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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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转萧-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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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总管目中寒芒一动,道:“白少侠可否见告?”

白少辉并不回答,只是问道:“田总管是否已代在下兄弟通报进去了?”

田总管脸色微变,冷声道:“不错,老朽已着人通报进去了,只是老朽职守所在,先想听听两位来意。”

白少辉淡淡一笑道:“总管幸勿误会,在下兄弟只是想跟贵庄少庄主打听一个人。”

田总管神色一肃,问道:“两位要打听什么人?”

白少辉先前看他向灰衣汉子暗使眼色,在说话之时,又神色屡变,显见这杨家庄主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隐私,怕人知道,一面说道:“抱歉,总管见询,但自某另有原因,必须见了少庄主再说。”

田总管作色道:“白少侠之意,在未见少庄主之前,那是不背说了。”

话声方落,只听厅后响起一阵轻快的步履声,走出一个身穿青罗长衫的俊美少年,一手摇着摺扇,看去倒也倜傥不群!

白少辉、范殊一见此人,心知就是铁扇公子杨少庄主了。

田总管慌忙站起,说道:“少庄主出来了。”

青衫少年神色冷傲,摆了摆手:“田总管,这两人是谁?”

田总管恭谨的道:“回少庄主,这两位就是求见少庄主来的。”

青衫少年目光转到白少辉、范殊商人身上,拱拱手道:“兄弟杨廷芳,两位尊兄见访,不知有何见教?”

白少辉、范殊同时拱了拱手,由白少辉答道:“在下白少辉,这是义弟范殊,久慕少庄主盛名,特来拜访。”

“好说了。杨廷芳抬手道:“两位请坐。”

说话之时,已在主位上坐了下来。他这种口气,极为据傲,从他神情上,已表露出对两位不速之客,并不欢迎,而且还含着敌意!这不用说,他已经认出两人来了!

白少辉淡然一笑,和范殊一齐坐下。

田总管站在一旁,说道:“启禀少庄主,白少侠方才对老朽说起,求见少庄主,是为了打听一个人来的。”

杨廷芳脸色微变,问道:“他们要打听什么人?”

田总管道:“白少侠不肯见告,要等见了少庄主再说。”

杨廷芳回头道:“两位现在可以说了。”

白少辉微笑道:“在下兄弟来意,少庄主应该早已知道了。”

杨廷芳脸色再变,冷冷说道:“这就奇了,两位不说来意,兄弟如何知道?”

范殊忍不住冷笑道:“少庄主难道没见过在下兄弟?”

杨廷芳鄙夷的道:“恕兄弟眼拙,咱们似乎陌生的很。”

范殊道:“少庄主换了衣衫,在下兄弟尚且认的出来,在下兄弟仍然是昨晚的装束,少庄主倒认不得了?”

杨廷芳怒声道:“胡说,我几时见过你们?”

范殊哼道:“真人面前,不用说假,咱们要向少庄主打听,就是和少庄主一路回来的那人……”

杨廷芳脸色大变,佛然道:“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

范殊道:“少庄主不知道,我倒知道她叫做香香。”

杨廷芳道:“你说什么?”

范殊大声道:“我说她叫香香。”

杨廷芳怒道:“什么香香,朋友不是有意找碴,那就是在白日见鬼了。”

范殊冷然道:“咱们今晚见到的还像人,昨晚倒确是遇见了鬼。”

杨廷芳勃然变色,站起身道:“田总管,叫他们出去。”

话声一落,正待转身往里走去。

田总管眉峰微皱,尚未开口!

范殊也虎的站了起来,剑后一挑,叱道:“姓杨的,你给我站住!”

杨廷芳闻声停步,目中闪过一线星芒,冷笑道:“杨家庄可不是任人撒野的地方,我要你们出去,已算是十分客气了。”

范殊不屑的道:“姓杨的,你杀母劫女,天人共愤,咱们既然追来,你还是快把香香送出来的好,区区杨家庄,还不在咱们兄弟的眼里,你少摆威风。”

杨廷芳一张俊脸,刹那之间,由红而青,双眉高挑,陡然暴喝一声:“小子你找死!”

