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兵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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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国兵简-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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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笙边走边饮,不几时来到紫源石旁,提起酒瓶喝下最后一口,辛辣烈酒滚下喉头,一阵灼热直透心肺,石笙道句“过瘾”,擦了擦嘴,丢开酒瓶,就着月光看向紫源石上的剑痕。
    石笙已有醺醺之意,看着石上剑痕,好似树叶飘零,微微晃动,石笙摇了摇头,定睛细看,剑痕一动未动,石笙哑然失笑,看来自己喝的有些过量,都头晕眼花了,正待爬上紫源石好好睡上一觉,忽而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什么,却又不甚清晰,好似一根蛛丝吊着千钧重物,悬在心头,稍一放松,那灵光便会消失。
    石笙在紫源石下来回踱步,低头沉思,走到第三圈时,心头霍的一亮,脱口道:“剑意!”石笙又惊又喜:“没错!正是剑意!这剑痕留有剑意!”忙仔细察看,但见剑痕虽横七竖八,却乱中有序,隐隐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
    石笙忙从最下端的剑痕开始看起,用心体会其中剑意,说来奇怪,他记忆中自己从未学过武艺,根本不懂什么剑道剑术,可此刻体悟剑意,脑中却如潮水般,喷涌出无数剑理,使他轻而易举,便能体悟剑痕中所残留的剑意。
    石笙顺手拾起一截枯枝,当做剑使,依照自己从剑痕中体悟的剑意,信手施展剑招,竟然似模似样,颇具精妙,石笙心头大喜,一面体悟剑意,一面寓于剑招,谁知没使几招,便有真气枯竭之象,不由大吃一惊,忙欲停手,身体却不听指挥,完全停不下来,石笙心头暗暗叫苦。
    真气乃是人体的生命能量,若是透支使用,后果不堪设想,轻则经脉受损,永不可复,重则当场身亡,眼看剑招越使越快,石笙只觉自身真气,如洪水般从枯枝倾泻而出,想拦都拦不住,石笙心头凉了半截:“难道我石笙竟要莫名其妙的死在这儿吗?这也太冤了!”
    石笙手脚越来越冰,脸色苍白,头晕目眩,眼看便要不支,忽而手臂一震,枯枝脱手,接着胸口一痛,浑身虚脱,仰面软倒在地,呼呼喘气,动弹不得。
    好半晌,石笙回过气来,转眼看去,但见一个白衣僧人,立在身侧,见石笙醒来,双手合十,口喧佛号,微笑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可好些了?”
    这僧人清俊淡雅,丰神如玉,一袭雪白僧衣,宽袍大袖,纤尘不染,衣领袖口皆裹着柔软绒毛,浑身一股清雅风度,好似山间清风,江上明月,颇有出尘脱俗之感。
    石笙知是这位白衣僧人出手,救他一命,忙起身合十一礼,道:“多谢大师相救。”
    “阿弥陀佛。”白衣僧人道:“贫僧适才路径此地,见施主练剑,似是走火入魔,故此出手将施主点倒,望施主海涵莫怪。”
    石笙笑道:“哪里话,大师救我一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怎敢责怪大师。”顿了顿又道:“小子石笙,不知大师法号?”
    白衣僧人气量俊雅,和颜悦色道:“贫僧法号一嗔,见过石施主。”石笙忙道“不敢当”,一嗔又道:“石施主,恕贫僧直言,此石剑痕所蕴剑意,博大精深,精妙绝伦,以施主目前修为,却是不宜修炼,否则有损无益。”
    石笙亲身吃过苦头,自然知道这剑意的厉害,绝非自己这点修为可以效法,闻言忙道:“多谢大师指点,小子谨记。”
    “善哉。”一嗔微微一笑,道:“贫僧尚有要事,这便告辞,施主后会有期。”说罢合十一礼,飘然而去。
    这僧人衣衫如雪,袖挽流风,气度清俊高雅,恍如月下遗仙,出手救下石笙后,三言两语便即离去,石笙只觉如在梦中,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头暗暗称奇。
    

第六章 妖变(上)
    吃足了苦头,石笙再不敢看剑痕一眼,待一嗔走远,石笙手抚龙玉,将真气注入,龙施懒洋洋飘了出来,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道:“大晚上的,叫我出来作甚?我睡的正香呢。”
    石笙道:“叫你出来,自然有事,你看看紫源石上的剑痕。”龙施瞟了几眼,不耐烦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别人拿剑随便戳的,还能绣出朵花?”
