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的中军距离前锋部队仅百步的距离,这会,汉军涌入前锋部队,两军厮杀在一起,韩愈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外援,没有退路了,后面,就是睢水,东面,是陡峭的山崖、树林,想要逃到那里,也很难,他唯有背水一战,才能有胜利的希望。
绝望,愤怒激发着韩愈的斗志,他立刻向前挥剑,猛然大喝:“杀呀!”
“杀呀!”
韩愈本阵的呐喊声震耳欲聋,号角声,战鼓声铺天盖地的响起,可是从不远处,又响起了重复的呐喊声,韩愈不知所措的扭头望去,只见西南角,一彪军马扑腾腾杀来。
这彪军马没有整齐划一的军袍和铠甲,大多数人穿着破烂的武袍,但是他们的战马,却都是高头大马,奔跑速度非常的快。
可这些人,又不像是官军,韩愈诧异的同时,这彪军马,已经冲到了黄巾军的后队,立刻与黄巾军厮杀在一起,人头滚滚而飞,鲜血溅洒在大地上,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韩愈心中升起了一股恶寒,难怪祁露跑的那么快,原来,这场灾祸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是韩愈不甘心,他不想这么败给汉军,自己的前途,就这么毁于一旦,他挥舞着兵器,立刻勒马向前冲,口中不停大呼:“杀!向前杀!”
韩梓彤一直陪在韩愈身边,这会,也驱动追风,向前奔跑,手中血煞剑已经左右挥舞,接连砍死好几人,但是围拢而来的汉军,却越来越多。
西面的驰道上,孙策率领着血煞军一路风尘仆仆,快马加鞭,终于赶到了相县南门以外的战场上,两路军马这时候,已经杀得不可开交,昏天黑地,战场上的鼓声,号角声杂乱无章,陈登始终跟在孙策身边,这会看到南门已经开战,疾呼道:“准备作战。”
“呼啦啦”所有人抽出兵器,静待主将的命令。
而这时候的孙暠,早已经得了孙策嘱托,一定要缠住陈登,在孙策悄悄给孙暠递个眼色后,孙暠勒马来到陈登身边,孙策这时才吩咐道:“孙暠,黄炳,跟着陈登行动。”
二人唱诺,孙策又道:“周瑜,周威,带着精骑从正面冲锋。”
周瑜抱拳应一声,与此同时,孙策目光深冷的望向战场的另一端,那里,有一支不明来历的兵马,也在和黄巾军奋力厮杀,孙策略显诧异的观察片刻,此时,还不是纠其来历的时候,孙策立刻扬起手中长矛,大喝一声:“其余人跟我走,杀!”
孙策的一声令下,血煞军立刻狂奔而出,向着战场上的黄巾军,猛冲而去。
又一波军队的加入,当孙暠几人吹响孙家独有的号角时,战场上的形势基本上已经倾向了汉军,黄巾军越战越少,很多人趁乱逃离了战场,向睢水方向逃去。
还有一些人,跪地乞绕,但是两军阵中,都已经杀红了眼,不管是否投降,都难逃一死的厄运。
韩愈自从勒马加入战局以后,始终奋力向前冲杀,不曾理会后队,也没有与亲随士兵配合着冲锋,很快,陷入了混乱的战阵之中,四周围拢而来的汉军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韩愈已经无法突围而出了。
他挥舞着长剑,左右劈砍,怒刺每一个企图接近他的人,但是汉军密集如蚂蚁,韩愈根本无法突围。
连续奋战了近两个时辰,韩愈的力气,终于耗费殆尽了,他绝望的看着四周密集的汉军士兵,无奈咆哮一声:“莫非,我韩愈真的要战死在此吗?”
韩愈咆哮一声之后,猛然大喝:“宁为刀下鬼,不做乞怜人!”
一声怒喝过后,十几支长矛忽然刺向了韩愈,韩愈毫无招架之力,随着一声惨叫,十多支长矛刺穿了韩愈的身体,一口鲜血随之喷出,韩愈浑身一软,瘫痪在马背上。
不远处,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怒吼声:“父亲!”
