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辉,我选择的是黑暗。”
范少华听的一怔,道:
“浣花宫灭亡在即,坛主何苦……”
祝宜君突然流下两行清泪,道:
“白少辉,就是因为浣花官灭亡在即,我才选择了黑暗,二十年浩荡师恩,我不能不报答,也总不能临危生叛,我除了一死,别无选择。白少辉,你救过我的性命,也只有你抱过我的身子,说的明白一些,祝宜君心中,也只有你白少辉一个人的影子,但愿你心里,也曾留下我祝宜君一丝记忆……”
话声未落,突见一道人影,凌空泻落,龙姑婆手提长剑,满脸狞厉的道:
“宜君还不发动阵势?”
口中哨音骤发,二十名花女,听到龙姑婆的攻击命令,立即分散开去。
剑煞逢老邪大喝一声:“老虔婆看剑!”
黄衣鼓风,一跃而上,阔剑一挥,直劈过去,两人立时动上了手。
二十名南北帮武士,同时发动,没待花女们展开阵势,就捉对厮杀起来。
祝宜君突然银牙一咬,目蕴泪水,两眼直盯着范少华,咽声道:
“白少辉,我要走了。”
说到最后一字,娇躯起了一阵抖颤,嘤咛一声,扑入了范少华的怀里。
范少华看她朝自己扑来,只好一张双臂,把她接住。
花如玉听她口气不对,急急问道:
“坛主,你眼下毒药了?”
祝宜君泪水满脸,枪然点头道:
“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我不能负了白少辉,也不能有负师恩我不能两全……”
范少华心头大急,双臂紧紧抱着祝宜君娇躯,叫道:
“宜君,你快把毒药吐出来。”
祝宜君全身不住的颤动,兰息急促,仰脸道:
“已经迟了,白少辉,再抱紧一些。祝宜君能够死在你怀里,我死也能瞑目了。”
范少华听她如位如诉,说的凄楚欲绝,尤是一双清澈的大眼中,含着晶莹泪珠,射出万缕情丝,心头又急又怜,忍不住也眼泪夺眶而出,说道:
“宜君快说,解药在那里?”
祝宜君这一瞬工夫,已经说不出话来,缓缓闭上了双目,但嘴角间却依然留着一丝微笑,她已毒发身死了!
范少华抱着她身子,只叫二声:“宜君……”就泪如雨下。
薛珠儿、花如玉瞧的也陪着流泪,花如玉道:
“范少侠,她已经去了么?”
范少华点点头道:
“我要替她在浣花溪上,好好的做一座坟墓。”
这时剑煞逢老邪和龙姑婆已互拼了百招,仍然难分胜负,薛珠几娇叱一声,剑演分光,七八道剑光同时朝龙姑婆背后电射而去。
龙姑婆力战逢老邪,虽略占上风,但剑煞逢老邪一长一短双剑齐飞,也不好对付,此刻骤觉寒锋袭背,七八道剑光,同时激射而来,心觉不觉大惊,慌忙举剑封架,已嫌不及,背后一阵刺痛,连被刺中了两剑,鲜血泉涌,口中低哼一声,急急往旁闪出,但逢老邪的阔剑,又齐肩削到。
这一剑来的奇快,龙姑婆身负重伤,无法封架,身形一仰,往后跃退,但她还未跃出,只听“夺”的一声,逢老邪短剑脱手飞出,已透胸而过,龙姑婆左手紧握着刺人剑柄,身躯摇了两摇,倒地死去。”
祝宜君:龙姑婆相继身死,乙木旗门自然破了,这时,其他三门,也全被破去了!
原来这五行阵势,乃是“百花大阵”最精锐的武力,也是“百花大阵”的中枢,一经发动,五座旗门正反相生,变幻莫测,但赛诸葛早有准备,为了破五行旗门,化去数月时间,训练了一百名剑士,冲入剑阵,就专找花女厮杀,使她们无暇兼顾,无法发动阵势。
这样一来,岂不成了各以武力相拼?五行阵势,也就瘫痪了,再有一二位绝顶高手,对付主持旗门的人,破阵真是轻而易举之事!
