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娘。”张叫花应了一声。
张叫花早早的就睡,这一夜竟然没有再做梦。
半夜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大声哭喊:起火了!救火啊!
张叫花年纪小,睡得沉,耳朵里迷迷糊糊听见,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叫花,叫花,快醒醒。”刘荞叶用手轻轻地在崽崽脸上拍了拍。
但是张叫花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喊了一声:“娘。”眼睛一闭,又睡着了。
“这孩子,睡得正香呢。要不别叫醒他算了。”刘荞叶有些不忍叫醒儿子。
“你说的什么疯话呢?我们家的房子离得这么近,要是风把火苗吹过来,把我们家的房子点着了怎么办?必须把崽崽叫起来,让他去爹那边。在那边接着睡都行。不能留在家里。你快点啊。我得过去了。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见死不救呢。”张有平提着一个水桶就往门外走。
张叫花虽然不忍心叫醒儿子,但是却也知道男人说得有理。万一活少了过来,别看自家是砖瓦房,房子四周却野堆了很多柴火,一旦点着了,整个房子的房橼都是能够接上火的。将崽崽留在家里确实很危险。老屋那边离得远,火情发展得不是特别严重的话,应该不会烧过去。而且在那边有爷爷奶奶照看。虽然说爷爷奶奶有些不待见崽崽,但总归是亲孙子。
刘荞叶直接将崽崽抱了起来,往老屋走去。走出院子的时候,张叫花听到有人大声喊叫。
“这边这边,快用用水泼。赶紧去塘里挑水啊。这火要赶快控制住,不然村子里的木屋这么多,要是让火势蔓延开来,整个梅子坳都完了。”
火真大啊!张叫花在自家院子里都感觉到热腾腾的热气不住地冲刷过来。张叫花一下子醒了过来,挣扎着要从娘的怀抱中下来。
“醒了?”刘荞叶笑了笑,将崽崽放到地上。
火真大啊!张叫花看到张本瑞的房子完全笼罩在火光之中。像一个巨大的火堆。
“烧啊烧啊!烧死你们!”马金秀披头散发不停地喊叫,听起来,有些像个疯子。几个妇女拼命地将马金秀按住,但是马金秀的力气实在太大,四五个妇女竟然差点没按住。
“拿绳子把她绑起来!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竟然把自己家给点着了!”
“金秀啊!你别发癫了!你们家的房子都给你烧着了。以后你们家的日子怎么过啊?”
“完来,完了,全完了!”张本瑞头上包得像个粽子似的,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也不管是地上已经浇得泥泞不堪。
“本瑞,你别坐在地上了。你伤口还没好,别感染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别想太多了,只要你没事就已经是万幸了。”村支书张德春将张本瑞从地上拉起来。
张有平也连忙说道,“去我们家里坐一坐,这边又乡亲们呢。”
火一直没有扑灭,本来就已经连续晴了很长时间了,张本瑞家的房子又是那种全木质结构的。加上起火是在半夜,等火大了,才被发现。根本已经控制不住了。
有个所有人都很迷惑的问题,马金秀怎么会突然发疯,而且要放火烧自己家的房子。
“昨天他们两口子都还好好的啊,又没有吵架,金秀怎么会突然发疯。把自己家给点了呢?”
“是啊。昨天本瑞受伤的时候,都还是她忙里忙外的。”
“平时也没听说金秀有什么不对劲啊?”
一旁帮不上忙的老人们七嘴八舌分析起火原因。突然有人大声说道,“莫不是那些黄皮子回来报复了吧?”
这个观点立即有人赞同,“对啊,黄皮子的报复性非常强的。大前天夜里,本瑞用老鼠夹子弄到了几之黄皮子,然后剥了这些黄皮子的皮。前天晚上,黄皮子就把本瑞家的家禽全部坏掉了。昨天本瑞去山里火烧黄皮子的老巢,昨天晚上,家里就起火了。肯定是黄皮子回来复仇了!”
“那本瑞婆娘莫不是被黄皮子附身了吧?早些年,倒是听说过被黄皮子附体的事情。赶紧回去弄一根针过来。刺一下本瑞婆娘的人中,看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是不是被附身了。”村里的老人都是见多识广的,对黄皮子的一些听闻自然比年轻人要更多。
村里人将张本瑞两口子扶到张叫花家了。
本来刘荞叶准备将张叫花带到爷爷家去的,但是现在张叫花已经醒了过来,也死活不肯去爷爷家。
见村里人将张本瑞两口子带到自己家里,张叫花自然有了近距离观察这两口子的机会。
第39章 出手
“荞叶,找根针出来。他们说要试试金秀被黄皮子附身了没有。”罗细妹与几个妇女使劲地将拼命挣扎的马金秀按在椅子上。
刘荞叶连忙进了房间。
张叫花站在一边仔细打量张本瑞两口子。难怪张本瑞这么倒霉啊。印堂上弥漫着黑气,老道士说过,印堂散发的气能够看出来一个人的气运。如果是冒青烟,自然是祥瑞之气。但是张本瑞的气却是深黑色的。说明他的气运已经差到了极点。
但是马金秀印堂的气就有些怪异,竟然是泛着红色的气。这是大凶!还有一股灰色的气。一个人的身上怎么会有两股不同的气呢?张叫花抓了抓后脑勺。老道士没说过啊。哪天做梦,一定要去好好骂一骂老道士。
刘荞叶从房间里取了一个针出来递给村里的老木匠张积旺。
木匠、泥水匠,反正职业上有个“匠”字的,多少会跟梅山法术有些关联。老木匠就会很多仪式。不如说上梁、圆棺等仪式。厉害的甚至还能够施展梅山术法。
张积旺结果针,“你们几个把金秀按住了。等一下她肯定要挣扎的,力气很大,你们都下点力气。”
张积旺还刚刚靠近,马金秀立即凄厉地嘶吼起来,“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烧死你们!”
