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
一嗔道：“从前有一对夫妇，他们上山采桑，不幸遭遇狼妖，丈夫被狼妖杀害，妻子也被狼妖玷污，自杀未遂，侥幸活了下来。十个月后，这位遗孀生下一个孩子，谁知竟是一个狼婴，村民污蔑遗孀勾结狼妖，谋害丈夫，要将她和狼婴一同烧死。”
“遗孀不忍孩子丧命，在公公婆婆在帮助下，逃了出去，村民急怒之下，杀害了遗孀的公婆，随后追上遗孀，逼迫她跳下了万丈悬崖。”
“所幸天无绝人，遗孀和狼婴被悬崖上的藤蔓勾住，落在崖边的一块凸石上，侥幸逃得性命，遗孀却被摔断了腿，困在悬崖峭壁上，无法脱身。”
“母子二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起初母亲还有乳汁，可狼婴有狼妖血脉，食量极大，不久之后，母亲的乳汁便干涸了，狼婴嗷嗷待哺，母亲无法，只得用力挤压ru房，挤出一些乳汁，来喂食狼婴，到后来，挤出来的全都是血，母亲便以血饲婴，最后整个ru房都没了血色，挤不出血了，母亲便用碎石割开手臂血脉，喂食狼婴，直到数日之后，浑身血尽，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几日都下着雨，风刮的很大，母亲又冷又饿，却脱下衣服裹住婴儿，藏在自己身下，为他挡风遮雨，婴儿安然入睡，一点也没淋到。峭壁上只有杂草软泥，母亲为了给婴儿喂食，渴了就喝雨水，饿了就吃杂草，到后来，连杂草都吃完了，母亲就啃泥巴，她自己啃泥巴，却把鲜血喂给婴儿，她拼命活下去，就为给婴儿一些生机，她死时还把孩子抱在怀里，用自己最后一点余温保护他。”说到此处，一嗔泪涌双目，不由闭上双眼，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下，“母亲整整坚持了七天，后来一位圣僧采药路过，听到婴儿啼哭，才发现这对母子，圣僧救下婴儿，那位母亲却已经死去多时了。”
一嗔说完，闭目流泪，好半晌，方才睁开眼来，直视石笙，道：“我便是那个狼婴，母亲以命易命，我才能活到今日，母亲当年的孤助恐惧，眼睁睁看着死亡逼近，却无能为力的绝望，我要全部还给扶风村的村民！让他们所有人，尝遍我母亲受过的痛苦！”
石笙虽听申大猷讲过一段，却不知明秀与一嗔坠落崖下，还有如此经历，明秀以血饲婴，竟然坚持了七日之久，这份母爱与意志，着实可歌可泣，苍天动容。
一嗔报仇之志如此坚定，远超石笙所料，石笙一时竟不知如何相劝，叹了口气，道：“当年之事，的确错在村民，可你真要为报一人之仇而杀数千人，犯下如此罪过吗？”
“不错。”一嗔道：“事已至此，檀越不必劝我，为母报仇，就算堕入无极地狱，贫僧也在所不惜！”
第八章 筑基（上）
石笙心知再劝也没有用，便起身告辞，一嗔的修为在什么境界，他自然不知，但从一嗔使用的身法来看，一嗔的功力必然远在王靖、曹冲之上，少说也是入奥境的修为，要想对一嗔用强，就算举扶风村全村之众，也是以卵击石。
是夜石笙回到扶风村，左思右想，辗转难眠，翻来覆去都想不到好的对策，忧心忡忡，迷迷糊糊睡去。
翌日一早，石笙叫上大牛三人，来到紫枫林，众人在紫源石旁席地而坐，石笙向三人详述了十年前那段往事，大牛三人原本对一嗔抱有极大恨意，听完之后，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了，自己的长辈竟然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实在让后辈蒙羞。
石笙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作孽，后人遭殃，要度过眼前这场危机，我想来想去，只想到四个法子，咱们参详一下。”顿了顿，道：“第一个办法，打倒一嗔，逼他交出解药。”大牛三人面面相觑，还没说话，石笙已笑道：“我自然知道这法子行不通，且不说咱们不是一嗔的对手，就算打得过，不到万不得已，也绝对不能用强，一嗔也是受害者。”
