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也。将军替我谢关东诸公和光华法师,努力以国家为念!”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允一心除掉国贼董卓其人本性不坏,只是被胜利和权利冲昏了头脑,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守护这风雨飘摇的大汉江山罢了。
吕布再三相劝,王允就是不肯离去。片刻之后,长安各门火焰冲天,吕布只得弃了王允,引百余骑飞奔出关,投袁术去了。
李傕、郭汜入城之后纵兵大掠。太常卿种拂、太仆鲁馗、大鸿胪周奂、城门校尉崔烈、越骑校尉王颀皆死于国难。长安百姓见贼兵入城烧杀抢掠纷纷逃出城去,这些无家可归的百姓聚在一处商议,不如趁着南烨法师离开长安不久,追随法师一路南下,或许还能赶上。就这样,数十万百姓聚在一处开始向南进发。
西凉兵马在城中横冲直撞,四处劫掠,眼看就到了皇宫内院。朝臣无力阻止乱兵,为今之计便是指望天子威严可以震慑群贼。于是群臣便请献帝刘协上宣平门止乱。
虽说大汉江山已然处在崩溃边缘,各路诸侯也不把年幼的刘协当回事。可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天子还是那个天子。便是李傕等人的乱兵见了刘协的明黄伞盖也不敢轻举妄动,纷纷在宫门外住了手。
李傕、郭汜等人远远望见天子仪仗赶忙约束军士,口呼“万岁!”
献帝刘协自打北邙山开始就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不是遭遇乱兵,就是提心吊胆害怕步哥哥刘辩的后尘。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刘协的胆子也练出来了,倚靠在门楼上问李傕等人道:“众卿不奏不请,闯入长安,意欲何为?”
李傕、郭汜仰面奏道:“董太师乃陛下社稷之臣,无端被王允、南烨、吕布三人谋杀,臣等特来报仇,非敢造反。但见此三人,臣便退兵。”
南烨、吕布早就撤了,此时只有王允在刘协身边,闻听此言便道:“臣本为社稷除贼。事已至此,陛下不可惜臣之命,以误国家。臣奏请见此二贼。”
献帝刘协徘徊不忍,王允便从宣平门楼上直接跳下。这宫墙不及城墙的一半高,只有数米,王允跳下宫墙也未受伤。大呼道:“法师、奉先已走,老夫王允在此!你等反贼有何话说?”
李傕、郭汜拔剑怒道:“董太师因何罪被你诛杀?”
王允面色不变道:“董贼之罪,弥天亘地,不可胜言!受诛之日,长安士民,皆相庆贺,唯独你等不闻乎?”
李傕、郭汜狡辩道:“即便太师有罪,我等又有何罪?偏偏不肯相赦。”
王允大骂道:“董卓一人就算作恶又能行多少恶事?百年三万六千日,老贼就算日日作恶也不过害人三万,而这天下受董贼之害者又岂止三万?洛阳、长安百万生民,大汉天下万万百姓皆受其害,还不是皆因你等爪牙厉害助纣为虐!如今你等逆贼何必在此多言抵赖?我王允今日唯一死而已!”
李傕、郭汜被王允骂的面红耳赤,二人手起刀落,将王允杀于宫门之外。后有史官赞王允道:“王允运机筹,奸臣董卓休。心怀家国恨,眉锁庙堂忧。英气连霄汉,忠诚贯斗牛。至今魂与魄,犹绕凤凰楼。”
二人杀了王允还不罢休,又命人将王允宗族老幼,尽皆杀害,女子尽数卖为姬妾,朝臣百姓闻之无不落泪。李傕、郭汜杀得兴起,忍不住寻思:“既然到了这般田地,何不杀了天子取而代之?”
献帝刘协也真是多灾多难,刚脱离董卓魔爪,又落入李傕、郭汜手中。正可谓:巨魁伏罪灾方息,从贼纵横祸又来。就在刘协危在旦夕之时,贾诩领张济、樊稠劝谏道:“天子不可擅杀!我等才入长安,人心不稳。今若杀了天子,众怒难平,天下反矣。不如仍旧奉之为主,假传其令,慢慢诱各路诸侯入关,先去其羽翼,然后杀之,天下可图矣。”
李傕、郭汜听从贾诩之言还从未吃亏,他们今日能兵进长安也多亏贾诩之计。二人按住兵器压住杀意,来见刘协。
献帝刘协被李傕、郭汜吓得够呛,他可是亲眼看着二人挥刀乱砍将王允剁得血肉模糊。见二人到来便颤声问道:“王允既诛,法师、吕布又不在城中,你等军马何故不退?”
