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殊却在此时一跃而起,眼珠转动,瞧到眼前情形,心中大奇,忍不住拉着白少辉的手,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只听唐镇乾沉喝道:“老妖婆,巫山分宫已土崩瓦解,凭你一个人还支撑得住么?”
铁姑婆敢情也发觉情形不对!试想这许多人闯入分宫,但除了方才两支紧急讯号,四外竟会听不到一点声音,平静得和没有发生事故一般,这就显得分宫已经发生了极大变故!
她冷历目光,朝厅中诸人一扫,铁青着脸,冷喝道:“奎儿,随我出去。”
身形一动,左手横剑,疾然朝厅外闯去。
玉扇郎君眼看乾娘朝外闯去,也立即跟踪纵起,飞射而出。
唐镇乾望着两人嘿然冷笑一声,朝另一个玉扇郎君道:“韩兄,咱们也该去了。”
另一个玉扇郎君尖笑道:“唐兄说的极是。”
两人随着话声,举步朝厅外走去。
白少辉心中暗道:“这玉扇郎君既是假扮的人,那么神机堂主唐镇乾,自然也是西贝货了!”
只见那玉扇郎君走到阶前,忽然转过身来,喝道:“戴良,查贵,还不快到前厅,迎接军师去?”
白少辉微微一笑,心想:“原来他们是南北帮的人!”
戴良听的大喜过望,蹦的跳了起来,笑道:“军师果然来了,白老弟,范老弟咱们快到前厅去吧,只要军师来了,香香姑娘也得救了。”
白少辉心中暗道:“南北帮的这位军师,在他们心目中,好像无所不能,无所不晓一般!”一面问道,“戴兄,这两人你认识么?”
戴良道:“兄弟和查贵两人,派在军师手下当差,敝帮不少护法,兄弟都未见过。”
范殊道:“咱们和查兄约好了二更时分,在天囚堂会合,现在也差不多了。”
戴良笑道:“目前咱们行迹已露,情况有了转变,敝帮军师既然赶来,两位老弟不如先去见了军师再说。”
白少辉觉得他说的也是有理,这就点点头道:“戴兄说的极是,铁姑婆和玉扇郎君这一走,形势已然有变,咱们此刻纵然赶专天囚堂,和查兄会合,尸怕也将遭遇到拦击,引起一场激烈恶战,倒不如先去前厅,见过你们军师,再作道理。”
戴良喜道:“咱们见了军师,他一定会有妥善指示。”
白少辉道:“殊弟,还是你去抱着香香,咱们这就走吧!”
范殊依言双手抄起香香娇躯,戴良含笑道:“若是遇上强敌,范老弟就把香香姑娘交与兄弟好了。”
三人步出小厅,一路疾行,朝前面大厅奔去。奔行之间,白少辉发觉四周情形,竟然出乎意外的平静!
照说巫山分宫强敌压境,此刻该有两种情况:一、是不论远近,总该有人厮杀,纵或距离较远,也可以听到兵刃击撞,和喊杀之声。二,是在巫山分宫各处院落要道上,既已发出紧急信号,必然戒备森严,如临大敌。但这一路行来,情形恰巧相反,不但丝毫听不到厮杀之声,连各处应有岗位上的人,竟然也一个不见,好像偌大一座巫山分宫,所有的人,全已撤走,剩了一座空宅,自己三人,简直如人无人之境!
白少辉越想越觉奇怪,暗暗提高了几分戒心。
只听范殊口中咦了一声,道:“大哥,这一带该有第一队的弟兄值岗,他们人呢?”
飞鼠戴良道:“只怕事情有了变化,咱们快走。”
走完丙道,由一道边门,折入前厅长廊,三人顿觉眼前一亮!
但见大天井上,灯球火把,照耀如同白天,手捧钢刀的武士们,列队而立,秩序井然,但却肃静得鸦雀无声!
白少辉目光一转,不禁呆的一呆,暗道:“原来他们全在这里了!”