“第二个办法，咱们自己配出解药，不过希望微乎其微，没有什么可行性。第三个办法，敲碎挡住水路的巨石，或者另外找到出村的路，去外界求救，这个法子希望较高。”大牛三人连连点头，似乎都看到一丝希望。
二狗道：“那最后一个办法呢？”石笙道：“最后一个办法，就是耗，几个月后会有郡城使者来测试我的‘破格’资格，届时他们自会想办法修复栈道，进入村庄，我们就有救了。”
鹞子沉吟道：“几个月……恐怕，等不及。”众人心头无不立马浮现出王靖的模样，他只中毒一个月，就变成那等半人半狼的模样，他们真能撑到几个月吗？
众人心情低迷，都拉长了脸，沉默不语，石笙皱眉道：“你们这幅驴脸是什么表情？要变狼了吗，还是要死了？”二狗垂头丧气道：“现在不变，恐怕也等不了多久了。”
“那又如何？坐以待毙？”石笙心头有气，大声道：“我不管你们怎样，我石笙，从小到大，就没怕过什么人，没怕过什么事，就算明天要死，我一样要轰轰烈烈的过完今天！何况你们至少还有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能做多少事，你们知道吗？当年‘战神’薛向南横扫七州八十六郡，平定三王之乱，也只用了一个月，我就不信了，一个月的时间，咱们还摆不平一个破‘狼毒’？”
三人均是精神一振，大牛大声道：“不……不错！大……大哥说……说的对！大……大不了一……一死，怕……怕他奶……奶奶的！”二狗也道：“对！怕他奶奶的！大不了一死，我们听大哥安排！”
“好！”石笙一拍二狗肩膀，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我平时就教你们，不到最后，不，就算到了最后，也绝对不能放弃！人生就是战场，没有失败者，只有逃兵！你们这辈子都要牢牢记住！”
“是，大哥！”三人齐声应道，石笙道：“我现在就给你们分派任务。”说罢将昨晚想好的详细计划告诉三人。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为防事情进一步恶化，就必须了解一嗔的动向，早做防范，这监视工作，石笙交给了二狗。二狗嗅觉灵敏，能在数里之外凭气味监视人的动向，这份差事，自然是他最合适。
鹞子自幼与鹰隼为伍，颇知鸟性，石笙便让他训练鸟雀，以飞鸽传信的方式，向外界传递扶风村的情况，以图求救。
大牛力气大，体力惊人，石笙便让他满山寻找小路，看能不能另辟蹊径，逃出扶风村，去外界求救。
分派已定，三人干劲十足，领命而去，送走大牛三人，石笙唤出龙施，道：“你有没有办法，能让我在一个月内打败‘入奥境’的强者？”
龙施微微一笑，指着数丈外的一棵紫枫树道：“看到了吗，那棵高四丈余，合抱粗，有点歪斜的紫枫树，你现在立刻以一息十丈的速度撞上去，我就告诉你。”
石笙不悦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我。”龙施一蹦而起，叫道：“我耍你？是你耍我好吗？你一个连‘命源’都没养炼的新手，就想一个月内打败‘入奥境’强者，你当我是玉皇大帝还是如来佛祖？”
“玉皇大帝？那是什么？”石笙奇道，龙施挥挥手，道：“说了你也不知道，那是我家乡的神祇。”石笙道：“好吧，那你告诉我，我要多久才能击败‘入奥境’的强者？”
龙施哼了一声，瞥了石笙一眼，道：“以你目前的资质和条件来看，至少也要四五年的时间。”
石笙直摇头道：“不行，太久了，我等不起，看来要另想办法才行。”龙施奇道：“欲速则不达，循序渐进的道理，你应该懂啊，怎么突然这么心急？”
“人命关天，我能不急吗？”石笙没好气道，说着把一嗔和扶风村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龙施。