    石笙白了他一眼,道:“你看仔细了,这剑痕里藏有剑意。”
    “剑意?”龙施瞌睡一醒,道:“有这等事?”转头细细打量剑痕,一时沉默不语,脸上神情却是越来越惊讶,连道三声“咦”,最后啧啧赞道:“了不起,了不起,连我都看走了眼,不知是哪位高人留下如此剑意。”说着转头看向石笙,奇道:“这剑意极为高深,少说也得‘入奥’境的修为,才能看懂一些皮毛,你不过养气八重,怎么知道的?”
    “入奥境?”石笙吃了一惊,老实道:“我也不知如何,今晚我喝了不少酒,方才头有些晕,看着看着就突然发现了剑意。”
    “看着看着就突然发现了?”龙施没好气道:“你这小子,说的倒是轻巧。”说着沉吟一阵,霍的抬起头来,道:“剑心!难道说你有剑心?”
    “剑心?什么东西?”石笙茫然道。
    “啊呸!”龙施啐道:“你丫才是东西!不对,你丫不是东西!连‘剑心’都不知道!所谓‘剑心’,乃是明剑之心,凡有剑心之人,于剑之一道,无不天赋异禀,资质过人,十万人中也未必能有一个!而且‘剑心’都是天生带来,便是天王老子,也没法后天造就,你小子走大运了!”
    “这么厉害?”石笙忍不住喜透眉梢,呵呵笑道:“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这等天赋。”
    “瞧你那得意样。”龙施鄙夷了石笙一眼,道:“不过‘剑心’也有高低之分,需要后天培养,你能自行看透这剑痕中的剑意,‘剑心’的境界理应不低,难道说你小小年纪就到了‘剑心通明’的境界?”
    石笙不知所云,茫然摇头,龙施饶有兴致的看着石笙,围着他转了两圈,道:“你这小子,又是远古秘法‘五脉分神’,又是天生剑心,还拥有龙玉,到底是什么来历?我现在对你的身世,可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你倒是好好修炼啊,早日提升修为,也好解开记忆封印,到时候所有谜团都能解开了。”
    石笙没好气道:“你以为修炼是吃饭啊,哪能一蹴而就,不得慢慢来么?”龙施似笑非笑道:“慢慢来?呵呵,小子,别说我没提醒你,咱们约定的时间,可已过了一月了,还剩半个月的时间,你可要快点筑基啊。”
    石笙哼了一声,道:“不用你操心,今天参加‘演武会’,我已经摸到了养气九重的门槛,就这一两天我一定能到养气九重!”龙施打了个哈欠,道:“希望吧,啊,对了,这剑痕中的剑意,你现在切不可模仿,否则必受重伤。”
    石笙面皮一热,道:“知道了,我不练就是,我知道厉害。”龙施冷哼一声,道:“你知道个屁!你可知为何这里会有这么大块紫源石?为什么剑痕会刻在紫源石上?”石笙茫然摇头,好奇道:“为什么?”
    “因为青螺山。”龙施一整容色,道:“这青螺山大有来历,山下灵气十分充足,这紫源石更是将青螺山下的灵气都聚在这儿,这等大手笔,等闲之人可弄不出来,而这一切手段,都仅仅只是为了保存这套剑痕。”
    “保存剑痕?”石笙纳罕,龙施点点头,道:“这套剑痕是活的。”
    “活的!”石笙又惊又奇,叫出声来,龙施一咧嘴,骂道:“别这么一惊一乍,我心脏不好!活的剑痕有什么了不起,我不也是活的?”说着哼了一声,道:“这剑痕连我也没法完全看懂,可说玄妙无极,这剑痕虽静静刻在石上,却无时不刻都在运转精妙剑意,消耗着大量自然之炁,这紫源石就是为了吸纳方圆数十里的灵气,以提供这套剑痕使用,否则这剑痕很快就会消失。”
    石笙听得嗔目结舌,就为了一套剑痕,做出如此巨大的手笔,不知留下剑痕的前辈,是何等样人?那剑痕中所蕴剑意,到底是何等庞大?何等精妙?以石笙目前的修为见识,自是无法得知,只能空自感叹。
    “好了,我要睡觉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龙施伸了个懒腰,说罢飞进龙玉中,再没声息。
    石笙不敢在紫源石旁多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看到剑痕,又陷入危机,这回可没一嗔救他性命,忙转身走出紫枫林,回自己房中睡觉。
    翌日石笙洗漱完毕,用过早饭,带着二狗去紫枫林修炼,刚走出门,便见鹞子神色惊惶,快步跑来,石笙从未见过鹞子这般惊慌神色,心头隐觉不妙,迎上前去,道:“鹞子,什么事让你这么慌张?”
