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竟紧跟着他贴了过来,他的雷公轰才刚刚拿了出来,“砰”的一声胸口已中了一脚,被踢得向后跌倒于地。那人影又是一闪,便到了厅中上首正中的椅上端坐着。但见是个容貌瘦削的中年汉子,身形甚高,穿一身灰布长袍,脸上带着一股乖戾执拗的神。沈醉看着他,便知他定是包不同了。
王语嫣看见包不同,走上前去笑道:“包三哥,我只道你不回来了,正好生牵记。不料你又来啦,真好,真好!”
段誉见王语嫣走了过去,便也用眼光着她过去了,这时听到王语嫣的话,向包不同道:“唔,原来是包三先生。”
包不同向他横了一眼,冷冷道:“你这小子是谁,胆敢跟我罗里罗唆的?”
段誉道:“在下姓段名誉,生来无拳无勇,可是混迹江湖,居然迄今未死,也算是奇事一件。”包不同眼睛一瞪,一时倒不知如何发付于他。
这时姚伯当起身向着包不同抱拳问道:“不知这位包三先生与慕容家是什么关系?”
包不同哼了一声道:“我与慕容家有什么关系用得着告诉你吗,我只告诉你,姚伯当,你那脓包师弟秦伯起,他便是再练三十年,也不配慕容公子去砍他一刀。再练一百二十年,慕容公子也不屑去砍他四刀。所以,你还是快些带着你的人给析出去吧!”
姚伯当听着他这番十分不客气的话脸已然变了,身后众人之中已有人忍不住地向着包不同骂骂咧咧的。包不同怒哼一声,人影一闪,已蹿到了秦家寨众盗中,但听“砰砰”声不绝,便已有五六人被他打倒于地。随后他又转过身来到了姚伯当的面前三步远处,双手抱着胸向他问道:“你倒是滚不滚?”
姚伯当二话不说,唰的一声抽出腰间钢刀便向包不同劈去。包不同斜身一让,让过他这一刀,随后一手伸出抓住了他拿刀的手腕。手上一用力,但听“咯咯”骨格作响,姚伯当经受不住“当”的一声松手,钢刀掉于地上。包不同身子一个斜转,左手抓住他后颈,右手松开他的手腕,改抓住他后臀将其整个提起,大声喝道:“滚你妈的吧!”双手一送,姚伯当一个庞大的身子便着地直滚了出去。
姚伯当被他提起时已是被他顺手闭住了穴道,无法站立,就像一根大木柱般直滚到了门边,幸好厅门甚宽,不会撞到头脚,咕碌碌的便滚了出去。秦家寨群盗发一声喊,纷纷追出,将他抱起。姚伯当大声道:“快走,快走!”众人一窝蜂般去了。
包不同解决完秦家寨后便又转过头来看着已经站起身来的司马林道:“司马林,我听说你到姑苏来,是为了替你父亲报仇来的。这你可找错了人,你父亲司马卫,不是慕容公子杀的。”
司马林道:“何以见得?包三先生怎么知道?”他此时已是知道了包不同的厉害处,说话中便也客气了起来。
包不同却怒道:“我既说不是慕容公子杀的,自然就不是他杀的了。就算真是他杀的,我说过不是,那就不能算是。难道我说过的话,都作不得数么?你们便也快些滚出去吧!”
司马林却道:“父仇不共戴天,司马林虽然武艺低微,但就算粉身碎骨,也当报此深仇。先父到底是何人所害,还请包三先生示知。”
包不同哈哈一笑,说道:“你父亲又不是我儿子,是给谁所杀,关我什么事?我说你父亲不是慕容公子杀的,多半你不肯相信。好吧,就算我杀的。你要报仇,冲着我来吧!”