马金秀的声音很怪异,仿佛不是她喊出来的一样。
张积旺朗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何方妖魔,识相的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张积旺虽然主持过一些仪式,但是他是不懂法术的,他这么说,只是想吓唬吓唬附在马金秀身上的东西。
“哼哼!雕虫小技,还敢在我面前逞威风!你会后悔的!我不会放过你的。”马金秀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阴阴地看着张积旺不屑地说道。
张积旺有些心虚,不过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心一横,拿着针便往马金秀人中刺去。
“啊!”马金秀猛然用力挣扎,力气似乎一下子大了好多倍,险些就挣脱了。不过好在之前就已经将她捆绑在凳子上。加上张本瑞也过来帮忙,众人折腾了一番,终于将马金秀按住。
张积旺手中的针也刺入到马金秀的人中穴中。
“啊!”马金秀一声尖利的嘶鸣,声音尖利得似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快,捉住了!别让她挣脱!”张积旺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但是他的方法似乎并不起作用,马金秀虽然看起来很痛苦,那东西依然没有从马金秀身体之中出来。
张积旺将绣花针取下,再次刺入。
“你死定了!”马金秀眼睛猛然一瞪,竟然在那一瞬间猛然从椅子上挣脱,将几个按住他的妇女全部掀翻。双手猛然掐住张积旺的脖子。
张积旺的脖子被死死掐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气也没法出。根本没法挣脱。
众人连忙上前,想要将马金秀重新控制起来,但是根本奈何不了马金秀。
张积旺年事已高,被马金秀这么一掐,很快就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睛一翻,晕厥了过去。
“五雷三千将,雷霆八万兵,大火烧世界,邪鬼化灰尘,如有法力大,扫尽千邪万鬼精,玉皇赐我天下名,赐我铜甲铁甲斩妖精,若有强人不服者,弟子观请五百蛮雷火烧身,恐有前师与弟子刁幻者,押到万丈金井去藏身,若与弟子争刁,幻想脱身万不能,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张叫花猛然念出咒语,踏着罡步,手上变幻着各种手势。咒语念完,手指对准马金秀。一道若有若无的灵气化作一道剑芒直奔马金秀而去。
“啊!”马金秀一声惨呼,一道黑气从马金秀身体之中飞出。马金秀则双手一松,全身立即变得极为软绵,无力地坐到了地上。
“叫花?”
众人都惊奇地看着张叫花,谁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凭借张叫花施展法术,才将那妖灵驱走。但是张叫花一个屁大的孩子,怎么会梅山法术呢?
张积旺年轻的时候当木匠走南闯北,见过一点世面,也听闻过梅山水师的各种传说。也曾经亲眼看到过梅山水师开坛做法。但是没想到张叫花这么小的年龄竟然能够开坛做法。一出手就将如此厉害的妖灵给赶走了。
“快快,去附近找找。附身的那东西肯定就在附近。现在吃了大亏,是它最虚弱的时候。这东西的报复心强,既然已经得罪了它,干脆把它给灭了,以绝后患!”张积旺连忙说道。
众人也顾不上去好奇张叫花小小年纪是怎么学到梅山法术的。全部走了出去,在附近找起来。
马金秀终于恢复了正常,不过她刚刚被妖灵附体,身体极为虚弱。脸色极为苍白,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
“婆娘,你现在清醒了没有?”张本瑞今天也是被自家婆娘吓到了。现在人没事,房子反而不是那么重要的。反正家里的谷仓都建在小溪边。这是山村人家的世世代代的惯例。当然这些惯例也是通过血与泪的教训形成的。谷仓建在溪边,远离房屋,就算房子起火烧掉了,谷仓还会给人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怎么跑到有平家来了?”马金秀很是奇怪。
“唉!我们家已经被你一把火烧光了。以后日子怎么过啊?”张本瑞叹息了一声。
这个时候,只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找到了找到了。果然是一只黄皮子!”
