀,就更加为她担心了。
雨霏却毫不在意安老太君的冷嘲热讽,神态自若地站在当地,等众人行过礼,方才拉过王淑灵还在微微颤动的小手,柔声叹道:“妹妹真是糊涂,有什么事儿是比自个儿的性命还重要的?若你真的死了,岂不是要教亲人心痛难当嘛。”
冷夫人闻言用充满敌意的眼光冷冷扫了雨霏一眼,森然冷笑道:“郡主用不着在这儿挑拨离间,什么亲者痛,下一句您就要说仇者快了吧。妾身真不明白,您为什么就是要揪住我们二房不放。灵儿才刚醒,您就忙不迭地过来架桥拨火儿,究竟是安得什么心哪。难不成要将我们一家都逼死,您才满意?”
雨霏清冷明澈的眼眸毫不示弱地迎上冷夫人不善的目光,冷冷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都这个时候了,二婶难道还要继续执拗下去吗?”
冷夫人冷哼了一声,扭过脸去并不接话儿。
雨霏转头看向安老太君,声音低沉铿锵,一字一句如同敲打在众人心上一样清晰而沉重:“本宫是来给老太君一个答复的。”
安老太君闻言,面上一喜,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嘴上却淡淡道:“不急,郡主再多考虑几天也使得。可不要过后又后悔,再出尔反尔那可真要闹笑话了呢。”
雨霏昂首正色道:“本宫金口玉言,既然答应了老太君便再无反悔。在场众人皆可为证。”
安老太君见雨霏那孤傲清高的姿态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心里暗暗打鼓,瞧她答应地如此爽快,倒有些不敢相信了,迟疑地问道:“那郡主的意思是。。。。。。”
雨霏微微一笑,却并不接话反而只管拉着王淑灵的手问长问短,又命人呈上新鲜的糖蒸酥酪和牛乳茶,看着她略喝了几口,又用手边平金绣萱草纹丝帕轻轻擦去她嘴角的残渍,直到众人的耐性都被磨光,好奇心却被成功地挑起,方才淡淡道:“一切如老太君所愿。”
安老太君闻言,喜上心头,不自禁地拊掌笑道:“老身就知道郡主是个明白人,必能体会长辈的一番苦心。也真是巧,老身刚刚还和你二婶说呢,灵丫头的亲事实在不妥,还是回了的好。”
雨霏心下了然,知道安老太君这样说就是故意要让自个儿动气,便装作毫不在乎,若有所指地讥讽道:“老太君心思缜密,运筹帷幄,自然能庇护儿孙,无需他人操心。只是本宫还有一个条件,古往今来断无二妇并妻,****一室的道理。老太君若想让凤鸾表妹以平妻之礼进门,就只能另外置宅安置,不得拜天地祖宗,除祭祀大节,不得出现在候府。否则本宫颜面何存?”
安老太君闻言一惊,忙追问道:“郡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给鸾丫头找个外家不成?哪有这个规矩,太荒唐了。”
雨霏斜睨了一眼义愤填膺的安老太君和满脸忧虑的冷夫人,嘲笑道:“那老太君学贱商穷家,非要倒腾个平妻出来,岂不是更荒唐?要知道商贾家的平妻可从来不敢与正室同在一个屋檐底下呢。好啊,看在您的面子上,本宫就再让一步,表妹要想留在府里也可以,那就只能当个寻常的通房丫头。纵使日后有了孩子也不能抬房做姨娘。老太君意下如何呢?”
安老太君听了这话,勃然大怒,眉头紧拧成一个川字,狠命地拍着床沿,高声怒斥道:“郡主这分明就是阳奉阴违,使诈刁难。鸾丫头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千金小姐,给人做妾已经很委屈了,你。。。你居然要她,要她做个低贱的屋里人,还断了她将来应得的名分。真是。。。真是欺人太甚了”
雨霏从鼻子里嗤了一声,撇嘴不屑道:“老太君想将表妹许给郡马,本宫已经应允了。怎么本宫开出的条件,老太君就这般为难呢。说什么欺人太甚,真是好笑,难不成凭本宫的身份还要对一个小小官吏的女儿假以颜色,奉若上人不成?本宫肯跟她姐妹相称,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了。她还不满足,是不是要本宫将正室的位子拱手相让才肯罢休啊?”
