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神疆- 第25部分

“爷爷，你看我漂不漂亮？”

“像！真像！真漂亮！”济世长老满眼放光，出神的看着这件花衣裳，笑道：“那时候的她简直和你一模一样，呵呵……这一晃，我们已经走过了这么些年。嘿嘿……时间这东西变得太快了，容不得多想，他就……嘿嘿。”济世长老话语凝住了，仿佛笑容也凝住了一般。

只看老人把脸转向了婆婆，枯瘦如柴的粗糙手指，不着痕迹的在他脸上一拭而过，两行悲泪瞬间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流过眼泪，从来没有拭过眼泪一般。老者将手放在婆婆已经安详入睡的脸上，轻轻抚了抚，把婆婆脸上的几缕银丝轻轻抚到了一边。

喃喃说道：“这么些年……哼哼……一直没变……”

老者自言自语的声音很低，但是玄风从始至终的眼神，一直就没有离开过老者，这一句老者的喃喃细语，玄风更是听得真真切切。在玄风的心中，这句话好像别有深意。要不然，老人不会说的这么安详、真切而又低声。

“咦！爷爷，盒子里居然有一枚和我一模一样的水晶指环！”听着水灵儿这声激灵惊讶的笑声。老人不自觉把眼神移了过来，出神的看了半晌这枚指环，才说道：

“呵呵……这枚指环是买衣服的时候带的。当时我们也不知道，是雨欣自己发现的。她直到刚才睡着以前，还一直认为这枚指环是我偷偷从交易市场带回来送给她的。呵呵……也或许，直到现在，她还是会这样认为……

不过，这样也很好。一枚小小指环，不知道让她高兴了多少年……嘿，时间太久了，只记得，她开心的样子，嘿嘿……和你呀一个样，天真可爱，很是让人喜欢！”

玄风看着老者出神的表情，再看看灵儿，脸上淡淡笑了。

灵儿却是没有注意玄风小脸上的微妙表情，只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这件花衣裳上。“真的吗？我觉得这件衣服更是好看的。不过，这枚指环其实也很好看，只是……只是”灵儿把右手拇指上的指环递到了济世长老面前，然后皱着眉头说道：

“只是玄风说，这枚会说话的指环好像藏着幽冥界的气息，所以……所以我觉得她有些晦气！”

老者把这枚水晶指环细细看了一遍，的确跟檀木小盒里的指环一模一样。笑道：“小小一枚指环，有什么魔力我不知道。但是，它却是能够很好地维护我们两人之间的情感。这么些年，风雨无阻，同舟共济，相依相偎，呵呵……我们很知足，从未有过太多顾忌。

不过，我看也会有小小不同。你那枚指环会说话？”

“对呀！她真的会说话！”水灵儿一脸认真说道。

“呵呵……你不妨把这个也戴上。”话间，老人已经将那枚指环也套在灵儿的右手拇指上。奇特的事情发生了：

水晶灯淡淡蓝芒的映照下，只见老者手中的指环，如同被一股魔力吸引一般。缓缓脱开了老者的两个手指，安静的移向了水灵儿的右手拇指。水灵儿睁大了双眼，惊讶之余，恍惚想起，当初手上那枚指环，也是被自己身上一股奇怪的吸力所牵引，以至于最后指环终于套在了自己手上甩都甩不掉。

眼下这枚指环，更是以同样的方式套在了灵儿右手拇指上。幽幽紫光，在淡淡蓝芒的辉映下，眨眼一闪，两枚指环居然重叠、相印，融为了一体！

伴随着幽幽紫光的黯然消失，指环还是原来的模样戴在灵儿的手上，似乎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同。就好像从来没有过另一枚指环的重叠、复合，原本就是这般模样。

风灵二人痴痴看得呆了，一时竟然回不了神。济世长老似乎看出了端倪，伸手去摸那指环，想要从灵儿手上拔下来。微微用力，指环居然丝毫未动！

嘿嘿……一枚小小指环，能有什么魔力？

济世长老暗自猜想。随即摸住指环的两个手指间（拇指和食指），深蓝色的毫芒微现，在水晶灯光的交相辉映下，手指间的毫芒逐渐扩大、变亮。渐渐地，济世长老两个手指之间蓝光大盛，如同一颗光芒四射的晶亮小球一般，紧紧的裹住了那枚神秘的指环。

