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坦然地看着自己的校长,说道:“我想您会理解,邓布利多校长,处在我的位置,是无法拒绝那位大人的邀请的。”邓布利多变得严肃起来:“是呀,是呀,要求你们这些孩子有勇气反抗那个魔头,的确是太难为你们了,他总有办法找到人心中最深的恐惧,并且加以利用。”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罗兰小姐,你也许听过这样一句箴言:如果恶完全变成不堪忍受,他也将自取灭亡。”
伊芙感觉自己没有勇气跟自己的校长争辩下去了:“可是,我能做什么呢?”邓布利多校长的神情重新变得轻松愉快:“很多事情,罗兰小姐,你从来没有意识到过自己的魔法天赋所能创造的奇迹。虽说我没有立场要求你必须做什么,不过,我还是想提出一个不情之请——倘若你能在适当的时候助扎比尼先生一臂之力,也许魔法界的历史就会翻开新的一页。”
“布雷斯?适当的时候!”伊芙感到自己灵魂深处的颤抖,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值得信赖的吗?“他不是伏地魔的……”
邓布利多校长循循善诱着:“哦,罗兰小姐,虽然大家公认斯内普教授是当代最有成就的大脑封闭术大师,不过我私下里认为这个荣誉应该归扎比尼夫人所有——要知道,布雷斯?扎比尼可不是个蛇佬腔啊!”
他觉得自己的点拨已经恰到好处了,便抬手压了压自己那顶滑稽的尖顶巫师帽的帽檐,然后原地旋转着消失了。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看着伊芙:“现在你都知道了,就打起精神来吧,我想马尔福家的游园会还没有结束呢。”他抓住伊芙的胳膊,启动了门钥匙,两个人瞬间旋转着消失了。
当他们回到马尔福庄园的一条小走廊上的时候,伊芙在眩晕中还能听到花园里传来的音乐和笑语,斯内普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地推她去人群中去,他自己径直去向伏地魔复命了。伊芙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颤抖,就着光滑的壁饰整理自己的仪容,然后一边思索着斯内普怎么解释斯拉格霍恩的事,一边缓缓地沿着走廊向二楼的女士起居室走去,现在是下午,小姐们全都聚集在那里休息,正是说些私房话的好时候。
伊芙进去时,马尔福夫人正一脸幸福地回忆自己的罗曼史,旁边的阿斯托利亚、潘西这些小姑娘们全都听得如痴如醉,平心而论,不论是外形还是财势,马尔福先生的确是个令魔法界女人垂涎三尺的男人,同时也是公认的好丈夫和懂情识趣的好情人。马尔福夫人此时恰好说道当年求婚的那一幕:“哦,那天也是布莱克家的游园会,下午女士们都上楼休息了,绅士们则相约去林子里捕猎。后来我听到楼下传来柳笛的声音,那声音很熟悉……”马尔福夫人的神情变得温柔了,她的眼睛雾蒙蒙地看着远处。
阿斯托利亚忍不住询问:“后来怎样了?”马尔福夫人的脸颊上飞上了红晕:“我走出房间,站到楼梯口,凭着栏杆往下望去,卢修斯就站在那里,吹奏着在学校里时他从我那里骗去的柳笛,在他的周围是五彩斑斓的小鸟,很神奇地组成了一个心形的图案……”小姑娘们发出“哇”的赞叹声。
在这样美妙的时刻,莱斯特兰奇夫人不合时宜地干笑了两声,跳出来泼冷水:“哼哼,你们可别以为那些鸟儿是被卢修斯的笛声给吸引来的,那个时候他还施展不出能召唤禽鸟的乐音魔咒呢——他是把羼了魔药的谷粒洒在地板上,组成一个心形图案,然后就率领着一群贪吃的鸟儿把我们的茜茜给骗到手了——过后地板上可真够龌龊的,我指挥着家养小精灵足足打扫了一整天,客厅里才没有鸟屎味儿了……”
