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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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大唐- 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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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流沽沽,染红了手指,染红了战甲,染红了船板……

一瞬间,杨悦脑中已是一片空白,只下意识地按住李愔的喉头,呆呆地,愣愣地望着。四周突然一片沉寂,没有了一丝声响,风声、浪声、喧闹声,似乎一切都已消失,只有血,只有一片血色……

怎么可能?蜀王怎么可能会死?“阿难弟子”要杀的人明明是杨悦,怎么忽然变成了蜀王?众人不解,杨悦更是不解……

杨悦不解地盯着眼前一幕,似是根本没有明白,或者根本不能相信。

他怎么可能会死?他是蜀王,他还有很多岁要活。历史上吴王或者会被诬陷至死,而蜀王顶多不过是被流放巴蜀一带,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死去?

杨悦不解,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刚刚她还在说,此事一了,她要拐了他走。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放开了一切,想要跟他在一起。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去?他不是说过,要永远跟她在一起么?他不是说过,要与她***江上明月么……

他怎么可能会死?

杨悦纳闷地皱眉,深深地看着李愔,无语无泪,不解地双眉狞在一起,已聚成一个大大的川字,已如石化!

“你说要杀的人是她,不是他,你,你,骗我……”一声长啼,独孤美儿忽然如疯了一般扑向“阿难弟子”。

独孤美儿的哭声划破长空,突然惊醒空间,惊醒了众人。

空气突然流动起来,江面上一片怒吼。东天王已如飞箭一般纵向“龙舟”;众禁卫也已弃舰,飞身跃起,向“龙舟”扑去。三十万水兵,万箭齐举,虎视眈眈……

“我已经放了你,你莫要再来找死!”“阿难弟子”一声冷笑,劈手一掌,将独孤美儿掀翻在地,长剑挥出,指向独孤美儿心脏。

然而,没有人再惊呼,似乎没有人听到,也没有人看到,没有人再去理会独孤美儿的死活,所有的人注意力都在李愔与杨悦身上……

夕阳已落,远山渐隐,江面上渐渐暗了下来。

“公主,公主……”东天王用力去掐杨悦人中,使劲摇晃杨悦肩头。

许久,杨悦嘴角才抽搐几下,眼中闪出一丝一丝血光,艰涩地转动一下眼球,突然望着东天王,木然呆问道:“蜀王……死了?”

东天王微微点头,不忍再看下去,缓缓眯起双目。

“哈哈哈——杨悦,滋味如何?”“阿难弟子”的长剑停在独孤美儿心口,并未刺下,转头望向杨悦,高声狂笑。

“滋味如何?”杨悦一点一点抬头,转向“阿难弟子”,一时似是没能想明白“阿难弟了”言下之意,只怔怔地喃喃重复着“阿难弟子”的话。

七年了,她来到大唐七年了,她认识李愔也已七年了。从第一次在宫中遇到,她便知道李愔喜欢她。他为了她不惜跟高阳翻脸,为了她与柴令武作对,为了她,他曾经疯狂,甚至为了她的一句话,去作了英雄……

可她呢?她喜欢过他么?从一开始她便告诫自己不可以喜欢他。她跟他一起,一直是利用他作挡箭牌,利用他建天下书社……然而,她真的不喜欢他么?不喜欢他,为何看到他与蜀王妃在一起,她会茫然失措,一心只想消失;不喜欢他,为何看电闪雷鸣中冲出的那员白袍小将,会砰然心动……

方到此时,杨悦才真正的明白,或许很早以前,在自己告诫自己不可以喜欢他的时候,她便已经在喜欢他。她只是一直在逃,一直在逃避……便是最后那一句“拐了你走”,若非那时那境,或许她也不会脱口而出。

七年了,他追了她七年,她却从未真正说过一句,她喜欢他!

