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脸老者怒道:“早知就是那贱婢,方才就不该放过了她。”
薛少陵满腔悲愤,切齿道:“弟子誓必手刃妖女,替我死去的爹娘复仇。”
黑煞游龙道:“我动手之间,被妖女打了一记玄九转。她又转身向令媛拂出一掌。”
薛夫人全身颤抖,惊悸的哭出声来道:“她……杀了我女儿?”
黑煞游龙道:“兄弟一时情急,强提真气,纵身朝她扑去,但终因负伤过重,重又昏死过去。”
薛夫人垂泪不止,哭道:“我女儿那是死定了!”
薛神医也是老泪纵横,说道:“恩兄身负重伤,那就应该再回到兄弟房舍间来。”
黑煞游龙道:“兄弟被她震伤内腑,自知必死,昏迷之中,依稀听到耳边响起一声佛号,有人给我喂了一颗药丸。等兄弟醒来,但见满天星斗,不过三更时光,试一运气,竟然发现了奇迹,内腑重伤,已是痊愈了十之八九。”
薛神医面露惊奇,说道:“恩兄伤在‘玄阴九转掌’之下,内腑受到极大震力。纵有灵药,也非一年半载静养,决难痊好,恩兄好的这般快法,除非是服下了雪参大还丹……”
“雪参大还丹”乃是天山神尼化了数十年心血,从天下名山大川采集了百味草药,炼制而成。传说其中就有千年雪莲和千年参王两种罕世灵药,不但功能起死回生,而且还是练武之人助长功力的灵丹。
据说当时一共只炼制了一十二粒,神尼因此丹效验如神,为了广济世人,每次配合其他丹丸之时,就放入雪参大还丹一粒用以济世,数十年来,所剩已是无几。
范殊听薛神医提起雪参大还丹,心头方自一动!
第三十九章 传灯大法
只见黑煞游龙点点头道:“薛兄说的不错,兄弟当时自知必死,除了者菩萨的雪参大还丹,天下那有这等灵药?兄弟清醒后,登时想到了薛兄的令媛,不知生死如何?”
薛神医黯然道:“小女那时不过三岁,如何经得起妖女一拂,这是命运,恩兄也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了。”
黑煞游龙突然目射精光,仰天大笑道:
“兄弟急急朝那大树下望去,薛兄的令媛已是不见,却在沙上发现了一行字迹,那是‘范姓娃儿,暂由老尼携去,为期十年,完尔心愿。’”
薛夫人道:
“阿弥陀佛,如此说来,珠珠是被人抱去了?她没有死在那妖女手下。”
薛神医道:
“那会是什么人留的字呢?”
黑煞游龙大笑道:
“薛兄方才说出雪参大还丹,抱去令媛的自然是天山神尼了!”
话声方落,突见那范殊泪流满面,急急奔到了薛夫人的面前,扑地跪下,失声痛哭道:
“爹、娘,不孝女儿就是珠珠,就是十五年前由恩师抱去的珠珠……”
薛少陵听的不由一怔,他没想到自己义弟,竟会是义父母的女儿!”
薛夫人同样一怔,望着跪在地上的范殊,发话道:
“你不是范少侠?会是珠珠?”
范殊咽声道:
“是啊,女儿下山之时,恩师曾说女儿身世,普天之下只有黑煞游龙桑大侠一个人知道,要女儿下山之后,务必找到桑大侠。女儿问她老人家,见了桑大侠该如何说法?师傅说,你见桑大侠,只要说你十年前邓尉山下被老尼抱走的孤儿就好。”
黑煞游龙大笑道:
“这就是了,神尼当日只当你是范兄弟的骨肉,才要你姓了范,哈哈,薛兄,兄弟负疚十五年,今天总算有了交代。”
说完,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薛夫人一把将范殊揽到怀里喜极流泪道:
“娘的苦命女儿,娘一直在怀念你,天可见怜,我们母女总算还有见面的一日。”
黑煞游龙道:
“今日薛兄父母女儿重逢,少华也身世大自,从现在起,少华和薛贤侄女,都应该恢复本姓了。”
范少华听了师傅吩咐,含泪点头。
香香喜道:“二哥,现在我该叫你二姐了。”
祁连二老听完黑煞游龙叙述之后,两人低低的商量了一阵,由紫脸老者朝范少华招招手道、
“孩子,你过来。”
范少华恭敬的走到两人面前。”
紫脸老者道:
“你就是从前的白少辉了?”