    “大哥,出大事了!”鹞子喘道:“王……王靖是妖!”
    “什么?”石笙和二狗俱是大吃一惊,二狗声音发颤,道:“怎么会?你……你没瞎说?”鹞子定了定神,向二人道出事情经过。
    昨日王靖被曹冲击晕,村长让人把他关在地窖铁牢,今晨村长让人给他送饭,结果那送饭之人吓得三魂去了两魂,慌忙报知村长,说王靖是妖!
    村长忙带人去地窖查看,仅仅一个晚上,王靖形貌大变,浑身长满细短灰毛,口中生出尖锐獠牙,嘴鼻往前微凸,双瞳微黄,目光凶狠,活似一只人形野狼。
    “狼妖!王靖是狼妖!”这消息好似火入油锅,迅速在扶风村爆炸开来,鹞子赶忙来通知大牛和石笙等人,村长也连忙召集村民,商议如何处置王靖。
    村民群情激奋,一只狼妖竟在村中作威作福,欺压村民这么多年!众村民都大喊将王靖烧死,整个会场吵得炸开了锅,最终村长力排众议,派人快马加鞭,通知青石县郡卫分营,毕竟王靖乃是郡卫,若是随意将他烧死,回头郡卫分营清算起来,没法交代,此事最好乃是交给郡卫分营处理,村民怕王家其他的人也是妖,又把王家老老少少五口人,统统关进地窖,然后搬来巨石,将地窖堵死,。
    在飓胤大陆,妖是邪恶与可怕的代名词,所有流传的经典中,妖都是冷血残酷、杀人如麻,同人类势如水火,历史上的一场大灾难,人类差点被妖兽灭绝,每次有妖出现,都会给人类带来灾殃,人类必然联合起来,把出现的妖兽赶尽杀绝。
    二狗小时候爱哭,申大猷便总吓他说:“再哭,妖怪来抓了你去吃掉!”二狗就吓得不敢再哭,可见扶风村村民对妖的恐惧与憎恨。
    扶风村出现狼妖王靖,村民惶惶不可终日,石笙却甚是淡定,把大牛、鹞子、二狗三人训斥一番,让他们镇定下来,天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轮不到他们担心,于是带着三人又到紫源石旁修炼,千叮万嘱,叫他们不可观看剑痕,免得跟自己一样,走火入魔。
    昨日“演武会”,石笙拼尽全力战斗,激发了潜能,今日到紫源石旁修炼,仅一个上午,石笙便突破到了养气九重,正式超过鹞子三人,成为四兄弟中修为最高的一个,惹得二狗三人连连叹息,人比人气死人。
    中午四人回家吃饭,却得知一个惊人消息,通往村外的唯一一条栈道,竟被坍塌的山岩砸毁,那是扶风村通往外界的唯一陆路,除此之外,仅有一道山涧,栈道被毁,暂时便只有山涧水路可行。
    村长忙又派申大猷架舟从水路去三河郡,申大猷是村中最熟练的船夫,这份差事自然当仁不让,谁知不到一个时辰,申大猷又带回一个更惊人的消息,水路隧道也被一块万斤巨石堵住,无法通过,两岸山涧都高及数百丈,怪石嶙峋,根本不可能攀爬。
    这一下所有村民都恐慌了,栈道被毁,水路被堵,扶风村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被关了在山谷内。
    村长又亲自带领村民,到被毁的栈道上查看,但见悬崖上的栈道断了近千丈,这少说也得三五个月才能修好,村民惊慌失措,也不知是谁提出,这事肯定跟妖怪王靖有关,村民化惊慌为愤怒,都赶回村子,搬开堵住地窖的石头,找王靖算账。
    王靖全无理智,只是对着村民呲牙咧嘴,大声吼叫,村民谁也不敢接近,但众怒难平,村民不敢靠近王靖,却把他一家五口全部拖了出来,王靖一家十几年来没少在村里作威作福,村民愤怒之下,把七人痛打一顿,可怜王岩有伤在身,吃了这一顿好打,便只剩下半条命。
    村民闹完业已天黑,村长便叫村民把王靖一家关回地窖,搬来巨石堵住,随后让村民各自回家,关好大门,晚上切不可出门,到明日再行商议,村民便在惊慌恐惧中度过一夜。
    