韩梓彤已经身负重伤,好几处伤口都是致命伤,但是她兀自死战,始终没有退缩半步,直到她听到父亲刚刚的怒吼,才勒马向父亲的位置突围,却不想,刚刚冲出人群,就看到父亲被长矛乱刺而死。
韩梓彤强忍着伤痛,挥剑刺死了那几个杀害父亲的人,又奋战片刻,直到汉军退后,围了一个很大的圈时,韩梓彤才跳下马,哭泣着抱住奄奄一息的韩愈,大呼:“父亲……!”
韩愈吃力的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女儿的脸,可惜,当他的手抬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又落下了。
韩梓彤满眼泪痕,嘴角噙着血,大哭道:“父亲,女儿不孝,没能保护好您!”
韩梓彤愤怒的望着每一个汉军,他的眼睛,红的如同血滴一般,声音如哽咽的苍狼呜咽嚎叫:“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一名汉军士兵见韩梓彤无意反抗,狞笑着挥起剑,扑向韩梓彤,却从斜刺里射来一支羽箭,羽箭从那人身前射过,那人只见一道影掠过,已经吓得裤裆一热,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匹快骑冲破人群,马上的人探手一抓,如同拎起一只小动物般轻松,把韩梓彤提在马上,又迅速打马,朝着人群外猛冲而去。
很多人想要拦阻,但是那人的战马奔跑的实在太快,仅凭人力根本无法拦阻,大多数人为了保命,不得不让出一条过道,放走那人。
有几个不知死活的,跑上前,不是被战马撞飞,就是被长矛挑死,随后,那人带着韩梓彤,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旷野中。
……
大家可以猜猜,忽然杀出的一彪军马,其将领是谁?(讨董联盟之时,有人投身曹操麾下,曾率众游荡在淮泗之间,有部众八百余人,家是沛国谯县。)
还有,救走韩梓彤之人是谁?为何会忽然出现?如此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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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7章 伤离别()
战场上的形势很乱,两军已经杀得不可开交,但是汉军三路夹击黄巾军,本身就人心惶惶,逃兵前赴后继,不是向南逃往睢水,就是向东逃往山莽,一时间,黄巾军几乎溃不成军。
再加上渠帅韩愈战死乱军中,纛旗已经被打落,没了纛旗,黄巾军更加慌乱,只有任人屠宰的份了。
在战场上,一名黑袍女子始终带着十几名女兵往来冲杀,尽管鲜血染红了她的武袍,但是她依然毫不退缩,并且时常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
终于,她的目光锁定了刚刚被救走的韩梓彤,而救走韩梓彤的人,却面带黑纱,看不清样貌,女子慌忙打马,挥手指挥身后的十几人,随着那匹快骑,向西面狂奔而去。
两军交战,在黄巾军溃退的情况下,战火依然持续了近三个时辰,这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各军将校在拾捡战利品的同时,纷纷向自家的主将靠拢,汇聚军队,等待下一个指示。
血煞军,也在这会聚拢在一起,由周瑜负责整点部队,安排善后事宜,一部分人被安排去收整战利品,一部分人负责整理尸体,把战死的血煞军将士统一收殓,入土埋葬。
陈登这时候,也带着队伍赶来相会,却没有发现孙策,诧异的同时,看向周瑜道:“周司马,孙郎去哪了?”