范少华点点头道:
“孙儿因身世未明,曾由九疑先生改变容貌,易名白少辉。”
紫脸老者道:
“你和那女娃儿已把‘祁连双式’练会了么?”
范少华道:
“练会了。”
紫脸老者道:
“那很好。”回头朝黑煞游龙道:“帮主。”
黑煞游龙连忙躬身道:“前辈有何见教?”
紫脸老者道:
“三月之前,老夫两人曾把我们化了数十年心血,研创的一套合搏之术‘祁连双式’,传与白少辉,范殊两人。这套武功,合则无敌天下,分则不得其死,当时曾告诉他们。学会这套武功,就要同心协力,永不分离……”
孩儿脸老者抢着说道:
“是兄弟说的,最好莫如夫妻,退而求其次,是同胞兄弟,再次是师兄弟,但可惜他们只是朋友,最后他们总算结了异姓兄弟。”
紫脸老者按道:
“如今他们变来变去,一个成了老夫徒孙,一个原来却是易钦而弁的女娃儿,这正合了老夫两人原来的心意,这件事,就要帮主成全他们。”
原来两人是替范少华、薛珠几说亲!
黑煞游龙大笑道:
“两位前辈吩咐,在下自当遵命,只不知薛兄伉俪意下如何?”
薛神医喜道:
“兄弟悉恁恩兄作主。”
黑煞游龙连连点头道:
“好,好,我们都是武林中人,就此一言为定。”
赛诸葛道:
“帮主,这个媒人,该由兄弟来担任才好。”
范少华心切父母血仇,突然跪到祁连二老面前,痛哭流泪的道:
“两位师祖在上,孙儿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未曾手刃浣花妖女之前,孙儿不作家室之想。。
孩儿脸老者道:
“傻孩子,报仇之事,有咱们两个老头哩。”
范少华连连叩头道:
“孙儿父母惨遭妖女毒手,孙儿发誓要手刃妖女,替死去的爹娘报仇。”
孩儿脸老者道:
“你们练成合击之术,正该结为夫妇,才能同心协心,永不分离,咱们两个老头,要促成这亲事,也是为你报仇着想……”
紫脸老者道:”
“连兄,你方才没听到这娃儿要手刃那婆娘么?”
孩儿脸老者道:
“他替死去的父母报仇,手刃妖女,正是他的孝心。”
紫脸老者摇摇道:
“那婆娘一身功力,已臻化境,就算他们结为夫妇,练成合击之术,但在功力上相差悬殊,也难是那婆娘的敌手。”
孩几脸老者道:
“放着咱们两个老儿,难道袖手不管?”
紫脸老者道:
“这娃儿的意思,”是不要咱们动手。”
孩儿脸老者道:
“咱们出手替徒儿报仇,也没有什么不对。”
紫脸老者道:
“但是这娃儿是咱们徒儿的孩子,他要亲手替父母报仇,咱们理该让他出手,成全他的孝道才是。”
孩儿脸老者怔道:
“祁老儿,你不是说他难是那婆娘的对手么?”
紫脸老者道:“这话兄弟说了,但兄弟之意,咱们该想个办法,成全这娃儿才好。”
孩儿脸老者道:“兄弟想不出来。”
紫脸老者道:“我倒想到了一个。”
孩儿脸老者道:“你且说出来听听。”
紫脸老者嘴皮微动,敢情他不愿人知,才以传音之术和孩儿脸老者交谈。
孩儿脸老者忽现喜色,连连点头道:
“好主意,好主意,咱们就这么办。”
紫脸老者抬头朝黑煞游龙拱拱手道:
“老夫兄弟有一件事,想请帮主赐助。”
黑煞游龙连忙还礼道:
“前辈有事,但请吩咐。”
紫脸老者道:
“老夫兄弟,要在此小想,日落以前,不得有人惊扰,同时还请帮主派几个人,替咱们在室外护法,不知帮主意下如何?”
