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低沉的号角声在军营内回荡,隆隆的战鼓声如炸雷般,夹杂着号角声响个不停,临时征集的士兵们开始陆续启程,离开大营,向南而去。
一支军队挨着一支军队,行进的井然有序,虽然训练时间不长,但是祖茂等人练兵,还是有自己的秘诀的,此时军队已经大致成型,虽然谈不上精锐,但是打打山贼,应该绰绰有余。
当孙静带着他麾下的百人列队离开大营之后,孙策也带着自己的小队伍,紧随其后,向外行去,因为都是十四五岁大小的孩子,所以,他们难免多了一些躁动。
只是跟着孙策混饭吃,多多少少,可以免去一些约束罢了。
这支队伍启程后,韩当率队随后,最后压在尾队的,是祖茂的队伍。
数百人的队伍,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因为没有太多的战马,除了孙坚等一般将领骑马外,其余人都是步行,就连孙策一行人也不能避免,他们跟着队伍,刚刚行了约有数里之遥,路过宽宽的泗河时,远处响起了杂乱的马蹄声。
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传入孙策的耳中:“伯符,伯符,留步。”
孙策起初没有听清,等声音渐渐近了,也清晰了,这才扭头看去,只见下邳城的方向,一匹快骑距离自己,已经不足二百步了,上面坐着一个白衣少年,头扎白色纶巾,一手拿着掌扇,一手牵着缰绳,勒马直奔自己而来。
又过了片刻,那人来到近前,勒紧缰绳,马匹扬起前蹄,停下之后,他才从马上跳下,孙策凝神看去,来人乃是陈登。
陈登几个箭步来到孙策身前,笑说道:“伯符兄弟这是要出征了吗?”
孙策笑着抱拳施礼:“元龙兄还想着来送我,我孙策倍感荣幸啊。”
陈登哈哈大笑,调侃着说道:“伯符穿上这身军袍,当真帅气很多,令我羡慕啊。”
说着,陈登又拿出一捆竹简道:“随我去见见你父亲,我有东西要送他。”
孙策很诧异,但是又不好多问,和孙暠交代几句后,孙策引着陈登,匆匆向中军赶去,中军在前队之后,与孙策相距五十余步的距离,很快就追上了。
这会孙坚骑着马,正一脸严肃的望着前方,直到听到儿子的喊声,才停下马,同时也看到了跟着孙策一同赶来的陈登,孙坚略显诧异,跳下马,向着二人迎去。
“拜见孙叔父。”陈登见面后先施一礼。
孙坚笑着扶起陈登:“贤侄何必如此客气,你何时来的军中?我怎么不知?”
“刚来,有一封书信希望孙叔父看一下。”陈登把竹简递给孙坚,孙坚更诧异了,莫非是陈珪写给自己的,他匆忙打开,第一眼看到的,是上面的署名,胡彦。
“胡长史的书信?”孙坚诧异,继续往下看,看到最后,他不禁皱了皱眉道:“贤侄,从军打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怎么也学着伯符他们胡闹了?”
“呵呵,伯符兄弟说的对,历练历练没有坏处,只有经历过,懂得才会更多,我也有志历练一番,还请孙叔父成全。”陈登抱抱拳,恳求道。
孙策则一脸的茫然,他没想到,一向孤傲的陈登,竟然也会主动请缨来军营历练,这样的话,自己便有机会和他多亲多近了。
更重要一点,孙策早就有打算拉拢陈登,在这枭枭乱世,文臣武将越多,占住脚的机会就越大,孙策怎么会放弃这么一个历史有名的谋士呢?
