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不放手,她就一定会陪着他到老,可是最后先放手的人还是赫连桀,身子浸泡在温暖的热水之中,身上早就恢复了白皙,当日他在身上所留下的痕迹早就已经淡去。
她想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是遗忘不了的,只要时间再充足一点,她,她一定会将他忘却,饶是这么想,她看着自己胸口上的一道疤痕,这是当时百里北想要行刺他的时候,自己飞身过去挡下的这一击。
因为伤势才好,还没有来得及用祛疤的药物,所以这疤痕就好像是烙印在心上的一般,明显的有些刺痛,想起皇上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有过那么多的女人,但是最后心心念念的人还是自己的娘亲,她当真能够这么轻易的将他忘记么?
这个过程一定会很漫长,璇玑坐在浴桶之中发愣,尽管她在苏离面前装作很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她的心并不是铁做的,这些日子只是刻意去忽略这件事,若真是见了他。
她会如何?
脑子一片纷乱,直到浴水都已经凉却她才后知后觉的起来,擦干了身子躺到床上,动作十分机械,而她也发现了,自己的院子中又多了一些人。
其实……苏离也是在意的吧?
脑中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沉沉睡去,第二天一大早,太后又将她召进了皇宫之中,璇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一来这鳞羽国便是这人那人接连而来见她。
而且每次都是挑着苏离不在的时候,如今正是早朝时分,在去之前小左和小右就已经提醒璇玑,说着这太后,就不得不说一下她和原家的关系。
不仅是她,还有皇后其实都是原家人,所以在很大的程度上,原家就是一个枝叶庞大,占据了鳞羽国重要的位置,太后当年选了自己的亲侄女,也就是如今的皇后。
那么现在的原落梅又是皇后娘家的人,自然也是要扶植原家的女儿入帝王家的,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一直在撮合原落梅同大皇子在一起,那么大皇子成为太子的希望就要多很多。
谁知道原落梅这丫头从小就喜欢苏离,这让皇后气得牙痒痒,对于太后来说倒是无所谓的,反正不管登基的是她哪个孙子,但是皇后得出自她原家,原家因为她而兴旺,所以她也希望能够将这份兴旺传承下去。
太后可不是像皇后这般的糊涂,听到宫中的流言蜚语,她的儿子自己最了解,早就对女人没有了兴致,又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女人,那么这个女人就很有可能是阻挡原落梅成为皇后的绊脚石。
加上原落梅昨天见皇上并没有处置璇玑,还听说了皇上很喜欢她,为防止事情突变,她只得连夜进宫找太后帮忙,这才天亮太后就派了人专门请璇玑进宫。
若是昨天进的是龙潭的话,今日就很有可能进的是虎穴了,昨天还有苏离陪伴,今日在早朝,他肯定是无法分心过来救自己了。
小左小右都是一脸紧张的盯着璇玑,璇玑都能够感觉到马车中漂浮着一种十分紧张的气息,“那个,其实你们不用这么紧张的,即便她是太后,要动我也总该有个理由不是?”
“姑娘,你可不知道这太后娘娘的手段,当年先皇还在世的时候,她本来并不是皇后,而是一步步爬上那个位置的,后来原家因为她而兴旺,她是一定会让原小姐成为皇后的,你刚好触怒了原小姐,所以这一次很危险,尤其是太子殿下都不在的情况下。”
“放心,我一定会没事的。”璇玑轻笑。
第168章 别以为她是软柿子()
见到璇玑丝毫不担心的样子,倒是急坏了旁边的两人,小左一把拉过她的袖子道:“姑娘,你还能笑得出来啊,你不是鳞羽国的人,自然不知道这位太后娘娘的厉害,就连我们这些不是和她同一个时代的人都知道她的手段,你可千万不能小看了她,尤其是在殿下不在身边的情况下。”
“就是就是,尽管我们是奉了太子的命令要保护好姑娘,可若是到时候太后娘娘要对姑娘如何,我们还是无法真的出手,姑娘你可一定要先有准备。”
“我知道了,你们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这人死里逃生太多次了,每次我自己想死都死不了,我可不认为会在皇宫里丢掉自己的小命,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璇玑倒是比起她们来说要更为淡定一些。
不过想起来也是如此,这一路走来,她遇到了多少事情,每一次都是死里逃生,多少次她想死最后都没有死去,就连昨天在见到皇上的时候,一开始不也是让人紧张么?
