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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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大唐- 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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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什么?

然而,他曾经说过他要成为英雄,成为一个她心目中的英雄。

英雄磊落,正大光明,而不是鬼鬼祟祟地暗搞阴谋!而且这个阴谋甚至连她杨悦也“算计”在内。

不择手段的行为,即使是成功,也只有令人不齿!

杨悦突然勃然大怒,一发不可收拾,怒不可遏!

有那么一刻,看到一朵“白云”在闪电中飘出战壕的那一刻,她的心曾莫名的为之激动,在那一瞬间,她甚至以为找到了自己向往的那个英雄。

然而,他不只连她也“利用”在内,甚至与她的“死敌”联手。

龙比格,的确可以算是杨悦少有的“死敌”。

她与他从何时开始勾结到一起的?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洛阳宫中的那次寿宴?杨悦突然记起当日龙比格的劲舞,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为何不能包括他?

杨悦此时才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愚蠢,不自主地心头又一阵抽动。

如果痛真的是爱的表现之一,那么杨悦此刻的痛,到是可以说明她一直逃避,一直不肯不承认的感情。

然而杨悦心中之痛,却并非如此,此时此刻每一道痛,都化做了无比的愤怒。因为那个人原来完全不值得她去那样对待!

她愤怒,愤怒那人的不值!

她愤怒,愤怒她自己这一刻竟然为此而痛,痛感如撕如裂……

李世民从窗外收回目光,转头回看时,不由骇了一跳。他眼前分明是一个火球,一个因愤怒而几首喷出火来的火球。

怒火滚滚,一路带着火光,冲出了宣光殿。李世民甚至来不及喊上一声。

冰雪清冷,“火球”在雪地里滚动,滚动……

直到迎面撞上一个人,“火球”突然冷却下来。在那一瞬,变成了冰冷。仿佛被天地间的冰雪骤然冻住,变成一块极寒的冰。

迎面撞上来的人,一把抓住眼前的“冰块”,欣喜地叫道:“是你,果然是你。”

却被“冰块”冷冷地甩开,看也不去看他一眼,径直向晋阳宫外走去。

飞雪茫茫。一声呼哨,不知何处飞来“月光”……

待到那个冒然撞上来的人追出,冰冷的火球早已不见了踪影。

“杨悦,杨悦,杨悦——”那人茫然四顾,颓然坐倒在地。无奈地靠在后身的一个雪堆上,大声悲呼,“都是父皇陷我到如斯境地!”

天地茫茫,飞雪连天,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待到那人快要变成雪人的。突然,他的身后一阵松动。雪堆松开,走出一个人来,低声说道:“六哥,咱们回去吧。”

“九郎?!”被唤作“六哥”的人吓了一跳,盯着那个看了半晌,突然又道,“原来你早已认出是她。”

“九郎”怔了片刻,点了点头,有点痴傻地道:“她气你,很好!”

“好?!”“六哥”痛苦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雪,突然怒道,“好个p!”

“我知道六哥心中委屈,可至少她肯气你,不是很好?”“九郎”抿了抿嘴,说道。

……

几百年后,苏轼有词《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

再几百年后,唐寅有诗:“我欲半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他方,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自古多情空余恨,无情反被多情恼。”

多情却被无情恼,无情反被多情恼。

究竟是无情恼了多情,还是多情恼了无情。“情”之一字,终久难以分说明白。

……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一去经年

春花秋月,暑来寒往,转眼已是三个年头。

又是莺飞草长,燕子低还时候。

斜风细雨,一时紧一时慢,整整下了一天一夜,天明时分也不见有停下来的意思。

正是农忙时节,若非这种天气,农人断没有偷闲的机会。然而,便是这样的天气,冯老三还是没有闲着。吩咐大儿子修一修篱笆,二儿子编织草帽。自己套上牛车,将一早从地里摘回来的青菜,拿去城里去卖。

春日,吃了一冬干菜的人们,最稀罕地便是这些青叶菜。冯老三是个极精明的庄稼人,他的青菜比别人早种了几天,又肯早早将菜拔来去卖。虽然他家娘子极力反对,说这菜还未长成形,这个时候拔了是糟蹋了,他却知道提早一日,能卖上个高价钱,反而更加划算。

