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断魂(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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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断魂(清穿)-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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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现在不问,只怕将来未必有机会再开口,即便是有了机会,我也不会是当下的我。如今我只想知道个究竟,到底穿越时空来到这里的是我,还是我本就应该在这里!

苏尔佳…蕙宁是谁?白雅兰又是谁?

我又是谁?

谁又是我!

我不敢再去多想,不敢再去往里面深究,因为真相往往更让人畏惧,更让人惶恐。

连衣服也来不及换,直出了园子,从马厩里牵出匹马来,纵身跨上,夺门而出。随后赶来的翠珠尖声呼叫着什么,也全不入我耳。我只是知道,此刻一定要见到他。不然身体里的什么正在渐渐流失,下一秒钟的自己也许将不再是自己了。

大哥随后骑马赶来,横在我面前,喝道:“蕙宁,快随我回去,你身子未好,有什么事养好伤再说!”

我看了眼大哥,打马从他身边越过。大哥骑术是一等一的好,紧挨着我半个马身,便要来夺我手里的缰绳,我扬鞭朝他马背上挥去,马儿一受惊撒蹄向前跑去。

我本不善骑术,四爷一直说要交我骑马却总是有事耽搁住,如今我也只能靠我自己,身子紧紧的伏在马背上,死命的揪住手里的缰绳。

大哥还是赶了上来,却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在一旁劝我说:“蕙宁,皇上的意思很明显,是不想让你们见面。再说了,你如今是待嫁的格格,擅自离京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就算是为了阿玛姨娘,还有翠珠,你万不可鲁莽行事。到头来还连累了四王爷。”

我不听,不听,什么也不肯听,我只是知道自己要去见他,问清楚在他眼里,我到底是谁!

大哥还是不放弃道:“蕙宁,王爷对你的心思还用问吗?你昏迷七日,他就七日衣不解带的守着你。明知道你今日会醒,可王爷还是早早的走了。蕙宁,你要他情何以堪?蕙宁,千万别把人往绝路上逼啊!蕙宁,算是大哥求你了,回去吧,咱回去吧!”

【文】我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恨不得多出两只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却还是听见大哥突然怒吼道:“皇上已经下旨,一个月要你出嫁!”

【人】终于收住手里的缰绳,马儿不受控制地在原地跳窜几下,安静了下来。

【书】四周也安静极了,连风吹过树叶凋落的声音都清楚可辨。

【屋】大哥喘着粗气说:“皇上今日已经下旨,给了一个月时间让礼部准备。阿玛一早就进宫接旨去了,只怕这会儿圣旨已经到了。蕙宁,苏尔佳一府上大小百来条人命全都在你手里攥着。皇上是铁了心要你出嫁,特地吩咐,着九爷护轿出关,十爷相左。蕙宁,皇上的意思还不明显吗?王爷巡视西南粮仓后,还要领旨去天坛行祭天大礼,蕙宁,大哥知道你心里苦,大哥也知道你的难过,可是,妹妹,为了王爷,为了苏尔佳一府上下,这也许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康熙今早就已经下旨,看来他未必真的相信我会醒过来,可为了万一,他还是要将我嫁出去。

却是九爷和十爷送我出关,在外人看来,这是皇家的赏赐吧。可康熙如此做,只是怕人暗中动了手脚。九爷和十爷如今是谁的人?十四爷!

康熙真的要传位给十四爷吗?

于是我就成了肉中刺,眼中钉,不除而不快。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到最后,谁能分出真正的胜负!