这时候，济世长老再次驱动灵力，“嗡儿——”一声刺耳的尖鸣，从指环上发出。三人几乎同时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耳朵，只觉得脑中嗡鸣作响，这一瞬间的记忆荡然无存，头昏眼花，居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摇摇欲坠之感。

不晓得过了多些时候，三人逐渐恢复了原本的神志。三人几乎同时放开了捂在耳朵上的双手，但隐隐觉得耳朵上冰凉如霜，仿若冰冻后，初化一般。

风灵二人惊怔之余，听得济世长老口中似乎自言自语道：“好是强大的灵法封印！老夫愧修千余年的道行，自恃清高，天底下当无人能敌，方才隐居此处。没想到，老了老了，居然连一枚小小指环封印都解不开。解不开就解不开了，居然拔都拔不下来。”呵呵一声苦笑之后，又道：“真是献糗了！”

第四十九章　借寿还阳（上）

（第一次经历森森鬼事，第一次知晓幽小娇的神秘性。

借寿还阳，没想到幽小娇的法力竟可起死回生！

女皇陛下评价幽小娇的时候，曾如是说。

——节选自创世神疆后史学家综合整理之《女皇一生中最重要的几个历史人物》）

※——※——※

“爷爷，我可以拔下来！”在领教了济世长老超强灵法灵力的巨大震撼之后，灵儿说出了一句让人绝倒的话。

当然，灵儿并非是海口大夸，言罢真的把指环轻轻摘了下来，递到了济世长老面前。盈盈笑道：“爷爷，给你！”

济世长老更是一脸错愕，怔怔看着眼前递来的这枚水晶指环，瞪大了双眼。没想到苦修千年，居然比不上一个六岁小童？看着灵儿刚刚摘下指环的轻盈动作，丝毫不非吹灰之力。而自己居然……

咳……老了，真的是老了！

济世长老怔怔出神，旋即摇头笑道：“不中用了！如今看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老者把送到眼前的那枚指环又推了回去，笑道：“指环你收好。既然，你可以自由摘取，别人却没有这种能力，看来这枚指环当与你有不解之缘。老朽眼拙，恐怕也看不出个所以。呵呵……想是日后，你会慢慢发现什么奥秘，也是未可知的。”

“可是……可是玄风说这枚指环里有幽冥气息，我觉得是个不祥之物，应该把它扔掉！”灵儿撅起小嘴说道。

“灵儿妹妹，你怎么又要把我扔掉？”众人不知因何，原本不开口的指环，居然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偏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是谁让你说话了？不祥之物！”不知灵儿哪里来的愤怒，把指环往地上狠狠一摔，恨不得瞬间将这指环摔个粉碎。

指环却在风中轻轻一划，画出一个弧度，非但没有摔在地上，居然缓缓悬定在了半空之中。这次完全不同于以往，指环上居然闪烁起了微微紫芒。光线虽然微弱，在暗暗的灯光下，倒是显得十分醒目。

这时候指环中传出了无辜的语气，“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求你能带我回家，千万不要抛弃我就好。”

济世长老的通灵眼在指环上怔怔出神，自言自语道：“冰魂封印！一定错不了！这般封印没有五个以上的长老人物同时施法，是断然封不住，也打不开的。难怪老夫一身修为，也是无用，呵呵……惭愧了，居然差点看走了眼。”

此刻的两个小童，完全没有注意济世长老的自言自语，而是全神贯注的盯上了这枚奇怪的指环。

“你什么都可以听我的？”灵儿一对儿大眼睛灵动了一下，笑问。

“是的。”指环里的语气十分凄悯，无辜。

“呵呵……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嘿嘿……现在我饿了，我要床上的老婆婆马上睡醒，和我们一起吃饭！”水灵儿一脸天真，几乎想都没想就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顿时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玄风、九灵、济世长老，无一不觉得灵儿的想法是多么的异想天开。诸人十分清楚，床上的婆婆已经安息，阴阳相隔，死不复生。怎么可能因为一句天真的话语，说活就活？

