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裴西发现霍梓瑜的异常之处时已经太晚,霍梓瑜快速用手指在自己心口上划了一个不算复杂的手势,裴西觉察到不妙,立刻上去扯开霍梓瑜的外衣,随之赫然发现,她的心口上竟吸着一个手掌大的正在发着红光的炸弹,裴西此刻得全身的血液顷刻间全部涌到了脑子里去。
“快跑!“裴西一边向后转身跑去,一边大喊,他当然知晓那是什么,那是他曾亲自经手,让霍邢制造又让羌兰国的巫师注入灵术的一种特制炸弹,体积不大,威力却是普通炸弹的数十倍不止,触发不需引火拉弦,用意念咒语和手势便可引爆。
慕云沫也明白过来那是什么,即刻向远处抱头翻滚以求安全。
而一切都在霍梓瑜的计算范围内,她又怎容得他们逃跑,顷刻间,炸弹引爆,她周围的所有人包括裴西,全部随着一声巨响被炸飞,而那爆破的气流将此时已经距霍梓瑜等人有一段距离的慕云沫都推出数米。
一时间周围石土蹦飞,慕云沫抱头等了半天,直到飞崩的石子不再横飞,烟雾也稍稍沉淀下来,才缓缓站起身。(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暗潮
回望霍梓瑜之前所站的位置,此刻依旧被浓浓的黑烟包裹,旁边的灌木皆被烧了起来,虽然这种炸弹的威力,慕云沫十分清楚,靠近之人不可能有幸存者,但她还是捂住鼻子,小心的靠近查看。
那些人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甚至许多的四肢已经分家,单凭面貌已然无法分辨分别是谁,终于走到一个被灼焦的尸体旁,凭靠着一点残碎的衣料和尸体的体型,慕云沫辨出这应该是霍梓瑜。
原来这才是她的真正计划,她也终于明白霍梓瑜未说完的那半句话是什么。
她不仅仅是要漆凌因为这次交易的失败而对她父亲失去信任,更是要以自己的死亡而让父亲仇恨漆凌,无形中逼迫父亲和自己的家族不会再支持漆凌,甚至有可能为了给她报仇而与漆凌反目。同样的,她炸死的不单是漆凌普通的手下,更有一个他的亲信,这样会更加打击漆凌。
还有她那句:“我现在的样子变得很丑吧,若是他见到,一定认不出我了吧……“
分明就是在说,她即将赴死,之后便可见到慕衍了……
慕云沫不忍再看那具瘦小的被烧焦的尸体,闭上双眼,肩头微微颤抖,“是我害了你,是我打乱了你原本安稳的人生,走上孤注一掷的复仇之路……是我……“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向爆破处靠近,四周黑烟弥漫,慕云沫无从知晓来者是谁,也许是漆凌的人,也许是雅尔曼的人,又或许是赤穹的巡逻士兵,总之来人不在少数,慕云沫心道事已至此,就连霍梓瑜最后也拼了命的要掩护自己,那么她决不能在此时暴露行踪,于是她带上兜帽,借着浓烟和灌木,撤离了这里。
夏侯爝进夏侯熠的房间从不敲门,此次也不例外,夏侯熠还未抬头就已知道来者为谁,待手头上的动作结束之后才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已经派人过去查看了,这个爆炸似乎和漆凌的运货有关系,至于具体情况和原由,还得等我们的人查探了之后再说。“夏侯爝说罢,随意的端起夏侯熠桌上的茶碗呷了一口,却立刻又吐了出来,眉头皱起一大块。
打开茶盖才知道原来那根本不是普通茶水,”这是什么,你在喝药?“
“哦,这两天睡觉总是心神不宁,无法安睡,找巫医开了点安神的药罢了。“夏侯熠摆摆手漫不经心的回道。
此时他的思绪皆在这次的爆炸事件上,他在推测着一切的可能性,最近他越发的感觉到漆凌行动的反常,外人只当他全心全意的效忠漆凌,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正如他很早就对弟弟申明的态度,他夏侯熠效忠的从来只有赤穹,若是漆凌企图做出什么有损赤穹之事,他绝不会坐视不理。漆凌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从未把夏侯熠真正的当做自己人来看待,所以漆凌的很多行动,夏侯熠都会让自己的人去打探。
