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他自己那样说而已,谁知道是靠谁的力量,劫他镖的是绿林道中最有势力的三处大寨,凭他那点人手,是绝对讨不了好的,我想这是魔教的人早就布好的圈套,故意来上那一手,让他出出风头,然后胁迫他加入魔教。”
“那三处绿林山寨已经是魔教的势力了。”
“应该是的,魔教暗中培植势力,就是先从绿林道入手的,所以往后峨嵋的镖不变例费,通行无阻,人家都以为是他们的声势所及,却不知是魔教的暗中成全面已。”
李长风也道:“不错,就是这么回事,难怪以后有许多镖业同行,率辞厚礼,要求搭上他们的关系,他们一概不理,那是他们的能力有限,只能管我们几家而已。至于我们这四家,恐怕也是沾了门户的光,魔教想利用我们打入门户,才对我们客气一点。”
“可是魔教并未表示呀!”
“慢慢来吧!时机还没有成熟,总有一天他们会开口的,只是洪门主来得早一点而已。”
张世杰一叹道:“天狐门虽然出了头,但有些绿林道还是魔教的势力,他还没有摆平呢!”
秦风道:“洪门主必有安排,他这一次借着七星镖局同行,一路放出风声,不但是对镖局,也是对绿林道,谁反对他,他就对付谁,黄河水道就被他整倒了下去,对其他的几个堂口,他也一定有了应付之策了。”
“不过他也太大胆了一点,就带了六个女孩子。”
秦风笑道:“别小看了那六个女孩子,峨嵋的那五个人在二代弟子中,都是顶尖人物,却全栽在那些女孩子手里,还有洪门主本人,技艺更是高深莫测,雷公远在他手中,连一招都没走过。”
“雷公远老了,精力已表。”
秦风道:“峨嵋以剑术见长,年纪愈老,火候愈深,也许他们的耐力稍逊,但是出手稳健却不是年轻人能及其项背的,洪门主一招却敌,功夫就是高。”
华山也是练剑的,秦风的话自是相当极威,其他三个人都没话说了,但他们也相当的不安,尤其是知道魔教插手其间,他们都相当的惶惑。
他们的门户着重在中原一带,西北那边门户的力量难及,所以魔教才在那边生根。
方七星的这支镖是交到汉中的,洪九郎也一直同行到夏口,在途中,他访问了华山、五台、少林、武当等几个大门派,拜会了他们的掌门人。
也不知道他是跟那些人如何达成协议的,不过他的交涉显然是获得了支持,那些门户都发出了通令,命令自己所属的开镖局的门人,在途经天狐门的势力地区时,缴纳一成收入的例费了。
算起帐来,这还是划算,因为少了沿途了打点,比他们自己去一站站攀交情,既省钱也省事。
至于那些没有门户撑腰的小镖局,这更是一件好事,他们等于有了天狐门为后盾,也敢接下一些长途的重头生意了。
遗憾的是,天狐门的势力,目前只能及于黄河水道与西北六省。
洪九郎也拜访了沿途的一些重要的绿林山寨,请他们卖个面子,这对绿林道而言,是稍微受了点损失,但是毕竟不太大,但是面子上却好看得多了。
洪九郎以天狐门主之尊来作商量,这已经很看得起他们了,何况天狐门每年一样付给他们买路钱,虽然少一点,那已值得了。
最重要的是天狐门的实力,与洪九郎单身力挑黄河水道的事流传得很快,黄河水道在绿林势力中是最强的一支,他们自估一下,也惹不起天狐门。
有些人的确是跟魔教有勾结的,一半是跟赫连达通声气的,赫连达劝他们暂时忍耐,另一半是金妮的党羽。
金妮给他们的答复则更泄气,要他们斟酌情形,自行处理,魔教暂时不能给他们任何支授,在这种情形下,他们还敢不答应吗?