是啊,滋味如何?方到此时,杨悦才感到痛,食心啮骨地痛……

“贱人,是你害死了蜀王,是你害死了蜀王……”独孤美儿在“阿难弟子”的剑下,喘着粗气,怒目杨悦。若不是剑抵在胸口,她或许早已扑上去,将杨悦撕咬成纷粹。

是我害了蜀王?摹然,杨悦嘴角裂出一丝惨笑。或许独孤美儿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她,便不会有换人质这个自作聪明的主意,蜀王也不会陪她过来,更不会死去;如果没有她,“阿难弟子”或许根本不会叛乱,更不会有这场平叛;如果没有她,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蜀王甚至不会成为英雄,他的一生大概只是在玩乐中渡过,不会如此痴念自己,也没有痛苦,或许此时正在家中拥着娇妻美妾;如果没有她……这一切一切都会如历史一样地正常。

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到了这里?是自己改变了历史,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杨悦第一次感到自己来到这里,来到这个时空,原来并不好玩。

“啊——”突然一声异样的嘶吼,如困兽、如霹雳,撕云裂空。江水滔浪声中,杨悦仰头怒吼,悲痛如洪水一般,扑面而来……

“住口!”冯文瓒大怒,已纵上龙舟,直愣愣瞪向独孤美儿,怒喝道,“如果不是你想炸死隋国公主,蜀王岂会连一个飞刀都躲不过。是你害死了蜀王!”

冯文瓒双目痛红,恨不得将独孤美儿一掌劈死。挥刀已向身边的弥勒“金刚”猛地砍下。龙舟上一片大乱,薛仁贵等人也纵上了龙舟,与弥勒“金刚”战在了一起。

弥勒“金刚”刀抢不入,众禁卫似是早已忘记,只猛力急冲。一片惨叫呼喊,众禁卫被“金刚”连连抓伤,不多时,已是一片血海。幸亏薛仁贵等人与弥勒魔兵有过数次交手经险,一阵痛呼过后,在薛仁贵的指挥下,众禁卫开始清醒过来,避开魔兵双爪,或者急攻下盘,也或者猛立撞向“金刚”,将其击倒,或者抱在一起,直接坠入水中,到也不至于完全不堪一击。

弥勒“金刚”一时虽然没有落败,然而越来越多的卫士纵上龙舟,“金刚”虽厉,却架不住人多。何况龙舟渐渐不能支撑这许多上来,开始一点点下沉……

“住手!杨悦,你再不让他们住手,我就一剑杀了她!”“阿难弟子”见势不妙,剑尖向独孤美儿的心口刺下几分,高声叫道。

杨悦依旧抱紧蜀王尸身,望着李愔的面孔,痛如潮水难以自抑,没有哭声,泪却已如雨下。

“公主,要不要救她?”听到“阿难弟子”的威胁,东天王皱了皱眉,向杨悦问到,见杨悦没有反应,只好在她耳边猛然大吼。

杨悦浑身一震,稍稍清醒过来。缓缓抬头,布满血红的双目看向“阿难弟子”与独孤美儿,许久似是才看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你放了她!”沉吟片刻,杨悦向“阿难弟子”沉声道。转头向薛仁贵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众人停战。

“公主,何必再管她死活!她与女贼是一伙,刚才拿爆竹想要杀你!”薛仁贵义愤地道。

“我来本是换她。”杨悦缓缓地摇了摇头,似是没有力气多话。

薛仁贵迟疑一下,终是向众禁卫示意暂时停下,却兀自愤愤地道:“好,看在她怀了蜀王子嗣的份上……”

“怀孕?哈哈哈——”独孤美儿突然一声狂笑,尖声叫道,“谁要你救!谁要你假惺惺。我没有怀孕,我不用你救!”

“没有怀孕?”众人一齐惊呼,面面相觑。

“我没有怀孕,我是骗他,我根本是在骗他……”突然间,狂笑之下,“阿难弟子”忽又转为嚎啕大哭,“我,我,我是他的王妃,她却根本看也不想看我。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否则我早已为他生儿育女……杨悦,都是因为你……为什么,你非要跟我抢。蜀王至今没有子嗣都是因为你害的……呜呜,他死了,却什么都没有了……杨悦,我恨你,你为什么非要抢蜀王……你要抢就抢去,可你明明知道他喜欢你,你偏偏又不肯嫁他,为什么,为什么?七年了,他甚至连家都不肯回,我是他的王妃,可他不肯,我……呜呜,我想给他生儿子又怎么生……”

“公主莫再去管这个疯女人!今日咱们非要将龙舟捣毁,杀了女贼,为蜀王报仇!”冯文瓒嘶声喝道。

杨悦看了看独孤美儿,再次摇头,道:“你们先带她走。”