身形疾发,右手一抬,一点扇影,闪电般朝范殊胸口点去!

这一招出手狠毒,奇快无伦,白少辉因范殊抢着和对方争论,自己不好拦阻,只得由他。

此刻骤见杨廷芳老羞成怒,出手向范殊袭击,一点扇影,势道极强,他虽知范兄弟武功了得,但也不禁瞧的耸然动容!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只听范殊冷笑一声,右腕挥处,一道银虹,从他身边飞起,拍的一声,剑脊已经击在杨廷芳执扇的右腕上。

他出剑之快,几乎令人目不暇接。

杨廷芳口中惊呼一声,一个身形,踉跄后退了好几步,手上措扇,当啷堕地,一条右臂再也举不起来。

范殊长剑一指,冷然道:“姓杨的,你现在相信了吧?”

田总管站在一旁,根本不知少庄主如何伤在蓝衫少年手下的?突然一撩长衫,取出一只黝黑铁手,两眼暴睁,喝道:“你们上门欺人,真把杨家庄看扁了!”

铁手一震,抖起五六道影子,正待朝范殊扑去!

适时,但听厅后响起一个苍老声音喝道:“田远不得无礼!”

随着沉喝,走出一个须发如霜,身躯伟岸的老人,这老人年约六旬,但绝无龙钟老态,双目神光炯炯,隐含凌威!

田总管一见老人,慌忙超前几步,躬身道:“田远见过老庄主。”

老者一摆手道:“廷芳少不更事,不知天高天厚,你随我多年,也这般冒失?”

田总管满脸通红,连应了两声“是”,退到一旁。

那老者脸含微笑,朝白少辉、范殊两人拱拱手道:“老朽杨开泰,犬子无状,开罪之处,万望两位侠士多多海涵。”

白少辉眼看那者一脸正气,不似江湖黑道中人,再一听他自报姓名,想起曾听师傅说过川中大侠乾坤手杨开泰之名。不觉微微一楞,拱手还礼道:“老庄主莫非就是人称川中大侠的乾坤手杨老英雄么?”

杨开泰道:“老朽昔年承江湖朋友抬举,怎敢当得大侠两字,这十几年来,老朽早已不在江湖走动了,不知少侠是听谁道及贱

白少辉道:“在下前在成都,曾听人道及老庄主盛名,今晚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杨开泰连说“不敢”,一面又朝范殊拱拱手道:“少侠剑下留情,老朽谨此谢过,只是老朽迟来一步,不知犬子什么地方得罪了两位,两位能否实说见告?”

范殊冷冷一笑,道;“老庄主最好还是问问令郎。”

说话之间,右手五指微扣,突然朝杨廷芳肩间弹去。

乾坤手杨开泰见多识广,早已看出杨廷芳怔在一边,右手下垂若废,分明已被人家制住了穴道。

此刻眼看范殊五指虚弹,心头不禁暗生禀骇,付道:“此人不过弱冠年纪,居然练成了这等上乘武功,看他出手,极似天山神尼的多罗指手法……”

杨廷芳但觉身躯微微一震,被闭脉穴,登时解开,连忙躬躬身道:“爹,他们上门寻衅,硬说孩儿杀母劫女,逼着孩儿释放一个叫香香的人。”

杨开泰脸色一沉,喝道:“不长进的东西,你若没有做出杀母劫女的事实,心头坦荡荡,那怕人家寻上门来?我知道你仗恃浅薄武功,妄自逞强,适才若不是这位少侠剑下留情,你那一条手臂,还想要么?”

杨廷芳被他父亲责骂的满脸通红,低着头退立一旁。

杨开泰目光转向白少辉、范殊两人,拱手道:“老朽平日持家谨严,犬子纵然不肖,还不敢在外胡作非为,两位少侠所说的杀母幼女之事,容或事出误会……”

范殊冷笑一声,道:“好个持家谨严,事出误会,在下兄弟,从昨晚一路追踪而来,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杨开泰一脸惶恐的道:“老朽以半生薄名,掬诚相告,犬子如若真如少侠所说,老朽拚着无后,也当着两位,把他立毙掌下,但老杯总觉得其中……”

范殊不待他说完,接口道:“老庄主何不问问令郎,由潼州一路同来的是什么人?”