葬花夫人率同黑手屠夫屠千里,攻的庚辛旗门,白翎坛主戚佩玉自然不是葬花夫人的对手,几个照面,就被一掌击中,死于剑下,柴姑婆也被黑手屠夫抓裂胸膛死去。
一笔阴阳张果者,恶丐钱平攻打的是壬癸旗门,生擒了金莺堂主申若兰,谷姑婆和恶丐力拼百招,结果中了张果老二杖,负伤遁走。
黑煞游龙和黑风怪申头陀攻打离火门,也生擒了浣花公主,铁姑婆死在“大罗掌”下。
“百花阵”,到此已是全数破去;但离火门上,,仍然剑光漫天,锐啸生风,打得异常惨烈!
几位破阵的人——葬花夫人、张果老、范少华、薛珠儿、花如玉等人都在破阵之前,得到赛诸葛的嘱咐,要他们破阵之后,迅速支援离火门,此刻果见离火门上激战方殷,凝目瞧去,原来黑煞游龙已和浣花夫人动上了手。
这一战,一个是仇人相见,份外眼红,一个是花阵被破,爱女遭擒,更是急怒攻心,非把对方立劈剑下不可,两人箫、剑、指、掌,各竭所能,已然拼上了全力。
范少华看的大急,慌忙放下紫蔽坛主祝宜君的尸体,大叫道:
“师傅,这妖妇留给弟子。”
“急急长身掠起,朝战场奔去。”
薛珠儿那敢怠慢,慌忙跟着大哥身后,追了上去。
另一面从庚辛旗门破阵出来的葬花夫人,也身形一晃,疾如流星,划空投去,其余的人也纷纷朝离火门赶了过去。
但在三人堪堪掠起的同时,只听有人沉喝一声:“两位且请住手!”
喝声出口,一道强猛绝伦的潜力,势如山立朝黑煞游龙、浣花夫人侧面撞来!
黑煞游龙桑九、浣花夫人同时向后退出一步,自然也随着停下手来,恰好葬花夫人、范少华、薛珠儿、花如玉等人,也相继掠到。
接着赛诸葛羽扇轻摇,偕同六大门派掌门和南北帮、葬花门一千群雄,走了过来。
大家举目瞧去,但见黑煞游龙和浣花夫人之间,站着一个头挽道髻,身穿半截宽大麻衣的老人!
原来破去五行旗门后,中间一片十丈方圆的草地上,中间铺了一方腥红锈金地毯,毯上站着两名十二三岁的童子,赤着双脚,伺立两侧,一个手捧白玉葫芦,一个捧七星长剑,显然那麻衣老人,方才就是坐在地毯上的。
地毯后,站着一个断了左臂的锦袍公子,和八名奇装异服的少女,她们一个个生得眉目如画,窄腰敝胸,颈项、手腕、脚踝上都着银圈,腰插苗刀,一望而知是苗族少女。
左侧垂手肃立四人,年在五旬左右,灰衫和髯,面目冷森。
黑煞游龙桑九巨目一睁,洪声道:
“阁下大概就是苗疆的麻衣老祖了?”
麻衣老人道:
“帮主说的正是老夫。”
黑煞游龙略一抱拳道:
“阁下隐迹苗疆,逍遥自在,何苦助纣为虐,浣花妖女茶毒武林,为害江湖,此刻大势已去,授首在即,阁下瞧瞧这四周形势,天下武林同道,群集于此,依兄弟相劝,阁下还是退出这场是非的好。”
麻衣老人双目精光熠熠,徐徐掠过在场群雄,突然仰天大笑道:
“天下武林同道,果然全在这里了么?哈哈,在老夫眼里,尔等直是行尸走肉之人!”
葬花夫人冷声道:
“尊驾口气不小!”
麻衣老祖道:
“老夫要杀尔等,只是指顾问事耳!”
浣花夫人手仗长剑,蒙面黑纱,不住的飘动,显然是十分气怒,厉声道:
“你还和他们多说什么,快叫她们动手了。”
麻衣老祖轻笑道:
“夫人且请稍待,老夫要问问清楚,他们之中,什么人施展分光剑法,斩断老夫孩子一条左臂,老夫要把他寸碟而死,如箬让他随着这班人一同死去,岂不便宜了他?”
薛珠儿冷笑道、
“使分光剑法是我,你待怎样?”
麻衣者祖目中凶光暴射,点头道:
“很好,你站出来。”
薛珠儿道:
“出来就出来,谁还怕你不成?”