洪九郎风光万分地回到兰州天狐总坛,他的几位长老师兄都被他派出去主持天狐分坛了。
总坛中只有一个天狐岳天玲在坐镇。
姐弟两人见了面,寒喧了几句话,立刻谈到正题。
岳天玲立刻道:“小九,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揽上这么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来干?”
洪九郎笑道:“怎么是吃力不讨好呢?小弟已经看过这一个月的收入帐册,我们已收进了四百二十万两银子。”
“这可不全是我们的,我们只落下了四十二万两,其余的三百多万两要分给水陆两道。”
“那也不算少了。”
“这就算多了?天狐门一个月的开销在千万两以上,这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
“啊!我们的花费有这么大吗?”
“当然要了,你知道我们要养活多少人,正式属于门户中的人已经有一万多,还有在各地的线人耳目,每天都要支取津贴的,你以为撑一个门户是容易的?”
“我们哪来那么多收入?”
“做生意,属于天狐门下的生计共有一百零四种生意,两千多家行号,才能赚到那么多的钱。”
“这些我都不知道,多亏大姐辛苦了。”
“我也不辛苦,都有专人管理,这些生意都很赚钱,我们除了开销之外,每个月还有五百万两以上的盈余,我又用来开拓新的生意了,预计在两年后,我们每月可以有一倍的盈余,因此我们并不缺钱花。”
“但镖行例费是我们多赚的,钱总不怕多吧?”
“我不是说赚钱不好,但这笔钱赚得太辛苦、太危险,投下去的代价和心血太多。”
“我们坐取其成而已,没什么辛苦的。”
“但负的责任太大,假如那些镖局的镖出了事,我们是否要管?”
“当然要管,得了钱财,与人消灾,否则岂不是砸自己的招牌,不过我想绿林道也不敢轻易伸手,他们要估量一下,是否吃得了天狐门。”
“明里吃不了,他们在暗中下手呢?”
洪九郎一笑道:“那是一定的,我也准备着他们会来上这一手了,因为金妮她们化明为暗,不知躲到那儿去了,但我想她不会就此甘心,一定会找机会碰我们一下的,劫镖是个最好的机会。”
“要劫镖也是在暗中下手,叫我们摸不到头绪。”
洪九郎笑道:“在那一处地段上出了事,我就找当地的山寨算帐。”
“镖不是他们劫的,他们可以推说不管。”
“没这么容易,他们接受了津贴,就得给我一个交代,还有那些镖局,我这么做对他们有益无害,他们也会尽力帮我们侦查,黑白两道一起着手,我想那批魔崽子们必将无法遁行了。”
“原来你是打算把黑白两道都拉在手中?”
“小弟是这个意思,我们的线人耳目虽然普遍,到底还有不及之处,我把绿林道的镖行这两界都拉在一起,消息会灵通得多,很可能魔教稍有行动,我们已经得到消息了,就算事前毫无征兆,事后大家也一定会努力帮我们刺探消息的。”
岳天玲想想才笑道:“假如有这个好处,我们就是花钱倒贴也值得一干了。”
洪九郎笑道:“我们可以少赚点,却不能白干,那样一来,就明摆着是为了对付魔教,他们有所警惕,很可能会不来上当了,现在我采取的姿态好像是在扩展势力,开辟财源。这种做法对某些镖局和绿林道都有点硬吃硬的味道,他们心中可能不服气,于是魔教就会趁机煽动一下。”
“假如他们受了煽动,最多也只能找到他们而已。”
“不,我已经估量过了,凭他们的一旦之力是不敢惹天狐门的,除非魔教的人给予大力支援,他们才敢下手,只要魔教的人一伸手,我们就可以立予痛击了。金妮她们躲得很隐密,目前她是不敢直接出来惹我们的,找她又很困难,所以我给她一个打击我们的机会,让她自己现形。”
岳天玲笑了起来道:“小九,你是个小妖怪,我听了你在黄河水道惹的事以及你一把抓了黑白两道的事情后,还以为你发了疯,想成为天下的霸主呢!”