黑煞游龙道:
“些许小事,当得效劳。”
紫脸老者道:
“如此就好。”话声一落,两人同时站起来,紫脸老者朝范少华道:“小娃儿,你随咱们来。”
范少华回头望望师傅。
黑煞游龙心知祁连二老此举,说不定有秘技相授,只是不愿人知,故诧言人内小想,即忙喝道:“两位师祖要你进去,还不快去。”
范少华应了一声“是”,随着祁连二老朝内室行去。
葬花夫人跟着起身道:
“浣花妖女既已订下来年四月十九之约,届时老身当在成都恭候帮主和诸位大驾,老身告辞了。”
黑煞游龙双拳一抱,大笑道:
“诸葛先生一直主张南北帮应和贵门之联手,如今咱们总算同仇敌汽,不谋而合,明年浣花溪之会,还要仰仗夫人大力,共为武林除害。”
葬花夫人道:
“帮主好说,明年这场大会,事关武林大局,葬花门从老身以下,愿恁贵帮军师诸葛先生调遣。”
赛诸葛拱手道:
“夫人这般说法,山人如何敢当。”
葬花夫正容道:“今日一会,老身自知仅凭葬花门这点力量,仍不足以和浣花宫抗衡,军师也毋须客气,老身说的实话,老身意欲留下本门总教练金一凡,追随贵帮,如有差遣,葬花门自当竭力以赴。”
赛诸葛道:
“差遣两字,万万不敢,夫人留下贵门金总教练,作为贵门和敝帮的联络倒确有必要。”
事情就这样决定,葬花夫人留下了金毛吼金一凡,率同黑手屠夫屠千里、恶丐钱平和玉立文,便自离去。
南北帮主黑煞游龙桑九、副帮主一笔阴阳张果老、赛诸葛三人,一直送出庙外,才行回转。
薛夫人母女重逢一手拉着薛珠儿,只是问长问短说个不休。
赛诸葛因君山分宫近在飓尺,说不定浣花夫人到了君山,调遣高手来犯,早已命哮天叟石中龙放出虎葵在庙外担任警戒。
黑煞游龙也因祁连二老说的郑重,他可以猜想的到他们要范少华跟了进去,说不定是要传授某种功夫,外人惊扰不得。因此,以他自己为首,另要张果老、剑煞逢老邪两人,一同留在后殿,替祁连二老护法。
赛诸葛和其他等人,则一同退出前殿。
飞鼠戴良、地行孙查贵派到的职务是负责监督府下,替大家准备茶水膳食。
中午时分,开上素斋,有酒有菜,倒也十分丰盛,只是不见范少华出来。
左厢静室,房门紧闭,听不到半点声息,不知祁连二老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太阳快要下山,突听一阵兵刃交击之声隐隐从后进传了过一来!
赛诸葛修眉一拢,矍然道:
“后殿有警!”
黑风怪申头陀急急问道:“可是浣花妖女,去而复返?”
赛诸葛道:
“很难说,石护法在四外布下虎獒,不闻犬声,可见来人不多,申护法、阎护法请留在此地,山人进去看看。”脚下加快,往后进行去。
薛神医、薛珠儿、香香等人,大概都听到了那兵刃相击的声音,纷纷站了起来。
宣锦堂道:“兄弟跟军师同去。”
薛珠儿朝薛夫人道:“女儿也去瞧瞧。”
她是因为大哥进去了半天,还未出来,想藉口进去瞧瞧。香香也急步跟了过去。
穿过诅廊,到了后进,抬头看去,但见一个青衣女子,和剑煞逢老邪,正在大天井上打的难分难解。
那女子手中的长剑,矫若游龙,幻化起朵朵剑花,挥洒缤纷,凌厉已极!
剑煞蓬老邪黄衣鼓风,一柄阔剑,同样使的波涛汹涌,左手持剑,收发由心,更是漫天飞舞连连出击!
这两人剑上造诣,均极精深,此刻彼此在快速绝伦的抢攻!