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范少华怕他有失,也紧跟着越众而出。
浣花夫人冷声道:
“这样正好,这姓范的小子,我也不能让他死的大便宜了。”
麻衣老祖一阵嘿嘿干笑,突然袍袖一挥,只见四名灰衫长髯老者身形旋动,,手按长剑,分向四面向外而立。
紧接着那八名苗女也身形飘闪,分八方站定,每人手上,托着一颗色呈紫黑,大如鹅卵的圆形之物,面向群雄,作出准备投掷之状。
花如玉睹状大惊,尖声道:
“魔火霹雳神弹,大家快退!”
“魔火霹雳神弹”一经投掷,十丈之内,悉成灰尽,威力之大,杀伤之强,简直无可抗拒。
这下,连足智多谋,指挥若定的军师赛诸葛都变了脸色!
“绳武,你这不孝孽子,你把老太婆也一起炸死算了!”
声音从天外飞来,好快!一道人影,疾泻当场,那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婆,披着一头银发,但她一张脸,却像婴儿一般,又白又嫩,一下挡在群雄面前。
大家看这银发婆婆突如其来,正在惊疑不定之际,但听有人叫了一声:“奶奶!”
两条人影飞快的朝银发婆婆扑了过去,那正是花如玉、花小玉姐妹两人。
这下瞧得大家又是禀然一惊,原来这位银发婆婆,竟是魔教圣姑白发龙女,但使大家更惊奇的,听她口气,那麻衣老租似乎是昔年的魔教主花绳武!
麻衣老祖不自觉的后退一步,道:
“老婆婆只怕认错人了。”
银发婆婆厉声喝道:
“不孝孽子,你连老娘都不要了,还不把这张脸皮给我撕下来?”
麻衣老祖道:
“你说什么?”
银发婆婆喝道:
“哼,如玉,小玉,你们给奶奶撕下他的假脸皮来。”
花如玉、小玉有奶奶在场,还怕什么?姐妹两人答应一声,双双踪出,探手就往麻衣老祖脸上抓去。
麻衣老祖伸手一格,就把两人身子,平空推出了一步。
银发婆婆怒哼道:
“你敢违抗娘的命令?”
一手柱着龙头杖,不见她身表晃动,已然到了麻衣者祖面前,右手轻轻一扬,大家但觉得她一条手爪,登是化成了无数爪影,同时朝麻衣老祖脸上抓去。
麻衣老祖急急问身后退,银发婆婆一声冷笑,手上已然多了一张人皮面具,麻衣老祖也登时年轻了二十步,变成一个五十左右的人。
银发婆婆以杖击地,怒声道:
“孽子,你迷恋妖女,逼死妻子,离家出走,居然连你祖宗手创的基业,都弃置不顾,去当什么麻衣老祖,还敢用这种歹毒东西,替妖妇撑腰?”
麻衣老祖满脸尴尬,但既已露出真面目来,只好朝银发婆婆跪了下来,俯首认罪道:
“娘,孩儿知罪了。”
银发婆婆哼了一声,回头朝浣花夫人冷笑道:
“妖妇,你勾引绳武,逼死我媳妇,今天也报应临头了。”
花如玉流泪道:
“奶奶,娘是她害死的么?”
银发婆婆道:
“你娘气愤自尽,有一半要怪你爹的不是,这妖妇恶贯满盈,要找她报仇的人多着呢,咱们且等着瞧吧!”
这时但听范少华大喝一声,道:
“妖妇,你小心了,范某要凭手中箫剑,为死去的爹娘复仇。”
大家回头瞧去,只见范少华左手握一柄寒光湛然的短剑,右手竹箫,横胸凛立。
和他并肩而立的薛珠儿,也早已脱去了长衫,一身紧身青色劲装,丰胸窄腰,明明是女儿之身,穿的还是男装,此刻也手握双剑,双目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浣花夫人。
浣花夫人两道冷锐目光,透过垂面黑纱,份徐掠了群雄一眼,厉声道:
“还有什么人,要和老身动手的,就一起上吧!”
葬花夫人冷笑道:
“贱人,你纵然死有余辜,也不用大家多费手脚,有范少侠、薛姑娘,足可教你溅血当场,以谢天下。”
浣花夫人仰天厉笑,手中长剑一振,响起嗡然轻啸,切齿道:
“范少华,你动手吧!”