诸人愕然之余，都觉得灵儿的要求太过刁钻无礼，简直就是摆明了要为难这枚指环，显然是要指环知难而退嘛！

“这个……”

月华凄空，夜深宁静。

原本空幽幽的卧室里，在淡蓝色水晶灯光的映衬下，已经分外寂静。床上老人，刚刚安息，寂静的卧室里，自然多了几分阴森。

如水般的月光，缓缓拉长了门框的倒影，安静地铺洒在了门前的堂桌上。使这个原本淡蓝的卧室里，映上了一层淡淡的幽白。

此时此刻小屋里的气氛，看着不免让人心中微微发寒。顿时间，整间卧室静了下来，只剩下指环中幽小娇的娇声细语，低低传了出来。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许多年来，我也受她照顾不少，其实心中实存感激的。如今想来，生死过往，瞬息突变，白发人终究还是难逃此节。罢了罢了，既然今日小主人要求，我不妨破例施法一次，借与她十年阳寿好了。

只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不知道诸位，哪个愿意借阳寿给她？”

“什么？”指环中幽小娇的话语让在场所有人登时吃惊不小。尤其是济世长老，千余年来，“借寿还阳”早有耳闻，不过，那也只是传言。

相传“借寿还阳”乃是幽冥地府的神幻玄法，一般人自然无法通晓。当今世上，虽不乏有相法道人，看相断命，只不过略知皮毛，故弄玄虚而已。真正取得高深修为的相士，古今也无一二，更不用说“借寿还阳”这样的幽冥玄法了。

然而，就在刚才，这指环说的字字真切，又不像玩笑，似乎真的可以施展这门幽冥玄法。这可就奇了！济世长老脸上又惊又喜，心中也是将信将疑。但是，一想到可以重见爱妻，一股莫名的热血劲头，如同千余年前年轻时那般涌上了心头。坚定不移的说道：

“好！那就借我的！”

原本灵儿刚要发笑，以为指环中的幽小娇撒谎骗人。没想到将信将疑之余，刚要拆穿幽小娇的连篇鬼话，济世长老居然爽快的答应了！虽然，济世长老冲口而出的声音激动无比，微微发颤，但是，语气的坚定，却是毋庸置疑的。

“爷爷，你相信她？”灵儿终究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济世长老长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夫一生，渡人无数，也算小有功德。如今爱妻仙逝，心中已化土灰，更无贪恋了。倘若这位……这……指环所说是真，也算老天开眼，这份恩德，老夫自然感激不尽的！当然，也要感谢这……这……感谢你们。”

说到指环，济世长老一时不知如何称呼。叫指环，终然不妥。毕竟，看似一枚平凡无奇的水晶指环，乃是一颗特殊的冰魂封印。封印内中的女子，修行非凡，怀有借寿还阳、起死回生的广大神通，却又不知这女子名讳何称，方才有些别口了。

济世长老话音才落，指环中娇柔细细的声音再次传出：“谢不敢当的。只怕你年事已高，借不得阳寿了。如果……”

“可以借我的！我可以借，但是，千万不要借灵儿的，她……她……”支支吾吾，玄风居然没了下文，满脸尴尬的看了看灵儿，然后低下了头。喃喃道：“反正不要借她的就好。”

“这样再好不过了！”幽小娇欣然笑道。

“好什么好？借他十年，玄风就得少活十年！这个人情，我不能欠。不如这样，我和玄风一人一半，你看怎样？”

听着灵儿强制性的发问，幽小娇一时无语。思忖片刻，方道：“原本也是无妨，但是，我刚刚看过三位面相，唯有玄风……”

幽小娇什么来历暂且不提，“借寿还阳”这门幽冥玄法，对于“借寿”的要求是十分苛刻的。“借寿”本身，就是违背天道之事，故而施法之人备受天谴。“借寿”之时，依天道法规，首选长寿之人。如此一来，修习这门玄法，自然首先学会看人命相。