夏侯熠摸了摸腮上的胡茬,蹙眉说道:“我知道了,此事实在有些蹊跷,以漆凌的狡猾和谨慎,他就算真的在运送什么违禁品,又怎么会轻易让别人知晓运货时间和地点?又怎会轻易让人得手?而且这时候要破坏他的人……一时间我还真的想不出有谁,熙昭的那帮家伙应该不至于傻到明目张胆的来破坏,万一中了漆凌的计,功亏一篑不说还要落个存心诬陷之名。“
“是啊,我也觉得这次的事情太过奇怪,不如我亲自过去查探一番,看看有什么发现。“夏侯爝转身准备离开,走至门口,却又转过身来,”对了,哥,还有一件事。“
“嗯?“
“自洛霜再次出现后,我一直有暗中留意她的行踪,可最近却完全找不到她的踪迹了,最后一次发现她的踪迹是在熙昭西郊的山脚。”
夏侯熠从小壶中重新倒了一碗药茶,正欲饮下,闻言,手上的动作一僵,但很快他又恢复之前的动作,仰头将药喝下。
但那几乎无从察觉的动作依旧被夏侯爝捕捉到,毕竟没有谁比他更了解他的哥哥,而他留心洛霜的行踪其实也完全是为了哥哥,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他罢了,这次是因为多日没有洛霜的踪迹,才在再三犹豫后来告诉哥哥。
“哦,是吗?“夏侯熠平静的说道。
“是啊。“夏侯爝看得出来夏侯熠极力伪装的镇定,不禁在心里大笑,并玩性大发,正色说道:”是啊,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像上次一样,一下失踪便是很久毫无音讯呐!“夏侯爝耸了耸肩便转身离去。
夏侯熠待夏侯爝离去后,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揉了揉有些酸胀的额头。
口齿间终于还是轻呼出那个名字:“洛霜……“
漆凌看着眼前的紫金雁翎刀,这把极富盛名的神器曾经在洛霜手中创下过多少赫赫战绩,而如今它已不再散发那震慑人心的微光,断成两段,狼狈的静躺在桌上,没有一丝灵气。
“虽然没有抓到洛霜,不过这紫金雁翎刀足够吊鱼儿上钩了。”漆凌转眼看向白缚,“你消失那么久,如今重又出现,行事定要小心,别人倒是不足为惧,只是那延光。。。。。。罢了,你自己有分寸。”
“要开始了吗?”白缚喉中传来浑浊的声音。
“是啊,布局这么久,终于要开始了。”漆凌面无表情,只是若能看到他那隐在逆光阴影下的双眼,便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微微颤抖的双瞳,并非不安与畏惧,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与渴望。
白缚离开书房,静默的走在幽暗的长廊,漆凌的府邸,如同他本人的性格一样,阴沉灰暗,就算是晚上,长廊也只点了寥寥数根蜡灯,大多初次来此之人,皆会感到压抑不安,然而白缚却十分享受这样的环境。就在他行至转角处时,与一个人擦肩而过,而那人视若无睹般的前行,似乎没有对白缚的存在感到丝毫的好奇。
怎么会是他?(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傅太后的警告
据白缚所知,那人一向特立独行,并非是可以与漆凌共事共谋之人,而此时已近深夜,他独自来到漆凌的府邸,其中深意,还真是有趣呵。
如此想着,白缚眼中虽有探究,却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外走去。
“已经查探了事发现场和周围,除了霍梓瑜及其手下的尸首,再无他人踪迹,而裴西也确实是死于霍梓瑜所触发的炸弹。”来者开门见山的说道,并不与其他人一样,在前面加上“左相”的称谓,神情也算不上恭敬,语毕后径直坐在了与漆凌相对的楠木交椅上。
漆凌对此似乎毫不在意,手里轻轻地摩挲着黑曜石的扳指,似是若有所思。
漆凌设计的这一场假的“港**易”就是为了引出那个人,谁知却被这霍梓瑜全全破坏了,但他直觉告诉他,当时现场,除了裴西和霍梓瑜两方的人,定然还有第三方的人。
“不过。。。。。。”
漆凌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向那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裴西的第一批手下,多死于港口边,我检查过那些尸体,其中不少尸体的伤口皆是被匕首所伤。”男子顿了顿继续正色说道:“虽然被匕首所伤并不稀奇,只是从伤口看来,使用匕首的力道与刺杀速度绝不是霍梓瑜手下可以有的水准,纵然那人极力隐藏自己的实力,却仍能判断其绝非凡类。”