范少华热血沸腾,面对浣花夫人双目尽赤,大喝一声:“妖妇看箫!”
右手竹箫平举,直点过去,这一招使的正是黑煞游龙的“游龙十八式”。
薛珠儿一见大哥出手,那还怠慢,右手长剑刷的一声,一道银虹,快如掣电,同时朝浣花夫人飞射而出。
她出手一剑,施展的却是“分光剑法。”
浣花夫人冷冷一笑,手腕摇动,幻起了一片寒光,她前后左右,登时冉冉飞起四五朵碗口大的银花!
不,飞出的银花,居然生生不息,由一而二,由二而四,爆出了十几朵之多!
范少华不退反进,左手一挥,秋霜剑青芒暴长,迎着银花刺去。薛珠儿左手长剑,配合范少华剑势,跟着横扫过去,但听叮叮两声,两人剑势扫过,立有五六朵银花倏然灭去。
范少华健腕一送,箫挟尖风,顺着朝银花击灭之处攻入,薛珠儿右手剑光,也暴分出三缕白芒,投射过去。
全场之人看的清楚,两人联手合击,一下压制住了浣花夫人的剑势,乘虚攻入。但就在此时,大家只觉眼前一亮,方才银花隐没之处,又涌出上八朵银花,把空隙补了起来,箫剑攻势,也被一齐封出。
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三方出手之快,何等电闪雷奔,瞬息千变万化,已把全场之人,都吸住了心神,一个个凝神观战。
范少华、薛珠儿大敌当前,两人右手箫剑,一个全力使出“游龙十八式”一个展开“分光剑法”,但两人左手剑下使出来的,却是一套互相配合,攻守连贯的奇招——“祁连双式”。
原来这几个月来,两人在春香谷埋首练剑,左手练成了“祁连双式”。这样一来,两人左手既可联合攻拒,右手萧剑仍可各展师门之学,此刻一经施展,犹如四个人联手对付浣花夫人一般!
浣花夫人几招下来,已然发现两人箫剑联合,威势极强,心头又惊又怒,一柄长剑,在她全力施为之下,“百花剑法”幻起百朵碗大银花,此起彼落,生生不息,掩去了浣花夫人的身子。
数丈方圆,尽是一圈圈银光,灿烂夺目,使人目为之眩!
薛珠儿的“分光剑法”,对“百花剑法”原有克制之功,无如薛珠儿功力尚浅,最多也只能分出七八道剑光,不像浣花夫人的剑势,鱼龙曼衍,同时可以幻化出百朵银花,纵能克敌,也有如杯水车薪无补大局。
两人联手使出的“祁连双式”虽然剑势如虹,凌厉绝伦,但也无法攻入滚滚不绝的银花之中。
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使得观战群雄,个个紧张无比,双目圆睁,但大家所看到的,是无数道盘旋的剑光,环绕着一幢银花旋转,如此而已!
范少华眼看自己和珠儿联手,使尽杀着,依然仅能和浣花夫人打成平手,无法占得优势,心头一急,突然大喝一声:“妖妇我和你拼了。”
抬手一箫,点了出去,这一着,正是百试百中的“无名怪招”。
他此时含愤发出,力道何等强猛?但听叫卜的一声,击中了浣花夫人左胁“章门穴”,口中闷哼一声,手上剑招,方自一滞。
薛珠儿七八道剑光,同时激射而上,但听骼骼剑呜,一片银花,立被击灭了大半。
两人左腕一挥,两道剑光交叉划过,浣花夫人又是一声闷哼,长剑堕地,血雨飞洒,两条手臂,已然齐肩削落,全身一片血污,但她却只后退了数步,便自站住,凄然道:
“春华,想不到我还是死在你儿子手里……”
突然真气一迸,自震心脉而死,往后倒去。
范少华满脸杀机,陡地跨上一步,仰夭道:“爹娘在天之灵,孩儿今天报得血仇了……”
秋霜短剑一挺,直朝浣花夫人当胸刺去!
“少侠剑下留情。”
一道灰影,凌空飞下,大袖一拂,一股无形潜力,托住了范少华短剑,现出一个缎衣女尼,朝范少华合十道:
“人死不记仇,少侠大仇已报,赐她一个全尸吧!”话声一落,回身朝黑煞游龙、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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