想了想,孙策赶紧附和道:“父亲也不必太担心,让元龙兄跟着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我也正有此意,这军中,我和伯符兄弟年龄相差不大,而且还相熟,若能结伴而行,还可以互相讨教,研习兵法,还望孙叔父成全。”陈登再次央求。
孙坚本来就不好搏了陈珪的面子,陈登的请求,他没有理由不答应,更重要,这会有了胡彦的引荐信,孙坚更不好拒绝了,之所以犹豫,就是考虑,是不是让陈登和孙策在一起,让儿子多接触一下这样名门之子,的确是件好事,可孙坚也担心,别让孙策把陈登带坏了。
现在两个人同时央求自己,孙坚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立刻点头应允,并且喊来从人,去给陈登准备兵甲,陈登摇摇手,把衣服里面的细铠亮出来,表明自己有军甲在身,孙坚也就不再勉强了。
与陈登简单的聊了两句,因为行军在即,孙坚又返回中军,只有陈登牵着马,与孙策一起来到了自己的队伍。
孙策把孙暠,程咨,黄炳,祖峰,韩综介绍给陈登认识,其中程咨去过陈府,陈登对他印象很好,剩下的人,孙策虽然没有逐一介绍,却把里面几个极为出色的孩子介绍给陈登认识,他们大多数都在十四五岁左右,也有十三四岁的孩子混迹其中,当陈登得知,他们是被孙策骗来军中时,不禁皱了皱眉:“伯符,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孙策一脸的无奈加感叹:“我当初只是想哄骗我这几个兄弟的,谁曾想,他们竟然帮我张罗了这么多人。”
苦笑两声之后,孙策又道:“不过,能够出来历练历练,了解什么是战场,对他们未必是件坏事,尤其是大战即将爆发的时候,这也许是改变他们命运最好的机会。”
“大战爆发?”陈登一脸的诧异。
孙策点点头:“最迟明年开春,大战一定会爆发的。”
虽然黄巾起义关系重大,但是战争没有爆发之前,孙策却不好轻易透露什么,陈登还想深问几句,孙策却已岔开话题道:“元龙兄,你以后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陈登诧异的反问一句,想了很久,他居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梦想到底是什么。
第0020章 首次交锋()
乌头山,位于下相县东南方,是l县曲阳等地北上的重要通路,一般来往13商人,路人,官军队伍都会从这里经过,途径下邳,或往西走,或往北走。
但是乌头山出现匪寇以后,来往商人经常被劫,死伤人数已直线上涨,还有百姓,经常无故失踪,妇女被掠去山中凌辱,财物被洗劫一空,就连过路的官军,也时常受到威胁,这么日复一日,消息竟然传到了洛阳。
御史上奏给汉灵帝,汉灵帝虽然并未重视,但是地方府衙,却不能不拿出态度,徐州牧立刻下令剿匪,由于经费问题,所以,只任命下相自行处置,下邳出兵辅助。
这样一来,剿匪力度大打折扣,就连山匪,也没有把前来剿匪的官军放在眼里。
在乌头山北的一处林子里,约有二百余人的土匪队伍静悄悄来到了断崖处,他们躲避在大树后面,离着很远,去观察敌营。
这里有两座大营,一座大营是下相县县尉带来的,约有千余人之多,不过从服饰,兵器上来看,他们谈不上精锐,而且,很多人一脸的疲惫,很显然,是秋收过后,直接被抓来充军的。
在这座军营旁边,另有一座,规模不大,也就二百余顶帐篷,当中排着几座巨鹿,四周有栅墙围拢,两座哨塔伫立在辕门两侧,哨塔上隐约可以看到有士兵在巡逻。
这座大营除了有大汉朝红色的大旗外,还有一些秀有‘孙’字的军旗,几十辆押运粮草的辎重车停靠在寨子的最北面,而这座军营从表面上看,要比旁边那座军营规整的多。
为首的土匪头头看一眼身边的青衣少年,一脸不屑的哼一声道:“看到了吗?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青衣少年摇摇头道:“下相本土的军队倒是散慢的很,不足为惧,可是下邳来的军队虽然营房不多,但是初步估算,也得有数百人之众,这些人,不容小觑。”
