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烨也不隐晦,答道:“正是如此!我与刘季玉本无仇怨,他却趁我北伐之际袭我之后,攻我南中四郡。若非将士用命,誓死守土,四郡危矣。”
张松虽有归顺之意,却也想试探一番,看南烨能否称得上明主。因而说道:“我主出兵是曹丕用计挑拨,国师麾下智谋之士多矣,岂能不识曹丕封王离间之计?国师将此战怪于我主,着实冤屈。”
郭嘉在一旁笑道:“子乔所言差矣!正因国师识破曹丕之计,这才没有因封王之事攻打益州之地。蜀中地灵人杰,不缺才智之士,岂能不识曹丕之计?子乔也知曹丕用计,便该说刘季玉莫要动兵,怎么攻打四郡之后反来向国师喊冤?”
张松闻言便知郭嘉辩才不逊于自己,脸色不由一红道:“便是我主发兵在先,但现已知错,这才遣某求和。国师赤壁一战斩杀曹操,当前大敌应是曹丕,何不与我主修好共抗曹贼?”
郭嘉道:“国师志在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扫平诸侯一统寰宇只是早晚之事。曹丕固然是敌,其余诸侯也未必是友。子乔也该知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有一统天下之心者非只国师一人,曹操、刘备、孙权皆有此意。纵然今日结连,来日也必为敌。只是不知刘季玉可有此志?”
第五十四回 入南中张松献图 攻益州南烨得蜀 4()
张松闻听郭嘉之言脸色一变。若说在张角、董卓之时,天下还真没有几个人能看出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大势。可是此时再看不出天下大势的诸侯就是少数了。正如郭嘉所言,凡是有志一统天下的诸侯,都会将其他诸侯当作对手。与谁战又与谁和,全看形势如何。
对于刚与曹操休战的南烨来说,攻打刘璋出师有名,又可得益州之地连接南北,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张松知道南烨的战略决策十分正确,还知道刘璋根本就没有一统天下之志,甚至连打败张鲁的能力都没有,早晚有一天要被其他诸侯并吞。
南烨见张松脸色难看沉吟不语,打圆场道:“张别驾所言亦有道理。我等今日且先饮酒,莫论大事,容我思量一番再做答复。”
张松作为求和使者被郭嘉辩的无话可说算是完败。此时就算南烨赶他出帐或是杀了他与刘璋决裂开战也不稀奇。张松没想到南烨竟然会向着自己说话,给自己留下脸面,心中更加感激。
酒过三巡,张松见南烨果然不提川蜀之事,只说相见恨晚,心中暗道:“光华国师如此宽仁爱士,我何不投之,令其取西川。能得此仁主也是西川百姓之福。”
想罢张松借着酒劲说道:“国师有安定天下之志,又富有四海,更兼兵强将勇。以松之见,来日一统天下者,必国师也。益州险塞,沃野千里,民殷国富。才智之士,久慕国师之德。国师今欲取之,正当其时。”
南烨闻言一喜,知道张松有意相投,却故意装傻道:“子乔本为劝和而来,如今怎又劝我开战?莫非醉了不成?”
张松摇头道:“某非卖主求荣之辈,只是今遇明公,不敢不披沥肝胆。刘季玉虽有益州之地,但禀性暗弱,不能任贤用能。加之张鲁在北,时思侵犯,人心离散,思得明主。松此行明为说和,实则特意来见国师。国师有取西川之意,松愿施犬马之劳,以为内应。不知意下如何?”
南烨当时大喜道:“能得子乔先生相助,乃我之大幸。只是蜀道崎岖,千山万水,车不能方轨,马不能联辔,不知用何良策?”