杨开泰这下也听的脸色为之一变,但瞬即平复下来,两道炯炯目光,飞快的瞥了两人一眼,花白浓眉,微微一拢,一手捋须,顿了一顿,说道:“犬子由潼州回转,倒是不假,和犬子同来的,乃是敞庄一位内戚,决非两位口中的香香,此事实是一场误会……”

范殊微哂道:“老庄主这么说来,倒是咱们找错人了。”

白少辉也觉老庄主言词闪烁,似是故作掩饰,心中不觉渐渐起疑,忖道;“自己听师傅说过,这位乾坤手杨开泰,昔年侠名甚著,博得川中大侠之誉,但以今晚的情形看来,他言词支吾,分明庄上有着不可告人之事。”

想到这里,不觉侧脸朝范殊道:“殊弟,老庄主乃是成名多年的老英雄,他既然以一世英名作保,自是不会有假,也许咱们轻信人言,以致引起这场误会,救人如救火,香香落在歹徒之手,此事刻不容缓,咱们还是快追下去才好。”

说完,起身拱手道:“事出误会,老庄主万勿见怪,在下兄弟尚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了。”

杨开泰微感意外,望望两人,说道:“两位少侠光临寒舍,误会既释,何不稍作盘桓,也容老朽略尽地主之谊。”这几句话,什么人都听的出只是敷衍之言。

白少辉道:“不了,在下兄弟还要追踪救人,老庄主盛情心领。”

杨开泰也并无挽留之意,含笑拱手道:“两位少侠既是志切救人,老朽也不便挽留,且容老朽恭送两位出庄。”

白少辉道:“不敢有劳老庄主相送,请留步吧。”

说完,拱了拱手,就和范殊朝外走去。

乾坤手杨开泰果然率着杨廷芳,直送到门口,才道:“两位少快前途珍重,恕老朽不送了。”

白少辉抱拳道:“在下兄弟多多惊扰,告辞了。”两人走到拴马之处,解开马缰,翻身上马,两匹马刺刺朝大路驰去。

杨开泰脸含微笑,站在门前直等两匹马去远,才回进屋去。

两扇黑漆大门,也随着砰然关起。

却说白少辉、范殊两人,离开杨家庄,驰了一段路。

范殊忍不住道:“大哥,我看香香一定在他们庄上。”

白少辉放缓缰绳,说道:“我也觉得他们庄上,有很多可疑之处,只是川中大侠杨开泰,当年在江湖上颇负盛誉,他人看去也还正派……”

范殊没待说完,哼道:“当今之世,有许多人一脸正人君子,道貌岸然,拆穿了,还不是男盗女娼,一文不值?你没看到我问他和他儿子从潼州来的是什么人,他的脸色都变了,支支吾吾的说什么是他们的内戚,这明明是推倭之词。”

白少辉道;“这人自然是香香无疑。”

范殊道:“那么大哥为什么要告辞出来呢?”

白少辉道:“他们不承认,再说下去,也未必会有结果。”

范殊道:“我把杨廷芳制住了,不怕他不交出香香来。”

白少辉道:“咱们没有一点证据,怎好逼他们交人?这在情理上是站不住的,万一他一口咬定同来的是他们内戚,只要随便支使一个女眷出来,你能说她不是么?那时咱们岂不是闹个灰头土脸,告罪而退?”

范殊听的一怔,道:“依你该怎么办呢?”

白少辉道:“如果我猜想的不错,他们在我们退出之后,一定会把香香藏起来了。”

范殊听道:“这不是更难找了吗?”

白少辉笑道:“天底下越是秘密的地方,越好找,我们这就回去!”

说着,一跃下马,把马匹拴到路旁林中。

范殊也跟着把马匹拴好,一面笑道:“对了,我们有小白带路,他们就是把人藏起来,也是没有用的。”

白少辉摇头道:“我们不能带小白进去。”

范殊道:“那为什么?”

白少辉道:“我们只能在暗中进行,找到他们藏人之处,带小白同去,岂不立即被他们发觉了?”

范殊道:“大哥知道他们把香香藏在那里?”