进了宫,有专门的老嬷嬷将璇玑引去了慈宁宫,而两位丫头原本想要进去,却生生被挡在了门外,她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们连门都进不了,这里不是太子府,想要做什么还有暗影帮忙,对于她们来说,整个慈宁宫都散发着阴森和恐怖的感觉。
老嬷嬷面无表情在前面领路,不像昨天给自己带路的太监,至少脸上还会带着一丝笑容,让人不觉得那么害怕,加上慈宁宫的人比较少,这座宫殿里曾经住过了多少代太后娘娘。
璇玑感觉到那宫殿的有些角落都在散发着腐朽沉闷的味道,让人很不舒服,老嬷嬷在殿前停下,先是进去禀报了一声,继而推门出来,看着璇玑面无表情道:“进去吧,太后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有劳。”璇玑很不喜欢那老嬷嬷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你要是一如冰冷倒还好,偏偏那人脸上虽然是面无表情,但是眼眸之中却有一抹不屑和轻蔑。
而且是毫不加掩饰的,就连一个下人都敢对自己如此,更不要说里面的那位正主了,门只是开了一扇,另外一扇紧闭着,璇玑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抬脚迈了进去。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紫檀香味,檀香味道向来是让人清心淡漠,凝神静气,但是这股紫檀香味之中又夹杂着一股莫名的花香,总之璇玑是很不喜欢这样的味道。
要是檀香也好,或者单独的花香也罢,唯独这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伦不类了,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庄严肃穆的寺庙之中,原应该是木鱼声传来,但是入了寺庙却发现一些穿着暴露的女尼,在不染纤尘的香火之中夹杂了太过人的七情六欲。
整个殿布置的大气而又华贵,脚下铺垫的是柔软的地毯,踩在上面根本就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在前面有着一层水晶珠子所串接而成的幕帘。
里面的软榻之上,似乎躺了一人,屋中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够清楚的听见,除了那半卧着人身后有两位侍奉的丫头之外并无其她人鲫。
璇玑拨开了水晶坠链,耳畔响起了珠帘碰撞的清脆声,视野渐渐清楚,太后娘娘半卧在软榻之上,身后两个侍女一人给她捶腿,一人给她打扇。
而她马上就要过六十的生辰,可是保养极好,身上和头上仍旧是穿戴着极为繁复的服侍和发髻,其实到了她们这个年纪的人,璇玑以为会十分慈祥,身着素雅,而且脸上也不会有太多的妆容,返璞归真才是。
不过见了这位太后娘娘她觉得自己印象中六十岁的老人形象被颠覆了,太后脸上还是画着浓烈的妆容,红色的唇,以及黑色的眉峰更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凌厉,她的小指和无名指上面还套着金色细长却镶嵌着复杂花纹的指套。
头上的发丝大多还是黑色,尽管刻意保养过,但明眼还是可以看见一些白发夹杂在其中,仅仅是看这妆容和打扮,璇玑算是相信了她们的话,这个太后娘娘不简单。
太后本来是眯着眼,直到璇玑走到了身前都未曾睁开,好似真的已经睡着了一般,璇玑在心中冷笑,方才那个嬷嬷就已经来通传了,若是她真的睡着了,只会让自己在外面等候。
召她进来说明就是对璇玑首肯了的,难道就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又睡着了?璇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明白这人是在想办法刁难自己呢。
“太后娘娘。”她礼貌的唤了一声,像是昨日见皇上和皇后一般,并没有行礼,就好像民间普通的晚辈见长辈一般打了个招呼。
这太后可是失算了,她的确是打算刁难璇玑,故意闭眼不予理会,原本想的就是等璇玑来了,给她行跪拜之礼之时,她便可以借着这个名头不让璇玑起身来,让她就在地上跪着。
这是宫里女人最喜欢用的手段,谁知道这璇玑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她根本就没有下跪好么?太后也并没有完全闭着双眸,其实眼睛还是张着一条缝,璇玑从进门起她就在看了。
所以很清楚璇玑没有下跪,额间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她缓缓睁开了双眸,装成是才醒来的模样,仅是这一个动作
,璇玑已经触怒了她。
这么多年在皇宫中混的风生水起的女人肯定不是软柿子,她朝着璇玑投来的那一眼之中便是夹杂着暗器一般,寻常人见到她这样的眼神早就已经吓得跪地俯身了,璇玑仍旧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一片平静。
“大胆!见着哀家竟然敢不行礼!”太后狠狠的拍了一下倚着的方几,璇玑心中却是想着果然都是皇家人,虽然皇上不是她亲生的,不过两人这派头和动作倒是一模一样嘛,昨日自己见了皇上,那人也是如此。
这个太后一生并没有生子,皇上也是另外一个嫔妃所生的孩子,她一个没有孩子的女人最后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倒是可以想象这个女人的手段是有多厉害了。
璇玑对上她那一双盛怒的眸子,确实有些凌厉,不过自己也见了不少人物了,尤其是赫连桀那个变态一旦发狠起来,连她都害怕,所以太后就算已经做出了自己极为生气的模样,看在璇玑眼中却也并没有多么心惊胆战。
她平静回道:“太后娘娘,我非鳞羽国中人,而你虽然在鳞羽国是位高权重的太后娘娘,但是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身份稍微尊贵一点的长者而已,方才我已经见礼。”
“你说的就是你那轻轻点了一下头就是见礼了?”太后冷斥。
“原来太后睁着眼睛呢,我还以为太后已经睡着了,在我们民间本来就是如此打招呼的,若是太后娘娘是我家中的老人,我会用尊贵的礼仪对你,然而我们萍水相逢,并没有见过一次面,所以方才晚辈也没有失了礼数。”这还没有等太后找理由发火呢,璇玑自己先和她对上了。
这言语之中听上去没有什么,其实尽是犀利,她的方式其实没有错,知道今天前来太后便是没有准备给她好脸色,她越是卑微就越是会被太后想尽办法惩治。
遇上恶人那么你就只能比她更恶,太后这后半辈子都是养尊处优惯了,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上这样的话,自己还想找机会教训璇玑,谁知道璇玑半点没有将她放在眼中的模样着实将她触怒了。
“如今是在宫中,你竟然敢用民间的方式对哀家,简直是胆大妄为之极,怎么,你就仗着你有几分姿色,太子青睐于你,你便如此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了么?”她的话题果然扯到了苏离的身上来。
太后和皇上虽然看着都是一样的凶狠,但用意大不同,璇玑肯定不会用昨天对皇上的态度对太后,反正伸头是死,缩头还是死,那么她又何必要唯唯诺诺谦卑的活着,那样只会让她更没有尊严而已。
而且先前从小左和小右叽叽呱呱的叙述之中,她已经明白太后并不是皇上的生母,两人当年算得上是各为其利,后来没有触犯过彼此的利益,所以算是比较和平相处,实际上两人是并没有一点感情的。
就算在小左口中这位太后如何了不得,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皇上都打算退位,苏离才是下一代天子,他同这位皇祖母关系也实属一般,不过就是明面上做给人看的那种。
昨日忌惮皇上是因为她会担心自己若是做错了什么会牵连苏离,不过太后手中早就没有了实权,即便是生气,那又如何?