“切,数百人的队伍,我一个回合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土匪头头冷哼一声。
他是乌头山的二当家,名唤刘永,是刘辟的弟弟,为人莽撞,却有一股子蛮力,在山寨中有着‘下山虎’的诨号,甚至他在山寨中的支持度已经高过了乃兄刘辟,只是兄弟俩出身渔家,没有什么学识,所以,只能在乌头山一带流窜。
刚刚的青衣少年,是黄巾道教三十六方中的小头目,道号青乌道人,真名叫韩愈,是张角委任拉拢徐州教众的分支之一,下相县就是他的活动地带。
之所以没有在城中活动,一方面,是怕身份暴露,另一方面,韩愈已经拉拢了刘辟等人加入黄巾教,约好了明年起兵,响应张角,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留在乌头山。
可偏偏不巧,朝廷剿匪的军队来了,起初山中人心惶惶,但是得知是下相县和下邳县临时组织的民兵来剿匪,山匪们不但不担心,反而更加期盼这一仗了。
如果能打赢官军,他们在黄巾教的地位,一定会很高,等汉家被推翻,张角做了皇帝,他们就可以享有更高的爵位了。
此时刘永亲自陪着韩愈来勘探敌情,就是想打头阵,戳戳敌军的锐气,这时候,应该先下手为强,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只有这样,这一仗才能稳操胜券。
偏偏韩愈对下邳来的军队很顾忌,刘永不无鄙夷的白他一眼,可这个动作,也是建立在韩愈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况下做出的,如果真的和韩愈决裂,那么刘辟投奔黄巾教的计划就破灭了。
韩愈站在刘永身边,始终注视着不远处的敌营,观察了很长时间,韩愈略显不解的啧啧道:“这下邳军的军营里,似乎没有多少军队,他们的主力没到吗?”
“这么小一座军营,能有多少军队,不如我去杀他一轮,戳戳他们的士气,哈哈。”刘永冷然大笑。
韩愈略显犹豫,可想了想,若是坐守乌头山,等敌人杀进来,也未必是件好事,便掠着胡须道:“好,去吧,如果发现势头不对,赶紧撤回来。”
刘永如得了军令一般,抱抱拳,狞笑道:“看我不拔了他们的大旗,杀光他们的士兵。”
“嗯,我再这里做法,为你助力。”韩愈一本正经的说道。
“有青乌道兄做法,我这一仗更有把握了。”刘永附和着笑了笑,扭身带着人,向山下走去。
这时候已经快接近午时,太阳当空,虽然是秋末的季节,可冬天终究没有到来,天气早晚温差很大,可中午,却很热。
这个时间,很多士兵已经架起篝火,就着篝火烧火做饭,大营里除了一些巡逻的士兵以外,没有人愿意呆在日头底下,都躲进大帐里休息了。
而孙坚的主力部队,会在入夜以后抵达这里。
大营四周,本应该有斥候巡逻,但是下邳军刚刚抵达这里,很多人疲惫不堪,连午饭都懒着吃,就早早睡个午觉去了。
刘永留了一小部分人陪着韩愈,带走了约二百人悄悄潜伏到下邳军大营附近,这里距离下相的驻军,约有十里地左右,彼此之间没有半点联系。
刘永悄悄趴在草丛里,静静凝望着远处的军营,只有不足十人在栅墙附近走动,哨塔上,空空如也,看不到一点守军士兵的影子。
毕竟这不是一支正规军,刘永心里暗喜,向后吹个胡哨,二百多人悄悄匍匐前进,几个背有猎弓的人已经拉弓搭箭,悄悄瞄准离栅墙最近的士兵,约莫着距离,离栅墙已经不足三十里了,他们迅速放箭,弓弦响处,已经有几名下邳士兵倒地挣扎了。
可还是有几人射偏了弓箭,下邳军立刻警惕的望向四周,与此同时,有人扯着嗓子大喊:“有情况!有情况,敌人来袭营了。”
这几人刚喊了几声,接连补来的弓箭,射穿了他们的喉咙,胸膛或者脑袋,这几人也不幸倒在血泊中。
刘永见得手了,第一个起身大喝:“杀啊,兄弟们,一个别留!”
