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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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大唐-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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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李世民望着杨悦,双眉越锁越紧,沉默半晌,叹道:“看来朕错了,朕不该封你为公主。”

杨悦心中一震,已大致明白过来。虽然具体情况不是十分清楚,但李世民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那件事情的已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能让李世民很无奈地事情,显然并不多。

杨悦苦笑一声:“圣上一番美意,何出此言。无论如何,臣十分感激圣上的厚爱。”

“当日,悦儿坚持不肯受册封。朕以为即使悦儿不是前隋赵王杨杲之女,朕也能掌控此事。然而……”李世民艰涩的说道,“悦儿若不是公主,或许还能随自己意愿,挑选中意的人。只是此时若不肯政治联姻,只怕……”

“只怕有人要指认臣是假公主?”杨悦苦笑一声。已完全明白了目前的局势。

很显然,如果她不肯嫁给太子,长孙无忌必然会使人指认自己并非前隋赵王之后。

原本她是真公主也好,假公主也好,并非什么十恶不赦之罪。因为李世民册封她的诏书,只说她是“前代遗民,良起民间”,便做了这样的准备。

然而,隋国公主不嫁给太子,极有可能嫁给其他皇子,这样以来,势必造成此皇子的势力大长,甚至威胁到太子这位。

特别是杨悦极有可能嫁给吴王,而吴王本来便被朝野看好,不仅朝中大部分前隋遗臣对他看好,而且李世民对这个儿子也最满意,本身便有过“此子英果类我”的评语,是太子之位最大竞争者。

李世民刚刚平定的皇储之争,又有可能掀起一场风波。如此一来,不只长孙无忌,便是朝中重臣出于家国稳定为前提,势必支持长孙无忌。

如果杨悦肯嫁给太子,皆大欢喜。若杨悦不肯,只怕长孙无忌会纠合群臣,宁可除掉杨悦,以绝后患,也要确保太子之位平安、国家稳定。

这样以来,只怕李世民也无法保住杨悦。甚至不只杨悦,还有杨贵妃、蜀王李愔、吴王李恪,只怕也不能幸免。

李世民点点头,知道勿用多说,以杨悦的聪明定然明白其中利害关系,而事实上杨悦在一开始,便不想成为被册封为公主,便是想到可能会有人利用这一定,牵累到杨贵妃。当时他还不能为然,以为自己能掌控此事。事实证明,杨悦的担心不无道理。

目前,杨悦若不想嫁给太子,唯一的出路便是嫁给李世民。一来可以绝了群臣认为杨悦会嫁其他皇子之念;二来群臣会看在李世民的情份上,不深究杨悦到底是否是真公主。

只是杨悦似乎根本没有这个意思。李世民看着杨悦,心情异样沉重。他不想逼她,他知道杨悦“发乎情”的理论,因而他一直在等,希望她能心甘情愿的爱上他……

然而,现在他已没有时间等。而她似乎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其实,并非没有解决方法。朕若……”李世民望着杨悦,试探着说道。

“圣上”杨悦止住李世民,知道他的意思。沉默片刻,摇了摇头,“那样的话,或许我能幸免,然而师父怎么办?蜀王怎么办?甚至还有吴王……”

很显然,长孙无忌的目标,绝对不只是杨贵妃,也不只是蜀王,更大的目标是吴王。

李世民一呆,知道杨悦说的不错。一旦杨悦被众臣指认为假公主,杨悦或许会因为册封诏书中并未提到她是前隋赵王杨杲之女,李世民能够保证她不受伤害。但杨贵妃便会成为众矢之众。

难道真的只有让杨悦接受“胁迫”这一条?