洪九郎笑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但魔教有这个意思,所以我抢先做起来,使他们紧张,怕我真的造成了天下霸业,就没有他们的份了,否则他们躲在暗处,慢慢地侵吞蚕食,那是很危险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时就杀了那个魔女?”
洪九郎一叹道:“魔教中可怕的人物不是金妮而是赫连达,难得有一个金妮在跟他争权,才好应付一点,我若杀了金妮,对大局无补,反而便宜了赫连达,所以我才不做这个傻事。”
“赫连达躲到江南去了,我们是否也追过去呢?”
“那是将来的事,目前我们先把金妮挤得在此无法立足,也投靠到江南去,再对他们大加讨伐。”
“金妮到了江南已是走投无路了,还能争权吗?”
洪九郎道:“能的,金妮能从黄金孔雀城争取到助力,她们成事虽不足,但是争起权来却是很起劲的。”
他顿了一顿,又道:”假如我们这次能够把魔教的势力再还回西方去,金妮该是最大的功臣,若非她居在中间搅局,赫连达是个很难斗的人。”
“小九,你没有跟赫连达交过手,怎么知道他难斗呢?”
“因为他能忍,我在你这儿宰了他儿子赫连玉,他都能忍了下来,悄悄拔到江南去另谋发展、这才见得他的城府深,金妮跟他实在是不能比的。”
“那么现在我们又该做些什么呢?”
洪九郎道:“现在我们只有等待,等什么地方的镖局出了问题,立刻全力支援,找出魔教的爪牙来。”
“你认为一定会有问题吗?”
“在小弟的判断中,一定会有事,而且不会太久的,魔教的人也不敢等太久,时日一长,我们的气势日深,他们就不容易动摇了,要打击我们的威望,必须要趁我们新立威不久,才能显示他们的威风。”
洪九郎的年纪虽轻,但他料事之准却是人所未能及的,不到半个月,果然就出事了……
第二十七章
出事的是七星镖局的方七星。
他回来后,由于是最初响应天狐门的;又跟天狐门主同行遍访黑白两道,声誉日隆,连接了几支重镖。
他镖局的几位镖头都分别派了出去,结果还是不敷分配,只有他自己再亲自出马。
哪知别的镖都没什么问题,就是他自己保的这一支重镖出了问题。
镖货是一批贵重的药材和皮草,价值为一百万两,保费是十五万两,由兰州送到山西太原府。
路程并不远,保费却很高,是一笔很好赚的钱。
但是就在到达黄河水道后,在灵宫附近出了事,为一批蒙面人前来,劫走了镖货,杀伤了几名镖伙。
方七星本人也受了伤,对方更刻意地取走了那面天狐令旗,似乎是存心与天狐门过不去了。
消息传到天狐门,在当地附近的红狐齐天寿立刻就派遣耳目侦查消息,等洪九郎赶到时,天狐门的耳目居然打听出一点线索了。
那不是直接的线索,只知道在出事的前夕,有大批的陌生人上了崤山的山寨。
更知道前几天,有三个碧目金发的女人进了崤山,跟崤山的寨主通天金龙庞化相处极洽。
这些消息已经够了,那三个金发女子,必然是魔女金妮和她的两个师妹温妮和银妮。
勾魂四妹的妲妮和娜妮已经被诛,这三个女人带了一批魔教的好手,煽动了庞化,干下了这一票。
洪九郎分析了消息之后,立刻也作了计划。
他的第一部计划是虚张声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知会了附近的黑白两道,请他们协力侦查劫镖者的下落。
而且还清查邻近百里内的皮货商和药材行,调查那批货品的下落,叫他们脱不了手。
甚至于他运动用了官方的关系,叫地方的公差衙检查所有的客栈行商,因为那批药材中有两样东西十分名贵。
一样是成形的何首乌,一样是六张火狐皮,就这两张东西,就占了一半的价值。
这种雷厉风行的手段,使得劫镖者深具戒心,不敢把货品拿出来或是运下去了。
崤山的庞化虽然也答应了帮忙查探,但是崤山的山寨中戒备却加严了,而且还派了些人下来。
表面上看是为了协助探查消息,实际上他们所打听的却是天狐门的动静。
这些情况传到洪九郎的耳中,他也更有把握了。
把目标放在崤山之上就简单多了,可是他也没有打草惊蛇,仍然下令在四处严加探索,注意着每一个该注意的地方。
如此自然要动用很多的人力,可是洪九郎做事一向是独断独行的,他说如何就如何,不容人打点折扣。
齐天寿跟他商量道:“九弟,现在一切征象都指向崤山,我们又何必把力量浪费在别处呢?”