渭城,不过五六里的路程。

冯老三天明时分已到达渭城。果不出所料,他的菜车不到晌午便已卖完。冯老三喜滋滋的数着手中的铜板,眉开眼笑。顺便在市集上买了一把镐,又给小儿子卖了两个烧饼。冯老三开始欢快吆喝着赶牛车往回返。

路过渭城驿站时,一阵香气飘来。使劲嗅了几下飘来的香气,是羊肉汤的味道,冯老三这才想起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难怪他肚子一直咕咕叫。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天色,却只看到灰蒙蒙一片,雨还一直在下,看不出时辰。冯老三摸了摸怀中的干馍,向驿站里张望了一下。或许是下雨天的缘故,驿站里没有几个人。冯老三迟疑一下,跳下牛车,抖了抖蓑笠上的雨水,往驿站里走去。

“来一碗汤。”冯老三怯怯地道。

“好来,羊肉汤一碗。客官里面请。”驿吏高声叫道。

“不,不,只要汤就行,不要羊肉。”冯老三忙讪笑着道。

驿吏上上下下打量了冯老三几眼,眼珠向上翻了翻,再次高声叫道:“汤一碗,不加羊肉。”

“客官里面请。”驿吏再次笑道。

冯老三刚要向里面去,却见驿吏抢上几步,走到自己身后,去牵马缰。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马蹄声起,身后来了一人,那驿吏并不是跟自己说话,而是跟来人说话。

来人虎背熊腰,一身武弁服,外罩雨衣,头戴雨帽。那雨衣与冯老三草编的蓑笠不可同日而语,乃是上好的油绢制成。冯老三虽不识得那武士骑的袍服、皮靴处处显示了此人不是寻常卫士,而是大内禁卫的装束。但见驿吏殷勤,却也知道来人定然有些身份。忙侧身避让开。

见驿吏领着那人往座中去,不再理会自己,冯老三便没有再向里走,只在屋檐下的柱子旁蹲下,等着汤来。

“哒,哒,哒”,又一阵马蹄急声传来。同样是一个武士打扮的人,此人却与前面那个有些不同,虽然同是雨衣,却不过是寻常的油纸做成,身上的袍服幞头,褶跨皮靴皆有不同,浑身上下还有不少泥点,似是赶了远路而来。看来乃是飞驿,若非军情,这样天气只怕没人如此赶路。

“羊肉汤外加二斤牛肉,再来三张馍,一壶酒。”武士似是饿坏了,几步跨进驿站,不及将身上的蓑衣脱下,已高声喊道。

“冯兄弟,怎会是你?”先前那个禁卫看到来人,惊喜地站起身,叫道。

“薛大哥?”被称作“冯兄弟”的来人上前一步,与“薛大哥”拥在一起,兴奋地叫道。

二人相挟坐到一处,边吃边聊。都是一幅大嗓门,说话声音极大,驿站里又没有几个人,屋里屋外到是听得清清楚楚。

“冯兄弟不是在西域么,怎么回来了?”“薛大哥”笑着问道。

“我许久不曾回长安,六殿下让我走这躺差,也是顺便让我回家看看。”“冯兄弟”笑着回道,与“薛大哥”碰了一杯,回问道,“薛大哥这是要去哪?”

“这可巧了,我也是刚好回京办事儿,不想在此碰不上兄弟,到是有缘。”“薛大哥”笑道。

“回京办事儿?”“冯兄弟”诧异地道,“薛大哥不是圣上的禁卫么,向来不离圣上左右,什么时候调了职?”

说完又上下打量“冯兄弟”的衣装,笑道,“怎么看着不像?”

