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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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大唐-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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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的自由精神,是个性的自由。在古希腊雅典神庙上写着“发现自己”几个字。它指导师人们去挖掘自己,崇尚个性自由发展。然而个性的自由如果到了极至,人与人之间必然产生冲突,造成社会混乱。所以古希腊神庙上同时还写着另外几个字——“适可而至”。它要求人们,不要过分崇尚自由,而要受到一定的限制。而这种限制,大概便是爱琴海文明后来引进的“犹太教”的原因。它通过“上帝”来“约束”世人,即所谓《旧约》。让古希腊的“自由”精神得到在“束缚”。再到后来的“基督教”,《新约》。其实也是一种引导人们变成有序社会的“约定”。

西方现代文明正是承继了这两种精神。“自由”认同个体创新,而“基督教”的“约定”,又对西方人的行为进行了约束……

然而中国则不然,中国没有“基督”精神。

杨悦突然明白过来,中国传统的“礼”教其实便是一种约束,是一种约束个体而使社会有序的“约定”。

如所有的现代人一样,她只想到“封建礼教”的“吃人本质”,而忘记了几千年的封建时代,以“礼”治天下,同样是一种有序的社会。

正如大家所说,如果没有“礼”,所谓的“人道”何存?

杨悦后世来人,当然也更加清楚自己所处的那个时代。从五四时代向传统礼教发出冲锋,到后来的那个十年,完全推反传统,将“礼教”完全颠覆,父子反目夫妻成仇,将人性中的恶全部激发出来。将传统的文明完全斩断,道德断层……“人道”才是真正的丧失,社会完全进入一个无序状态……

而她那个时代的人眼中大多却只看到西方的“法治”,看到西方现代政体文明——“自由”精神,忘怯了西方人还有一个“基督”精神,作为道德基础。

而这种“基督精神”同中国“礼教”一样,不仅承载了一种“约定”的社会秩序,更重要承载了“人道”,规范了人的道德。

如果只强调“个性自由”而放弃“人道”精神,将会怎样?杨悦清楚的了解自己那个时代,比起现在所处的时代,缺失的东西更多。而那些东西正是她所想要传扬的“人道”……

与西方的“中世纪”时代不同,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帝国时代,是一个文明高度发展的辉煌时代。

西方的中世纪时代,向上不及“古希腊”文明时代,向下不及“现代文明”时代,是一个极度黑暗的时代,受到教权与皇权的双重压榨。他们的“人道主义”直到十五世纪才开始复苏。

而在中国,“人道”精神一直贯穿整个“帝国时代”。孔圣的核心思想“仁”与“礼”,是这个时代的正统思想。“仁爱”正是“人道”,而“礼”将这种“人道”得以顺利的传承。

因而,中国传统礼教下的“君子”,“仁义礼智信”,温良敦厚、贤智仁孝、歉恭有礼。而不是象她那个时代那样:“自私、贪婪”甚至“残忍”。礼教下的人们或许蒙昧,但大多数人善良淑德、“父义母慈子孝兄友弟恭”,而不是如她那个时代的人婆媳对骂,兄弟不亲……更恐怖的是,没有“礼教”传承“道义”思想,斩断了传统,在那样的时代,任何人在一瞬间都可能变成“恶”人。

现代人向往西方的“绅士”风度,反而看不到自己传统的“君子”之行?

想到这些,杨悦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有些茫然……

“礼”真的吃人?它吃了什么人?它是如何吃的人?

杨悦完全陷入沉思。突然意识到自己起初的想法很天真很幼稚。

封建礼教的弊病到底在哪?

“皇权”不及“民主”?

没有自由?

没有平等?

……

显然这个时代尽管有太多的合理,但也有太多的不合理。然而如何才能说服众人?

杨悦想了片刻,突然想到“爱情自由”。五四时代的精英们,大多都饱受了父母之命而没有自由爱情婚姻的痛苦,所以才会对束缚个人自由的“封建礼教”更加深恶痛绝吧!

