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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拳到肉,毫无保留,只听到骨头咔咔的碎裂声,鲜血横流。
不过一会儿,夏河就被揍得面目全非,一张脸更是血肉模糊。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徐卫国,到现在都不肯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亲眼看到徐卫国中了几枪倒了地,一个中了几枪的人,如何还能有这样迅捷的反应,这样大的力道?
徐卫国打完了人,又用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把夏河五花大绑了起来。
他绑夏河,可绝不会怕勒到他,而是怎么能勒进肉怎么绑。
绑完了夏河,徐卫国又就地躺了一会儿,伸手摸着那几个子弹孔,不停地揉弄。
一边揉一边沉声说:“凯夫拉果然有点用。这么近的距离打中了我,也只是震得我皮肉发疼,没有穿破防弹衣,打进我的身体。”
“凯夫拉!徐卫国,你竟然预先穿上了防弹衣?你作弊!”夏河尖叫起来,像是被红布激怒了的疯牛,狂暴无比。
徐卫国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我又不是傻子,你都知道藏冲锋枪了,我穿件防弹衣又怎么了?兵不厌诈,你懂不懂?
再说了,你打我四肢的子弹,还不是靠我自己躲过去的。我赌你自以为赢了我之后会得意忘形,会跑来羞辱我两下,绝不会一枪爆了我的头。
果然……”
夏河悔恨得肠子都青了,恼羞成怒道:“我早就该一枪爆了你的头的!防弹衣只防着心脏和主要躯干,却护不了你的头!我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啊!
不,不对,你穿着防弹衣,怎么还会有血喷溅出来?”
夏河是见着徐卫国浑身是血,一动不动,才走出来的。
徐卫国解开衣服,把夹在外衣和防弹背心间的口袋拿了出来。
“我的猫捉了不少老鼠,每只老鼠都贡献了一点血出来。”
夏河颓败地闭了眼,用力咬向自己的后槽牙。
咔嚓……
徐卫国直接伸手捏开了他的下颚骨。
“想死,没那么容易。
我要把你大大方方的送到军事监狱,警告那些暗中打我徐卫国主意的人,徐卫国和徐卫国身边的人,他们动不得,动了就得死!”
休息够了,徐卫国就提着捆成团的夏河下山了,把夏河丢到重兵把守的禁闭室后,徐卫国就大摇大摆地回去安慰林小满去了。
他把林小满像拴羊一样拴住,林小满一定很生气。
第一百八十章 审查
徐卫国静悄悄的走向自己的家的帐蓬。
方前进低着头,半蹲在帐蓬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能看到他面前的地上,有着零星的点点湿痕。
徐卫国从他背后摸过去,一手捂了他的嘴,一手抹了抹他的眼前,发现他果然是哭了。
方前进下意识地要把他撂倒,徐卫国使出了千斤坠,方前进拽了几下没拽动,震惊地侧头回望。
见到是徐卫国的瞬间,他的眼睛都瞪成了铜铃般大小。
徐卫国敞开的衣服里面,是一件上次去军部时,他从钱靖南那里软磨硬泡搞来的凯夫拉。他以自愿试穿的名义,从军部把这东西搞到了手,一直像藏宝贝似的藏着。
徐卫国领着方前进往远处走了几米远,把满是血腥的衣服脱了下来,又把打穿了的凯夫拉脱了下来,方前进这才发现,他胸前,还挂着一块高密度的钢板,钢板足有三厘米厚,重达好几十斤,三颗子弹呈品形集中嵌在钢板上,只差一毫米不到,就能穿透射进心脏处。
他把钢板脱下来,又不顾方前进反对,直接把方前进的军装扒了下来,往自己身上一套,拿眼看着地上这一堆东西,小声音地说:“这些归你处理,林小满呢?”
方前进心有余悸地指了指帐蓬,让他自己看。
徐卫国暂时没看到什么不同处,直到他钻进帐蓬,才发现那颗原本钉到地下,最少三十公分深的的钢钎子,已经被拔了出来,林小满屈膝坐着,手里抱着那根钢钎,额头顶着钢钎正无声地哭泣。
“方前进帮你拔出来的?”徐卫国根本没想过,这会是林小满干的。毕竟,这钢钎是他亲手钉下去的,就算是粗壮的汉子,也不定一下子拔得出来。
听到徐卫国的声音,林小满慢慢地,一点一点的抬起头,缓缓地看过来。见到徐卫国那一刹那,她的瞳孔猛地一收缩,一连串的眼泪,就奔涌而出。
“啊…啊…”她望着徐卫国,啊啊地叫着,情绪极其的激动,激动得徐卫国有点怕了。
几乎是本能地,他猛地把她搂进了怀里。
她好像不敢碰触他,好像怕他是一只鬼似的。
更像是他看到那堆床上的火灰时,竟胆怯到不敢去验证。
“你看到夏河射我了?”如果不是看到这一幕,她怎么会吓成这个样子。
林小满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钢钎,两手死死地揪着他的衣服,把头靠在他的怀里,嘤嘤地哭。
滚烫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渗了进来,像是要烫进他的心里,把他的心彻底烫化。
徐卫国面对这样只会哭,连火都已经不会发了的林小满,几乎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
她越是哭,他就越是束手无策。
她就在他的怀中哭了整整一个小时,哭到几欲要晕过去了,声音也嘶哑得不成样子了,才慢慢地收了声。
“徐卫国,我以为我要当寡妇了。”
徐卫国伸出两手,贴在她的脸颊上,顺便接住她还在不断滚落的泪。
抬起她的脸,四目相交,他郑重其事,犹如起誓般,一字一字地道:“绝不可能!”