“薛大哥”摇了摇头,笑道:“大哥到是一心相调职,怎奈不能够。”

“薛大哥这是专来说风惊话,想气死人。”“冯兄弟”哈哈大笑,“大哥在辽东一战成名,深受圣上赏识,如今编入百骑禁卫,无论到哪都跟在圣上身边,这等荣宠十分罕见,不知有多少人艳羡不已……”

这“薛大哥”不是别人,正是薛礼薛仁贵,辽东一战被李世民越极擢升为游击将军,成为大内禁卫,百骑骁将。“冯兄弟”正是蜀王李愔的亲卫冯文瓒。冯文瓒原本也是李世民的百骑骁卫中人,李愔被“贬”到军中时,将冯文瓒派给李愔做了贴身护卫。

薛仁贵听了冯文瓒所言,却苦笑一声道:“要不冯兄弟跟我换换?这些年兄弟跟着六殿下南征北战,打了多少仗,不知建了多少军功,大哥听着心里便痒痒,要说羡慕,大哥却是更加羡慕兄弟才是。”

薛仁贵一面说,一面留神看了看冯文瓒的武服,一面啧啧地咂嘴道,“如今兄弟都已是定远将军了,我虽在圣上面前,深受皇恩,如今却还不过是个游击将军而矣。”

冯文瓒哈哈一笑,心中有些自得,口中却谦逊道:“定远将军算什么,若薛大哥也到军中,说不定如今已是镇国大将军了。”

薛仁贵听了,知道冯文瓒说笑,心中却也不由一阵惆怅,又一阵血脉奋张,恨不得立时能到军中去……

这些年蜀王李愔北出大漠与诸将共击薛延陀,多弥可汗被部下所杀,薛延陀附属诸部皆已归唐。又南下平定蛮寮,西入西域,与西突厥乙毗咄陆可汗大战。迫得西突厥内附。今又与阿史那社尔将军一起战于龟兹……

且不说薛仁贵满脑子建功立业之心,便是闻战已喜。可惜李世民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只在贞观二十年,李世民亲至灵州,督战薛延陀之后,再也没有参加过战役。便是那次“灵州”之行,他的任务也是李世民贴身禁卫,没有参加大战。

见到冯文瓒之时,便已勾起心中战瘾,越发羡慕不已。

“这次可又是捷报?”几杯下肚,薛仁贵赤红的脸色越发红得发紫。

“自然。咱大唐军队所到之处,还不是所向披靡。”冯文瓒笑道。

薛仁贵眼光一闪,露出向往之色,说道:“莫不是龟兹已被拿下?”

“大哥猜得一点不差,龟兹王布失毕,还有他的左相那利已被擒住,正解往京师,兄弟是先来送信。”冯文瓒笑着说道。

二人干杯,又有几杯酒下肚。

说到送信,冯文瓒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薛大哥刚才说要回长安去办事,难道圣上不在大内?”

薛仁贵点了点头,压低嗓音说道:“圣上在翠微宫。”

翠微宫在终南山,这些年李世民不是在外行幸,便是到九成宫或者在翠微宫,大半不在长安城中居住。

“兄弟岂不是还要往终南山去才成?”冯文瓒有些疲惫地说道。

“到也不必。”薛仁贵道,“这些年圣上为了历练太子,朝政多委以太子处置。如今更是,除了五品以上官授与解,还有决死罪之事外,兵马、宿卫、表疏、祭祀等所有国事皆由太子定夺。”

冯文瓒点了点头,眼中突闪一丝疑虑,压低嗓音道:“听说圣上病急,不知可是真的?”

薛仁贵面上警备一闪,低声笑道:“哪有的事儿。圣上自辽东回来,便得了风疾,时好时坏,偶尔有些头痛是有的,到也没有什么大碍。”

“那就好。”冯文瓒忙点头笑道,“六殿下虽在军中,却也时常惦念着圣上的身体安泰。”

“不瞒兄弟说,我这次能在这儿碰到兄弟,却是刚好有一件事儿办了回来。”说到身体好坏,薛仁贵沉吟一下,道。

冯文瓒点头道:“兄弟也正自纳闷。薛大哥若从终南山来,怎会绕到城西回长安。原来是另有公干。”

薛仁贵面色稍凝,低声说道:“其实我刚刚从三原卫公府而来。”

“卫公府?大哥到卫公府做什么?”冯文瓒讶道,眼中闪过一道奇怪。

“卫公如今已是七十八岁高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圣上时常派我前去探问。”薛仁贵面色忧虑地道,“这次卫公只怕……”

