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谋杀事件(暮眼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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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谋杀事件(暮眼蝶)上-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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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意思!”简其明饶有兴趣地说道。

    简东平表情凝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林仲杰。林仲杰继续说下去:

    “每一刀的长度大约是5公分,深度也就是两、三公分左右,这些刀伤沿一条直线往下,看上去非常整齐,但它们都不足以致命,而且据我们所知,凶手在一口气留下了这42刀时,死者应该还没断气。”林仲杰停顿了一下,“当然最可恶的就是,死者的舌头被剪掉了一部分,看上去是凶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舌头暴露在嘴巴外面,然后他就一刀剪了下去,我们后来在马桶里发现了没有被冲走的那块舌头。”

    “天哪!”简东平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

    “真是辣手摧花。”简其明在一边也唏嘘不已,“这些上次你为什么不说?”

    “没有结案,我只能说这些。”林仲杰摊了摊手。

    “又是你那该死的纪律!”

    “凶手为什么要割她的舌头?”简东平象是自言自语地问道。

    “我也想知道。”林仲杰无奈地看着他。“我们猜想可能是他行凶时,死者曾经对他破口大骂,惹怒了他。”

    “也或许是想让她闭嘴!”简东平说。

    “很明显,凶手要么对她恨之入骨,要么对她爱得死去活来。”简其明说,“要不然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一刀毙命就可以收工了。”

    “不错,我们的判断也是仇杀或是情杀。但是我们发现她既没有仇人也没有情人。案发前一个月,她刚与前任男友分手,由于他们两人在同一家公司工作,所以分手后,死者就辞职了。我们调查过她的这个男朋友,他的不在场证明非常完美,那天他参加了公司的一个重要会议,这个会议从下午三点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半左右,有十几个人可以证明在整个会议期间,他没有离开超过5分钟。案发现场与这家公司相隔比较远,他根本没机会中途跑去杀人,更何况还要玩那么多花样,所以我们排除了他的嫌疑。转而把焦点对准了陈剑河。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是首要嫌疑犯。”

    “为什么?”简东平问道。

    林仲杰皱了皱眉,心想这还用问吗?,这不是明摆着吗?

    “案发现场就是他的房间,案发后他又不知去向,而且又有人看到他在那天下午4点45分左右急匆匆地离开公寓。据那个人回忆,当时陈剑河看上去非常紧张,脚步匆忙,在门口两人还差点撞在一起,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匆忙?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我们觉得最好的解释就是,他是凶手!从当时所掌握的证据来看,他的确具备了成为凶手的一切条件,他有作案时间,有作案地点,又有动机。另外,根据我们的经验,越是那种性格内向、看上去有些猥琐的人,就越可能成为凶残的杀手,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而且这样的人也通常没办法发泄心理的情绪,所以只好通过暴力来解决问题。你看吧,杀人凶手里面,十个有九个是性格内向。”林仲杰说。

    “那你还怀疑什么?”简其明插嘴道“既然一切都那么最合情合理。”

    林仲杰还没来得及回答,简东平又抢先问道:

    “警方认为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追求不成,因爱成恨。

    “有证据吗?”简东平追问道。

    林仲杰朝他微微一笑:“不错,这就是问题之一,的确没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跟陈剑河同住一套公寓的一个男子说,陈剑河暗恋女死者,但实际上,他也举不出什么实际的例子,好像最能证明这一点的就是,他曾看见他们两人一起回家,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这两个人连在一起。而我们在对陈剑河的房间进行搜查时,也没有找到跟死者有关的东西,我是指照片、内衣、头发之类的东西。一般某人暗恋另一个人,总会在身边放一些诸如此类的东西。但是我们没有找到这些。”

    

 他停顿了一下后,又说:“不过,我们在他的衣柜里发现酒瓶,而且他的房间非常乱,所以我们当时怀疑他是酗酒之后行的凶。”

    “房间很乱?”简东平似乎很意外。

    “是的,很乱,很脏,抽屉全被打开了,草稿纸散了一地。”林仲杰说。

    “而且衣柜里还放着酒瓶?”简东平再次问道。

    “这是什么怪僻?如果这是他自己搞的,那么说明这个人的心理的确不健全。”简其明说。

    “警方没有在他的房间里找到涉及暴力色情的东西吗?”简东平问道。

    “没有。”

    “有没有笔记本、照片之类的东西?”

    “没有。”

    “便条或是留言簿呢?”

    “没有。”

    “日记呢?”