“我信你,你千万别食言。如果你食言,我立马找新的男人。让那个男人睡你的媳妇儿,花你的抚恤金,还偷偷打你的娃!”
这话光听着就万般刺耳,徐卫国绝对不想让这样的事发生。
而说完这句狠话的人,累得竟睡过去了。
徐卫国又抱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把她放下,小声地说:“一会我还要突击审查夏河,我就是回来看看你。”
出了帐蓬之后,徐卫国看到方前进一脸古怪地站在外面。
方前进扫了扫他胸前湿透的衣衫,乍舌道:“你家发大水了?”
“别贫,走。审夏河这事儿,纪录只有你做合适。今天,我故意把花猫赶到了他的房间附近,花猫挤进了他的窗户,我以找猫为名进去转了一圈,发现他那间屋子里,竟然堆着不亚于,我们整个营部火力的武器。
而且,全都是已经装箱,准备封口的。再迟一步,怕是就已经转手了。只怕这些年,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他做下了不少这样的勾当。”
方前进听徐卫国这样说,心头也止不住的颤了一下。
如果真如徐卫国所料,那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大了。
两人黑着脸进了审讯室,夏河一见到徐卫国就破口大骂,小眼睛里满是怨毒之色。
“徐卫国,你不是号称堂堂兵王么?你也怕死啊?你丢不丢脸啊…竟然穿着防弹衣对战,你是什么兵王?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罢了。”
徐卫国把椅子往后移了移,端端正正地坐下来,冷冷地看着夏河。
“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徐卫国说这话时,眼光有意无意地,在夏河被打得爆了好几个血口子的脸上打了个转,然后又低下头,看了看毫发未伤的自己。
最小的代价,根本就是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最大的胜利,夏河被捕,揍成猪头,一屋的武器全被收缴。
光是这个眼神,就令夏河气得脸红脖子粗。
之后,无论徐卫国再问什么,他都保持缄默,拒绝交待。
徐卫国也不着急,只是慢慢地翻着夏河的履历,半个小时之后,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说的却只是夏河的生平。
夏河冷笑地看着徐卫国。
他的履历没有任何破绽,李特挨计划里的所有人员,都是精挑细选过的,那履历方面,做得十分妥贴,查根本是查不出来的。
徐卫国一只手轻轻地放在桌面上,手指时不时的敲击一下台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他说话的语速,保持在一个节奏上,不疾不徐,不温不火。
不知道为什么,夏河突然有些紧张,不自觉地皱了眉头。
徐卫国的样子太闲适了,也太放松了。
如果不是故意放诈他,就可能是真的掌握到了点什么。
夏河舔了舔迸裂的唇,全身绷了起来。
“我查过你的履历,你是十九岁参军,在河套呆了八年,才调来的九里屯,一直表现得中规中矩的,潜伏得很彻底。
你的籍贯是西山省,父辈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
你出生于1941年,出生地临汾,今年38岁。你的履历确实做得很不错,可惜的是,我恰好知道梁培/璜。”
第一百八十一章 鞋主
徐卫国几乎是点到即止,一个字也不多说。
当他说出那个名字时,夏河虽然力持镇定,可那眼却轻轻地闪了一下,虽然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垂下眼皮子,掩住了眼,可徐卫国却知道自己的方向对了。
“梁培璜是保定军校毕业的,抗战时期,任第十九军参谋长、第十九军副军长及军长、第六集 团军副总司令、第六十一军军长。
抗战胜利后,任整编第六十一军副军长、太原绥靖公署第六集 团军副总司令兼晋南地区武装总指挥。
1948年5月在临汾河西被解放军俘虏。新中国成立后,在抚顺战犯管理所改造。
1964年,我14岁,曾去过抚顺,见过这位曾经的陆军中将,问过他一些私人的事情。他曾告诉过我,他有一个义子,叫梁末宇,起这名是因为他收这名义子的时候,是在他打临汾战役的时候,在晋地。
当时他自感这场战不日即可结束,解放大军所过之处,势如破竹,他也支撑不了多久。有一名替他送汾酒的当地农民姓夏,被他自己的兵当成我军卧底乱枪打死了。他就把这人的儿子收为了义子。
取名,末宇,末时宇杰之意。后来,他战败被俘,这名叫梁末宇的小孩就失踪了。他在抚顺之时,还曾后悔没有保护好这个孩子。
1968年他在郑周病逝,把所有身家财产均分出来,还留了一份给了这名叫梁末宇的孩子。
夏河,如果你潜伏在我军之中,是为了替他报仇的话,你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从被俘那天起,就弃暗投明了,并且为了我国的建设,添砖加瓦,曾任南河省政协文史委员。