自少辉微笑道:“你只跟我进去就是了。”

范殊道:“我真不相信,大哥好像亦有把握似的?”

回过头去,只见小白已经跑出一箭来远,蹲在大路上,似在等着自己两人,这就招招手,叫道:“小白,快回来。”

小白听到范殊的唤声,飞也似的跑了过来。”

范殊俯身说道:“你等在这里,咱们有事情去。”

白少辉道:“殊弟,我们走!”

话声出口,人已腾身跃起,去势如天马行空,疾掠而去!

范殊眼看大哥身法奇快,心中暗暗赞叹,也立即一提真气,跟踪掠起。

两道人影,在朦胧月色之下,疾如鹰隼,贴地低飞,快的无以复加,瞬息工夫,已然回到庄前。

前面那条灰影丝毫不停,一下闪人庄右一片树林之中,后面的灰影,也如飞鸟投林,相继飞入,一闪而没。

夜色中,就算杨家有人监视,但对这两条疾如飞鸟的人影,也无法看的清楚,何况杨家庄若大一座庄院,此时已经没有一点灯光,不见一丝动静,静悄悄的,沉寂如死!

范殊跟踪入林,追上白少辉,悄声道:“大哥,他们已有准备了呢!”

白少辉点点头,道:“我们小心一点,别让他们发现才好。”

说话之时,已经绕到第二进房屋,陡然一提真气,身躯平拔而起,跃起两丈多高,越过围墙,落在屋面之上。

范殊紧随着飘身跃上屋面,举目瞧去,但见屋宇重重,没有看到半点灯火,不禁低声地叫道:“大哥……”

白少辉举手按在唇上,摇头示意,不让范殊说下去,同时伸手一招,倏然隐入屋脊阴暗之处。

就在此时,只见南首屋上,一座屋脊后,冒起一条人影,如鹰隼腾空,朝北掠去!

白少辉目光何等锐利,一眼就已经看出那人正是田总管,不禁微微一笑道:“殊弟,我们要快跟他去。”

这时前面那条黑影,已在十余丈外!

白少辉急急纵身而起,疾追上去,范殊同样脚尖一点,宛如紫燕掠波,追随白少辉身后。

田总管一身轻功,虽然不弱,但和白,范两人相比,就差得远了。”

白少辉跟在田总管身后,范殊又跟在白少辉身后,两人始终和他保持了着四五丈距离,一直未为田总管发觉。

一连越过几进房屋,高耸的楼宇,广大的庄院,依然是一片沉寂。

田总管走在前面,只见每经一处,都举手为号,白少辉看的清楚,心中暗道:“他们每进房屋,果然都隐伏着人!”

待到掠近田总管举手之处,也就举手向暗处打着招呼,范殊跟在大哥身后,也就依样葫芦,举了举手,就相继往后飞掠过去。

一会工夫,越过一道高墙,到了一座广大的花园中,朦胧星月下,树木蓊郁,隐隐可见亭台楼阁,假山流水!

这一片花园,占地当在十亩以上,布置得景物宜人!

白少辉借着树木隐身,运足目力望去,只见田总管身法快速,一路直向假山走去,不觉心中一动,急忙和范殊打了个手式,身形腾起,绕过一处楼阁,直扑假山侧面。这座假山,足有三丈高,峰峦叠翠,曲径通幽,山前有一个弧形池塘,上架石桥。朱栏迥曲、水光潋滟,山上有一条曲折小径,可登峰顶凉亭。

那田总管行到假山前面,突然举手连击三掌。

只见假山东南西三个方向,忽然闪出三条人影,直向田总管奔来。

田总管站在石桥之上,朝三人低低说了一阵,然后挥了挥手。

三名大汉躬身一礼,同时退了下去。

田总管抬目向四周打量了一眼,忽然一跃而起,接连几个起落,飞身跃登假山,闪入亭中。

由少辉凝目瞧去,只觉那石桥尽头,假山之间,依稀有一个洞穴,心中登时明白,暗想:“这假山三面埋伏的人,可能是弩箭手,从他们退下去的方位看来,都似对准那座石桥,莫非香香就被藏在假山石窟之中?”

心念方动,突听身后似有异声,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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