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烨拱手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黄承彦说是留南烨在庄上互相切磋,可是住了两日南烨便发现黄承彦很少来找自己。这倒不是黄承彦敝帚自珍不愿意教南烨,而是他派来了一个学术交流的代表,正是女儿黄月英。
当黄月英得知南烨真正身份的时候,肚子里就憋了一堆问题要问。对于交州那些新发明,她统统感兴趣。有些新式农具用品,黄月英拆了研究一番自然能明白其中道理,可是像印刷术这样的高科技,黄月英就是想破头都想不出来,因为到她手中的成品只是书籍而已,就算拆开揉碎也参悟不出印刷术来。
对交州发明佩服的五体投地的黄月英撒娇耍赖央求了黄承彦半天,才从父亲那里争取到了与南烨交流学习的机会,兴高采烈的去找南烨讨教,却没看见黄承彦眼中暗含的笑意。其实黄承彦将南烨留在家中的本意就是为了女儿,切磋交流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希望南烨与黄月英熟络起来,好为下一步计划做铺垫。
第一天黄月英还不太好意思与南烨独处,也不太敢问那些发明的本质,担心是交州机密,两个人只是探讨一些机关术方面的问题。可是聊着聊着黄月英就被南烨的学识震惊了,因为机关术可不是木匠活,其中包含了数学、物理、几何学等方方面面的知识,而南烨对这些知识无一不精,例举的公式定理经过黄月英反复验证皆准确无误。
要知道一个数学家穷其一生也不一定能总结出一条公式,同样一个物理学家耗费毕生精力也不一定能创出一条定理。南烨上了十几年学,印在脑子里的公式定理定理可是无数科学先驱留给人类的宝贵财富。黄月英想当然的认为这些公式定理全是南烨所创,怎能不为之震惊?
南烨同样被黄月英的聪明才智所震撼。自从他造出纸牌推广阿拉伯数字至今也有十年光景,数字和四则运算在交州基本普及,其他各州只要买得起纸牌的人家也都会用。而南烨的弟子和再传弟子已经可以掌握一些高等数学知识。可是南烨教了那么多弟子,却还没有一个比黄月英聪慧的。不论是数学问题还是物理问题,黄月英一点就透,还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一些定理推导和公式变形,不用南烨讲黄月英就能得出结论,很快就将南烨肚子里那些墨水全学了去。这让南烨心中长叹:“理科女伤不起啊!”
既然各类公式定理已经难不住黄月英,南烨就开始讲起各种创新发明来,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黄月英这个理科人才吸引到交州去做贡献。
黄月英见南烨对各种发明直言不讳,心中更加佩服南烨大度,与南烨的关系更近了一层。若不是她大病初愈又男女有别,黄月英恨不得与南烨昼夜泡在一起研究科学大道。
几天相处下来,黄月英不但和南烨讨论了不少学术问题,还探讨了很多思想问题。南烨表面宣传的科学大道,实际上便是唯物主义思想,而墨家学说中也存在着朴素唯物主义思想,宣扬的平等博爱精神更是与南烨的思想相合。两个人越聊越投机,都产生了志同道合,相见恨晚的感觉。
南烨在不知不觉中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黄月英,这种喜欢不是对黄月英外貌的喜欢,而是对黄月英思想的喜欢。南烨感觉自己好像遇到了另一个穿越人士,说什么话题对方都能听懂,也都能理解。
闲聊之中南烨甚至忍不住将汽车、火车、飞机、轮船、机器人当成一种自己对未来的假设讲给黄月英听,黄月英竟然也能接受,还兴致勃勃的与他讨论如何才能用机关术造出这些机械。如此特别的女子怎能不让南烨动心?