寒芒流动,剑气弥漫,真是棋逢敌手,株两悉称,看情形,谁也无法在短暂时间内占得优势。
大天井上两人打的这般激烈,但却不见黑煞游龙和一笔阴阳的踪影。
原来黑煞游龙怕来人不止一个,万一惊扰了正在静室中的祁连二老,因此他和一笔阴阳两人分守静室前后,并没露面。
赛诸葛身如行云流水,跨出天井,喝道:“两位请住手。”
他声音清朗,虽在激战中的两人,依然听的甚是清晰。
剑煞逢老邪虽是个狂做自大的人,但对赛诸葛却是十分敬服,果然阔剑一收,依言而退,抱拳道:“兄弟见过军师。”
赛诸葛羽扇一指,间道:“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逢老邪摇摇头道;“兄弟也不知她是谁?”
赛葛诸道:“为什么不问问她。”
逢老邪道:“她擅自闯入后进,自然是浣花妖女派来踩盘之人,把她拿下来,还怕不说出实话来?”
青衣女子冷笑道:“逢老邪,凭你也配?”
逢老邪哼道:“小丫头,你可还不服气?”
赛诸葛一摆手,拦住逢老邪的话头,手摇羽扇,朝青衣女子问道:
“姑娘如何称呼,闻入后殿,不知究有何事?”
青衣女子望了赛诸葛一眼,冷冷说道:
“你就是南北帮的军师赛诸葛么?”
赛诸葛含笑道:
“正是区区。”
青衣女子道:“你这人倒还讲道理。”
赛诸葛微笑道:“姑娘有事,只管和山人说就是了。”
青衣女子道:“我是找人来的。”
赛诸葛道:“姑娘要找什么人,山人知无不言,”
青衣女子道:“我要找黑煞游龙桑大侠。”
赛诸葛心头一震道:“找黑煞游龙桑大侠。”
青衣女子冷笑道:
“怎么样,我听说南北帮主就是黑煞游龙桑大侠,你别想骗得过我。”
赛诸葛暗暗皱了下眉,心中付道:
“此女不知是何来历?看她脸色苍白得没有血色,分明是戴了人皮面具。”心念转动,一面问道:
“姑娘贵姓?”
只听薛珠儿叫道:
“你是凤姐姐!”
赛诸葛讶然道:“你认识她么?”
薛珠儿道:“她就是君山分宫的分宫主凌云凤姐姐嘛!”
赛诸葛听得一怔,拱拱手笑道:
“原来是凌云凤宫主,山人失敬了。”
凌云凤道:
“我是以私人身份,求见桑大侠来的,并不代表君山分宫,军师不用以分宫主称我。”
赛诸葛哈哈一笑道:
“想不到凌姑娘好灵通的消息,来的好快!”
凌云凤道:
“军师这是承认桑大侠在这里了?”
赛诸葛笑道:
“不错,桑大侠就是敝帮帮主,确在此地,只是山人计算,姑娘该在夜晚才会找来,姑娘来的这般快法,倒是大出山人意外。”
凌云凤听的一怔道:
“军师知我要来?”
赛诸葛大笑道:
“姑娘安置在敝帮的人,真还认为山人不知道么?哈哈,这项消息,就是山人有意透露给姑娘的了。”
凌云凤脸色微变,道:“你如何处置了他们?”
赛诸葛淡淡笑道:
“姑娘派来的人,随时可替山人传递消息,山人何用处置他们?”
凌云凤道:
“军师把我赚来,要待如何?”
凌云凤笑道:“敝帮主确是黑煞游龙桑大侠,那可丝毫不假。”语气顿一顿,接道:“姑娘要找帮主,究有何事?”
凌云风道:“军师真的不知道么?”
赛诸葛笑道:“山人不是神仙,怎会知道姑娘的心事?”
凌云凤望了站着的薛珠儿一眼,意思是说:“那不是你说的了。”一面说道:“我找桑大侠,只是我个人的私事。”
赛诸葛道:
“姑娘如此说法,山人倒不好多问了。”
凌云风道:
“桑大侠不肯见我么?”
赛诸葛目光转动,含笑道:“帮主出来了。”
凌云风回头瞧去,只见湘帘一动,走出一个身穿宽大黑袍的高大老人,双目炯炯如电,朝自己望来,拱手道:
“姑娘数年来,一直在查访老朽下落,不知有何见教?”
凌云凤听的一怔,暗想:“此人大概就是黑煞游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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