李世民嘴角不由抽搐一下,望着杨悦清澈的双眸,站在阳光与绿草之间,风动树动裙衫飘动,李世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圣上,即使臣接受了这桩交易,事情也不会结束”杨悦微眯双眼,想到荆王在后的虎视眈眈,摇头说道。

长孙无忌如果得计,只怕荆王不会甘心。到时候群臣或许会拧成一股绳,共同确保杨悦无事。然而除掉吴王这个心头刺,只怕长孙无忌比谁都积极。

李世民一怔,望着杨悦,心中一阵翻滚,显然杨悦对这件事儿分析的更加透彻,不由令他诧异,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无论如何会如此英明实在少见。更何况杨悦此时的镇静更加让他欣赏。

“总会有办法的”杨悦抿紧嘴巴,坚定地说道,“无论如何,臣决不受人胁迫。”

又见李世民心情沉闷,不由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臣不相信有过不去河。”

杨悦心中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在想,这件事儿既然因她而起,大不了最后她将所有的罪责揽下来,证明杨贵妃其实是受了她的蒙蔽,至少可以保住杨贵妃等人不受自己连累。

“好”李世民见杨悦如此,心情大振,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击掌说道,“朕也不相信会有过不去的河。”

从大内出来,已近傍晚。不知何时,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杨悦自来喜欢淋雨,牵马走出承天门,一人一马在细雨中漫步。

蒙蒙细雨如烟如雾,承天门横街上迷迷茫茫。训练的卫士早已散去,值夜的卫队开在殿门前列队,突然看到横街中央有一个人呆瓜一样站在雨中,跟杨悦一样没有带伞。杨悦走过他身边时,侧眼看去,禁不住要发出一个“噫”字。

那人不是别人,却原来是“雪人”,不过此时变成了“雨人”。毛毛细雨打湿衣衫,并不滴下去,轻轻的浮着在头发上、眼睫上……整个人像是一个雨滴汇成一般。

“喂,你看什么?”杨悦看到“雨人”出神地望着承天门,有点好奇起来。

“看风景。”“雨人”转过身,见到杨悦跟自己说话,十分惊讶。见到杨悦跟他一样浑身被细雨打湿,更加惊讶。

“有什么好风景么?”杨悦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你看那像不像是一幅画。”“雨人”指一指承天门,说道。

杨悦笑了,这句话以前她曾经跟“雪人”说过。这时候被雨人又说回来。

杨悦从大内出来,又是女装,轻纱掩面,相信“雨人”认不出自己是那个“偶然相遇”的少年,也没有打算点破。

“喂,你冷不冷?去喝一杯茶怎样?我知道附近有一个茶馆的茶不错。”杨悦拍拍“月光”的脸,微微一笑。

“喝茶?”“雨人”更加诧异起来,望着眼前的少女,他知道这个少女是隋国公主,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的面貌,却不知为何对她一下感觉早已认识的许多年,便像是身在异乡,突然遇到久违的友人,很自然的生出一种亲近与好感。

他又有点惊诧于自己这种情感,愣了片刻,却早已不自觉得点过了头。

“还愣什么?”杨悦已骑马向延喜门方向走去。

……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茶馆?”“雨人”再次诧异地问道。

“有就知道。”杨悦并不想揭破自己便是从前那个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雨人”突然感到微微有点脸红。他知道面前这个女子,是舅父正在为他争取来联姻的女子,也是他大叫着死活不肯娶的女子。可他却不由自主的接受她的邀请,一同来这里喝茶。

“你认识我?”“雨人”问道。

“难道非要认识才能在一起喝茶?”杨悦本想说“相逢何必曾相识”,但感到那样一来,眼前这个少年大概会晕死,嘿嘿一笑改了一句。

“雨人”见杨悦不认识自己,放下心来,面上的拘谨少了些,偷偷观察杨悦,可惜解了那双似笑非笑的双眸,他什么也看不到。只感到对方的少女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感觉像是一种晕车药,不是冶头晕的药,而是令人头晕的药,让人难以琢磨。

如果杨悦知道对面的“雨人”便是当今太子李治,大概便要想伸手去掐死他。那是个色鬼加变态男,竟然想打她的主意。然而他眼前的“雨人”,跟从前的那个“雪人”一样,苍白的脸色中带着平静的眼神,全身上下透着湿,却将每一个雨滴变成一分斯文的水珠。

看到“雨人”搓着双手,微微有些紧张,杨悦笑了,放声大笑。将今天的郁闷一发不可收拾的笑出来。笑完后,她问道:“你要不要喝点酒?”