李、郭二人道:“臣等有功王室,未蒙赐爵,故不敢退军。”
刘协闻言叹了口气,他想起王允、南烨诛杀董卓之后都不敢居功,没想到李、郭二人攻占长安逼死王允反而自称有功,这要多厚的脸皮才行啊!只是刘协身在矮沿下不敢不低头,只好问二人道:“众卿欲封何官何爵?”
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人各自写职衔献上,索要如此官品,刘协只得从之,一一下旨封官。李傕为车骑将军池阳侯领司隶校尉假节钺。郭汜为后将军美阳侯假节钺,同秉朝政。樊稠为右将军万年侯。张济为骠骑将军平阳侯,领兵屯弘农。其余人等,各为校尉。李傕等人这才谢恩,收拢乱兵退出城外安营。
因为李傕、郭汜等人是打着为董卓复仇的旗号而来。如今攻占了长安便下令追寻董卓尸首。董卓早被点了天灯,又被万人践踏,哪还有什么尸身?最后只获得些零碎皮骨。李傕等人只好以香木雕成形体,安凑停当,大设祭祀。又用王者衣冠棺椁,选择吉日,迁葬郿坞。
临葬之期,天降雷雨,平地水深数尺,霹雳震开其棺,尸首震出棺外,零皮碎骨皆散落水中无处找寻。百姓深恨董卓,便有传言董卓为天所怒,皮骨皆被雷火消灭。若不是董卓挖坟掘墓窃取了南烨法师的星宿紫霞霹雳仙衣,早该被五雷轰顶而死。
就在李傕、郭汜攻占长安的时候,南烨已然到了荆州地界。一日深夜,守营士卒来报,营外有一人身穿百姓装束,说是法师故人,听闻法师到此,特来相见。
南烨还以为是刘表又派人来协助百姓渡江了,便让士卒将人请进帐中。南烨一看还真是故人,不过却不是刘表的人,而是孙坚四亲将之一的祖茂,祖大荣。南烨知道刘表与孙坚不合,便问祖茂道:“大荣因何乔装改扮深夜至此?”
祖茂一见南烨尚未言语眼圈先红了,哽咽道:“法师,我家将军故去了!”
南烨早知道孙坚命不久矣,诸侯讨董之时便将孙坚的将星取了。可是没想到孙坚这么快便亡故了。就算南烨对于孙坚的死早有准备,也还是有些伤感,毕竟二人有些交情,一直都是盟友。
第三十回 李傕引兵犯长安 孙坚兴师死岘山 7()
对于孙坚之死,南烨伤感了一阵也就止住了悲痛。在这乱世之中他见惯了生离死别,已经不像初到汉末时那样多愁善感了。令南烨不解的是,孙坚亡故和自己的关系应该不大,祖茂为何要冒险到刘表的地盘上来找自己呢?
南烨拍了拍祖茂的肩膀道:“人死不能复生,大荣还要节哀才是。大荣到我营中,是想请我去给文台将军治丧做法事吗?”
祖茂一听南烨问起来意,再也忍不住眼中泪水。这个愿意替孙坚去死的汉子泪流满面道:“祖茂不是来请法师治丧,而是来求法师为我家将军收尸的!”说完这话祖茂似是提到了伤心处,一下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孙坚并未死在南烨眼前,他也没太多感触。可是虎背熊腰的祖茂一哭,却让南烨感受到了他们君臣间的情义。想必祖茂对孙坚的忠诚不亚于典韦、周仓对自己的忠诚。而祖茂所说的话更令南烨不解,他吃惊的问祖茂道:“此话怎讲?文台将军到底因何而死?尸首又在何处?”