漆凌勾起嘴角,自己猜想的果然没错,现场还有他人。
“接下来要怎么做?我想此事应该与霍邢无关,但霍梓瑜毕竟是他的女儿,虽然一切是她自找,但霍邢八成也是不会与我们继续交易了,而我们也无法从他那里要出什么解释。”
漆凌心下了然,那霍梓瑜为何有此举动,多半与那个人有关了,至于霍邢要不要继续与他交易的事情,他从头至尾都不在乎。
呵。。。。。。漆凌心中冷笑,他要成的事情都会按照计划完美的实现,淬入桑兰毒液和死灵战旗不过是锦上添花的那一个“花”字罢了。
片刻后,漆凌站起身走向书桌,拿起断成两截的紫金雁翎刀复又回到沙发前递给男子。
“紫金雁翎刀。。。。。。。”男子眼中闪过震惊的异光,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你知道该怎么做。”
男子陈思半刻,随即回道:“我明白,只是,希望你也不要忘了你曾说过的话。”
漆凌沉声道:“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信守承诺。”
“那就好。”说罢,男子收起紫金雁翎刀便离开了漆府。
霍梓瑜出殡的日子,上下素白的霍府仍弥漫着沉沉的哀痛。霍梓瑜并不是霍邢唯一的孩子,他的妾室为他生育了两男四女,可在他眼里,霍梓瑜这个正妻所生的嫡女意义是完全不同的,哪怕她只是个女孩,从小却如明珠般的捧在手上,如今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霍夫人已经在见到霍梓瑜遗体的一瞬间就晕倒不起,而霍邢这三天来亲自为爱女守灵,人也是憔悴不已,素日眼中写满利益算计的赤穹第一军商,如今脸上却只有悲痛。
就在霍梓瑜的尸体入棺时,霍府门口来了马车,霍邢望去,那是宫中来的人,他走出门去,只见从马车下来的是傅太后身边的万公公。
霍邢作揖拘了一礼,“万公公有礼。”声音沙哑暗沉。
“哎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万公公扶上霍邢,接着说道:“霍小姐如此芳龄却香消玉殒,真真是令人悲痛,好在霍夫人尚且年轻,想来今后必定还会为您生育更多儿女,还请霍老爷节哀。”
“是,多谢万公公开解,只是不知今日到府,可是太后有何旨意。”霍邢不多客套,一来实在没有心情,二来不想耽误了女儿出殡的时间,于是直接开口相问。
“太后一向疼爱霍大小姐这个外甥女,如今霍大小姐遭难,太后亦是心痛难当,这一来太后也病了,所以没有办法亲自来为霍大小姐送殡,这不就让杂家来了,权当尽了心意。”
霍邢闻言,赶紧躬身作揖道:“承蒙太后疼惜挂念小女,霍家上下感激涕零,只是太后凤体,切不可因此而伤了元气,还请万公公回宫之后多多劝慰,我们会好生送走梓瑜。”提起女儿的名字,霍邢又是一阵钻心的痛,“那害了梓瑜的人,我也必然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霍老爷,这就是杂家今儿个要府上要交代的第二件事情了。”
“哦?还请万公公示下。”
万公公拉着霍邢朝旁边走了几步,降低声音说道:“太后娘娘知道您和霍夫人心痛不已,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太后让我叮嘱您,切勿因此而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啊。”
原来悼念送行只是一面,而这“警告”才是傅太后让万公公特意出宫来到霍府的真实目的,霍邢心下了然,生出几分不耐。
万公公见他没有说话,又继续讲道:“如今漆相在朝中的地位权势您也是知晓的,纵使霍家与太后是族亲,又是赤穹的兵用皇商,可若是这时跟漆相硬碰硬可就得不偿失了,您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家业生意若一个不小心付之东流,甚至有什么更大的危险,那便不值当了。”
什么?为梓瑜报仇到头来却被说成是不值当?霍邢闻言心中恼火,便道:“无论如何,我霍邢无论付出什么,也断不会让我的梓瑜就如此白白死去!”