龙施翘着二郎腿，凌空而坐，半晌方道：“这一嗔未免也太偏激了，十年前那事儿也不能全怪扶风村的村民。”
“为什么？如果村民不逼死明秀，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石笙道。
龙施道：“你有所不知，一嗔是人与妖的后代，叫做半妖，人族从数万年前开始就仇恨妖族，跟半妖更是势如水火，不共戴天，在这种大环境下，扶风村的村民如此仇恨狼婴，也不无道理，你要是落到妖界，后果绝对比一嗔还惨得多。”
石笙不解道：“为什么会这样？人和妖就不能和平相处吗？”龙施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这黄毛小子，懂个屁！远古之时，妖族差点把人族灭的干干净净，斩草除根，这等血海深仇，就算万年岁月也无法抹平，你一句和平相处，就能一笔勾销？笑话！你是没吃过妖族的苦头，所以这般大言不惭，有朝一日，你若真能到达强者之境，你自会明白人与妖之间，并非只是简单的仇恨，而是弱肉强食的天敌。”顿了顿又道：“扶风村的村民所以对狼婴赶尽杀绝，其实也是为了自保，这一嗔现在看来是人模狗样，有些人性，可他还是狼婴的时候，天知道他长大是继承人性还是妖性，要是继承妖性的话，五岁大就足够灭了你们扶风村。”
石笙吓了一跳，道：“怎么可能？五岁大能有多少本事？。”龙施道：“你懂个屁！妖族的强大你根本无法想象，半妖继承了妖族的强大血统，又继承了人族的学习能力，成熟极快，等闲人类根本不是半妖的对手，一嗔现在才十岁，看起来就像三十岁，他五岁的时候，就差不多有人类十五六岁的本事，至少也是生灵境，半妖的生灵境可比王靖那废材强得多了，你说小小一个扶风村有谁赢得了他？”
石笙不忿道：“就算如此，可一个婴儿刚生下，什么都不懂，什么错都没有，就要把他烧死，这不太残忍了吗？”
龙施打了个哈哈，道：“什么错都没有？你脑子进水了？一个半妖，出生在人族，他的出生就是错！如今在人族的土地上，仍残留着许多半妖族群，他们的处境有多凄惨，你根本无法想象，一嗔的遭遇还算好的，日后你若有幸游历十方世界，自然就会明白。”
石笙奇道：“龙施，听你说的，怎么好像很有偏见似的。”龙施嗤之以鼻，道：“废话，我也是人，我不偏袒人，难不成还要替妖说好话？”石笙忙道：“既然如此，那你替我想个法子，救救扶风村的村民啊。”
“救他们？我怎么救？我只是一道虚无缥缈的灵魂，根本没有半点力量，怎么救？”龙施摊开双手，无奈道。
石笙道：“你不说你天上知一半，地上全知吗，难道就想不出个办法来？”
龙施撇撇嘴道：“强弱悬殊，确实没有。”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可以碰碰运气，我家乡有句话，叫做‘上兵伐谋，其次伐交’，这世上有一种人，可凭三寸不烂之舌，不战而屈人之兵，既然那一嗔并非嗜血好杀之辈，好好跟他谈谈，或许还有转机。”
石笙摇头叹道：“早跟他谈过了，他要是肯听劝，我也不用焦头烂额了。”龙施耸耸肩道：“那就没办法了，反正他又不害你，你可以高枕无忧。”
石笙大声道：“什么话！申大叔救我回来，村民对我也很好，我怎能只顾自己，不管他们死活？”龙施道：“你是龙玉的主人，如果你遇到危险，我是有法子救你，可是只能救你一个，其他人，我管不了。”
“龙玉……对！龙玉！我怎么把龙玉给忘了。”石笙喜道：“你把龙玉夸得天花乱坠，我不信用龙玉都对付不了一嗔，你快告诉，龙玉要怎么用？”