“茶馆也卖酒,你怎么知道?”李治讶道。

“我怎么不能知道?”杨悦眨眨眼,“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其实我是个巫婆”杨悦再次大笑,感到“雨人”被她耍得蒙头转向,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十分好玩儿。已有很长时间没这样轻快的笑。

……

李治不敢多喝,担心自己一旦喝醉,便被杨悦认破身份。

杨悦却无所顾及,已有几分醉意。

“你怎么扭扭涅涅,喝起酒来像个女人——不对,女人喝酒也不见得不通快。应该是像个……像个什么呢?”杨悦抬起醉眼,向四下里看去,茶馆里没有其他客人,只有她和“雨人”,这个人呆瓜,跟她一样即喜欢“淋雨”又喜欢“淋雪”。突然杨悦的目光落到卷卧在柜台边的一只猫身上,笑了起来,“像只猫对,像只猫而且是只波斯猫。”

李治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圆圆的眼球真有点像那只波斯猫。他从来没想到隋国公主是这样一个人。怎么说呢?放荡?不对豪爽?也不对对了,是狂放李治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喜欢这种狂放,他也想大笑,也想大叫,也想随意乱说,但他不能。他要注意身份,注意形象,注意修养。

原来,隋国公主,不,长安公子,是这样一个人。

正在思忖,突然看到杨悦一阵恣意大笑,笑到将头埋进臂弯里。一阵呜咽声起,过了许久,李治才听清楚,杨悦大笑之后竟然转成大哭。那哭声也十分的狂放,恣意。

李治虽然喜欢这份狂放,但惊得手足无措。

“你怎么了?”李治小心地问道。

“我今天很不通快”杨悦收住哭声,突然寂寥地说道。

“不通快?”李治奇道。

“你如果被个逼迫了去作一件不想做的事儿,你会不会通快?”杨悦目光转向门外,雨一直在下,一直是毛毛细雨。突然,想起以前与李愔一起在雨中骑马,十分想念起他来。

“那是自然。”李治喏喏地说道。

“好了,今日,谢谢你我要走了。”杨悦已平静下来,放了些碎钱在桌上,默默地说道。

不待李治回答,已转身出了茶馆。骑了“月光”,在细雨中飞去,一眨睛间消失在雨中。

李治揉了揉眼睛,如梦方醒一般,有点不太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看了看,对面的酒碗,才确信刚才的确有个人坐在他的对面。

回想起杨悦刚才寂寥的神态,李治突然不知怎么感到她的孤独“她似乎很伤感”李治轻声自语。听到自己的声音,反而吓了一跳。

“我今天很不通快”李治想起刚才杨悦说过的话,谁逼迫她去做不愿做的事儿?李治低头思索,突然意识到这件事似乎与自己有关。

“难道是我?”李治厥然一惊。

第一百六十一章 相如之赋

黄昏细雨,酒过愁肠。

杨悦出了酒馆,重又穿过皇宫前的横街,往惊鸿宫去。

走到天策巷子口,突然从暗处蹿出一人,吓了她一跳。定睛看时,却原来是“毛笔胡子”。

看到他颌下的毛笔,像是醮满墨汁,被颗颗细珠打湿,显是在雨中已站了些时候。毛笔胡子也爱淋雨,没有戴斗笠蓑衣,头上只随意地裹了一条巾子。

不待“毛笔胡子”说话,杨悦已经一把抓住他,失声叫道:“大神儿,救我”

这个“毛笔胡子”早上说她“红鸾星动”,果然便有太子联姻之事,料事如神。

“毛笔胡子”却眨着精光小眼,捻了捻醮满墨汁的“笔尖”,嘿然一笑:“老汉的确长了一把胡子,不过可不是什么大神儿。老汉等了公主一日,不过是想请公主欠账还钱,莫要赖账。”

杨悦一愣,苦笑不得。明知他并非为此,偏被他说得一副认认真真模样,却也无可奈何。

“看在老汉这番辛苦的份上,公主定要将那四百文钱给我。老汉小本生意,赚点钱养家糊口不容易。老汉上有八十岁的高堂,下有不满周岁的小儿,还有阿黄,一顿要吃上一斗米,若是阿黑有空回来,吃得更多,一日便要吃上五斗……”

“毛笔胡子”干脆口若悬河,唠唠叨叨,越说越可怜,仿佛他们一家人正指望着那四百文铜钱揭锅一般。当然也经不住推敲。

杨悦自然知道他在胡说八道,眼珠一转,笑道:“老丈有八十岁高堂,杨悦到也能信。可不满周岁的小儿,却不大像,难道老丈刚刚娶妻不成?”