璇玑之所以这般有恃无恐,也是早就有了有恃无恐的把握,人不犯她她不会犯人,不过若是将她当成人人都可以捏的软柿子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太后娘娘果然是已经年迈,记忆力都有些不好了吧,我先前已经说过,我本来就不是鳞羽国的人,就算来了你们皇宫,也仍旧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不过恕我直言,就算是这个地方也不是我自愿来的,而是太后娘娘请我而来,所谓来着是客,太后娘娘就是这么待的客人?”璇玑不慌不忙道。
第169章 这丫头深得朕心()
听到璇玑的话,太后心中的怒意更深,若是方才她拍旁边的案几是为了故意造势的话,这一次可就是真真切切动了震怒,狠狠的朝着案几拍下去,手心都有些发麻了。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哀家这么面前说话,就连皇上见着哀家都是客客气气的,哀家管你是谁,到了这慈宁宫,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给哀家下跪,来人,让她跪下。”太后手指指着璇玑的脸峻。
太后本来就是上了年纪,加上脸上化了这么浓重的妆,脸上一片狰狞的可怕之色,在看到璇玑真容的那一刻,身为女人,从前她便觉得自己的容貌足够惑人,但是现在看到璇玑的时候,竟然世上有这般美貌的女子。
自己容颜已老,还需要厚厚的脂粉来粉饰脸上的皱纹,而她这般的年轻貌美,根本就不需要擦脂抹粉,事实上璇玑本来就不喜欢那些,她大多时候都是素颜,这样也足够秒杀天下的女人了。
太后一生之中最在乎的就是容貌问题,现在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这么美丽年轻的女子,她心中的落差可想而知,加上璇玑没有像是那些人在她面前卑躬屈膝,太后肯定是怒气攻心了。
她身后的两个丫头不过十几二十岁的样子,脸上却有着她们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深沉,见她们的步子沉稳,心中知道定然是身怀武功了,能够在太后身边伺候的人,定然不会是三脚猫功夫的人。
“慢着,太后娘娘,我有一句话要说,天下之滨莫非王土,即便是你这慈宁宫最大的也是皇上,方才你的意思却是你一人最大,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为,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比皇上都还要厉害?”
“好一张利嘴,不过哀家倒是要看看,你这张嘴里还能说出什么话,进了这慈宁宫,你以为你还有离开的机会?哀家这一生倒是见了不少嘴硬的人,不过你知道哀家是怎么对付她们的么?”太后脸上的怒气消失了一些,似乎在提起了自己往年的事情,用上了以前对后宫女人的手段。
想要威胁璇玑,她故意如此说,不过就是为了吓唬她而已,不过她忘记了站在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从前那些人可以比拟的,璇玑脸色未变的站在那里,平淡的问了一句,“如何做的?”
“哀家会拔了她们的舌头,哀家从前有只狗,它最喜欢吃的就是鸭舌,不过鸭舌着实也太小了一些,所以哀家便将这些人舌拔了出来,这舌头啊可不是我们平日里见的这么短,实际上可长着呢。哀家让人做鸭舌的手法将这些人舌做好了然后喂给哀家的狗吃,那狗吃的可欢了,可是最近好久都没有遇上这样的人了,所以还有些寂寞呢,不过今天运气倒是不错,遇上了你,尽管哀家的狗已经死了,不过这后宫之中的畜生可多着呢,像是你这般美貌的女子,舌头的味道恐怕也是很遭畜生的喜欢吧?鲫”
她这一番话用极为凉涔涔的语气说出来,胆小的女子一定会被她吓得够呛,不过饶是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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