想到此,杨悦试探着说道:“嗯。我并不反而‘礼’,但是也不能说明现行的‘礼’便全部正确。比如‘父为子纲’,虽然障显了孝道。但是‘子’却没有自由。假如子喜欢一个女子,而父母却为他选择另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结婚,子是应该服从‘礼’教,放弃爱情,与父母所选择的人结婚,一生痛苦。还是服从自己的本心,坚持与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

“当然应该与自己喜爱的人在一起。”杨豫之毫不犹豫地说道。

杨悦微微一乐,果然杨豫之对此再支持不过。有几个人也微微点头,觉得“礼”教在这方面的确牺牲了“子”,束缚了“子”的“自由”。

“当然要服从‘父母’的选择。”裴炎摇头说道,“如那阿阮娘子,如果她合乎‘礼’教所为,也不至于伦落为妾,遇人不殊,最后落到此等下场……”

杨悦一怔,没想到阿阮娘子的例子反而成了正面教材,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爱有何错?错在她的爱没有‘律’的保护。如果‘律’令保护真心相爱的婚姻,那阿阮娘子便不会伦为妾室。也不会被无情的转送他人。当然,她也不会明白自己的爱情原来不过是一场空……”

“要我说,即服从礼教听从父母之命结婚,又能与自己的心爱的女子生活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事儿……”富嘉谟此话一出,更多的人在点头,却让杨悦目瞪口呆。

“听从父母之命,你娶了一个女子为妻,将至你心爱的女子于何地?”杨悦没好气地问道。

“如果她真心爱我,便应该不会介意身份才对……”富嘉谟言道。

“不介意身份?做妾?”杨悦气苦反笑,“爱是两个人的事儿,为何要让女子牺牲?男人得到全部好处。”

跟一夫一妻多妾制下的人谈爱情,基本上是对牛弹琴,杨悦无奈地摇头苦笑。

杨悦拍一拍杨豫之的肩膀,突然感觉还是豫之老弟才懂得什么是爱。心下不由对杨豫之更加赞赏起来。

猛然间回头,突然发现李愔正目光炯炯地望向自己,心头一跳,忙转过头去,转开话题,与众人又闲谈了几句,叹息一声。低头吃酒,默默地想着心事,吃人、礼教、人道……“到底谁在吃人,吃了谁”?

杨悦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点,将来的五四运动,正是清王朝最腐朽没落的时代。而现在却正是封建帝国最强盛的时代。这个时代的精英没有“落后被打”的切肤之痛,因而看不到帝国的弊病,看不到改变的必要……自己想要改变这个时代的不合理,是否太过于天真?

不知不觉中,众人吃酒谈论多时,多有醉意,杨悦也已大醉……

第九十五章 竹林迷雾

杨悦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回头看时见是蜀王妃的那个小婢。

“公子——”小婢犹犹豫豫地叫道,“我家王妃有请。”

杨悦点了点头,想也没想便跟着小婢出去。回头看了一眼殿中诸人,大多已有八九分醉意,其中杨豫之已醉入梦乡,尉迟洪道还在硬撑,李愔大概“起入厕”去了,不见踪影。

杨悦脚下飘忽,摇摇晃晃地跟着小婢往后院去。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雨,细细的毛毛雨,落在脸上十分的舒服。

小婢没有领她往蜀王寝殿,而是往后花院子的竹林里去。

杨悦对蜀王内院却也十分熟悉,走了片刻觉到不对,不由纳闷地言道:“不是去见蜀王妃么,怎么要到花院子里。”

小婢怯生生地言道:“蜀王妃在竹林里等公子。”

“竹林?蜀王妃不是已搬到正殿去住了?怎么又到竹林里去了?”杨悦笑道,想起是自己鼓动蜀王妃从竹林里搬出来,还出主意让她诱惑李愔,不知道她成功了没有。

“王妃已搬回竹林里去了……”小婢似是十分胆怯,说起话来,总象是隔皮掻痒,令人感到没有一点温度,或者想对她亲近一些都不可能,便是说话声音高些,似也会将她吓上一跳。

“搬回竹林?为何?”杨悦诧道。

小婢摇了摇头,想了想小心地说道:“昨夜蜀王不知因何大怒,让蜀王妃搬回去……”