张松从袖中取出西蜀地形图递与南烨道:“松深感国师厚德,愿献此西川地理图。只看此图便知蜀中道路矣。”
南烨展开一看,果然图中描绘地理行程。益州之地远近阔狭,山川险要,府库钱粮,一一记载明白。虽说南烨自己也可绘制地图,可是却不知刘璋府库和兵马布置,所以这张地图的作用十分巨大,并且给南烨增加了五颗将星。南烨不由连连称谢。
张松又道:“如今张鲁亦欲取益州,国师可缓慢行程,待张鲁与刘季玉交锋再出兵图之。另外我有心腹好友二人,乃法正、孟达。此二人必能相助国师。国师若在战场见二人,可手下留情共议心事。”
南烨起身拱手谢道:“子乔之计甚善,他日事成,必当厚报。”
张松还礼道:“松遇明主,自当尽情相告,岂敢图报?”说罢作别。南烨领众将护送数十里方回。
张松回到益州,先见友人法正,对法正道:“国师雄才大略,我已将益州许国师矣。欲与孝直共议此事。”
法正道:“我料刘璋无能,已有心投国师久矣。此心相同,不必相疑。”
二人正商议间,孟达闻知张松回城特来拜访,见二人密议便道:“我已知你二人所议之事。可是欲将益州献人否?”
张松正要找孟达商议此事,也不隐瞒,便道:“正是如此。子庆以为此议如何?”
孟达道:“刘璋暗弱,益州早晚不保,不如献与国师,好让百姓安宁。”说罢三人抚掌大笑。
次日,张松觐见刘璋。刘璋问道:“此行结果如何?”
张松道:“南中守将虽已被某说服,怎奈南烨已起复仇之兵。某费尽口舌只能令其稍息怒火暂不相攻,却无法阻其增兵南中,防备主公。”
刘璋惊道:“张鲁欲来,南烨增兵,我等如何是好?”
张松道:“张鲁事急,南烨事缓,可先遣重兵防张鲁,待张鲁退去再防南烨。”
话音刚落便听帐下一人大叫道:“主公不可!张鲁如狼,南烨如虎。张鲁若来,北面尚有雄关险隘可挡,南烨若来,蜀中危矣。主公当遣重兵防备南烨。”
刘璋视之,乃是西阆中巴人黄权,现为刘璋府中主簿。刘璋道:“张鲁犯界,如燃眉之急。我不防他,反防南烨,若其不来,岂不徒劳费力?”
黄权道:“即便如此也不可不防,当深沟高垒以拒之。”
法正见黄权反对张松之计便道:“张鲁、南烨皆是大患,便不分兵还难以抵御,若是分兵抵御岂不自误?”
从事官王累道:“张鲁犯界,乃癣疥之疾。南烨入川,乃心腹大患。主公不可不防。”
刘璋本就没有主见,此时众官相争他更没了主意,干脆南北两边都暂不派兵,想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南烨得了张松嘱咐,兵进南中之后汇合徐晃、徐庶却暂不出兵,反而将自己动兵的消息透露给了张鲁。张鲁得知南烨出兵以为时机正好,便遣其弟张卫,大将杨昂进攻葭萌关。
刘璋得知张鲁兵到,便遣庞义、张任、严颜、雷铜四将前去抵挡,兵马也遣走大半。南烨探知张鲁起兵南下,便同时起兵北上。刘璋闻之南烨兵来大惊道:“不料南烨、张鲁一同发兵。”遂聚文武,问退兵之策。
黄权献计道:“可连夜遣兵屯犍为,塞住咽喉之路,以防南烨直入成都。”
刘璋遂令刘璝、泠苞、邓贤、吴兰四将引四万大军往犍为县抵挡南烨。四人将行之际,刘璝道:“我闻锦屏山中有一异人,道号紫虚上人,知人生死贵贱。我等今日行军,何不前往问之?”
邓贤道:“我等出兵拒敌,岂可问于山野之人?莫非他不令我等出兵,我等便可不去?”
刘璝道:“圣人云:至诚之道,可以前知。我等此去是敌南烨国师,此人有未卜先知之能。我等亦该问于高明之人,也好趋吉避凶。”
邓贤本不信邪,但是一想南烨大道通神又不敢不信,于是四人引五六十骑携带礼物往锦屏山来。待至山下,问路于樵夫,樵夫指高山绝顶之上,便是上人所居。
四人上山至一草庐前,见一童子出迎。问了四人姓名,引入房中。只见紫虚上人坐于蒲团之上。四人下拜,求问前程之事。
紫虚上人道:“贫道乃一山野废人,岂知吉凶?”