“……额”周瑜迟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旁,苏舒慌忙凑过来,指了指南面道:“我刚刚看见我家司马带着人,去追袭敌军了,估计在谁水附近。”
苏舒有意闪躲众人的目光,就连周瑜,也为之诧异,因为,孙策之前根本没有和他说过什么,所以,周瑜毫不知情。
而陈登,似乎从苏舒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多说,只是轻叹一声点点头道:“由他去吧,等他回来,记得告诉他,我有事和他商量。”
苏舒点点头,陈登又拍了拍周瑜的肩膀道:“孙郎有你这样的好兄弟帮衬,我真替他高兴。”
“陈兄客气了。”周瑜回一句,这时,远处已经开始有大批的军队和民夫回撤到相县,陈登也不再多做停留,相县那头,还有很多事情等待他帮忙处理呢。
陈登走了,周瑜这才悄悄嘱咐周威道:“快去找找孙郎,别出什么事。”
周威点点头,喊来十多骑,也急匆匆离去了。
……
睢水河岸,一处高岗上,一骑马慢慢减速,最后停在了一处杂草丛生的断崖旁。
始终带着面纱的少年,终于摘去了面纱,把面纱向空中一抛,微风拂过,面纱飘了很远,方才落地,少年的右手,却仅仅搂着少女的腰,少女此时略显微弱,几处伤口,虽然已经结成血痂,可还是有丝丝鲜血渗透而出。
韩梓彤头也不回的冷笑一声,嘴角泛起一丝不屑:“我早该猜到,会是你。”
“我不应该出现吗?”少年回答的很冷漠。
少女紧咬钢牙,一行热泪滚下:“我父亲已经死了,你……满意了吧?”
“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害你父亲。”少年的回答同样很冷漠,韩梓彤身子微微一颤,挣脱少年的右手,从马上跳下,手里的血煞剑忽然一扬,正好顶在少年的腹部,声音嘶哑而又绝情:“为什么一定要苦苦相逼,为什么不肯放过我父亲呢?”
“你这话,可冤枉我了。”
“哼,若不是你们今日袭营,祁露那个奸贼怎么会跑?我父亲,又何至于战死在此?”韩梓彤冷冷道。
“祁露,龚都都是苟且之辈,大势已去,他们自然要逃,你父亲死在了自己的固执之下,更何况,他误信歹人,所以才会酿成大错,并非我们所逼迫而死,如果你相信我,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帮你报仇。”少年也跳下马,并没有理会韩梓彤手里的血煞剑,反而轻轻拍了拍战马的颈部:“雪杰,去,上一边去。”
这战马好似通灵一般,打个响鼻,自己慢慢走开了。
少年这时,已经用手拨开韩梓彤手里的剑,走到她近前道:“战争永远都是这么残酷,更何况,你父亲从一开始选择黄巾教,到投身黄巾军,他应该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又岂是你一句话,就能转变的?”
“我……好恨。”韩梓彤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忽然大哭着蹲在地上,血煞剑也被她扔在地上。
少年走过去蹲下身子,紧紧抱住韩梓彤,安慰道:“别哭,别哭,有我孙策在,这世界,没有人能够伤到你。”
“你……别傻了,我是黄巾军余孽,这一辈子,都难以翻身,你和我……不可能在一起。”韩梓彤哽咽道。
“不会的,汉家的天下,已经摇摆不定,随时都会崩塌,没有人会在意你的出身和过去,只要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孙策继续安慰道。
忽然,韩梓彤挣脱开孙策的怀抱,起身向后退了几步,一双眼狰狞的望着孙策:“我不会相信任何人,不会,永远不会。”
“你这是什么意思?”孙策诧异。
忽然,从不远处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黑衣黑袍的人勒马疾驰而来,为首一名少女疾呼道:“主人莫慌,红梅在此。”
那人已经从腰间掏出三支飞镖,一眨眼功夫,飞镖脱手而出,直刺孙策,孙策眼疾手快,一个闪身,飞镖从身前划过,这时,孙策已经被迫退后了好几步,而那伙人,也来到了韩梓彤身边。