每个人都在拼命憋着笑,马尔福夫人的脸颊更红了,这次是被气红的。这个温馨的场景让伊芙觉得生活又回到了过去的轨道,就在方才,她还认为生活已经面目全非了呢。伊芙突然觉得莱斯特兰奇夫人自有其可爱之处,最起码她毫无伪饰……当然,是在她没有一门心思想着伏地魔的时候。要说这样的时候实在不多,就在她看到伊芙的一瞬间,她便又戾气纵横:“你见过主人了吗?主人叫你去干什么了?维西尔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主人有提到我吗?”在她问出更为离谱的问题之前,马尔福夫人已经制止了自己的姐姐:“贝拉,主人的事情不是你应该打听的,主人知道的话会不高兴的。”莱斯特兰奇夫人看起来很不服气,但是最后那一句已经足以让她闭上嘴巴。
伊芙后来想,能像斯内普那样将说谎当成家常便饭的人,还真是不多见,但是伏地魔还就是相信了他的说辞,居然认为他说服了斯拉格霍恩,接受邓布利多的聘请,跟他一起做伏地魔在霍格沃茨的卧底呢。
一想到布雷斯比起斯内普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伊芙就从心里面感到难过。布雷斯没有提起她懂蛇语的事情,仿佛这就跟她会说法语一样稀松平常,同时只要伊芙试图跟他解释,他就会把话题岔到别的地方去。伊芙很是失落,她觉得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他们不能坦诚相见是很危险的,她寄希望于苏里岛的旅行,在那个远离英国的小岛上,他们一定可以敞开彼此的心扉。可就在动身前两天,布雷斯告诉她,自己接受了伏地魔新的任务,不能陪她到新西兰探望祖母的时候,她在失望中感到了一丝绝望。
阿斯托利亚非常义气地陪伴自己的朋友去了新西兰,甚至德拉科都以探望同学为借口不远万里地跑去苏里岛陪了她们两周,可是布雷斯却一次都没有去过,他说他很忙。也许他真的很忙,因为他每天都会用双面镜跟伊芙联络,哪怕只是说上几句不关痛痒的话,哪怕只是相顾无言,不过他联络伊芙时总是在让人匪夷所思的时候,有时是深夜,有时是凌晨。
开学前,德拉科又跑了一次南半球,亲自殷勤地把伊芙和阿斯托利亚接回英国,旁人都认为他是在向格林格拉斯家的二小姐献殷勤,布雷斯当然不会有这样的误会。德拉科这次从新西兰带回了一只小考拉,那本来是伊芙在新西兰的巫师市场买的宠物,却因缘际会地恋上了德拉科——自从德拉科将小考拉从一次森林大火中救回来之后,小家伙就不再迷恋桉树了,而是抱住德拉科的腿寸步不离。
霍格沃茨快车上,布雷斯有些阴郁地注视着德拉科耐心地喂给小考拉桉树叶子吃,半晌他才冷冷说道:“这家伙只吃这一种食物,难怪浑身一股桉树味儿,而且它睡觉还打呼噜——你确定要把它养在寝室里吗?”他是在提醒德拉科应该考虑一下同寝室的他的感受,同时明白无误的传递出自己将会被打扰,并且为此很是不爽的信息。
德拉科斜了布雷斯一眼,淡淡说道:“如果你不能很好的对待她,就不要在别人对她好的时候感到失落。”他起身去伊芙的包厢了,腿上紧紧地巴着那只无尾熊,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是布雷斯却一点儿笑意也没有,他僵硬地坐在座位上,紧紧地攥着拳头,他问自己:“到底我在纠结什么?为什么每次伸手就会得到幸福的时候,却总是又让它从指缝中溜走了呢?”