“李愔?他想做什么?”杨悦有点莫名其妙,心中八卦之火开始燃烧,心道,“其中定有蹊跷。”

风吹过,细雨如烟,飘浮在翠绿的竹林里,如薄雾一般,一团一团烟雾飘荡在弯弯绕绕地小路上,片片竹林模糊不清,扑朔迷离……竹林里看不到别人,十分静寂,只听到微微的竹叶在风中颤抖,和一两声翠鸟的叫声。

杨悦对蜀王府中,只有这片竹林最是不熟悉,虽然来过两次,一次是误打误撞,一次是蜀王妃相请,但如果不是小婢在前面引路,估计她还是找不到那个竹屋。

|文|“这个竹林真象是设了迷魂阵……”杨悦不由暗暗感叹。

|人|盘盘绕绕地走了许多时候,终于看到一片湖水、竹桥、竹屋……

|书|小婢在竹桥前停了下来,回头请杨悦过去。

|屋|杨悦诧道:“你不过去?”

小婢摇了摇头:“王妃喜欢清静。”

“清静?”杨悦笑道,想起第一次在这里,见到那个轻如烟雾、薄如清风的白衣少女,哑然失笑。她真的喜欢清静,还是无奈之举?杨悦摇了摇头,也不勉强,自己过桥去找独孤美儿……

竹屋里没有人。

竹踏、竹椅、竹几……香气袭人。杨悦想起第一次误入这里,也是大醉之后,倒头睡在这里。这次也是大醉,只是在一路上的细雨中走来,对于杨悦这个喜好在雨中漫步的人,反而醒了几分酒。

站在竹屋的楼上,杨悦诧异地向四下里看去,看不到人影,连领自己过来的小婢也已自去。

独孤美儿,那个如梦如幻,轻飘飘让人感觉不太真实的女孩儿,去了哪里?

杨悦摇了摇头,感到有点昏昏沉沉,却不想就此睡着。望着湖水、竹桥,想起竹桥上的那个身影……不能睡着,杨悦不时的提醒自己,强迫自己不要睡着。或许洗把脸会清醒些。杨悦走到湖边,烟雨中的湖面上也浮着一团雾气,竹林影影戳戳,整个林子静得让人感到异样。

难道独孤美儿根本不在这里?杨悦想起小婢领自己来时,眼中曾经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仿佛是不安,或者其它……

如果不是独孤美儿找自己,她领自己来这里做什么?是李愔?他找自己用得着这么费劲么?杨悦笑着摇了摇头,将这个奇怪的念头打消。

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团白色的毛茸茸的小东西,杨悦的笑意更深了,那不是独孤美儿的宠物狗“美美”么?杨悦上次见过,如独孤美儿一般白衣胜雪,一身白净的长毛,十分漂亮。杨悦便顺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美美”。既然它在这儿,看来美儿的确也在这儿。

“美美……”杨悦一边唤着它的名字,一面向它走过去。“美美”似是根本没有听到,一动不动的卧在哪儿,不理杨悦。

杨悦没好气地跑过去,轻轻地踢了它一脚,笑道:“小东西真拽,学会不理人了……”

一踢之下,杨悦反而不自主地大叫一声,吓得跳了起来。原来“美美”不是卧在这里,而是死在这里。

杨悦摸了摸美美温热的身体,显然它刚死去不久。可怜的美美,怎么会不言不语地便死去了?如果美儿知道该有多伤心。美美一身雪白的毛发,细雨打上去沾上均匀的雨珠,想到独孤美儿寂聊地抱着“美美”温暖的场面,杨悦不由自主的眼中含起了泪水。