“大厅前面,一共排立着四支队伍,站在天井左首的队伍,一式身穿青色劲装,正是神能堂下第一、第二两队弟兄,分作两行,前面领头的一人,赫然是第一队的卫士徐荣。
中间左首,是两行一式灰色劲装的武士,领头的是天囚堂胡管事,这支队伍,不用说是天囚堂的人。
中间右首,也有两行人,人数约有四十来名,身上穿着囚衣,但此刻每一个人已把宽大囚衣,紧紧卷起,手上也各自操着明晃晃的钢刀。
他们非别,正是囚禁在天牢中的囚犯,也有一个领头之人率领。
最右边两行,一式黑衣,正是神机堂的武士,前面领头的是那个面目冷森的甘管事。
这一情形,直把白少辉看的大惑不解,心想:“天囚堂和神机堂的武士全体在厅前集合,还可以说是奉命行事,但天牢中的囚犯,怎会也全放出来了?难道要他们一致对付强敌,将功赎罪?”
范殊也已看出不对,脚下一停,轻轻拉了一下白少辉衣袖,低声道:“大哥,这情形有些不对!”
戴良道:“是祸不是福,咱们到了厅上再说,范老弟,你把香香姑娘交给我吧!”
范殊把香香交到戴良手上,一手掣出长剑,仍由白少辉领先,大步朝廊上走去。
戴良跟在两人身后,心中也不禁暗暗打鼓,付道:“不知军师到了没有?自己三人,这回只怕落在人家重围之中了!
心念转动之间,已然到了厅前,三人目光抬处,不觉又是一怔!
巫山分宫这座宽大的大厅上,情形更是复杂!
看吧!左上首站着一人、那是黑衣独臂老妪——铁姑婆,她身边站着一个身穿鹅黄衣裙,脸垂面纱的女郎。
再下来一个是黄衫苍须的老人,正是凶名满天下的剑煞逢老邪,此刻手持四尺阔剑,双目炯炯,脸上似笑非笑,貌相凶狞。一个是长发披肩,身穿宽大黑衣,双目蓝光森森的头陀,正是黑风怪申头陀。
另一个头戴阔边凉帽,身穿蓝布短袄,腰束草绳的乾瘦老头,不知是谁?但从他身后,蹲着两头凶猛巨英看来,大概是哮天叟石中龙了!
这三人下首,另有六个身穿宽大囚衣的人!
赫然是被囚禁在元字牢中的少林方丈大智大师和大通大师,武当掌门玉虚子、玉真子、衡山南岳观主南灵道长,形意门掌门人邵元冲。
这六人也各自手持刀剑,只是他们面貌已变,无人认识。
再下来,就是身穿红袍的天囚堂主(当然是地行孙查贵了)、和身穿蓝袍手持钢杖的神机堂主唐镇乾、脸型瘦削,手摇招扇的神能堂主玉扇郎君韩奎。
这一些人站在一起,已经够人惊奇,但奇怪的大厅右首,也站着一个黑衣独臂老妪——铁姑婆,只是她面容狞厉,一双凶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在她下首,也有一个面型瘦削,手持玉扇的神能堂主玉扇郎君,只是他满身血污,一条左臂,已被人齐肩砍落。
两人后面站着八名青衣使女,一个个花容失色,惶惶无主,下首还有十几名身穿金色劲装的汉子,敢情是侍卫之类。
这倒好,铁姑婆,玉扇郎君,全闹了双包!
不,白少辉面上,也化装成玉扇郎君韩奎模样,这该说玉扇郎君已经闹了三包案。
白少辉目光一转,心中已有几分明白,敢情方才铁姑婆在和自己动手之际,南北帮有人假冒她,进入宫去,一举擒住了分宫主!再朝黄衣女椰仔细打量了一眼,认出巫山分宫主,原来就是浣花公主!
飞鼠戴良这一下,瞧的心头塌实,大喜过望,急急说道。
“白老弟,左首是敝帮的人了!”