安老太君一时也不知如何驳回,低头皱眉,暗自思付,好一会方才讪讪道:“你姑妈和咱们到底亲戚一场,鸾丫头如今又伤了脸实在可怜见的,郡主既然肯为灵丫头费心张罗,难道就不能看在你姑妈孤苦伶仃的份上,大发慈心,让鸾丫头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雨霏连连冷笑道:“老太君真会说笑,是你们拿九妹妹的事儿算计逼迫本宫,这会子倒成了本宫的不是了?老太君和姑妈要是觉得委屈,那也没什么。只当没提过这事儿,赶明寻个庄稼农户或是市井商贾将表妹聘了,大不了老太君多掏些体己,有了银子傍身,谁还会再乎新娘子是丑是美呢。”
安老太君眼中闪过一道愤恨的精光,目光炯炯盯着雨霏面纱下朦胧的面容,仿佛想透过那层遮挡看清楚面前人儿的内心,想起哭哭啼啼的孔姑太太和寻死觅活的凤鸾,心下一凉,放低身段半是恳求,半是威胁,缓缓道:“郡主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鸾丫头虽然容貌有损,但到底还是官宦人家出身,若要嫁进庄户或商家,咱们这些亲戚的脸上也不好看。说不准还会落下一个逼迫孤女弱母的恶名。郡主和远儿只怕也会落了不是。为了侯府的名声和一家子的和睦,老身也退一步,鸾丫头不做平妻也罢,只要能在远儿身边做个贵妾即可,这样既不会损伤郡主的颜面又能让鸾丫头终生有靠,就是你姑妈也会感激涕零的。”
雨霏漫不经心地捋了捋一缕散落在耳前的鬓发,声音如同金石撞击一般掷地有声:“本宫已经说了,要么做外室,要么当通房丫头,二者只能选一,再无第三条路。老太君回头告诉姑妈和表妹,她们答应便好,不答应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若不是为了九妹妹,哪怕一个通房丫头她也挣不上。她们若是不服,尽可以去太后那里喊冤。”
翠微在一旁撇着嘴,跟着讥笑道:“郡主殿下怎么忘了,姑太太和表小姐只是寻常人家的女眷,太后娘娘是什么人哪,哪是她们想见就能见的。只怕连宫门都没瞧清楚往哪儿开就被刀棍打出来了。原先倒是可以托老太太分说分说,如今怕是连老太太也有心无力了呢。。。。。。”
雨霏抿嘴笑道:“正是,本宫如今这记性越发差了。看来等表妹进了门府里的事儿还真要请她多照付一二呢。”
翠微又笑道:“郡主又糊涂了。表姑娘若是以平妻身份迎入,住在外边哪能插手管府里的事儿呢。若是住进来,通房丫头的地位又太低,更说不上话儿了。郡主不如多教教九姑娘,只怕将来还能多个臂膀呢。”。。。。。。
205:福无双至祸单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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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福无双至祸单行(八)
雨霏见安老太君脸上复杂多变的神情,又加了把火,因嗔笑道:“老太君方才可说了,九妹妹和孟家的婚事就此作罢,这么多耳朵都听见了,您可不许耍赖哦。”
安老太君闻言心里也是难以取舍。原先打的主意就是看着鸾丫头精明能干,对自个儿又尊敬又孝顺,是个温顺易掌控的好棋子,若用她来离间远儿和郡主的感情,一点一滴夺去郡主手中的掌家大权,这侯府早晚还不是自个儿和崇业的囊中之物。谁知郡主虽然年轻却有一万个心眼子,使了一招反客为主倒把人逼到了悬崖边上,如今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自己活了这么大吧把年纪竟被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给耍了。
心中又气又恨,真恨不得一巴掌上去打烂她那张能说会道的巧嘴儿。耳边就听雨霏不耐烦地轻笑道:“老太君慢慢儿想吧。本宫乏了,先回暗香阁。回头您和姑妈商量好了使人来个信就成。
安老太君见雨霏抬脚就往外走,心一横,情急之下冲口而出:“罢了,老身就代你姑妈答应下。通房丫头就通房丫头,今晚就让她给你们磕头敬茶。”
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带着怒气的高喝:“不必了。这件事我绝不答应”
众人闻言,转头一瞧,原来是念远满面愠怒背着双手逆光而立,挺拔的身影在暗淡光线下隐隐透出一股逼人的寒气。
上来端端正正给安老太君行了个礼,面沉如水,声音低哑而坚定:“老太太和郡主的好意子陵心领了。但请恕我不能从命。”
雨霏显然没有料到念远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被他略带失望和责备的目光掠过,脸上一红,不由得低下头去,仿佛一个做坏事的孩子被长辈抓了个现行,心中隐隐有些懊悔:不是没有想过要问一问他的意思,只是听说连日来他都疲于应付宗长和那几个古怪难缠的族老,况且为了将来离开时不至于难舍难分,自个儿已经尽量在拉远彼此间的距离了,所以几次不由自主地悄悄儿踱到听雨楼前却都只能举步不前,怏怏而返,终是开不了口。。。。。。
安老太君见念远一进来便毫不留余地拒绝,心中一沉,顿时拉下脸来,不悦道:“这是内宅的私事儿,我和郡主都说妥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别说子嗣了身边连个像样的人都没有。郡主病着,又有礼法拘束。你夜夜冷床硬枕独自宿在听雨楼,没个知冷知热的在一旁端茶递水可怎么好?时间长了不活生生熬坏身子才怪。这也是郡主贤惠宽厚,鸾丫头又是至亲,彼此间都熟悉,真是天降奇缘再好也没有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念远冷声打断道:“正因为咱们和姑妈是亲戚,才不能这般作践人家的女儿。况且子陵已有贤妻在堂,此生于愿足矣。又何必耽误表妹的终生呢。”
安老太君不以为然地嗔怪道:“你这孩子真是天生的牛心古怪。你姑妈和表妹都不觉得委屈,要你在这儿瞎操什么心哪。我知道你是因为上次宁儿那死蹄子心里头不痛快,但鸾丫头可是大家小姐出身,我看重鸾丫头就是喜欢她稳重知礼,大方得体,难得性子又温婉随和,一定能谨守本分,和郡主和睦相处的。”
念远听了这话,暗暗瞥眼见雨霏一副事不关己无所谓的态度,心里的挫败感就更浓了,阴沉着脸,上前去在雨霏耳边低声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