司马林心道这包不同多半也是慕容家的人,他既如此说那杀了他也算是为父亲报一份仇了,握紧手中兵刃向着旁边姜庆虎孟三彪、褚保昆道:“姜师叔、孟师叔、褚师哥,咱们乃是报仇,不用讲什么江湖规矩,便一起上吧!”三人点了点头,各自从袖中抽出小锤与短锥,然后向着包不同围拢过去。
从包不同进来到他赶走秦家寨诸人,再到此时,沈醉一直都在旁冷眼旁观着。站得都有些累了,他便又径自坐回了他先前坐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荔还翘起了二郎腿,拧开酒壶喝了一口,便准备好好欣赏这一场一对多的打斗。这可是现场版的武侠动作片,比坐在电影院里盯着大屏幕看强多了。
他刚坐下不久,包不同便与青城派的四人动上了手。结果是完全可以预知的,即便现在的情况跟原书中有了很大的变化,但差距就是差距。青城派四人的武功是高不过包不同的,便是四人连手也不行,五十招不到,包不同就将四人一一摆平。然后一人一脚将其踢了出去,剩下的青城派诸弟子见派中的四位高手出场都不行,自己那更是不用想了,赶了出去扶着四人便即走了。
此时厅中已只剩下了包不同、王语嫣、朱碧二还有沈醉与段誉共六人,厅中安静宽敞了许多。包不同打发了青城派的人,便转过头来看着沈醉与段誉二人。沈醉此时刚刚看完了一场不是很精采的表演,颇为有些乏味,忍不住地张嘴打了个哈欠。包不同瞪了他一眼,又向段誉横看坚看了一阵,捉摸不透这两人到底是何等样人,问王语嫣道:“这两人是什么路数?要不要叫他们也滚出去?”
王语嫣道:“我和阿朱、阿碧都让严妈妈给捉住了,处境十分危急,幸蒙这位段公子相救。再说,他知道玄悲和尚给人耶韦陀杵’打死的情形,咱们可以向他问问。这位沈公子却是段公子的朋友,是到这里来寻他的。”
包不同道:“这么说,你是要他二人留着了?”
王语嫣道:“不错。”
包不同微笑道:“你不怕我慕容兄弟喝醋?”
王语嫣睁着大大的眼睛,道:“什萌醋?”
包不同指着段誉道:“这人油头粉脸,油腔滑调,你可别上了他的当。”
王语嫣仍是不解,问道:“我上了他什么当?你说他会捏造少林派的讯息么?我想不会吧。”
包不同听她言语一片天真烂漫,倒也不便多说,向着段誉嘿嘿嘿的冷笑三声,说道:“听说少林增玄悲和哨大理给人用‘韦陀杵’功夫打死了,又有一批胡涂混蛋赖在我们慕容氏头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照实说来。”
段誉心中有气,冷笑道:“你是审问囚犯不是?我若不说,你便要拷打我不是?”
包不同一怔,不怒反笑,喃喃的道:“大胆小子,大胆小子!”突然走上前去,一把就向他左臂抓去。段誉虽说已学会了六脉神剑,但这普通的拳脚功夫他却是不懂的。因此见他抓来,也不知躲避。眼见就要被包不同抓着,便在这时突听“兹溜”一声刺耳的响声,一只脚拦在了他与段誉之间向着他胸前踢了过来。
包不同一看,却见是沈醉连人带椅在地板上一个斜滑,一脚向他踢了过来。这一脚沈醉虽是连带着椅子一块窜过来的,但速度仍是极快,力道也是不小。包不同自然能够感觉的到那一脚上所附的力道,伸手用力挡住。那脚一触便收,然后又从另一个方位踢了过来,包不同又伸臂格挡。
但听“砰叭”之声不断,沈醉这一条腿如一只灵活的手一般,从上下左右各种难以想象的部位进攻着。打得包不同是只有防守之功,攘无还手之力。只因沈醉的出腿太快了,往往这一腿刚刚挡过,一口气还没缓过来,他下一腿便又已踢了过来。而且他每一腿上所附的力道都极大,再加上腿部本来就要比手臂有力的多,所以这一会儿格挡的功夫已是让包不同双臂震得有些酸麻,心中不住叫苦。可沈醉这一条腿却是越踢越快了起来,渐渐地便只能看见无数的腿影飞舞,已是炕见那真实的一腿究竟在何处了。