我自怀疑你之后,就命人去把他那封家书取了来。你自己好好看看,再决定交待不交待。”
徐卫国将一封信递到了夏河手中。信封上用毛笔字,写着一行金戈铁马的字:我儿末宇亲启。
夏河刚开始并不看这封信,只是摊着手,举着这信,定定地看着徐卫国。
“信不信随你。你的情报也未必对我有用。你自己决定看与不看。”
徐卫国向后一靠,背贴着椅背,侧头和方前进闲聊起来。
夏河终于还是颤抖着手打开了信。
信的内容很短,只有短短的几行字。
‘末宇我儿,自一九四八年短短相遇之后,我们父子情断近二十年余,惟恐我儿流落永夜之中,走上不归之路,特留此信告诫之。国这大势,民之所向,戎马半生,竟错负信念。
唯止战,永和平,利民生,举百业,才是正途。
唯愿我儿,见此信时勿要悲伤,弃暗投明,回头是岸,才是救赎。’
夏河捏着这封信,久久不语,到得最后,重重地闭了双眼,表情痛苦。
“徐卫国,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梁末宇的?当初他收我为义子,到战乱分开时,只不过相处了不到两个月。他的亲近兵马,全都在那一战中化为涂炭。
甚至,我受训的时候,他们也只提起这个名字,让我误以为我是他亲生儿子,身负着解救他于水火,替他雪耻的责任。我1960年从军,在河套呆足了8年,他们告诉我,会替我找到他,让我们父子团圆。然而我得到的消息却是,他终究被人下药药死了。
所以,我才答应潜伏在九里屯,充当中转员,窃取情报,等待上峰的启用,并日日夜夜期待着,这片天地被搅得风云变色的那天。”
“只是突发奇想,把你的名字拆解了一下而已。夏河,下河,下河能干嘛,摸鱼…末宇!我又恰好知道末宇这个名字。”
夏河终于低下了梗着不肯认输的头颅。
“你十四岁见他,他不过略略提过我的名字。十六年过去了,你却能从一个简单的名字,猜出我的身份,从而怀疑到我身上。
徐卫国,他们如此忌惮你,谈徐变色,果然不是夸大其辞。我被启用后的第一次任务,竟然就此胎死腹中了,实在是可叹,可怜。”
徐卫国的担忧终究没有变成现实。
夏河被启用后,除了盯紧徐卫国,制造麻烦,扰乱视线外,也就是中转武器。他的确制造了不少麻烦,烧了家属楼,还暗中把徐卫国的行踪透露出去,导致徐卫国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老狼奇袭成功,差点被废。
好在,武器全数缴获,他们想要在和平年代,私运这些东西,自然要费不少力气,能弄到这么一堆,怕是好几年的积累,却一下子因夏河的失误而全被截了。
“你的身世的确离奇,但你所做的事情,却并不值得我同情。我会把你交给军事法庭去审判,该枪毙还是该监禁,由他们说了算。为了防止你其他的同伙杀人灭口,我会亲自押送你到军部的监狱安顿。
夏河,既然你回头太晚,那梁老的遗产,就全数捐出去,但愿你在地下,见到他的时候,能再叙父子情。”
徐卫国从审讯室出来之后,又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才对方前进交待道:“守兵要再加一成,把夏河那些玩意儿拿来试试手!”
方前进愣了一下,才支支吾吾地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谁知道这些陈年家伙生没生锈?”
“那钱副军长那边你去交待!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们的装备和这一批都是54式,56式,我的装备老旧磨损得厉害了。这一批,却新崭崭的。你就动了歪心思了…”
“胡说,哪里新?拿去捯饬捯饬…”
方前进闷了闷,才瘪着嘴走了,走到几米之外,又回头碎碎念了一句:“德性!就没见过你这号人物,新的非要让我去弄成花脸儿充旧!我不管,我不知道这回事。谁问,我也不知道。”
徐卫国想了想,又道:“不弄花也成,马上就要实战演习了,我营的装备也太老旧了,不更新太丢我军面子,我们就用这个名义申新!”
“对对对,这个要得,巴适得板了。我们抱着烂怂怂的枪去打人,他们指不定背后说我们是捡破烂的收荒匠呢,我就这样给副军长打电话了哦?”
徐卫国点了点头,背着手回转营部,心里却想着,这四十一号半男鞋的主人找到了,那三十五号女鞋的女人又是哪一个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 命门
夏河不肯说出这个女人的名字,只用几句话就堵住了徐卫国的追问。
“祸不及妻儿,好歹是露水姻缘,睡过那么些回的女人。我就仗义一回。你穿那钢板又套防弹衣,不就是因为你结婚了,有媳妇儿么?
你也不再是那个毫无弱点,心无牵挂的虎太岁徐卫国了。
李特挨计划里每个人都是颗钉子,我们互相都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和名字,只有代号。我是李特挨夏…我们在锦官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