这时,他听到轻轻的敲门声,还有那让他魂牵梦萦了一个暑假的声音:“布雷斯,我可以进来吗?”伊芙没有等待回答,便自己推门走了进来。今天她特意穿上了一件新西兰最有名的服装设计师皮特?范?罗伊先生的夏季新品,那袍子精致得就像一件艺术品,上衣是油画风格的大笔触似锦繁花,生动呼应了轻柔飘逸的百褶纱织裙摆,花色的碰撞中显出色调的和谐,用缀满水晶的粉色腰带来作为腰身黄金分割线,更衬托出小姑娘的活泼与妩媚。
伊芙满意地发现布雷斯目光迷离,这正是她在上车前花费三个小时精心装扮所要取得的效果。她轻啄了下布雷斯的脸颊,便坐到他的身边,然后她泫然欲泣地轻声问道:“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只是因为祖母总是叮嘱我一定不要被别人知道,她说别人会瞧不起我的……”
布雷斯声音沙哑地说道:“不要把我当成‘别人’。”他俯身去吻她,缠绵的反复的亲吻,就像思念那样绵长入骨。良久之后,他们终于都平静下来,心里面也都踏实了好多,布雷斯轻轻说道:“对不起,没有陪你去苏里岛度假,你过得好吗?”他心里希望她说自己寂寞难耐,可转而又想到德拉科和他的小考拉,他的眸色转深,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
你过得好吗?伊芙看着车窗外阴霾的天空,想起了蒂卡波湖的晨曦,从深蓝的湖水中缓缓醒来的南阿尔卑斯山的群峰,略含咸味的风,闪闪发光的银蕨,隐隐颤栗的棘条,红或蓝的不知名的野花,潮湿的土腥味,清脆的雀啼,还有那雾霭般薄薄的静……她过得很好,倘若有可能,她甚至想留在那个安静和平中尽显荒凉之美的小岛上,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回来了,只为了不能忍心让他一个人面对那种残酷。不论邓布利多有什么样的企图,对于他的不情之请,她都不能拒绝,邓布利多比伏地魔更加洞悉人心,不仅了解人心底最深的恐惧,也知晓人心底最深的眷恋……
可是这些话她却没有办法说出口,于是她只是浅浅笑道:“不好,没有你在我身边,怎么可能好呢?”布雷斯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了敷衍,但是他低垂了眼帘,换了轻松的话题:“说说你都跟阿斯托利亚去哪儿玩了吧。”于是伊芙开始说起皇后镇两周一次的巫师集市,远足时遭遇的森林大火,潜游湖底时看到的鳟鱼群,还有羊驼们的节日,她一次也没有提到德拉科,偏偏布雷斯在每一件趣事的后面都发现了德拉科的影子。他的心中更加不好受,伊芙也察觉了他心情的郁郁不乐,声音渐渐低下去,终于归于沉默。
布雷斯感到了气氛的压抑,没话找话地问道:“你还像暑假那样,把米莱蒂留在苏里岛保护罗兰夫人吗?”伊芙摇摇头:“祖母坚持让米莱蒂跟我在一起,她认为英国如今不太平了,你知道的。”布雷斯低声问道:“连罗兰庄园的魔法防御都不再安全,你怎么放心把你祖母留在苏里岛呢?”伊芙静静地看着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般的答道:“因为我更挂心你,布雷斯。而且我请邓布利多教授去了一趟苏里岛,帮助我完善和加强了岛上的魔法阵,我想现在连一只鸟都无法从容飞过苏里岛的天空了。”
布雷斯惊愕地抬起头:“邓布利多?”
伊芙坚定地回答:“是的,邓布利多!现在我们已经站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加快更新的速度了。
不约而同
当伊芙和布雷斯解决了彼此的立场问题,拿着写在羊皮纸上的请柬走到C号车厢,共赴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午餐约会的时候,他们对于自己将要参加的宴会的性质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斯内普教授早已用鄙夷的语气介绍过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鼻涕虫俱乐部了。但是他们依然没有料到斯拉格霍恩邀请的宾客居然如此的五花八门、不拘一格。
他俩一进门,车厢里早一步到达的并已经落座的一整排客人就都跳了起来,布雷斯挑了挑眉毛,用挑剔而傲慢的眼神逐一巡视过哈利?波特、纳威?隆巴顿、金妮?韦斯莱,这三位斗志旺盛的格兰芬多正戒备地瞪着他们,就好像他们的身后藏着一大群食死徒。布雷斯当然不会当着一位教授的面出言不逊,那不是他的风格,于是他自动忽略了那几个人的敌意,而将注意力放到了坐在另一边座位上,正翘着二郎腿等着看好戏的德拉科身上。