我回府时,府外正停了辆轿子,看着眼熟。大哥已经将我从马上扶下来。丁三见着我们,直磕头道:“主子,您可总算是回来了,宫里面来人了……”

话还没说完,李德全已经走了出来,朝我拱手道:“格格,皇上传了口谕,要接格格回宫。万岁爷可真是厚待格格,准许格格从宫中出嫁,自然是以皇家的规格,定不会委屈了格格的。”

阿玛和姨娘也走了出来,脸上并不见几分喜色,姨娘更是红肿着双眼,连看也不敢多看我两眼。

翠珠拿了披风要给我罩上,我膝盖一弯,朝阿玛和姨娘拜倒:“阿玛,姨娘,蕙宁恐以后不能再在身边尽孝了,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大哥,阿玛就拜托给你了。阿玛脾气直,你要多让着些,不要凡事都跟阿玛争个上下,别惹了阿玛生气,二弟的事你也给想想办法,替阿玛分忧些。姨娘,孩儿不孝,孩儿不孝……”

磕了三个响头,大哥伸手将我托起,推给了翠珠,背过身去,再不看我一眼。

姨娘哭晕在嬷嬷怀里,只是阿玛定定的望着我,那神情,几乎是生离死别了。

李德全出言道:“格格不必难过,将来进了蒙古,格格就是王妃,若是想同双亲相聚,机会还是有的。何况,如今入宫去,也是可见得的。格格还需多顾惜自个的身子,身子要紧。万岁爷已经吩咐好了太医,一定会悉心照料格格的。”

我只是点点头,上了轿子,昏昏沉沉的朝紫禁城里去了。我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进去的地方,如今依旧静静的横在那里,等着我踏进去,便又是一场生死之争。 。        。        。 。



第五十二回

。 第五十二回。 我依旧住在怡然居里,之前徐公公说我如今身份不同,皇上问我是否有意另选住处,想着不过是一个月而已,免去多少麻烦,依旧住进了怡然居。怡然居还是老样子,宫门外的秋池却小得多,池中央的亭子也不知何时被拆了,只留下一汪沉寂的池水,枯败的荷叶也已经清扫干净。可枯败的心又要如何整理。

刚入宫,康熙并没有下旨传召我,只是遣了太医来问诊,号了脉,汤药端了上来。

我闻着那苦涩的味道,眉头一皱,怎么也不肯喝,翠珠也不敢劝,只是放在桌子上。太医却道:“格格如今身子虽已大好,可是这日日汤药是调理的佳品,格格还是趁热喝了较好。”

我堵着气,就是不肯搭理。谁料那太医比我还倔强,只是弯着身子弓在一边,似乎是打定主意,我要是不喝药,他就不走了。

连这皇宫都来了,还怕这一碗汤药不成。我端起盏子,猛灌了下去,将瓷盏随手扔在地上,瓷盏应声而碎,碎片滚了一地。我再不肯搭理人,起身进了里间。

往后几日,药汤却是一餐不落的送来,当着面喝下去,次次都让我扔了盏子。

我也曾想过,汤药里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特地含了一口到里间,吐出再用银针试过,并无反应。虽然是苦了些,却也没再做无谓的挣扎。

第二日,德妃娘娘宫里来人传话,说是娘娘要见我。

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换了齐整的宫装,领着翠珠前去永和宫。不料,永和宫里并不是只有德妃在,还有好几位康熙的后妃,如妃,和妃等齐集一堂,争奇斗艳的,好不热闹。我进去是里面便安静下来,好几双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我。我规规矩矩的请了安,德妃便赐了座。

排头的一个妃子咋呼呼的嚷道:“姐姐,您瞧瞧,果然是一等一的美人儿,难怪叫那蒙古王爷如此惦记的。”

余下的便附和着说:“就是,就是。早些时候,姐姐夸着如何似的俏人儿,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我心里一阵恶寒。这些个妃子的,往年也是常常见到我的,却没有什么深交,今日这番奉承不知道说的是给谁听的。可面子上只是含笑,低头装怯。不说话便不会说错话,更不会让有心的人抓住了把柄。

德妃道:“妹妹们就莫要再夸她了。这丫头都给万岁爷宠坏了,前些日子,听说她病了,这不,才刚好,万岁爷就给接近宫里来了。”

如妃奉承道:“姐姐说的是,可话说回来,格格也算是娘娘宫里的人,她额娘可是姐姐宫里出去的。这丫头如此标致,只怕她额娘也不差啊。姐姐你说是不是?”