龙施叹了口气，道：“龙玉虽是天地至宝，但也不是万能，况且，龙玉也不是用来战斗的宝物。”石笙道：“那龙玉到底有什么用？”龙施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没有保守这个秘密的能力，这样吧，等你到了筑基境，成为一个真正的武者之后，我就给你展示一下龙玉的冰山一角，至于能不能找到对付一嗔的办法，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反正世事无绝对，说不定你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好！一言为定！”石生爽快答道。龙施嘿嘿一笑，道：“小子，离咱们约定的一个半月，只剩七天了，你可得抓紧点。”石笙哈哈一笑，道：“足矣，护法交给你了。”说罢不待龙施答应，就地一坐，便开始练功。
第八章 筑基（下）
“喂！”龙施措手不及，石笙便已进入修炼状态，龙施啐了一口，暗骂石笙太没分寸，竟然让他堂堂龙玉之灵来做护法，当真岂有此理，不过气恼归气恼，龙施也知修炼被人打扰的危险性，虽不情愿，却也只得老老实实摆出海市蜃楼幻景，坐下来给石笙护法。
自然之炁如漩涡一般被石笙吸入身体，然后经过一周天的运转，去芜存菁，化为人体真气，灌入“命源”之中，一切都按部就班，井然有序。
忽忽一日，转瞬即过，晚上四兄弟又聚在紫源石上，鹞子已按石笙说的，把扶风村的情况用布写了，绑在鸟雀腿上，放飞出去，至于那鸟是被别的猛禽吃掉，还是成功的带信出去，就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大牛在山上转了一天，累得死去活来，还是没找到什么隐秘小路，能通往村外，二狗监视了一嗔一天，那一嗔除了出洞摘些果子、挖些番薯外，其他时间就一直呆在山洞里，好像大家闺秀足不出户，害的二狗因为无聊，差点睡着好几次。
翌日，二狗继续监视一嗔，鹞子和大牛则一同去寻找出路，石笙则埋头苦练，就这样又过了两天，石笙基本确信一嗔肯定还有其他计划，不过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动作，一嗔肯定也在等，大概是想等村民妖变到王靖那种程度，才进行下一步。
至于出村的小路，大牛和鹞子二人也基本确信没有这种可能，于是石笙便叫他们不必再重复任务，四人一块修炼，能强一分是一分。
三日后，石笙只觉“命源”中的真气充盈圆满，好似要溢出来一般，想已到了养气境巅峰，随时可以筑基。
用过午饭后，石笙便同大牛三人来到聚源石旁，大牛三人得知石笙要筑基，均是又惊又喜，都说要给石笙护法，石笙原有此意，便让他们守在四周，自己坐到紫源石上，借助紫源石所聚的自然之炁，冲击“命源”。
“源”是武者真气的来源，“命源”则是所有“正源”的中枢，养炼“命源”便是武者修炼的基础，一旦完成“命源”的养炼，可说脱胎换骨，化蛇成龙，不可同日而语。
石笙照《归元经》所载心法，将浑身真气注入“命源”之中，使“命源”中的真气分为黑白两色，如流水一般，缓缓转动起来，好似一个阴阳磨盘，不断研磨挡在“命源”与自然之间的无形隔膜，石笙的“命源”已彻底成型，只要冲开这道隔膜，就能与自然相连，吸纳自然之炁。
石笙数月来积累在“命源”中的真气，可说十分庞大，所谓四两拨千斤，石笙现在所做，便是用浑身真气，推动“命源”中的真气磨盘转动，越转越快，拦在“命源”与自然之间的隔膜，也越来越薄。
“就差一点了！”石笙眉头紧皱，额上渗出细密汗珠，看来十分吃力，“再转快些！臭隔膜给我破！给我破！”石笙心头呐喊，用尽全力，忽而好似听到一声珠零玉碎般的声响，那道无形隔膜，豁然破开，随后渐渐消失。
“成功了！我成功了！”石笙心头狂喜，忽觉无数自然之炁，如洪水海啸一般，汹涌灌入“命源”，“命源”中的阴阳磨盘飞速旋转，将自然之炁中的杂质磨的干干净净，纯净的自然之炁被阴极吸收，转化为人体可用的真气，从阳极灌入石笙的经脉，石笙何曾有过这等感受，但觉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