祖茂好不容易止住悲声道:“我家将军被刘表所杀,如今尸首还在其手中。我等知道法师与刘表交厚,特来恳请法师助我等要回将军尸首”
南烨听祖茂一说才知事情原委。这事还要从袁术向刘表借粮说起。当初袁术得知兄长袁绍架空韩馥得了冀州,便向其索要马匹。袁绍不给,自此兄弟反目。袁术又向刘表借粮,刘表亦不给。
袁术深恨刘表,知道孙坚与刘表有仇,便遣人送信与孙坚道:“前者刘表截将军归路,乃我兄袁本初之谋也。如今本初又与刘表暗中商议欲袭江东,夺取玉玺。孙将军可速速兴兵伐刘表,我为将军讨伐本初,二仇可报。孙将军取荆州,我取冀州,切勿迟疑!”
孙坚得书后对众将道:“刘表昔日断我归路,今不乘机报恨,更待何年!”
程普皱眉道:“袁术为人多诈,将军不可轻信其言。”
孙坚道:“我自己报仇,岂望袁术之助?只要袁术不与刘表合谋,我等便可胜之。”
四亲将见孙坚打定主意要报仇也无话可说,便在江边安排战船,多装军器粮草,大船装载战马,克日兴师。
孙坚一动兵便有刘表细作探知来报刘表,刘表大惊,急聚文武商议对策。蒯良道:“主公不必忧虑,可命黄祖统领江夏之兵为前部,主公率领荆襄之众为援。孙坚渡江而来,粮草兵马难以接济,安能久战?我等只需固守便可令其自退。”
刘表用蒯良之计,命黄祖严加防备,随后便起大军来援。
孙坚出兵之前,其弟孙静引孙坚诸子来送。孙静拜于马前道:“如今董卓专权,天子懦弱,海内大乱,各霸一方。江东有兄长在,稍稍安宁,若因一小恨而起重兵,实非所宜。请兄长慎重。”
孙坚道:“我弟勿再多言。我孙坚纵横天下,有仇岂可不报?”
孙坚长子孙策年已十七,勇武过人,对孙坚道:“若父亲必要亲往,儿愿随行。”
孙坚见孙策颇有自己当年之勇深感欣慰,便令其登舟随行,父子一路杀奔樊城。
黄祖得了刘表命令,埋伏弓弩手于江边,等见孙坚船只靠岸,当即下令乱箭齐发,阻止孙坚登岸。
孙坚下令麾下诸将不可硬拼,只在船中隐蔽。又命水手操船在江中往来,每日都做出一副要抢滩登陆的样子,可就是不下船,引黄祖射箭。
一连三日,孙坚船队数十次靠岸。黄祖只顾放箭阻拦,箭矢逐渐用尽。黄祖箭矢已然用尽,孙坚每日修补战船,拔取船上箭矢,反而得箭十余万。
孙坚待一日天明日朗正巧顺风,便令士卒将舟船一字摆开,一齐放箭。岸上黄祖军士本就箭少,射成又不及孙坚,顿时支持不住,只得从江边退走。孙坚这才引兵不慌不忙的上了江岸。
上岸之后程普、黄盖分兵左右两路,直取黄祖营寨。孙坚、孙策、韩当、祖茂令中军齐头并进。三面夹攻之下,黄祖大败,弃了樊城,逃入邓城。
孙坚令黄盖引兵守住船只,亲自统兵追击。黄祖引兵出迎,布阵于野外。两军对圆之后,孙坚出马立于门旗之下。孙策也全身披挂,挺枪立马于父侧,威风凛凛,气势非凡。
黄祖率领二将出马,一个是江夏张虎,一个是襄阳陈生。这二人原本都是在江夏占山为王的贼寇,刘表平定荆州时派遣蒯越说服了二人,这才投在黄祖麾下。
黄祖骑马扬鞭指着孙坚大骂道:“江东鼠贼,安敢侵犯汉室宗亲境界!”说完便令张虎出战。
韩当听黄祖叫骂早气得七窍生烟,见张虎来战便飞马迎敌。张虎不过是无名之将,哪里敌得过韩当?两人交战不到二十回合,张虎便被韩当大刀砍的毫无还手之力。
陈生见张虎力竭飞马上前相助。孙策在阵中见了按捺不住手痒,将手中长枪挂于马上,弯弓搭箭,一箭射出。那箭矢快若流星闪电,正射中陈生面门,陈生一声惨叫应弦落马。
张虎早就体力难支,见陈生坠地,吃了一惊。措手不及之下,被韩当一刀削去半个脑袋。
程普见二将皆死,纵马到来阵前捉黄祖。黄祖眨眼间失了二将,心寒胆颤,弃了头盔、战马,混在士卒中间一起逃命。孙坚掩杀败军直到汉水,命黄盖将船只开进汉江停泊。
黄祖败了数阵,心下明白自己不敌孙坚便引败军来见刘表,诉说孙坚势不可挡,无人能敌。
刘表闻报也慌了手脚,召集蒯良、蒯越、蔡瑁等将前来商议。蒯良道:“如今士卒新败,兵无战心。可深沟高垒以避其锋芒,再遣人求救于袁绍,可解此围。”
蔡瑁道:“子柔之言,乃拙计也。如今兵临城下,将至壕边,岂可束手待毙?等袁绍兵来,我等皆死矣!瑁虽不才,愿领军出城,与孙坚决一死战。”
刘表亲信武将不多,蔡瑁算是其中有本事的,他见蔡瑁还有勇气一战便令其出征。蔡瑁引军万余,出襄阳城外,于岘山脚下布阵。
孙坚胜了黄祖,引得胜之兵长驱直入,逼近襄阳,正遇蔡瑁大军。孙坚见蔡瑁立于阵前,便对身后众将道:“此人是刘表后妻之兄,谁上前擒之当为首功!”