短短时刻，幽小娇已经在三人脸上相过，发现其中，玄风寿命要比另外两人要长上许多。所以，幽小娇首先想到的就是玄风。原本以为灵儿与玄风同年而生，寿命当也长久，却意外发现灵儿居然没有往生相！

轮回往生，天道使然。灵儿居然没有往生相，命相破出了天道之外，实为让幽小娇心头震惊。这种人，破天荒头回遇见，居然同自己这么有缘。更是有些于心不忍了……

幽小娇终究把话顿住了，讷讷不能言语，又过得半晌，方道：“反正玄风是最佳人选，这件事，还是听我的最好。”

“不行！玄风的人情，我不能再欠，这一次听我的！我愿为老婆婆贡献五年阳寿！”

水灵儿话语一出，济世长老居然泪流满面动情了。虚活千年，居然碰到了这么懂事的两个小顽童，话语的天真，情感的质朴，都是世间少有的天德之才！

固然相识日短，相交未深，两个小童居然可以说出甘愿为老婆婆借寿的话语，实为让济世长老感动不已。

第五十章　借寿还阳（下）

夜风习习，皓月如盘。闪烁星斗，铺洒漫天。

巍宇高阔的灵堡，微微泛着蓝光，在皓月星华的笼罩下，已经融入了深夜的宁静。空空如也的灵堡中，静谧萧瑟。听不到了虫鸣，也没有了夜莺，所有生灵仿若在午夜中同时窒息一般。

一抹月光，划过高高的飞檐，穿过阔阔的门楣，铺洒在了门槛内的地板上，深深留下了一片冷夜的印迹。

里屋的卧榻上，满头银丝的老婆婆，安静如祥的躺在那里，身子已经有些僵硬，面白如芷。身旁守候的老人，一脸凄伤的表情，已经被岁月的沧桑遮住了。老人呆呆注视着卧榻上的婆婆，怔怔出神，仿佛这一时刻，又老去了十个春秋。

那枚叫做幽小娇的水晶指环，终究没能拗过倔强的水灵儿，只能把灵儿也算在了“借寿”中。所以，一根挂着白幡的苍木棍，此时就在风灵二童的手中紧紧握着。

幽小娇终于开口说道：“好吧，我们开始吧？”

济世长老微微点头，依依不舍的退开了床边，走向了门外。

幽小娇慢慢说道：“我再说一遍规矩，白幡不可以倒掉，你们两个要诚心跪在婆婆床头前。不可以抬头张望，不可以说话，不许动，直到我说结束为止，记住了？”

风灵二人同时说道：“记住了。”

幽小娇说道：“好吧，你们俩跪下准备，我要开始了。”

只看风灵二人已经诚心跪在婆婆床头，如同两个十分孝顺的孩孙一般。两人手中握着白幡，一动不动，静静等待着一切的结束。

此刻的水晶指环——幽小娇，凭空驭着两面镜子，已经来到了门槛处月光可以铺洒到的地方。只过得片刻功夫，幽小娇已经控制着镜子的反光，直直照在了两个小童身上。

之后便是听得整间卧室里，回荡起了幽小娇若有若无，悠悠荡荡的声音：

“九幽仙神，幽冥至尊。祭我心明，德披苍生。恩德有果，贵有往生。遂有借阴，报以还阳……”

夜风飒飒，云雾蔽空。满天星斗，瞬间没入滚滚云层，恰恰留了一盘渐隐渐晦的明月，依稀照在了幽小娇手中的那面镜子上。

“鬼使神差，凭我调遣。不灭亡灵，当有复生！轮回往生，如我裁决。招魂……”

时隐时现的幽幽冥咒，静静回荡在已经完全暗黑的卧室中。原本天真不惧怕的两个小童，此时此刻被突如其来的静幽黑幕，笼罩的毛骨悚然，心中早是森森冷寒，不敢抬头。

片刻间，就看小小一面幽镜之中，已经月色阴晦。两道红光幽幽闪出，瞬间化作两个魁伟黑袍巨影，威武的站立在了白幡左右。先是低头向施法的幽小娇深鞠一躬，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