段誉想不到这位沈兄两个多月不见,就学得如此俊俏厉害的武功。想刚才那包不同抡滚姚伯当,脚踢青城四大高手,不到一个时辰间连退秦家寨与青城派,是何等的威风。但此时却被沈醉的一条腿就攻的两只手都忙不过来了,忍不住地就为沈醉喝了声彩。
“包三哥,这好像是少林的无影腿,这路腿法可是越施越快,无影可寻,三哥不可硬挡,快退!”王语嫣看着包不同情况危急,连忙叫道。而因为此时沈醉并不是按照无影腿的招式一一来施展的,所以她也并不敢肯定,只能是从他出腿的角度、方位与速度施展特点等方面去判断。
她这句话说得正是时候,她那“快退”二字一说完,便听“啪”的一声包不同已退了开去,呲着牙伸手揉着胸口。原来他这一退并不是自己退出来的,而是两只手再也挡不过来,被沈醉一脚给踢出来的。
沈醉收回腿,将脚跟踩在椅子上,斜靠在椅背处仰头喝了口酒,向包不同笑道:“你要问人话向人请教问题,就要放低姿态诚肯的去求教,子曰‘不耻下问’是也,哪有像你这般强来问人话的。人家不说,你便还要上去拷打审问人家,真是大大的不讲理呀!”
段誉见这对他十分不客气的包不同被沈醉教训了一顿,不由心怀大畅,沈醉说完后,便也跟在后面附喝笑道:“沈兄所言甚是,这位包三先生想是从不读圣人之书的,是以不知有这‘不耻下问’的道理!”
“子曰你个头!”包不同怒吼一声,便又欺身扑上,这回便是舍了段誉专攻沈醉。
沈醉看得他前来,却仍是坐在椅上不动,见他到得身前便又伸腿去攻。包不同这回然只是用手了,而是手脚并用,上打下踢,攻势有如狂风暴雨。沈醉却仍是以一条腿来应付着,把这一条腿当真是使得无影可寻。但见两人交手之处,一片片的腿影飞舞,沈醉一条腿当成了四条用,应付着包不同两手两脚各自不同的攻势,却还有空还手。
王语嫣在旁边瞧着,却是暗暗发急。她现在虽是已看出并肯定了沈醉使的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无影腿,也知道这路腿法的各种应用招式,以及每一招的弱点处。但无奈沈醉的这无影腿使得实在是太快了,当真的是无影可寻,她便是有心却也是无力看清,不知他真正的那一腿究竟在何方位,所以也只能是干看着帮不上忙。阿朱阿碧两人与包不同相交甚久,自然清楚知道包不同武功的高低,现下瞧这人只用一条腿就能将包不同的所有攻势全都接住,不由心中也是佩服这人的厉害。虽说这样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但她们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地这样想。
段誉可就全没这份顾忌了,沈醉可是他这边的自己人,自己这位沈兄厉害,他自然也是替他高兴的。而且他现在内力深厚,她们三个瞧不清的招式,他却是能够瞧得清楚。看到沈醉腿法的精妙处,更是忍不住地为沈醉连连叫好。
//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一路向北
“包三哥,你还是快些住手吧,你是打不过这位沈公子的!”王语嫣虽然瞧不清沈醉出腿的招式,但两人之间的高下胜负之分却还是瞧得出来的。包不同两手两脚对人家的一只腿尚是不及,那是高下立判,再明显不过了。虽说他此时是攻多守少,而钎势如潮,但这只是他目前的情况,维持不了多久的。可以说,只要沈醉再把另一只腿给加进去,那情形就会立马转换。所以她瞧得清楚,便出口制止包不同,要他别再做此徒劳之事。但包不同此时却是打的顾不得说话了,而且他也不想就此收手。王语嫣见包不同不答话,仍是兀自埋头苦打。见劝他不行,便又转过头去,向段誉道:“段公子,也请你让沈公子先停手吧,他们之间无仇无恨的,何必如此苦斗呢?”