我听如妃说起我额娘,不动声色的抬起头朝德妃看去,正好她也盯着我瞧,脸上神色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德妃道:“妹妹,这一个人就一个人的命。过了今日,谁也料不得明日。好在,这丫头命中多福。”

德妃话中有话,其余后妃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便岔开了话题,说了些首饰盒服饰,又问起我大婚的霞帔如何华美的。

我不过只是听着,也不插话。

半个时辰过去了,众人才起身告退。我也随之起身,慢慢挪着步子,果然德妃在身后唤道:“蕙宁,你过来。”

德妃让宫女递过来一个红木盒子,道:“这件首饰虽然普通,好歹也是你娘初入宫时的用物,如今给了你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蕙宁,万岁爷既然已经下旨,这事儿也就这么定了。你也是个聪明人,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只要你记住,这宫里是容不得人做梦的。还有那蒙古王子,这么瞧着,人家对你也是极为上心的,要做个惜福的人,免得到最后两手空空。”

“蕙宁知道了。”我依旧冷冷淡淡,回了她,出了永和宫,随手将那红木盒子扔给了翠珠,翠珠惊讶道:“小姐,娘娘不是说这是福晋的东西吗?”

我没说话。我额娘只是一介宫女,无论是出身还是家事,都不可能刚入宫就会有这么好的一件首饰的。

那盒子里装的是一枚凤钗,做工和当中的镶钻都是极好的上品,别说是如今姨娘的首饰盒里找不出两件,就是德妃娘娘宫里,未必能寻出件把件的。

这东西只怕有些来历,如今这么交给我,到底是何居心,我一时也不明白,大不了就放在那里,看着它生锈好了。

自打嘉颐出事之后,我瞧着德妃怎么看着怎么觉得诧异,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她整个人被蒙了层黑纱,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如何也不明白,隐约却知道,离她远一点总是没错的。

又过了几日,汤药照常喝着,步子照常散着,该做什么,做什么。

康熙不来找我,我也不急着去见他。

一早,秋池上雾气弥漫,虽是十月底,可雾气极重,才出门走了几步,头发身上都凝结了露珠似的水点。翠珠前来寻我,说早上露气重,恐伤了身子。

我倒是真想一病不起,看康熙如何打算。

正说话间,前面小路的雾气中,钻出了两个人儿。正是弘历和宝儿。心里一阵欢喜,急忙忙迎了上去。弘历和宝儿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唤了声姑姑,《小说下载|wRsHu。CoM》我便红了眼眶。

宝儿上前拉住我袖子小声说:“嬷嬷不让我来见姑姑,所以我才去求了哥哥来。”

弘历却道:“宝儿,你不是说有东西给姑姑看,还不去准备。”宝儿一听,松开了我,拖着翠珠跑开来了。

弘历又长高了许多,已经不再是当初我弯着身子逗弄的小儿了。见他从袖中抽出封书信,悄悄的塞在我手上,低声道:“姑姑先收着。”

我一愣,接了过来,塞进袖子,问:“如今可好?师傅可有罚你?”

弘历摇摇头,并不答话,道:“姑姑,宝儿估计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您不去看看?”说完,自己先朝着宫门走去。

只听里面古筝阵阵。宝儿坐在古筝后,正弹着见我们进来,手中的调子急转,一曲《忘川》倾泻而出。这曲子我只弹过一回,不料想她却是记住了。

宝儿弹完了,笑嘻嘻的过来,等着听我赞美,门外进来个小厮,低声说:“主子,李谙达正往这边走。”

弘历猛得起身,拉着宝儿便从偏门溜了出去。看来,两人是偷偷摸摸进来瞧我的。

李德全进来后,笑眯着眼睛说:“格格,万岁爷要见您,这会儿正在御花园呢。”

终于还是来了。我还以为,在我出嫁之前,康熙是断不会来见我的。

康熙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歪坐在软榻内,阳光透出雾气,在他身后留下细长的影子。李德全弓身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才张看眼睛看着我说:“来了?”