黄月英同样被南烨所吸引,南烨脑子里的奇思妙想让她感到无比震惊。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南烨法师似乎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而那个世界才是自己向往的世界。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心贴的越来越近,呆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第四十八回 碧眼儿坐领江东 南光华访贤荆州 8()
南烨和黄月英的反常自然被黄承彦和华佗看在眼中。这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只是相视一笑,谁也不去打扰一对年轻男女的私下交流。一个外科圣手和一个墨家钜子整日凑到一起下棋打牌为乐,静观事态发展。
廖化这几日别提多郁闷了,南烨有黄月英相伴,华佗有黄承彦作陪,就连黄鹂也有父母在身边呵护,就剩下廖化整日无所事事,只能到庄院之前的空地练武。
黄家湾本就地方不大,总共住着几十户人家,邻里之间谁不认识谁啊!很快当地百姓就发现了廖化这个异类,都知道黄承彦家来了三位客人,其中一位还每日在村中空地上打把式卖艺。于是村中孩童总是三五成群蹲在树下阴凉处看廖化练武,村中百姓没事儿的时候也来观看,廖化练到妙处,众人还一起鼓掌叫好,这让廖化更加郁闷。
郁闷的廖化本不想练了,可是除了习武他又没事可做,只能继续给村中百姓卖艺。渐渐的廖化也发现了卖艺的好处,休息的时候总有百姓上前与他送水闲聊,还有村中壮汉不时找他切磋比试,这让廖化的日子不再那么无聊难熬了。
若说廖化的武艺放在南烨麾下也不算出众,可是在黄家湾这个小地方还真没有敌手。很快村中的青壮男子就让廖化全打服了,竟然还有人要拜廖化为师。廖化在这些村人面前连真实姓名来历都不敢透露,又哪里敢收徒?自然一概拒绝。
村中想拜师的几个汉子不死心,便每日跟着廖化一同练武。那意思显然是说:你不是不收徒嘛?那你怎么练我们就怎么练,这你总管不着!
廖化也确实没法管,便由着几个汉子在身后自学,偶尔也出言指点几句,无聊的时候还让几个汉子一起上来与自己对练。几个汉子没拜师却学到了本事自然欢喜,跟着廖化练的更起劲了,这下前来围观的百姓更多,显然对打比单练更加好看。
这日廖化正在村中习武,村前小道之上行来四人。这四人两老两少,两位老者松形鹤骨,器宇不凡。两个年轻人同样英武不凡,身上气质竟与南烨有几分相似,举手投足之间既有文人风采又有武人气魄,只是少了南烨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势而已。
四人来到村口一眼就看到了村中空地习武的廖化和一圈围观的百姓。这四人平日都隐居在山庄之中,也没有什么热闹好看,此时见有人在此卖艺都是眼前一亮。其中一位老者对另一老者道:“不想此处还有热闹,我等上前一观可好?”
另一老者话也不多,只说两个字道:“好!好!”
两个年轻人见二位先生要看热闹自然欣喜,也跟在两位老者身后挤进了人群。围观百姓显然认识两位老者,急忙让出一块地方,还有百姓热情的打招呼道:“水镜先生来了!”“子鱼先生好!”原来两位老者正是水镜先生司马徽和隐居鹿门山的庞德公。这二人与黄承彦为友,时常登门拜访,自然被黄家湾百姓熟知。
庞德公手指廖化问周围百姓道:“此练武者乃是何人?为何不去城中卖艺?”
百姓一听见多识广的庞德公也将此人当成卖艺的了,纷纷露出笑容。一个老丈答道:“此人乃是黄公府上客人,自称袁俭,与另外两位客人同来。那两位貌似不是习武之人,故而只有他一人在此习武。”
庞德公一听就明白了,三位客人是两文一武,想必黄承彦与两位文士谈得来,这武士自觉无趣便在此独自习武并非卖艺。想通之后庞德公便对司马徽道:“我说怎么数日不见承彦兄,原来是家中有客。我等是去是留?”
司马徽看了练武的廖化一眼点了点头,又看了身后两个年轻人一眼,然后再给庞德公使了个眼色道:“好!好!”
庞德公与司马徽相交多年自知其意,笑道:“你这好好先生就不能多说两句?我问你是去是留,你说好又是何意?元直、广元,你二人可知水镜先生是何意思?”