段誉听到这话却是好生为难,这沈醉只是他的朋友,又不像朱丹臣等人一样是他镇南王府的臣属,是他说叫停就能停的。而且若是叫沈醉先停了,那包三先生却是不停手,岂不是便会被他给打到了吗?他们之间确实是无仇无恨,但明明就是那包三先生不问理由不讲道理的来动手,却为何要叫沈兄停手不打。沈兄也只是自保而已,只要那包三先生先住了手,那沈兄自然便会跟着住脚的。他心中虽是这样想的,但这话却是他心目中的神仙王语嫣拜托的,他却也不想直接推拒了,因此在那里看看王语嫣又看看打斗的那边,张了张嘴又闭上,脸十分为难。
王语嫣看着他叹道:“你若是为难,那便算了吧!”
段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沈醉,却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去。虽然不能帮到王语嫣,让她不高兴了,他心里也好生难受,但他却也不能就为了她一句话就让自己朋友吃了亏甚或受伤的。
这两人这边说话,沈醉在那边却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见段誉并没为了王语嫣来劝自己住手,心道段誉这小子也总算是有点良心的。虽说到了子跟前就没了志气,却也不是见忘义之辈。他此时也不想再跟包不同纠缠下去了,一记急踢逼得他防守后,左手一撑椅面,整个人横空而起,双脚齐出,“啪啪啪”便向着包不同连环数踢。随后左手再一用力弹离椅面,右腿横出,左腿弯曲收起,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身加速过来,一记漂亮的凌空旋风扫踢一脚踢出。包不同刚刚挡过他那连环数踢,还未缓过劲来,这一记旋风大扫踢便带着一股劲风急速扫来。腿还未至,那股劲风就已刮得他半边脸生疼。连忙一斜身,双手并举于面前,以双手小臂共同抵挡他的这一击。
“啪”的一声重响,沈醉的一记旋风大扫踢带着急速的劲风狠狠地踢在了包不同举起相挡的双臂之上。一声闷哼,包不同只感一股大力从两臂之上传来,两臂生疼,身子忍不住地凌空飞起,不由自主地直飞退出约一丈左右远后四脚朝天重重跌倒于地。跌下地来,也顾不得爬起,便连忙大力地搓揉着自己的双臂。沈醉这一腿踢出后,便即又跌坐下去,左手在椅背顶端略撑了一下,便又潇洒地重新坐回了椅子之上。右手的金龙酒壶仍是拿在手中,坐回椅子之后便又凑在壶嘴之上喝了一大口酒。
“三哥,你没事吧?”阿朱阿碧与王语嫣三人见包不同被沈醉踢得飞起跌倒于地,连忙赶了过去问道。阿朱与阿碧伸手去架他双臂,要扶他起来,却被他伸手挡住,自己撑地坐了起来道了句“我没事”,但双手却仍是相互揉搓着双臂。沈醉的那一记旋风大扫踢,力道极大,可是差点就把他的一双小臂给踢断了。
“姓沈的,我包不同技不如你,你这便请吧!”包不同揉了一会儿两臂,感觉好了一些,走前两步向沈醉拱了拱手道。他此时已知自己绝不是沈醉的对手,打不过便开口下逐客令了。
“这里好像不是你的地方吧?”沈醉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段誉道:“段兄,我们这就走吧!”
“啊,我们这就走吗?”段誉这般说着双眼痴痴地瞧着王语嫣,满脸的不舍之,眼中也全是依依之情。
“是呀,这就走吧!难道还要留下来吃晚饭不成?”沈醉说着话从椅上站起了身,拧好金龙壶的盖子收好在怀中,朝窗外看了看。
段誉仍是看着王语嫣,心中满是不舍,不知道该不傅着脸留下来。正在这时,王语嫣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让他受宠若惊,心中想难道是王姑娘也不舍我离去吗?这么一想,心情一激动立马就神采奕奕了起来。但却见王语嫣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了沈醉一眼,向两人道:“天已然晚了,二位公子不如就吃过晚饭休息一晚明日再走吧!”
沈醉见段誉听到王语嫣挽留他们的话,立马一脸兴奋,张嘴便要答应的样子,连忙抢先道:“不用了,晚走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