“哎呀,便是知道您会如此,太后娘娘才让杂家一定出宫来跟你说个通透,霍夫人是太后的妹妹,那么整个霍府就跟咱们翊祥宫就是一体的,您若是偏要与漆相对立,这不是也让太后难做么,何况,太后听闻,这霍大小姐之死,也不全怪别人,听下面人来报,仿佛是她自己主动去码头破坏交易的吧……”万公公说到最后一句,抖了一下手中的拂尘,神情明显与刚来时的和善不同,眼神中是警告提点的意味,“所以太后提醒你啊,千万别走了歪路子,一来生出事端,二来毁了她对你们的信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现成的筹码
霍邢又怎能听得住这些话,纵使女儿之死与她自己也脱不开关系,可女儿梓瑜出殡的日子,正是悲伤之极的时候,于是便要还口,就在这时,传来一个虚弱却坚定的声音。
“万公公所言极是!”
这边霍邢和万公公皆是回头看去,却见霍夫人由一个婢子搀扶着从后堂院走了出来,她眼窝深陷,面无血色,那衣衫如同是挂在身上一般的宽大走风,女儿一死,霍夫人傅氏也丢了大半条命,这几天几乎是完全下不来床的。
霍邢见是夫人出来了,连忙上去扶住她:“夫人,你怎么样了。”
“老爷放心,我可以亲自送瑜儿走的。”说罢,傅氏看向万公公拘了一礼,“万公公,太后娘娘的不易我们知晓,而她为我们考虑的事情我们也都明白,只是老爷因着梓瑜的死而难过,所以方才言语有些莽撞极端,还望您见谅。”
“夫人,你这……”霍邢心奇夫人一向视女儿如命,怎的这会就这样妥协了,他不由的十分恼怒。
而傅氏却递给他一个眼神,压了压他的手接着对万公公说道:“请万公公回去转告太后娘娘,我们霍家定然以大局为重,以太后娘娘的意愿马首是瞻。”
“您如此说,杂家便放心了,太后常说您从小就识大体,果然是没错的。”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霍邢,“时候也不早了,杂家便先行回宫复命了,也免得误了霍老爷和霍夫人送别大小姐的时辰。”
“是,万公公好走。”
万公公走了之后,霍邢夫妇二人开始准备出殡安葬之事。直到晚上,霍家众人回到府中,而夫妇两人又各自因“送走“女儿而沉默心痛许久,尤其是霍邢,这几日来他一直处于自责中,他认为若不是自己与漆凌有这笔交易,女儿也不会死去,至于女儿为什么会出现在交易的码头,他至今没有查出原因,因为女儿从小便十分顽劣,喜欢胡闹,又被自己宠坏了,所以她大约只是贪玩,却不想造次横祸……
直到临近子时,霍邢才来到寝房。
“夫人,今天你与万公公说的那番话,你究竟是如何想的?女儿的仇,我们怎能不报!”霍邢提起此事便是无法控制的激动。
“是啊,我就这一个女儿,她的仇我怎能不报!而傅惜燕居然让我不要报仇,还怪瑜儿咎由自取!”傅氏捏紧了拳头,眼中充满了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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