两个年轻人正是徐庶,徐元直和石韬,石广元。他们二人拜在庞德公和司马徽门下学艺,听老师问起,知道是考较自己,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想了片刻之后徐庶与石韬都是眼前一亮。石韬先道:“先生之意是去也好,留也好。”
庞德公点了点头问徐庶道:“元直你说呢?”
徐庶道:“我猜先生之意是此人武艺好,同行之人能得黄公款待多日更好。我等该留下拜访一番才是,免得与贤才失之交臂。”
司马徽闻言点头微笑道:“元直所言正和我意。眼前之人武艺出众,你二人也习武艺,可上前切磋结交一番。”
徐庶、石韬两人见廖化练武早就有些手痒,此时得了老师吩咐哪里还会客气。一同走进圈里同时拱手,石韬道:“这位壮士武艺超群,我二人看了半晌不觉技痒,能否请壮士指教一番?”
廖化在此习武多日,找他来切磋的村中壮汉也有不少,可是腰悬佩剑文士打扮的人来找他切磋还是头一次。最近廖化将村中青壮都打服了,正没对手,此时有人送上门来怎能不喜?他仔细看了看面前二人,发现不是村中之人,还礼问道:“不知二位仁兄如何称呼?”
石韬直言道:“我名石韬,字广元。”
徐庶犹豫片刻道:“我名单福,适才听乡里父老言讲壮士姓袁,不知对否?”
廖化道:“小弟袁俭。二位仁兄既要切磋比试,不知我等是比兵刃还是拳脚?是二位同来还是以一对一?”
石韬和徐庶擅长击剑,并不精通拳脚,石韬道:“袁兄莫要轻看我等。既要切磋较技自然以一敌一,哪有以多欺少之理?我等便比比兵刃可好?”
廖化看了看石韬腰中佩剑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长枪,然后将枪往地上一立道:“石兄既要公平,我便不用长枪,咱们比比剑法。单兄能否借宝剑一用?”
徐庶听廖化开口哪有不借之理?递上佩剑道:“袁兄且用便是。”
石韬见廖化弃了惯用兵器要和自己比剑,心中不由压了一股怒气,觉得还是被眼前的少年小看了,于是决定好好教训一下廖化。拔出佩剑道:“袁兄请!”
廖化用剑还真不是小看石韬,只是因为长枪是马上兵器,比宝剑长出数倍。正可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小一寸巧,以枪对剑廖化就不能让石韬近身才能发挥优势,相反石韬就必须要近身才能抢占上风。廖化心中清楚,石韬近身的这个过程十分凶险,稍有不慎就会造成误伤。两人只是切磋并无深仇,廖化自然不想伤了对方,这才选择长度一样的宝剑比试。对于精通各种兵器的廖化来说,用剑与用枪都是一样。他见石韬准备好了也不客气,挥剑便直刺过去。
石韬和徐庶既是至交好友又是学业上的竞争对手。刚才他和徐庶猜司马徽心意时略差一筹,此时便想借着与廖化比剑扳回一合,故而竭尽所能。见廖化剑来闪身一躲,反手一剑刺向廖化。
廖化没想到眼前文士打扮的石韬还真有两下子,挥舞手中宝剑与石韬战在一处。二人一打便是三十回合,看的周围百姓连连叫好,他们还没见村中人能与廖化交手这么多回合呢。
石韬心中也暗暗为廖化叫好,没想到此人年纪轻轻竟然也使得一手好剑术。若论才智,石韬自认不如徐庶,可是若比剑法,二人还真是不相上下。石韬一时战不下廖化,便知道徐庶上来对战也强不到哪儿去。
二人你来我往战到五十回合,便同时跳出圈外抱拳行礼。一是因为他们发现奈何不了对方,再打五十回合也难分胜负。二是因为双方体力均有消耗,再战下去都怕控制不好力道伤了对方。
相比于文武双修的石韬,专心习武的廖化体力还强些,若真是再战下去廖化的赢面比石韬大。尚有余力的廖化行礼之后问徐庶道:“单兄是否还要再比一场?”