可怜的小东西,你安静的死在这里,主人却还不知道吧……杨悦四下里去找,想找一把铁锹之类的东西,将它掩埋,只可惜找了半天,却只找到一把竹铲。

杨悦在竹林里的草地上找了一片相对松软的土地,一铲一铲挖下去……

突然,叮当一声响,似是碰到什么硬物。杨悦仔细看时,见是一个瓷瓶盖,用力挖下去,果然是一只精美的瓷罐。

“没想到,好心有好报,想掩埋美美,却挖出宝贝来。”杨悦有点好笑地自语道,“不会是一罐黄金吧。”一边笑一边顺手打开瓷罐。

一阵恶臭袭来,杨悦“哇”得惊呀一声,吓得跌坐倒在地上。里面是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象是被剥去了皮的兔子或者猫,或者是……“小狗”,杨悦看了一眼身边的“美美”,吓得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突然一阵箫声传来,在迷雾笼罩的竹林里,婉转悲切……

“李愔——”杨悦大叫一声,丢下竹铲撒腿便跑。箫声不远,杨悦向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转过几片竹林,箫声突的又嘎然而止。

杨悦四下里望去,却看不到人。一团团雾气,罩着竹林,看不清方向,阴风阵阵,诡秘异常。杨悦早已迷了路,硬着头皮四处乱走……

迷雾中似乎看到一团白影在前方,杨悦试探地随着白影前行。走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地方,白影却又消失不见了。

雾气更大,天气渐渐暗下来,杨悦摸一摸早已被细雨烟雾打湿的衣衫,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突然感觉脚下一软,象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时竟然是“美美”。杨悦“啊”的一声惊叫,转头便跑,脚下却又踩到一物,仔细看时又是一只“美美”,杨悦回头去看,身后那只“美美”也在……

“是在做梦?!”杨悦使劲地掐了自己一把,痛得大叫。看来不是做梦,杨悦慌乱地向前跑去,见到面前有一个小土丘抬腿便跑了上去,正跑间突然脚下一滑,跌落了下去。

幸亏小土丘十分矮小,没有摔伤。杨悦暗叫一声“侥幸”,一轱辘爬起身来。却抬头看到一块石碑,不由心中一颤。

“美儿之墓”,几个大字刻在石碑上。幻觉?杨悦惊得跌坐在一旁。仔细看时才发现刚才自己上的“小土丘”原来是一座坟墓。

美儿之墓?!美儿死了?怎么可能?蜀王怎么会将美儿葬在后花院子里?

突然,一个白影袅袅婷婷从墓后冉冉升起,向杨悦飘了过来,一头长发直到脚踝,掩住脸面,只露出一双殷红的尖甲,翻着血色,十分吓人。

“鬼啊!”杨悦再次惊叫一声,晕死过去……

“姊姊……”

白影柔声唤了几声。长发揭开,露出一张绝美的脸,一半白皙中带着几分病态,一半贴满金丝花钿,妖冶无比……原来是独孤美儿。

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晕死过去的杨悦,皱一皱眉头,眼中略过一丝轻蔑:“胆子原来这么小,如此不禁吓,比起美儿姊姊可要差远啦。”

“美儿姊姊”?独孤美儿叫自己“美儿姊姊”?

独孤美儿沉吟片刻,转头呆呆地望向坟墓,柔声说道:“美儿姊姊,看吧,只有我还记得你。那个没良心的家伙,早把你忘记了……”

原来这个独孤美儿不是“美儿”,坟墓里的才是“美儿”?那她又是谁?

“美儿姊姊,今日是你的忌日,你可还记得。每次忌日我都来看你,他也会来看你,可是今年他竟然忘记了……”

“美儿姊姊,这是你最爱吃的玫瑰花丝,这个是你最喜欢的清灼白莲,还有这个是……”

“独孤美儿”身边如变戏法一般,变出一只竹篮,从竹篮里拿出杯盘酒馔,一样样排列到墓碑前的青石供案上。

大概这个“美儿姊姊”喜欢吃花儿,“独孤美儿”的菜肴全是以花为名。

“美儿姊姊,他不会来了,你不要再想他了。我来陪你喝酒,好不好……”“独孤美儿”将酒杯满上,左右各执一杯,相互碰一下,一杯撒在坟前,另一杯自己漫漫喝下……

几杯酒下去,“独孤美儿”苍白的脸上,泛起了酒晕,十分娇艳。看来“独孤美儿”酒量不大,已有些醉意,开始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美儿姊姊,你我自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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