我给他请了安,站在亭下,丝毫没有再往前一步的意思。

康熙由李德全搀起来,道:“别的话朕也就不多说了,你即将嫁进蒙古,可终究是大清的格格,一荣俱荣的道理,你该明白的。”

“奴才知道。”

“需要什么只管跟朕提出来。朕就当是嫁女儿,自然不会委屈了你。”康熙的话说得断断续续,不时咳嗽几声。

他就是到死,也要先将我推出去。

我弓□子道:“奴才这样已经很好,不缺什么。”

康熙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德全打住道:“万岁爷,您还是回去歇歇吧。这露气重,恐伤了龙体。”

康熙点点头,遂也作罢,却又想起什么,故作惊讶的问道:“适才,弘历又去找你了?可跟你说了什么?”

我回道:“是宝儿。此番没入宫前,宝儿在府上住了几日,教了她曲子,这会儿是来弹给奴才听的。”康熙抬头看着我,仿佛想起很久远的事情,缓缓道:“朕也还记得,你的歌舞,可惜,往后怕没机会了。”

我只是弓着身子,并未答话。康熙略作停顿,由着李德全搀扶,出了亭子。我一手攥着袖子,急匆匆的往怡然居赶。

信是四爷写的,寥寥几个字,却是写了很久似的,好几处混着墨迹,浓到散不开。

“举目见月不见卿。”

日日抬头,当初与你许下誓言的月亮还高高的悬挂在天空,只是不知道你如今身在何处。

明明知道你人在那里,可我却不能立刻动身前去见你,只能对着一轮寂寥的明月,遥寄相思。

知道明月可能不会将这入骨相思传达给你,可我还是痴痴的对着它说了好多话。竟希望风能传达,雨能传达。

悄悄问卿,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攥着信,伏在案上失声痛哭。

作者有话要说:十二月十九日,晴。

换了整间屋子的格局,然后坐在日光中思念你。

然而,举目见月不见君。 。        。        。 。



第五十三回

。 第五十三回。 宫里渐渐多了几分喜气。康熙素来对外宣称视我为女,便要求以皇女的规模让我出嫁。

往怡然居里来来去去的宫女也渐渐多起来。凤冠霞帔送上,大红帷幔放下。我却愈发暴躁不安,本来好端端的试着衣服,突然脾气上来,伸手扯下,如何劝也不肯再穿。一向最熟悉我脾气的翠珠都毫无办法,只得趁无人时,小声追问。

我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满意,可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怒气。这边刚刚才发了火,那边又来人,照样被骂了回去。

翠珠怕我这样再惹出什么是非来,都替我挡下来,劝慰我还是去御花园散散心,等心情好点再试不迟。

可我这心情几乎是没有好的时候。

饭菜的口味不对了,我便不动一口,整桌给撤下倒掉。衣服送来又嫌弃有怪味,伸手拿了剪子便去绞碎成布条。又嫌弃院子里那株海棠看着烦,非要让人连根都给拔了。打更的路过,我又冲过去,对人家拳打脚踢。

如此这般,日复一日。

反正是由着我怎么折腾下去。我的脾气却愈发大了。

那日,永和宫里又来人,宣我去挑选陪嫁的什物。我正在练字,约只有这时候,心情才稍微平复一些。翠珠让人家等了半天,才敢进来开口。我一听,扔了手里的笔,张口骂道:“让她滚回去,就说本姑娘今日身子不爽,谁都不见!”

翠珠小声说:“小姐,是德妃娘娘来请的。”

“娘娘又是如何?能拿我怎么样?就是皇上来了,也是一样。不见,不见。今个我是谁也不见!你去说,就说我人已死,没事就给我烧烧纸!”

翠珠见我满口胡言,伸手便要来捂我的口。我如今哪里容她,伸手一挥,便将她推倒在地,骂道:“狗奴才,你想做什么!”

翠珠瘫倒在地上,一脸惊恐和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别说打骂了,就是再苏尔佳府里,她何时看过谁的脸色了。

我却骂了她还是不解气,又补上一脚,正落在她的肩上。那一脚让她身子一倒,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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