其实不用他说,启少辉也早已知道了,只有范殊心头暗暗纳罕,低着头问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白少辉微微一笑道:“你莫要多问,跟我进去就是了。”说完,径自朝大厅左边行去。
厅上众人,只朝三人望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白少辉也泰然的在大厅左首站了下来,和范殊并肩而立,心中暗道:“看来南北帮这位军师,果然有些计谋,不动声色,就一举擒住了浣花公主。”
但仔细想来,若不是自己绊住了铁姑婆,那假冒铁姑婆的人,也无法得逞。
再说若不是自己一箫重创铁姑婆,范殊斩下玉扇郎君一条左臂,南北帮从有逢老邪、申头陀赶来,最多也只能打个平手。
尤其就此刻厅上双方实力而论,若不是自己三人,冒险进入天囚堂,杀了路兆堂,由查贵假冒堂主,放出元字牢中的少林、武当等四派掌门六位高手,南北帮并不见得就占压倒优势。
除非是南北帮军师真有未卜先知之能,早已算准了自己等人的行动,否则那有这等便宜?只听站在右首的铁姑婆冷厉的道:“你们军师,究竟要什么时候才来?”
站在左首的铁姑婆也冷冷回道:“你急什么,等一会有什么要紧?”
白少辉听她口气,心中暗道:“假冒铁姑婆的原来是她!”
右首铁姑婆怒哼一声道:“总有一天,你也会落到我老太婆手里!”
她专用单略带嘶哑,显然伤势并未复原!
左首铁姑婆格的笑道:“你今晚能不能活着回去,还说不定呢,这种狠话,我可听的多了。”
范殊低专用道:“大哥,她是……”
白少辉点点头,又摇摇头,叫他不要说话。
右首铁姑婆厉声道:“你敢不敢和我放手一搏,见见真章?”
左首铁姑婆冷笑道:“不用性急,你命长的话,咱们述怕碰不上么?”
逢老邪嘿然道:“老虔婆,你一共会得几手剑法?也敢这般猖狂?”
右首铁姑婆满脸煞气,喝厉道:“逢老邪,如凭真实功夫,你莫想在我剑下走得出百招!”
逢老邪阔剑一摆,大声道:“咱们这就试试!”
哮天更石中龙伸手一拦,干笑道:“逢兄且慢,这老妖婆四肢不全,纵能使剑,也有限的很,逢兄和她动手,岂不有失身份?”
右首铁姑婆听的简直气炸了心肺,但因分宫主落在人家手里,投鼠忌器,不敢妄动,一头花白头发,直是飘飞不止!
就在此时,但听一阵轧轧轻响,传入厅中,只见一辆敞逢孔明车,缓缓由大门外推了进来,孔明车左右,各有一名道童,护车而行。
车上端坐着一个伦中羽扇,身穿八卦道袍,足登逍遥履的道人,只见他生得面如古月,黑须飘胸,坐在车上,脸带微笑,不住的摇着羽扇。
飞鼠戴良立即低声朝白少辉、范殊两人说道:“军师到了!”
白少辉瞧的暗暗好笑:‘此人自称赛诸葛,这付打扮,当真和戏台上的诸葛亮一般无二,真要是一位奇才异能之士,那有这般俗气?’思忖之间,那辆孔明车已经到了阶下!
赛诸葛缓步跨下车来,由两名道童在前引路,羽扇轻摇,大模大样的拾级而上,跨入大厅。
这时大厅上肃静的坠针可闻,那赛诸葛目光一转,首先朝少林大智大师等六人拱拱手道:“兄弟奉敞帮帮主之命,迎近诸位法驾而来。”
大智大师等人连忙举手还礼,但只说了一句:“不敢。”
那是因为他们纵然被释,究是一派掌门身份,目前连这些人究竟是何来,都一无所知,自然不愿多事。
赛诸葛微微一笑,目光忽然落到白少辉、范殊两人身上,拱手笑道:“今晚敝帮一举克敌,全仗两位老弟之功。”
白少辉心中暗暗一惊,忖道:“他果然全已知道了!”
一面也拱手还礼道:“军师好说,在下兄弟愧不敢当。”
赛诸葛话声一落,人已缓步朝上行去,口中朗朗一笑,道:“四位护法辛苦了。”
只听逢老邪等人一齐躬身道:“军师过奖了。”
站在右首的铁姑婆,眼看赛诸葛缓步行来,似是毫无戒备,心中暗自盘算:“自己若能冷不防一举制住此人,立可扭转局势!”
心念一动,功凝全身,正待朝赛诸葛扑去!
赛诸葛也却在此时,回过头来,朝铁姑婆微笑道:“贵分宫主尚在山人手中,你似乎不宜有所举动!”
口气和缓,却有一种慑人威仪!