毛笔胡子见杨悦不信,小眼一翻,大声气道:“老丈刚刚娶妻关公主何事儿,公主可不能耍赖,生意人讲究的最是诚信二字……”

杨悦不由摇头,不知道他到底是故意还是认真,只好呵呵笑道:“好吧,你随我来。”

“毛笔胡子”见杨悦说要给钱,忙跟在她身后,呵呵笑着往惊鸿宫去。

步入惊鸿宫门,穿过前殿,杨悦径直带“毛笔胡子”到了书殿。

“毛笔胡子”四下里看了看,点了点头,眉开眼笑地说道:“公主果然不缺钱花,老汉到是放心了。”

“放心什么?”杨悦奇道。

“毛笔胡子”指了指四下金壁辉煌的装饰,笑道:“公主果然有的是钱。若是还有什么新买卖,莫要忘记老汉。”

杨悦见到他提“新生意”,心中一动,明白“毛笔胡子”到这里自然不是为钱。看了看“毛笔胡子”被打湿的衣衫,杨悦不由生出一丝迷惑,难道今日他当真一直在巷子口等自己?还是一直跟踪自己?如果是跟踪,他以底有什么目的?

“老丈说的一点不错,的确有笔新买卖正要跟老丈商议。”杨悦笑了笑说道。

“毛笔胡子”眼前一亮,精光小眼一闪,点着头说道:“公主说来听听。”

杨悦看了他一眼,奇道:“老丈怎么不先结了昨天的帐,再做新生意了?怎么反忘记了自己做生意的习惯。”

“毛笔胡子”被她提醒,才想起早上说过此话,眨眨小眼,笑道:“不急。我看公主不是付不起钱的人,习惯到也可以变变。反正公主这里到处是金子,老汉便是顺手在这把椅子上抠下些金屑,也顶得上那四百文铜钱了。”

杨悦笑笑。自然知道“毛笔胡子”决不是话中所说的简单人物,见他一只真人不露像,只好叹息一声说道:“老丈卜卦到是很准,早上算得一点不错,果然是有人想要本公主嫁给他。”

“嘿嘿,好事儿啊,老汉这里先恭喜公主,不知能否讨几个喜钱。”“毛笔胡子”不劝声色,小眼微眯,笑嘻嘻地说道。

杨悦默默地看了他半晌,不由暗暗佩服。

刚才她说的话不过是想试探一下。“毛笔胡子”显然不可能是“生意”人。只是他到底是哪一方的人?是自己的助手还是对手?

为何会知道长孙无忌今日必会提亲?他跟长孙无忌有没有关系?是什么关系?

此时,杨悦已不再像早上那样对他贸然信任。她知道这个长安城中,她的朋友不少,但敌人更不少。

然而这个毛笔胡子一只嘻皮笑脸,看不清他的来路。

杨悦淡淡地摇了摇头:“然而,本公主却向来不喜被人胁迫,不见的是什么好事。”

“这么说公主是不想嫁给那个人了?”毛笔胡子捻一捻“笔尖”,目光闪动,问道。

“这正是本公主想要与老丈谈论的事情。”

“公主想让老汉去杀了那个胁迫公主的人?”毛笔胡子很感兴趣地压低声音说道。

杨悦吓了一跳,苦笑着摇了摇头:“本公主虽然不想嫁他,但似乎他还不至于应当死掉。”

“哪公主是什么意思?”毛笔胡子似是有点失望,一脸诧异地问道,“公主要谈买卖,可老汉没别的本事,就有一身功夫能用。”

杨悦心中冷笑,更加不明白毛笔胡子是什么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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