刘璝见上人不说,又再三拜问。紫虚上人这才命道童取来纸笔,写下八句言语,交与刘璝。其文道:“左龙右雄,闯入西川。战马坠地,士卒升天。一得一失,天数当然。见机而动,勿丧九泉。”
四将观罢心中揣摩,所谓左龙右雄,当指赵子龙、杨雄为先锋之事。战马坠地,士卒升天,当是有一场血战。至于一得一失指的什么?又如何见机而动?四人却不明了。可是再三追问,紫虚上人只言:“天机不可泄露。”
刘璝又问道:“敢问上人我四人气数如何?”
紫虚上人道:“定数难逃,何必再问?”
刘璝也不知这定数难逃是指四人在劫难逃还是说四人命运自有天定,待他再问。紫虚上人已然眉垂目合,好似睡着,又像入定,并不答应。
四人无奈,只好下山,刘璝感叹道:“仙人之言,高深莫测,不可不信。”
邓贤道:“此狂叟也!诸多言语虚无缥缈,并无一句实言,听之何益?”言罢上马前行。
紫虚上人见四人离去,便从蒲团之下取出一张交州印刷的报纸笑道:“有了此物不用云游四方,可知天下事矣。”说罢津津有味的看起来,只见那报纸头条便写着“刘璋无道,攻我南中,国师起兵,讨伐昏庸。”内容之中便有赵云、杨雄用为先锋之事。
刘璝四人可不知道紫虚上人就是一个消息灵通之士,到了犍为便调派人马把守各处关隘。刘璝道:“犍为乃成都南面屏障,此城一失则成都难保。我四人可留二人守城,二人到城前依山傍险,扎下两个营寨为掎角之势,莫让敌兵临城。”
泠苞、邓贤道:“末将愿往结寨。”刘璝大喜,分兵二万给二人,离城六十里下寨。刘璝、吴兰留守城池。
南烨起兵是趁虚而入,一路全无阻碍,大小县城皆望风而降。如此顺利一是因为南烨有了西蜀地形图熟悉路径,二是因为与南中四郡相邻的这些县城都见到四郡在南烨治下日益安定富足,不愿与南烨为敌,甚至有不少百姓献上粮米水酒主动犒军。
这日探马来报,刘璋四将驻守犍为,泠苞、邓贤扎营在侧。南烨便问众将道:“谁愿去取二将营寨,立此首功?”
赵云身为前锋至今一仗未打,此时有了机会便请战道:“末将愿往!”
杨雄同为先锋不甘示弱,也请战道:“我也愿往!”
郭嘉见二将相争便道:“你二人不必相争。如今泠苞、邓贤下了两个营寨。你二人各领人马五千攻打一寨。先夺寨者便为头功。”
第五十四回 入南中张松献图 攻益州南烨得蜀 5()
赵云、杨雄得令起兵分别攻打二寨,赵云打泠苞寨,杨雄打邓贤寨。用五千兵马去攻万人营寨,这在其他诸侯看来简直不可思议,但是在南烨这里却并不稀奇。交州军的战力、装备比刘璋麾下人马强出一倍不止,就算不能以一当十,一个交州士卒顶两三个益州士卒还是没问题的。
南烨两个先锋各自回营准备,赵云下令四更造饭,五更收拾完毕,天亮进兵,从左边山谷而进。杨雄遣人打探一番,得知赵云安排,便吩咐麾下人马二更造饭,三更起兵,想要夜袭邓贤争个首功。
杨雄士卒得令之后饱餐一顿,等到天黑,马摘铃,人衔枚,卷旗束甲,前去劫寨。南烨得知杨雄兵马先行,赵云兵马未动有些担心。他到不怕二将争功,因为这也算是良性竞争。南烨担心的是泠苞、邓贤会合兵一处,先攻杨雄。交州士卒虽可以一敌二,但是以一敌四就多少有些勉强了。
郭嘉见南烨担忧便劝道:“杨将军虽说年少,却也久经战阵,国师不必过于忧心。若实在放心不下,可遣陷阵营接应一二。”
高顺的陷阵营有一点好处,就是随时准备战斗。这支特种部队根本不需要战前动员和过多的准备就能上战场打硬仗。得到军令之后高顺立刻领陷阵营出发,杨雄没有危险便罢,若有危险他们便可随时接应。
泠苞、邓贤的营寨分别设在通往犍为的两条大路上,南烨发兵来攻,这两条大路便是必经之路。泠苞、邓贤也是军中宿将,早在路上设有暗哨。杨雄虽然小心,可还是提前被邓贤探知。
邓贤得知南烨兵到,便喝令士卒起身。原本他还想设下伏兵阻击杨雄人马,却没想到交州兵行军速度极快,还没等邓贤埋伏已然到了营外。不过邓贤并不担忧,毕竟交州兵少,自己又是以逸待劳,就算不设伏兵硬撼杨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杨雄逼近邓贤营寨,便听营中三通鼓响,邓贤领兵杀出营来,列阵营前。杨雄见邓贤有所准备也不心慌,他同样不怕正面交锋,于是打马上前道:“我乃国师麾下先锋杨雄,邓贤可敢出马一战?”