洪九郎笑道:“我也知道最可疑的是崤山,可是我也没浪费人力,来了这么多人,若是没什么事干,岂不是反而引起人的怀疑。”
“怎么会没事干呢?我们可以对付崤山呀!”
“我们的目的是对付崤山,可是如此大张旗鼓地过去,他们一定先有了警觉。”
“有了警觉也不怕,我们的人手足够把崤山围起来。”
“围得住崤山,却围不住里面的人,崤山有四条通路,我们的主力却只有一股,如果我们由正面进攻,他们就能避开主力。从别的路突围了。此举影响我天狐门的声威,一定要逮住元凶,不能让他们脱逃了,因此只有出其不意地进扑,使他们无所遁形。”
齐天寿摸摸脑袋道:“九弟,动脑筋的事情我是自承不如,那我们什么时候进攻呢?”
“至少不会超过明晚,在明晚之前,其他几位师兄也可以赶到,六姐也能及时配合,对崤山展开痛击,凡是山上的人,一个也不放过。”
“啊!山上有五百多人呢!”
“我知道,这五百多人据山为寇,为害百姓,本来就是我们该剪除的对象。”
“我们要跟整个绿林道为敌吗?”
“那倒不是,我们不能把路子走绝,逼得他们全力来反抗我们,但是侵犯到我天狐门的,我们也不能客气,以后绿林道的人也会乖得多。”
齐天寿只有伸伸舌头道:“九弟,以前我也是个狠角色,杀过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跟你比起来,我却自叹不如,一杀四五百人,我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我也知道此举大伤天和,为很多人所不敢。可是我们所修的天狐之道,就是不循正统,要另外走一条路出来,所以我也要试试另一种方法。”
齐天寿对他的另一种方法,只有咋舌的份,但他也真心佩服这个小师弟。
他们天府八狐一起闯出天下后。只有岳天玲的作为有点魄力,杀人最多,声誉也最坏,但是与洪九郎一比,也差了一截。
他们毕竟是闯江湖太久了,为世俗磨去了不少的火性,只有洪九郎是真正的在奉行着天狐之道的。
至于是非功过,以及世人的批评,则不是他所能预知的,但他毫无犹豫地就接受了洪九郎的一切。
因为他也是天狐门人,而天狐门人,都有点魔性和狐性的。
不过洪九郎仍是对这一件事采取了十分审慎的态度。他吩咐手下抓来了一个人,那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不会武功,是个颇为狡猾的生意人。
他治人时别有一套,那个生意人被带进来时,已经吃了一点苦,洪九郎笑嘻嘻地问道:
“你叫王老好?”
王老好一看洪九郎的气派,以为是什么大官,卟地一声就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道:
“是的,小人叫王老好,大人,小的一直是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
洪九郎冷笑一声道:“你跟崤山的山寨做生意,会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
王老好差点没哭了出来,呜咽地道:“大人明鉴,小人只是替他们采办一次菜疏鱼肉,那都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他们做些什么,小人一概不知情。”
洪九郎冷笑道:“我不管你有没有跟他们勾结,但是我问你的话,你却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你跟他们做买卖有多久了?”
“有五年了,大人,山寨的钱很不好赚,那里的人又凶又蛮,小的是因为老家就在山下,他们找了来,小的不得已,只有替他们做着。”
洪九郎沉声道:“我不问你这些,你有没有替他们销售赃物?”
“这个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