余下的话,薛仁贵没有说出,意思却已十分明了。

冯文瓒心下一惊,说道:“难怪前些日子《天下新闻》上登出卫公微恙的报道。以前也登过相类的消息,没想到这次却是真的。”

薛仁贵眼中闪过一道古怪,道:“先前的确是因为隋国公主失踪,想引隋国公主显身,才故意登出的消息,这次去不同……”

“只是这些年隋国公主到底去了哪里,竟然毫无音信。”提到隋国公主冯文瓒也不由长叹一声,“六殿下为了找他,也是费尽心力……”

……

第二百九十五章 仨人打架

正如二人所说,自三年前杨悦晋阳宫出走之后,便再也没有消息。无论朝野全无踪迹,仿佛这世上再也没有此人一般。而且不只杨悦,连李二郎从此音信全无。

冯文瓒与薛仁贵边吃边聊,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作战话题。

冯文瓒为薛仁贵讲述西域之战,说到兴奋处,薛仁贵不时击掌叫好。

“只可惜,安西都护郭孝恪将军死了。”冯文瓒眼中一闪,不无遗憾地寂声说道。

“郭将军死了?!”薛仁贵吃了一惊。

冯文瓒点了点头,半脸义愤半脸惋惜地道:“龟兹即下,六殿下汇同左骁卫将军阿史那社尔,以及沙州刺史苏海政,尚辇奉御薛万备前去追击龟兹王诃黎布失毕。留郭将军守城。郭将军收拾敌军余部未及,于城外扎营。谁成想龟兹国相那利暗引西突厥兵来救龟兹。谍报探得消息,告知郭将军,郭将军却不以为意。那利突袭,郭将军才仓惶领千人退还城中,那利却暗中早已与城中降胡相能,相为呼应,内外夹击。郭将军见敌势过胜,复又退兵出城,战于龟兹西门。身陷阵中,箭矢如雨。郭将军战死,连同郭将军的大儿子郭待诏也一同战死……”

薛仁贵听了,心下也不由唏嘘,言道:“郭将军一生战功,却因此次轻敌,只怕要付之东流了。”

冯文瓒心下戚戚,点头说道:“说到底是因为郭将军大意不备之故,战死不少精卒,只怕夺职去爵在所难免。”

说到此处,薛仁贵与冯文瓒相对而饮,都有些悲壮之意。唐兵作战,郭孝恪还是近年来死去的少数高极将领。

二人连干几杯,但觉胸中意气暗生,激荡不已。一时忘情,竟一起唱起了军歌:“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大唐壮士兮气壮山河;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壮志凌云兮气冲牛斗;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万众一心兮气拔山岳;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

乃是李愔和《英雄曲》而作歌,与壮士杀敌时同唱,久而久之成为大唐军歌。

不知何时,雨渐渐停了下来,冯老三的“无肉汤”早已上来。冯老三蹲在檐下柱子旁,从怀中取出干馍,撕成小块,放入汤中。虽然无肉,冯老三嗅一嗅肉汤,面上也不由挂起满意的微笑。

听到二人的歌声,冯老三不由微微侧目,听了片刻,嘴角突然掀起一丝与他的面容极不相称的笑意,摇着头含混地咕哝道:“历来战争不过是仨人打架,有什么意思……”

刚好有一人正往驿站里走来,听了冯老三的咕哝,上下打量了冯老三几眼,突然向冯老三稽首道:“这位先生有礼了。”

冯老三抬头去看来人,见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眼光淡定,神色从容,似虚怀若谷,却又虎虎生威,实在是个少见的精干睿智之人。

来人毳冕七旒,紫褶平巾,金剑饰,一身武官袍服,而且至少是个三品高官。然而此人却未带一个随从,更无仪仗,只身一人穿了朝服骑马而来,实在是令人纳罕。

冯老三眼中闪过一丝怪异,见此人向自己行礼,唬了一跳,忙还礼道:“官爷有礼。”

来人眼光一闪,温言道:“敢问先生,刚才说的‘战争不过是仨人打架’是什么意思。”

冯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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