徐庶也知道自己武艺与好友石韬半斤八两,便摇头道:“我与广元剑法相当,他若不能取胜,我比也是一样。袁兄枪法、剑术俱佳,我深感佩服。”
廖化能遇到两位实力相当的对手也很开心,笑道:“二位仁兄能文能武,小弟才是万分敬服。”说罢便将宝剑还给了徐庶。
石韬此时上前道:“我等老师便在人群中观战,袁兄且随我来,我给袁兄引荐。”
廖化一听石韬和徐庶的师父也在,还以为对方是剑术大师,急忙整理衣冠上前相见。经石韬、徐庶一引荐,廖化方知二人老师是两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还是黄承彦的至交。于是急忙行礼道:“鄙人拜见二位先生。既然二位是黄公好友,正好与某同回庄上,我家主人也正在黄公庄上做客。”
庞德公与司马徽闻言不由心中一动,初时他们还以为黄承彦庄上三位客人地位相仿,没想到武艺高强的廖化竟然只是随从。这让二人对黄承彦的客人更加好奇。
第四十八回 碧眼儿坐领江东 南光华访贤荆州 9()
司马徽和庞德公此次前来拜访黄承彦并非一时心血来潮算到有贵客来访,只因他们已经半个多月没见黄承彦了,担心他家中出了变故。原来司马徽隐居的水镜庄,庞德公隐居的鹿门山和诸葛亮隐居的卧龙岗距离黄承彦隐居的黄家湾都不太远。几人少则三五日,多则十余日便要相聚一回,或是探讨学问,或是饮酒作乐。
黄承彦半个多月没露面,几个老朋友自然有些担忧,司马徽和庞德公这才带着两个弟子联袂来访。廖化引着四人来到庄口,透过篱笆墙,便能看到黄承彦和华佗正在院中下棋。两个人似乎正杀到妙处,丝毫不知门外有访客到。
司马徽和庞德公也不客气,不等廖化入内通报便大步进了庄院。庞德公边走边笑道:“好你个黄承彦,家里来了贵客便将我等至交忘在脑后,当真该罚!”
黄承彦一见是两位老友来了,这才想起十数日未去相聚,已经错过了一次约会,急忙起身赔礼道:“是我疏忽!确实该罚!”
司马徽性情随和没有庞德公那么不饶人,见黄承彦满脸歉意便道:“我等也不重罚,便罚你将府上贵客引荐一番如何?”
黄承彦笑道:“正该如此!”说罢闪开身形将华佗让到众人面前介绍道:“这位便是我大汉神医华佗先生。”
司马徽和庞德公都听说过华佗之名,尤其是庞德公也好医道,对华佗十分推崇,急忙上前与华佗见礼。华佗一一还礼之后,黄承彦有引荐廖化道:“这位是廖化将军,与华神医同来。”
廖化刚才不知四人身份,又当着众多百姓,没有报上真名,此时听黄承彦点破,急忙赔礼道:“小子廖化,字元俭,化名到此?
?是迫不得已,还请诸公莫怪!”
石韬闻言看了徐庶一眼笑道:“不怪!不怪!化名者非元俭一人。”
徐庶瞪了石韬一眼,重新上前见礼道:“单福乃我原名,因早年为友报仇而闯祸,后改名徐庶,字元直,隐瞒之处还请元俭莫怪。”
黄承彦闻言笑道:“华先生初来之时也化名袁化,你三人字号一个元化,一个元俭,一个元直,莫非字中带元者都喜隐姓埋名不成?”
司马徽道:“事有凑巧,埋名有因。元直藏名是因早年报仇之事。华先生与廖将军隐姓埋名定与第三位客人有关。若我所料不差,定是有一英雄在府中做客。”
黄承彦闻言笑道:“然也!你二人不妨猜猜是哪位英雄。”
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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