第六章 妖变(下)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次日村长召集村民,情况更加恶化,这一夜之间,竟有半数村民病倒,通通躺在床在,痛苦呻吟,下不来床,所有人的病症都一样,高烧不退,周身剧痛,村里唯一的大夫挨家挨户看过,全然不知病因,说一辈子没见过这种怪病,恐怕是种新的瘟疫,他也束手无策,到得下午,连这大夫也跟着病倒了。
    惊慌和恐惧笼罩着整个扶风村,村里一下子荒凉冷清下来,谁都不敢出门,到得晚上,所有村民都病倒了,只有石笙一人安然无恙,连大牛、鹞子等人,也都躺在床上,遭受病痛折磨。
    石笙再也坐不住,忙找个僻静无人之地,叫出龙施,问他是否知道这是什么瘟疫。
    龙施随石笙进屋,看过申大猷和二狗的病症之后,得出结论,这根本不是瘟疫,而是中毒!
    石笙吃了一惊,有什么毒能在一日之内毒倒所有村民?又是谁下的毒?下毒之人又是怎么做到的?
    “井!是水井!”石笙猛然想到,忙跑到村口古井旁,打上一桶水,让龙施察看,龙施随即确信正是井水有毒。
    扶风村只有这一口井,所有村民饮食用水,都来自这口井,下毒之人定是将毒药投在井中,才将所有村民毒倒。可是,既然毒在井中,石笙也喝了井水,为何他却没事,石笙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自己还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这回连龙施也不确定了。
    虽然找到毒源,可还是没有解毒的方法,连龙施都不认识这种奇毒,据龙施所说,这应该是一种私人炼制的新型毒药,石笙无法可施,只得来回在鹞子、大牛、二狗三家走动,照顾三家人,连小薰这么稚嫩可爱的丫头,也遭了毒手,石笙不由痛骂下毒之人,太过卑鄙狠毒。
    说来奇怪,这么过得几日,村民的病却又相继好了,纷纷下床走动,村里又热闹起来,石笙只觉莫名其妙,难道村民中的毒,自行消失了?可村民却同时发现了一件事,不知何时起,自己浑身上下,竟然长出灰色的细短绒毛,口中也渐渐长出尖牙,这让所有村民都恐慌无比。
    石笙得知村长醒转,忙告知村长,井水有毒,让他转告所有村民,谁知村长却望着自己手背的绒毛,呆呆出神,好似没听见石笙说话,石笙连叫了他几声,村长才猛然醒转,神色极为颓唐,叫石笙敲响铜钟,召集村民。
    石笙领命下去,村长神色复杂,喃喃道:“是你吧?是你回来了……”
    不几时,所有村民都聚集起来,村长拄着拐杖,走上高台,举手示意众人安静,老态龙钟道:“出村的路已被堵死,这几天,大伙儿都病痛一场,相信你们,也都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村民顿时“嗡”的一阵嘈杂。
    “安静——”村长挥挥手,待村民安静下来,又道:“一个月前,王靖被野兽咬伤,同咱们这几日的病症一模一样,现在,王靖的模样,你们都看到了,恐怕……恐怕一个月后,咱们也会跟他一样……”
    此言一出,顿时群情哗然,村民无不惊慌失措,满心恐惧,他们从懂事起,便把妖当做十恶不赦的可怕东西,谁曾想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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