邓贤出营列阵就是想让杨雄和交州士卒知道偷营已然失败,打击杨雄士气。却没料到杨雄士气不减,还敢叫阵,于是挺枪纵马来战杨雄。想趁着杨雄行走半夜人马力乏之际给他个下马威。
杨雄已然跨入超一流武将的行列,胯下黑云马也是南烨重金寻来的宝马良驹,纵然半夜赶路对战力也影响有限。反观邓贤武艺不过是三流水准,哪里是杨雄对手?二将交马不到二十合,邓贤便不敌败退。
邓贤单挑不是杨雄对手,可他还有大军在后,一边回马一边令大军接应,于是益州兵马一拥而上。
杨雄麾下士卒早在杨雄得胜之时便跟随杨雄冲杀过来,两支人马毫无花哨的撞在一处,双方士卒刀枪并举,杀出一片血雨腥风。
单从数量上看邓贤士卒比杨雄多出一倍,可是若从质量上看,交州兵却比益州兵强上好几倍。南烨一直走的是精兵路线,老弱病残在军中一个没有。反观刘璋与张鲁交战多年,士卒死伤多了,兵源质量也就越来越差。至于训练、装备等方面,益州兵就差的更多。往往两个士卒对拼,交州兵可以轻松砍破益州兵的铠甲,益州兵却无法砍透交州兵的甲胄。
邓贤原本以为自己兵多又是以逸待劳便可稳操胜券,可是此时见交州兵如此强悍才知道自己打错了算盘。此时他真后悔没有去向泠苞求援。不过战场之上后悔是最没用的情绪,当发现麾下士卒不敌的时候,邓贤便命后队人马退回营寨,而后接应前队也退回营中固守,同时遣人向泠苞求救。
交州兵在正面战场上鲜有败绩,便是攻城夺寨也不在话下,但是杨雄见邓贤领兵退回营中却停止了进攻。并非杨雄打不下邓贤营盘,而是杨雄觉得没必要浪费兵力。强攻营寨与强攻城池一样,进攻方并不占优势。假如偷营成功也就罢了,此时偷营不成变为强攻,那还不如让士卒先休整一番恢复体力呢。
杨雄、邓贤二人进入了僵持阶段,泠苞也接到了邓贤营寨被袭的消息。得知杨雄领兵偷营,泠苞二话不说起兵来救,当初设这两座营寨就是为了互相接应,一寨被袭之后,令一寨正好出兵攻敌后路。
泠苞行到半路,忽然山背后鼓声震天,赵云引五千兵马从山谷里截杀出来,大叫道:“泠苞下马受降!”说罢挺枪直刺泠苞。
赵云这支伏兵可谓出其不意,泠苞抵挡不住,拨马便走。益州士卒更不是交州兵的对手,早已顾不得救援邓贤,跟着泠苞往来路退去。赵云见泠苞军心大乱哪里肯放,追在后面一路砍杀。
泠苞被赵云赶得鸡飞狗跳,总算远远看到自己营寨。他刚想依靠营盘抵挡追兵,却见营中旗帜变换杀出一将,正是高顺。
高顺领陷阵营跟随杨雄一路,发现杨雄与邓贤交战并无危险,于是转而埋伏半路防备泠苞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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