程普挺铁脊蛇矛出马,与蔡瑁交战。这二人若论武艺,皆是三流武将,不过程普是三流巅峰,蔡瑁只是刚刚跨入三流武将行列,哪里是程普对手?二人交战不到三十回合,蔡瑁便支持不住败退而走。孙坚率领大军追击掩杀,一时间尸横遍野,惨呼震天。
蔡瑁逃入襄阳城中来见刘表。蒯良道:“德珪不听良策,以致我军大败,按军法当斩。”
刘表知道蔡家为荆襄大族,这才娶了蔡瑁之妹蔡夫人,靠着蔡家和蒯家稳定了荆州。从私讲蔡瑁是刘表的小舅子,从公讲刘表不愿得罪蔡家令蒯家一家独大,所以不肯加刑蔡瑁,只是斥责了几句也就算了。
孙坚战败了蔡瑁之后便到了襄阳城下,分兵四面围住襄阳攻打。刘表在荆襄之地还算颇得民心,军民一同守城,孙坚一时也还攻不下襄阳。
忽一日,狂风骤起,将中军帅旗旗杆吹折。韩当道:“此城高大坚固,我等久攻不下,粮草难以接济。如今帅旗又断恐非吉兆,不如暂且班师。”
孙坚连战连捷,士气正旺,便激励众将道:“我等屡战屡胜,要取襄阳只在旦夕之间,岂可因风折旗竿便罢兵?我等缺粮,城中刘表亦缺粮,只要再坚持些时日,我等必胜。”
这边孙坚不听韩当之言加紧攻城,那边刘表守城也是格外辛苦。黄祖、蔡瑁二人将城中兵马几乎败了个干净,若不是有百姓协防,孙坚早就打进城来了。
蒯良再次劝刘表道:“主公有今日之难,皆因听袁绍之言截杀孙坚与其结仇。如今可速致书到袁绍处求其相助。”
刘表道:“冀州远而交州近,何不求救于光华法师?”
蒯良道:“南烨正兵伐董卓无力来援,袁绍与公孙瓒已然罢兵正可来援,此其一也。袁绍与孙坚有隙定然相助,南烨与孙坚有交不一定会来,此其二也。还是求助于袁绍稳妥。”
刘表一想也是此理,南烨与自己交厚不假,可是和孙坚等诸侯也同样有交情。于是便按照蒯良之言写好书信问众将道:“你等谁敢突围而出前去送书?”
麾下健将吕公应声而出道:“末将愿往!”
蒯良道:“你既敢去,可听我之计。此去拨你军马五百,多带善射者冲出阵去。出阵之后先暂不北行,可先往岘山。若见孙坚引军来追,你分一百人上山,准备滚木礌石,一百人执弓弩伏于林中。剩余人马不可直走,可在山间盘旋曲折,估算伏兵备好,便引追兵到埋伏之处,矢石俱发。若能取胜,放起火箭,城中便出兵接应。若追兵众多,便将伏兵留下断后,你自去送信。如无追兵赶上,不可放箭,引兵径直而去便是。今夜月不甚明,黄昏之后便可出城。”
第三十回 李傕引兵犯长安 孙坚兴师死岘山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