    “也没有。”

    “那请问你们在他的房间里都找到了什么?”简其明问道。

    “衣服、鞋子、生活用品、CD机、几盒排萧作品的音乐作品,几本原版小说,和十几本旧的英语杂志、仅此而已。没有照片、没有摆设、也没有纪念品、他的生活看起来简单得要命。”林仲杰看着笔记上的记录说道。

    “那么他的房间里难道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反应出他的感情生活吗?”简东平追问道。

    林仲杰看着他:“我看只有那些酒瓶可以反应他的感情生活。”

    “但他不是个能喝酒的人。”简东平用肯定的语气说。

    “也许他偷偷地喝。”林仲杰说。

    “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矛盾,一边是杂乱无章的房间,另一边却是干净得无可挑剔的个人生活,好像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简其明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林仲杰叹了口气:“我有同感。”

    “你有没有想过究竟缺了什么?”简其明盯着林仲杰的脸问道。

    林仲杰微笑地摇了摇头:“如果我知道缺什么,这个案子还会有疑问吗?”

    “我想”简东平突然说,“缺的应该是规律。”

    “规律?什么规律?”林仲杰不知道这个毛头小子究竟在说什么。

    简东平笑了笑说:“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林仲杰略带不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好吧,那么现场还有什么其它的细节?”简其明接着问道,他一边将烟灰磕在烟缸里,一边好奇地盯着林仲杰手里的破笔记本。

    “我们在洗衣机里找到一件带血的男式白衬衣,后来证实那上面的血迹是被害人的,在厨房的案台上找到了凶器,一把厨房用的大剪刀,上面也有死者的血迹。洗衣机的启动按钮开着,但没有启动,后来我们发现洗衣机已经坏了好几天了,陈剑河那天上午还曾向门卫打听,公寓的物业管理部门是否可以上门修理洗衣机,这可以认为是他在慌乱中忘了洗衣机已经坏了的事实,他把衣服扔进去,企图洗去血迹,掩盖痕迹。”

    简东平顺着林仲杰的话说下去:“如果他是凶手的话,他应该有更好的办法来处理作案用的衣服,他完全可以把衣服带离现场,然后找个地方烧了或是埋了,这样不是更干脆吗?”

    林仲杰看了简东平一眼:“另一方面,凶器、衬衫、和洗衣机按钮上都没有指纹,好像是被人用心擦过了。”

    “一方面慌张地把作案的衣服都忘记在已经无法启动的洗衣机里,另一方面却小心翼翼地擦掉指纹。”简其明又点起一支雪茄,慢悠悠地说,“看来这个姓陈的家伙有点顾此失彼。”

    简东平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还有一点。”林仲杰感觉自己已经谈出兴致来了,“就是那件洗衣机里的衣服。”

    简氏父子同时抬起头专注地看着他。

    “难道他当天穿的不是作案用的那件白衬衫吗?”简其明猜道。

    “不错。”林仲杰不由地朝老朋友微微一笑,心想这家伙的反应还真快,“我曾经问过好几个人,虽然大部分人都说不清具体他是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那天陈剑河穿的是一件深色衬衫,这一点后来我曾经向他姐姐证实过。他姐姐说,那天陈剑河跟她见面时的确穿着件深蓝色的衬衫,这是前不久她刚刚为他买的,所以她记得很清楚。但是这有点奇怪,他为什么要换衣服呢?他没必要专门为了作案故意换一件衣服。”

    “也许他特别喜欢那件衣服,不想弄脏它。”简其明道。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可真是个冷静得可怕的凶手。”简东平叹息一般地说道,“不过我对他多少有一点了解,我相信他应该不是那种会对衣服很在意的人,在我的印象中,他好像对穿衣打扮从来都不感兴趣。”

    “的确,我们检查过他的柜子,他的衣服不多,式样也很少,衬衫大约可以分为两种颜色,一种是白色的,另一种就是深蓝色的。听他姐姐说,他的所有衬衫都是他姐姐为其购置的,她曾经一口气给过他三件完全相同的深蓝色衬衫,所以我想他不会对身上穿的那件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林仲杰低头喝了一口茶,茶已经凉了大半。

    简其明盯着林仲杰,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地玩弄着一个闪亮的zippo打火机:“你是不是认为有别人进入了现场?因为生怕血迹弄脏自己的衣服,会引起怀疑,所以故意换了陈剑河的衣服作案。”

    “这样解释好像最合理,但是一切都只是猜想,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林仲杰不无遗憾地说。

    “所以陈剑河对他姐姐说,他并没有杀人,仅仅只是打了李今一记耳光,这一点是可信的,是不是?”简东平说。

    林仲杰眨巴着眼睛,平静地看着他。

    “不,他没有打过她,她的脸上没有掌印,也没有指纹。相反,我们通过尸体解剖,发现她体内有一些迷药的成分。所以她昏倒是事实,但应该不是受到攻击,而是被人下了药。她倒下的时候额头撞到了桌角,流了点血,但伤口很小。”

    简东平吃惊地盯着他,眼睛炯炯有神:“被人下了药?”