“别打死它,给叫花看看!”张积旺的声音响起。
过了一会,张积旺等人捉一只黄皮子来到张叫花家中。
“这家伙躲在本瑞家屋后面的草垛子里。我就说肯定在附近。看到我们过去,还想逃,只是今天跑不起来。被我一下子捉住了。”张恩中用手捏住黄皮子的后颈上的皮。让黄皮子根本没法动弹。
这黄皮子在附体的时候,中了法术攻击,元神受到了严重创伤,现在虚弱得很,连它的本身攻击天赋……臭气攻击都没有施展。
“叫花,你看着黄皮子怎么处理?”张积旺问道。
第40章 求救
张叫花抓了抓脑袋,他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他怎么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叫花,你别管。你们可都是叫花的爷爷辈的,叔叔辈的,这样的事情,你们让叫花一个小孩子去做决定,你们的算盘打得真精明啊!”刘荞叶冲了进来,将正在矛盾中的张叫花拉到了一边。
刘荞叶从一开始就跑出去了,带着张有平走了回来。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张本瑞一家现在弄到自己家里来,到时候想让他们离开,可就没这么容易了。万一来着不走,那就麻烦了。
这个时候,刘荞叶正好与张有平一起回来。
张积旺很是尴尬,他把事情推给张叫花,说没一点私心是不可能的。谁不知道,如果这事真的让叫花做了,将来有什么因果,自然落到了叫花头上。这跟叫花施法驱赶妖灵可不是一回事。驱赶妖灵,那是张叫花的本分。既然修炼了梅山水法,开坛做法事,是道士的本分。但是赶尽杀绝,那就是因果了。今日因,他日果。张积旺或许只是纯粹想让自己彻底干净了,但是却把张叫花拉下了水。
张有平是个很大气的男子,平时吃得亏,他都无所谓,但是关系到崽崽的事情,他可绝对不含糊。也是脸色一变,“积旺叔,我尊你是个长辈,但是你干的这事,能当得上一个长辈的辈分么?”
张积旺低下头,老脸有点挂不住,“这事,这事,唉,都怪我。这事,叫花别管了,我反正也是一把老骨头了。真不该干出这种事情。唉!”
张积旺提着黄皮子准备往外走,张叫花却猛然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
“饶命啊,大仙饶命啊!”
“嗯?”张叫花觉得奇怪,左右张望了一下,却没发现说话的人。
“饶命啊,我知道错了,不该冒犯了大仙。大仙饶我一命,我带着族人回大山深处,再也不再回来作恶。”
张叫花走到门外,正好看到张积旺手中的黄皮子不停地作揖。
“难道说话的竟然是那黄皮子?”张叫花有些疑惑。
“大仙饶命!”那黄皮子的眼睛里竟然在不停地流泪。
“积旺爷爷!”张叫花连忙将张积旺叫住。
“怎么?”张积旺回头奇怪地问道。他知道张叫花这孩子邪性,也不知道这孩子想要干什么。
“积旺爷爷,你把黄皮子交给我吧。”张叫花只是觉得这黄皮子够可怜的,在张叫花眼里,这黄皮子无论老少都是一个模样,在他眼里,看起来就像一个可怜的孩子在流眼泪一般。
“叫花!这事你别去管!”刘荞叶走了出来想将崽崽拉住。
“娘,你看着黄皮子多可怜啊。它流眼泪了。它刚才还在求我……唔……”张叫花的话说到一半便被刘荞叶给捂住了,但是也为时已晚。村里人已经将那种怪异的目光投射在张叫花的身上。所有的人并不奇怪,对于他们来说,这不正是张叫花的邪性么?
“积旺叔,你别听叫花的。他一个孩子,说的话能信么?”刘荞叶生怕崽崽再说什么。
张积旺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道嘴边又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张叫花使劲将娘的手掰开,“娘。这事我非管不可。老道士说了,做人要行善积德。这黄皮子虽然做了恶事,但是现在反悔了,就该给它机会,得饶人处且饶人。现在放它一条生路,彻底化解这一场恩怨。否则,村子里以后还是不得安宁。”
“叫花,你这话说得好。你积旺爷爷不是想把因果推到你身上,而是希望你能够妥善的解决这件事情。这群黄皮子能够修炼到这个地步也是不容易。你放它一条生路。也是一场善缘。这事就你能够处理得好。”张积旺再次停了下来。
这一下,刘荞叶与张有平也开始有些矛盾。这群黄皮子不简单,与平常熟悉的黄皮子完全不同。这群黄皮子特别聪明,就跟人一样。应该是修炼多年的灵物了。真要是把这只看起来应该是那一群黄皮子的首领的家伙赶尽杀绝的话,只怕会让梅子坳彻底与这群黄皮子结下死仇。真要是这样,以后整个梅子坳只怕是不得安宁了。
“弄死它!必须弄死它!我家被它们弄到都快家破人亡了,想化解就化解?门都没有!快,把黄皮子给我,我要弄死它!”张本瑞刚刚回家看了一下,他家的房子已经彻底烧成了灰烬。家里的东西几乎没有抢出来什么。他已经出离愤怒了。
张积旺却没有将黄皮子交给张本瑞,而是往远处连退了几步,“你们把张本瑞拉住,这件事情绝对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否则,到时候,可就不是张本瑞家的房子起火的事情了,而是整个梅子坳都有可能出现麻烦。”
“你们放开我。你们怕这群畜生,我不怕!我家反正已经这么惨了,我豁出去命不要,我也要弄死这一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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