刘永迈着大步,手里朴刀挥舞的嗖嗖响,一脚踢开了辕门前的鹿角,向里面扑去。
早有被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兵简单披上布甲,拿着长戈,奔出大帐,刚一出来,就被突如其来的长矛刺透了胸膛,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又有几支长矛补上来,把他刺死在账前。
但是一人死,并不能阻挡其余人奔出大帐,他们有的拿戈,有的拿剑,有的拿矛,纷纷迎向山匪杀去。
刘永奔在最前头,他手中朴刀逢人就砍,很多人毫无招架之力,被朴刀劈的血肉模糊,倒地抽搐。
刘永杀得兴起,狞笑着吼道:“青乌道人就是胆小,说什么下邳军精锐,依我看,就是一帮生瓜蛋子,弟兄们,杀,尽情的杀,哈哈哈哈……”
刘永又劈了两人,忽然迎面冲来一人,手里握着长矛,直刺刘永心窝,刘永反应极快,一个侧翻身躲过了这突来的一矛,仅而是一员骁将闪身而过,奔出约十多步,骁将立住脚步,回身大喝:“好大胆的山匪,竟然敢来袭我营寨,报上名来!”
“刘永是也。”刘永毫不畏惧,狞笑着喊道。
骁将听了刘永的名字,冷哼一声,手里长矛横起,再次向刘永杀来,刘永挥舞朴刀抵挡,你来我往,不知不觉,已经好几个回合过去了。
这骁将有两下子,刘永兴奋之余,大呼道:“痛快,你小子是谁?”
“呵呵,记住你爷爷的名字,我叫孙贲。”孙贲大喝一声,手里长矛向上一挑,挑开了刘永的朴刀。
刘永一看情况不妙,提起地上一具尸体挡住了这一矛,矛头从尸体的后背透出,险些刺到刘永,刘永却一撇尸体,挥起朴刀,用力劈了下来。
由于矛头被尸体卡住,一时间拔不出来,刘永的朴刀已经劈来,刘贲无法抵挡,只能紧闭双眼,静静等死,却有一把剑挑开了刘永的朴刀,又一名骁将闪身而出,大呼道:“休伤我弟弟,吴奋在此。”
吴奋挥剑猛刺刘永,刘永猛然后退,躲开吴奋的攻势,孙贲也在这时抽出长矛,与吴奋并肩而立,两人一声呐喊,向着刘永奋力杀去。
刘永抖抖精神,挥舞朴刀,与两个人奋力一战,这时候,山匪的锐气已经耗尽,下邳军在死伤二十余人后,开始反扑,黄盖这时候,也得到了消息,匆匆赶回大寨,见到孙贲与吴奋酣战刘永,不禁欣慰的点点头。
黄盖没有急着加入战斗,而是从马袋里掏出弯弓,捻起一支箭,瞄向刘永,奋力一射,羽箭呼啸而出,透过刘永臂膀,刘永大叫一声,扔掉朴刀,捂着肩膀闪身退了十几步才停住脚步。
这时候,刘永带来的匪军也死伤惨重,好几十人已经被制服,刘永眼见着袭营是没希望了,立刻捂着肩膀,向着栅墙外翻身逃去。
剩下的山匪紧随其后,向外面狂奔,孙贲想要上前追赶,黄盖却在马上喊住孙贲,吩咐道:“穷寇莫追,统计伤员,紧守大寨吧。”
……
入夜,孙坚的主力部队终于抵达了军营,与此同时,下相县尉也带着十余人,闻讯赶来。
第0021章 某有良策()
下相县县尉名叫鲍泓,是侍中鲍丹的第四子,郎将鲍信的弟弟,十七岁?13??孝廉,出仕下相县县尉,至今已经快有两年了。
鲍氏兄弟几个,都很尚武,包括鲍泓在内,也同样练有一身好武艺,善使开山大斧,百人阵中,可横冲直撞,无人能敌。
这一次剿匪乌头山,鲍泓便想从中捞一些功劳,争取再向上爬一步,通过父亲的关系活动活动十常侍,争取回洛阳述职,所以,他对剿匪一事看的很重。
偏偏一向小有名望的孙坚在抵达乌头山之前,就草草输掉了第一仗,即便在一刻钟之后,鲍泓得到了消息,匆匆前来驰援,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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