见到韩梓彤如此虚弱,那个自称红梅的少女跳下马,把身边一批战马缰绳递给韩梓彤,而后道:“主人,我已经找回追风,您快走,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韩梓彤伸手拦住了红梅,声音略显嘶哑和憔悴的说道:“不……不用了,是他救了我,我们不该恩将仇报。”
说着,韩梓彤走前一步,把血煞剑抛给孙策,冷冷道:“我永远不会寄居在大汉朝的统治下,永远不会,所以,你我不同路,今天一别,但愿永不相见。”
孙策还想再劝,韩梓彤却已经翻身上马,带着红梅等十多骑,勒马向东面的山路奔去,路过孙策身边时,韩梓彤还不忘抓起自己落在孙策手里的长矛,一路打马,不一会,消失在孙策的视野中。
韩梓彤走了,孙策却感觉心里空唠唠的,莫非,自己已经爱上她了?孙策在质疑自己的同时,耳边不断回想着韩梓彤临别的话,这辈子,她都要和大汉国划清界限,可是,她又怎会知道,几年后,大汉的江山一定会倒塌,而自己,也不会屈居于汉朝的统治。
只是眼下,孙策还没有办法和她明说,也许,走了也好,至少,她不用跟着自己东奔西走,不用每天担心官府查到她的身份而提心吊胆。
“但愿有一天,我们能够再相见。”孙策自言道。
大概一炷香之后,周威等人勒马赶来了断崖处,孙策这时候,正在眺望睢水河岸,河岸口,很多被冲上岸边的尸体东倒西歪,一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游荡在河岸口,战争,毁掉了他们的家园,也同样毁掉了他们的亲人。
孙策伤感之时,耳边响起周威的声音:“司马,回去吧,大家伙都等您呢。”
孙策点点头,把血煞剑挎在腰间,向着雪杰吹一个响哨,雪杰扑腾腾奔跑而来,孙策一边翻身上马,一边抚摸着腰间的血煞剑:“彤姑娘,我会带着这把剑,征战四方,只要这把剑在,就如同你在,你我并肩而行,睥睨群雄。”
……
沛相府,始终患病的陈珪得到了胜利的好消息,心中非常喜悦,拖着病,在府中侍女的搀扶下,来到幕府客厅,亲自与众人宴饮,庆贺这一战的胜利。
此时酒宴还没有上,一些侍人和府兵正在忙碌准备,但是大多数人,却已经陆续抵达了。
最上首,坐着陈珪,左首位置,坐着王长史,善都尉还有陈珪的爱子陈登。
右首位置,坐着一个陌生的面孔,这人身材高大,膀阔腰圆,为人豪爽,身穿白色锦衣,腰胯长剑,外套细铠,说起话来,非常豪爽,可言谈举止中,又透着一股大家世族的气派。
在这人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因为孙策暂时没有赶回来,所以,这里始终留下一席。
在空位下面,是周瑜,孙暠等人皆以入座,酒宴没有开始,但是客厅里的谈笑声,却始终没有停息过,大家欢声笑语,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的不亦乐乎。
陈珪也满意的扫视众人,直到厅外有人大呼:“别部司马孙策到。”
这时,欢笑声被打破了,孙策一袭银甲,腰胯血煞剑,后面跟着周威,威风凛凛的走进了客厅。
“小侄,拜见陈伯父。”孙策来到陈珪面前,单膝跪地施以军礼,陈珪欣慰的点点头,爽然笑道:“今天这庆功宴,专程为你孙郎所设,你也不必多礼,快快入座。”
第0098章 比武(上)()
“哼,陈相这话我不爱听,难道除了他,我们都是蹭吃蹭喝来的吗?”桌上一人忽然起身,一脸不爽的扫视一眼众人,又道:“老子我这几个月杀人无数,黄巾军败在我手下的,也数不胜数,难道还不如一个毛孩子吗?”
那人兀自嘟囔道:“再说了,没有我从旁帮忙,你们想击溃黄巾军,痴心妄想。”
这人如此自大,桌上的人都不禁皱了皱眉,孙策这时候,已经来到自己的位置上,本来想就坐的,可是看了看那人,感觉他确实有些仪表不凡,便笑问道:“敢问你是?”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曹仁是也。”曹仁昂起脖子,冷哼一声。
始终站在曹仁身后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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