“谁要你救,谁要你救!杨悦,我不会领你的情。蜀王死了,你不用还假装好人作什么?蜀王死了,难道你还会跟我抢?我到要看看你如何再跟我抢……”

突然,一阵狂笑,独孤美儿猛然向“阿难弟子”的剑上撞去。“阿难弟子”想要缩手,却被独孤美儿死死抓住剑刃,狠劲刺下。

一片惊呼。

“我要去找他,你敢么?哈哈……你敢一起来,咱们到地下,再去抢……”独孤美儿的笑声越来越低,渐渐地停了气息……

杨悦呆住,众禁卫呆住,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当场。任谁也没有想到独孤美儿看上去楚楚可怜,死的竟会如此惨烈。众人心下不由一阵唏嘘,任谁也不由叹息一声,蜀王妃虽然不可饶恕,对蜀王却也是一片痴心。

“哈哈哈——”“阿难弟子”长声大笑,斜睨杨悦,高声道,“怎么样,杨悦,你是否也去地下找蜀王?”

“要去也要先清理了你!”突然间,杨悦一声闷吼,一枚霹雳弹摔出。“阿难弟子”所在之处,轰得一声,一阵烟雾腾起。龙舟一阵大震,宝座炸飞,船板炸飞,哗的一阵巨响,船板裂开,水渐渐满起……

什么不用霹雳弹,大怒之下,杨悦早已置于脑后。何况她说过的是“只要别人不先用爆竹,她决不先用霹雳雷”,如今独孤美儿已用了爆竹,她如今用霹雳雷已算不上违誓。

然而,就在杨悦摔出霹雳雷的一瞬,一道白影如魅,将“阿难弟子”突然拉起,纵身一跳,跳下了船板。船边不知何时泊了一只小舢板,白影卷着“阿难弟子”稳稳落在了舢板上。

“豫之?怎么是你!”杨悦看清那落到舢板上“白影”,却不由惊呆。

那人竟是在西域失踪已久的杨豫之!他怎会突然出现,又怎么混在了弥勒教中。杨悦刚才明明看到“白影”正是“阿难弟子”身后的一名白衣教徒。不由不解地望着杨豫之,莫名惊诧。

“开船!否则我杀了她。”杨豫之却并不看向杨悦,反一声低吼,手中横刀架在“阿难弟子”颈间,向舢板上的另外一个白衣人沉声喝道。

“杀她?”杨悦不仅再次呆住。自己要杀“阿难弟子”,杨豫之明明救了她,为何又要“杀她”?他到底是在救人,还是想要杀人?或者说只是以“杀她”来要挟舢板上的“白衣人”?

挟舢板上的“白衣人”转过头来,竟然是武权。听了杨豫之之言,武权吓了一跳,忙去摇船。然而匆忙之中,竟然不忘向杨悦恭身一礼道:“少主,我先去了。”

看来这舢板乃是“阿难弟子”让武权早已备在此处,准备逃走。然而杨豫之怎会救“阿难弟子”,又怎会“威胁”“阿难弟子”?

杨悦莫名其妙,却也只好眼睁睁看着武权越去越远。实在是龙舟被霹雳雷炸裂,已摇摇欲坠。江水很快溢上来。众禁卫与弥勒教众皆无心再打,纷纷逃命。

众禁卫忙着纵回其他战舰。众教徒却是纷纷跳入水中,水流湍急,被江水裹卷,向下流急去。众兵卫担心误伤自己人,不敢尽情放箭。天色又暗,江上几乎已看不太清楚。众教徒不久便被江水冲走,不见了踪影。便是武权摇的小舢板,摇摇晃晃,却在众战舰缝隙中,东飘西荡,冲出了包围圈,顺流而下。

第三百七十二章 真正“武则天”

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狂风呼呼,水流汤汤,江面上一片漆黑。

火把明灭中,杨悦脸如沉水。眼见江水要将龙舟淹没,众禁卫抬了李愔尸身往主战舰上去。杨悦一声不吭,只狞住双眉望向远处,火光映在眼中,直如火苗攒动,越来越大,渐渐地变成一团火球。

“公主,想去追那女贼?”