    “对。是一种比较常见的迷药,过去我们曾经破获过一些用迷药抢劫的案子,用的就是相同的东西,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搞来的。”

    “这并不难,通过网络就可以。”简东平说。

    “有这个可能。”林仲杰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倒想知道,他是怎么把她药倒的?”简东平问。

    “桌上有两罐咖啡饮料,我们在那里面都提取到了迷药的成分,后来我们仔细查看过那两个罐头,发现在罐头的顶部有一个很小的针孔,所以很可能是有人用注射器把迷药注入进了咖啡罐头。也就是说,很可能是陈剑河请被害人喝咖啡,然后被害人在服用之后产生了昏厥。”

    “就算是这样,有一点很奇怪,如果他想到要把指纹都擦干净,那为什么不把含有迷药成分的咖啡倒掉,或是带走?为什么把它留在现场,让警方掌握这么有力的证据?咖啡究竟被喝掉了多少?”简东平用笔敲打着笔记本说,脸上现出思索的表情。

    “一半。”林仲杰看着简东平说道,“我说得再具体一点,一听咖啡是300毫升,我们找到的那听里面还剩下150毫升左右,你也许是想问喝这点咖啡,药物的量是否能起到作用,答案是肯定的,完全可以。那些药物足以药倒一个100公斤的大汉,死者才不过55公斤而已。而且经过分析,那些药物起效非常快,简直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那么他为什么要把咖啡留在现场?难道是想告诉警方,他做了什么吗?要知道,如果他把咖啡带走,到时候他完全可以说,他并不知情,他可以说,是被害人在来他房间之前就被人下过药了。”简东平仍不服气。

    简其明朝着儿子嘿嘿一笑。

    “那也可以解释为是罪犯在首次犯罪过程中,由于过度紧张导致的粗心大意。单凭这点就想证明陈剑河干是被人栽赃是不可能的。相反,情况会更糟。因为如果是下药的话,就说明他所做的一切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精心策划的,还说明他的确对那女孩居心叵测。我想这一点对他相当不利。是不是,老兄?”简其明说到最后一句时,转过头来看着林仲杰。

    “的确,这一点非常致命。”林仲杰承认。

    “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其他人比他更象凶手。”简其明幸灾乐祸地说。

    简东平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跟陈剑河同住的那两个人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林仲杰翻看着笔记说道:“他们两个人,一个叫张兆勇,案发时他说到电影院去看电影了,哦,对了,当初就是他告诉警方,他认为陈剑河暗恋李今的,另一个名叫袁桥,他说那天他心情不好,所以一个人去逛大卖场了。两人都找不出证人来。所以也可以认为两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林仲杰记得这两个年轻人,张兆勇中等身材,衣着光鲜,额前的一蔟头发被染成了白色,说起话来总是面带微笑,感觉是个友好热情开朗的时髦青年。而袁桥呢,西装革履,穿着锃亮的皮鞋,说话冷冰冰的,看上去心机颇深。凶杀案发生后,林仲杰奉命封锁现场,当时这两个人就站在楼梯口看着警察在自己的房间里出出进进,都不怎么说话,但有趣的是,面对这样的惨剧,两个人都没有表现出特别吃惊的样子,这一点让林仲杰一直耿耿于怀。

    “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当时,张兆勇只是言不由衷地说了这么一句,而这一句却已经明确无误地指明谁是凶手了。林仲杰觉得,在那个时候,他的反应未免有些太快了,而随后袁桥冷冷补充的一句话,则更加重了林仲杰的这种感觉。

    袁桥说:“我对他们之间的事一点都不了解,所以发生这样的事的确是在意料之外。”而看他的表情,林仲杰却觉得事情好像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随后的询问中,两人的态度截然不同,张兆勇从一开始就向警方透露陈剑河与死者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关系,他一再强调两人在案发前就交往频繁。与之相反,袁桥则显得谨言慎行,对张兆勇的说法,他既不赞同,也不否认,他说得最多的是:“可能是吧,我没注意。”“也许是这样,不过也不一定。”

    后来,林仲杰也曾经单独约两人见过面,张兆勇很乐意合作,不仅一口答应随时都可以找他,并且还一再承诺自己会积极配合警方,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后来他果然一见面就侃侃而谈,但林仲杰觉得他说的那些多半都没什么价值,所以有时候他不得不截住他的话头,早早结束会面。

    袁桥则完全不同,很明显,他对警察没什么好感,也不打算跟警方合作,为了约他见面,林仲杰费了不少功夫,起初他总是以各种理由回避推脱,后来实在躲不掉真的见面了,他也还是那套模棱两可的说辞,根本不想多谈,而且在接触中,他对林仲杰本人常常不加掩饰自己的厌恶和不耐烦,这让林仲杰更加坚信袁桥有事隐瞒,但他找对方聊过好几次,却都没问出什么来,如果当初没有结案的话,他也许还会继续盯下去。

    事发后不久,那两人就很快搬离了那套公寓。虽然当时也留下了对方的地址和电话,但自从结案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跟那两人联系过,所以对两人的近况,他自然是一无所知。不过他能够猜到,看上去有些轻浮的张兆勇一定会到处吹嘘自己认识这个杀人犯同学,而袁桥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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