看来在他们进来之前,德拉科已经成功地用言辞撩拨起了那三位的怒气,布雷斯拉着伊芙坐到了车厢门口仅剩的两个座位上,然后轻轻朝德拉科耳语:“真不知道这位斯拉格霍恩教授是用什么标准邀请来的这些宾客,我可万万想不到自己会与救世之星、疑似哑炮和巫师败类有什么共同点,你不觉得这是对世家子弟的侮辱吗?”他的声音很不小,最起码包厢里的人都能听到,刚刚被教授安抚坐稳的那三位又差点儿被激得跳起来,但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开始开场白了,他们只得稍安勿躁,只管用眼神去凌迟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伙。
斯拉格霍恩教授怀着无与伦比的喜悦之情逐一审视和介绍着自己收集来的这些“珍宝”,在他的心目中,立场并不重要,院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具备他所看重的潜在才能和影响力。他起劲地撮合着对垒的双方,无视掉那些浓浓的敌意,就好像希望这些水火不相容的少男少女们在他的旗帜下,重新团结起来似的。
伊芙在这场闹剧中,一直乖巧地没有做声,这时她突然想到,其实从本质上讲,布雷斯与哈利的最终目标真的很一致,完全可以算是一个战壕里的盟友,虽然他们彼此完全不能认同。这种古怪的想法让她觉得有些想要发笑,她真的露出了笑意,结果却得罪了金妮?韦斯莱小姐。因为她微笑的时机很不恰当,斯拉格霍恩教授恰好在介绍这位气场很足的年轻女士施的一个绝顶精彩的蝙蝠精咒。
韦斯莱小姐立刻怒气冲冲地瞪向伊芙,伊芙不想与人交恶,便息事宁人地抬手抚了一下头发,借机抹掉唇角残存的笑意。但是这下子越发糟糕了:韦斯莱小姐看到了她手腕上戴着的一条漂亮到惊人的黄钻手链。那是布雷斯在假期寄送给伊芙的无数礼物中的一个,镶嵌59颗榄尖形和梨形黄钻,点缀着17颗艳彩耀目的枕形白钻,宛若鹅卵石幽径一般的璀璨,戴在伊芙纤细白皙的手腕上似骄阳舞动。
伊芙佩戴这款手链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让布雷斯高兴,虽说布雷斯送给她的礼物太多,也许根本就不记得了。阳光透过钻石折射出的光线耀花了韦斯莱小姐的眼睛,这就更加惹恼了这个性高气傲的姑娘。女孩子的嫉妒心是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金妮在一瞬间便爆发了小宇宙:“少在那里装腔作势,罗兰,这些做派只有那些阴沉狡诈的坏小子们才喜欢看!”她甩手就是一个蝙蝠精咒,那是她最擅长的恶咒,曾经为她在同年级和兄长们中间立威无数,她一门心思地想让哈利看看一只黑蝙蝠趴在那个矫情的阔小姐脸上的情形,那也许有助于哈利克服对于那个水性杨花的小妞的迷恋。
说起来真是糟糕,她选择的时机和地点都太不美妙了,周围可以说高手如云,她无法像是在自己家里或是格兰芬多塔楼里那样为所欲为。伊芙根本就无需做什么,自有布雷斯抬手打飞了魔咒,德拉科则劈手施了一个“咧嘴呼啦啦”,更糟的是,几乎同时,坐在金妮旁边的哈利因为害怕伊芙受伤,而抓住了金妮的胳膊,让她无法动弹,于是金妮被德拉科的魔咒打了个正着,她的脸立刻肿得像刚出炉的面包,而她的另一边,纳威在胡乱挥舞着胳膊,因为他的脸上糊着一只被打烂了翅膀的盘翼蝙蝠,另外几个受邀前来的七年级学生简直想要把自己挂到墙壁或是天花板上藏身,以免池鱼之殃——包厢里乱成了一团。
在这样的混乱中,德拉科冷静地观察斯拉格霍恩教授,想看看他对于自己的宴会被搅乱了是什么观感。结果倒是令他对于这位教授多了几分敬意,斯拉格霍恩教授蛮有兴趣地观察着金妮的脸,客观评价了一番德拉科这个魔咒的力度,然后一个肿立消,金妮便又恢复了本来面目;他对于布雷斯的反应之快大加称赞,对哈利的友爱和平、顾全大局也是赞赏有加;从他一言不发地解放了纳威,却懒得与之废话来看,教授已经掂量出了这位隆巴顿家族继承人的斤两。
现在包厢里泾渭分明的两派彼此之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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