黑暗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虽看不清来人面目,杨悦却已听出是张天师张恒的声音。不知他是从哪里突然冒出,竟然架着一只小舟飘到了杨悦面前。

杨悦想也未想,便跳下小舟。江水湍急,滚滚而流,小舟飘飘摇摇,似是要被江水冲散一般,直如一只落叶俘在浪尖,摇摇晃晃,顺着急流而下,转瞬不见了踪影。

“公主,公主……”众禁卫急声大叫。黑暗之中,却哪里还有回音。

“公主准备到哪去追?”黑暗之中,张天师双目却亮如星辰,闪闪发光。

“雷塘。”杨悦沉默片刻,闷声道。

“好来——”张天师嘻嘻答应一声,似是早已料到。不过笑了半声忽觉不妥,忙敛了笑容。见杨悦沉脸矗立船头,不声不响,也不再多话,只专心去摇船撸。

黑暗之中,竟不知他如何能辩识方向,小船在浪尖上飘荡不久,忽然渐渐平稳下来,想是进了内河航道,再过大约半个多时辰,小舟忽停。

“到了。”张恒悄声道。

阴云散落,几点星光缀上了空中,四下一片黑寂。借着星光点点,凝神看时,却也能够看出是到了一处桥头。那桥正是当日杨悦见到隋炀帝弹琴的地方,果然是到了雷塘。

“你到底想怎样?”黑暗中,一个女子冷冷地声音突然从前面不远处传来。

张恒听到声响,禁不住再次笑道公主当真神机妙算,女贼果然到了这里。”

杨悦并不答话。只悄声上岸。向那声音发出之地缓缓走去。

琼花满园,到处都是琼花飘落的花瓣与香气,直如落雪一般,反能映衬出地上人影。影影绰绰中,隋炀帝的墓碑前,隐约有两个人。两个人影交在一起,远远望去。似是一对情人拥抱在一起。然而,星光下刀光闪动,杨悦看得清楚,那女子项间横着一把短刀,正是杨豫之挟持了“阿难弟子”的身影。看来杨豫之不是要救“阿难弟子”,而是真心想要杀她。

只是杨豫之即然想要杀“阿难弟子”。为何又会出手从杨悦手中救下她?一路劫到此处,却还不曾动手,到底为何?

还有武权去了哪里,不见踪影?

杨悦心下沉吟,忽听一声嘶吼传来。

“白齐齐格死了!”是杨豫之的叫声,声音里充满悲伤、怒愤与哀痛,然而更多地却是激动。

白齐齐格死了?杨悦心中一滞。难怪杨豫之会如此激动,原来是白齐齐格死了。只是白齐齐格死了。关“阿难弟子”何事儿?难道是她杀了白齐齐格?然而在西域之时。“阿难弟子”大有搓合白齐齐格与杨豫之之意,又怎会杀了白齐齐格?

“她死了?”“阿难弟子”似是微诧。然而转瞬却又冷哼一声道,“她死便死了又怎样?”

“怎样?”杨豫之大怒,“她是因你而死,我今日要你为她偿命!”

“偿命?!”“阿难弟子”忽哈哈大笑,“就算我杀了她又怎样?她母亲本是弥勒教人,她也算是半人教徒,我乃弥勒圣女,若杀她不过是她的荣幸!”

白齐齐格的母亲是弥勒教人?杨悦闻言不由再次怔住。突然想起当日在西域圣城见到天下书社的报刊,只五日之期,心下曾暗暗奇怪天山圣城的消息传递何以如此快捷。却原来在“安西都护府”早已安排了这样一名“棋子”。难怪如此!也难怪白齐齐格与龙比格交好,却原来还有这层源渊。杨悦心下微叹。

然而“阿难弟子”将杀人说成“荣幸”,到是令杨悦暗自吃惊。她圣城的情况,弥勒教中人向来不分等极,只称姊妹以为平等,却原来不过是个这般平等法!

“混蛋!”杨豫之狂怒,猛然捏住“阿难弟子”下颌,手中用力咯咯作响,几乎要将她捏碎一般,喝道,“你们山洞中暗道的是我,与她无关。你们为何不杀我,反杀了她?!”

山洞里原来有暗道!杨悦心头微动,杨豫之所说的山洞定是天山牧场的山洞。杨悦曾到过那里,山洞之中有一条暗流,奔腾而下,不知流向何方。莫非那儿也是通向天山圣城的洞口?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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