铁姑婆目光一动,瞥见赛诸葛身边两个道童,手中各自握着一管黝黑铁筒,指向自己,脸上神色不禁为之一变。
只听左首铁姑婆冷冷说道:“老虔婆,只要你动一动,可莫怪我先杀了你们分宫主。”
说着,一个指头,轻轻朝浣花公主背上一戳。
只听浣花公主低沉的呻吟了一声,她穴道受制,口不能言,这声呻吟,显见她已是经受不起。
右首铁姑婆灰目凶光暴射,厉喝道:“你不许侮辱她!”
左首铁姑婆道:“我只是警告你,不得妄动。”
这几句话的工夫,赛诸葛已然缓步走到上首,在中间站定,两名道童随即分立左右,这情形倒确有军师升帐的气概!
只见他脸含微笑,朝右首铁姑婆拱了拱手,说道:“这里的情形,总监大概看清楚了?”
右道铁姑婆说道:“和浣花宫为敌,后果如何,你大概也很清楚的了””
两人针锋相对,语气间,各有威胁对方之意。
赛诸葛仰天朗笑,声若凤鸣,徐徐说道:“浣花夫人包藏祸心,肆虐江湖,敝帮清楚的很。”
右首铁姑婆厉喝道:“你们劫持分宫主,要待如何?”
赛诸葛道:“贵分宫主虽被山人擒住,但并无加害之心。”
右首铁姑婆道:“我问你要待如何?”
赛诸葛道:“南北帮的兴起,志在解天下武林之危,要对付的只是包藏祸心的浣花夫人一人,区区一名分宫主,无足轻重,杀之还不如放之。”
右首铁姑婆道:“你有条件?”
“没有。”赛诸葛脸上笑容忽然失去,严肃的道:“我只要你传一句话,告诉浣花夫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说到这里,羽扇朝左首铁姑婆一指,说道:“放了她吧。”
左首铁姑婆答应一声,出手如电,连拍了黄衣女郎七八处穴道。
浣花公主穴道乍解,樱咛一声,委顿于地。
右首铁姑婆慌忙抢了出去,伸手把她扶起,低声道:“公主受了伤?”
浣花公主娇俯的道:“铁姑婆,我四肢绵软,一点气力包使不出来。”
赛诸葛羽扇轻摇说道:“多留无益,你们可以去了。”
右首铁姑婆恶狠狠的瞪了赛诸葛一眼,厉声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百花谷的厉害。”接着低喝一声:“咱们走。”
当先仗剑开路,玉扇郎君韩奎相机跃起,紧随铁姑婆身后走出。
八名使女簇拥着浣花公主而行,十几名黄衣武士又随在八名使女之后,像一阵风似的冲出巫山分宫大门,在黑暗中消失。
这真应了兵败如山倒,巫山分宫,分宫主一走,自然也瓦解了。
赛诸葛目光一抬,羽扇朝厅外一指,徐徐说道:“巫山分宫各位弟兄,如有不愿投效本帮的,每人发给纹银二百两,听任离去。”
那假扮玉扇郎君的走到厅前,大声喝道:“你们听到了,军师吩咐尔等如有不愿投效本帮的,每人发给纹银二百两,听任离去。
只听大天井上同声答道:“我们愿意投效南北帮,听候差遣。”
白少辉心中暗道:“赛诸葛不费一兵,不发一箭,就把巫山分宫的实力,收为己用,看来果然有些能耐。”
赛诸葛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他们暂时仍由齐、戚两位护法率领,速离开此地,这里有束贴一封,两位可依柬行事。”
说完,从大袖中取出一封密束。
那假扮玉扇郎君和假扮唐镇乾的两人,躬身领命,接过密柬,立时步出大厅,率领四支队伍,迅速朝外退去。
就在此时,只见徐荣匆匆奔人,朝戴良跪了下去,道:“孙领队,小的现在已是南北帮的人了,你老就赐颗解药吧!”
戴良没想到此人此时此地,朝自己来讨解药,不由尴尬的笑道:“快起来,我给你服的只是金创药,并不是毒药,你快去吧。”
徐荣迟疑的道:“你老此话当真?”
戴良道:“你投效本帮,大家已是自己人了,我那会骗你?”
徐荣道:“多谢领队。”
爬起身子,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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