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之策……”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洪九郎可是我擒下的。”
花妙人淡淡地道:“姑娘只不过配合得好而已,设计的是大祭司,下手的是敝人,姑娘若是凭一已之力,恐怕反而会被洪九郎制住了。”
洪九郎忽而一笑道:“你们也别得意了,我不过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在搞些什么鬼,才故意让你们擒住的,否则以你们这两块料,想制得住我吗?”
花妙人也冷笑一声道:“洪九郎,你也别为自己找下台阶了,我不相信你有这么大的勇气敢故意失手。”
洪九郎道:“为什么不敢?你们虽然擒下了我,又敢拿我怎样,连我一根汗毛都不敢动。”
银妮道:“我不敢动你的汗毛,但我敢杀你!”
洪九郎冷笑道:“借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
银妮一火之下就要拉刀。
花妙人忙拦住她道:“银姑娘,洪九郎倒的确杀不得,有他在手中,天狐门或许还有点顾忌,你要是杀了他,岳天玲必然会大事报复了。”
“我不怕,叫她来好了。”
“你不怕我怕,旋风牧场上有一大堆人,黄河水道更有上千条性命,我们可不想树下天狐门这个强敌。”
“我杀了他我自己负责。”
“姑娘负不了责,一千多口性命,谁也负不了责。”
“花妙人,这是你对我说话?”
“不错,银姑娘,你要弄清楚,你到此地只是客人的身分,皋兰地面上是我在负责的。”
“但你却是在我的辖制之下。”
花妙人神色一沉道:“难怪姑娘一直傲气凌人了,原来你一直自居于上司的地位。”
“我是祭司,地位本就在教司之上。”
花妙人冷冷地道:“看来你们还没有跟赫连教主谈洽,我们当初跟赫连教主谈的条件是大家合作,有事互相支援帮助,平时互不干预,我们可没答应臣服于魔教。”
银妮怒声道:“没这事儿,魔教至尊,一统天下,只有臣服,没有合作,赫连达发展教务的手段根本就有违本教基本之法的规定。”
花妙人冷冷地道:“赫连教主跟我谈过这个问题,说你们根本昧于世务,不知天高地厚,这是中原,不是黄金城,把你们那一套搬到中原来,将无立足之地。”
银妮沉声道:“好,他敢这么说,我要在长老会议上弹劾他,罢除他教主的职务。”
花妙人也道:“那是你们的事,我跟赫连教主所谈的合作条件才是我们所能接受的。”
银妮道:“那么你是不肯听我的指挥了?”
花妙人道:“不错,不但我不能听你的指挥,根本我也认为你不够资格指挥,最好你去跟大祭司谈谈清楚以后再出来办事,连大祭司也承认我们是合作的伙伴。”
“我不相信大师姐会答应这种条件。”
“不,你错了,我答应过花场主了。”
这个声音是从门外飘进来的,紧接着金妮的身形也飘了进来。
银妮一怔道:“大师姐,你怎么来了?”
金妮冷笑道:“我若是不来,你就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了,银妮,我要你们来是帮忙的,不是来当太上皇的。”
银妮张大了嘴道:“大师姐,你真承认他们是以平等的条件合作?”
“不错,旋风牧场与黄河水道只是我们的盟友,不是我们的下属,我忘了告诉你这一点,所以以前你犯的错我不怪你,以后你对人的态度可要客气些。”
“可是根据教规……”
“教规是死的,人是活的,中原的情况不同,不可能一教独尊,我们的能力做不到这一点。”
这句话中有一个强烈的暗示,就是以后他们的势力可以征服天下时,情况自然就不同了。
花妙人也听出来了,连忙道:“大祭司是说我们的平等合作只是暂时的,以后我们仍将臣服于贵教之下?”
金妮一笑道:“也不尽然,武林中强者为尊是必然之势,假如花场主能创下一番局面,足以跟本教平分秋色,我们仍然是平等的地位,否则的话,谈这些就没有多大意义了,目前,我们是双方需要下才合作的,花场主以为然否?”
花妙人闭口无言。
金妮笑笑又道:“合作是要在相对的条件下才能平等,否则是谁大谁吃谁,黄河水道何尝不是如此,令尊黄河龙神王必魁老英雄,当初也只是一个水寨的寨主而已,慢慢他的势力大了,当年合作的伙伴都成了他的部下,才形成这个黄河水道,你要想不受人控制,最好是壮大自己,发展出一般雄厚的实力来。”
花妙人轻叹一声道:“谈何容易,黄河水道限于人力财力,能保持现状已经不错了,那里谈得上发展。”
“花场主太客气,你雄才大略,不是个肯安于现实的人,你开设这个旋风牧场,就是想把实力扩展到陆上。”
“我们只是贩马做生意而已。”
“花场主太客气了,每年你们卖出几千头骏马到各地,钱却没有一两银子回笼的,那是你们各地分舵的经费,已有二十四处之多,每处都有近十名好手,这才是你争霸绿林的本钱,相信不出五年,你必可成为北六省水陆两道的总瓢把子了。”
花妙人脸色一变道:“大祭司对花某调查得很仔细。”
金妮道:“我们也不是随便找人合作的,若非我们调查清楚了,光是凭黄河水道和旋风牧场上那点人手,我们还没看上眼。”
“我那二十四处分舵合起来还不到三百人,黄河水道却有上千名好汉”
“好汉只是亡命之徒,你们已把好手分散在二十四处分院上,那才能算是实力,花场主,你别紧张,我们是合作的盟友,我又不会去对付你的这些分舵。”
“那是我们用来暗抗九大门派欺凌的,若不是我们预藏着这些人手,暗中支援各处水寨,黄河水道早被人挑掉了,因此我并不打算将他们公开出来。”
“我也没有意思要场主公开呀!本教东入中原,主要对象也是各大门派,大家目标相同,在必要时,请场主支援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花妙人想了一下道:“假若真有必要,在下自然不吝提出来以供驱策的。”
“场主太客气了,我们是互相合作,不敢说驱策这两个字,何况那些人除了场主以外,别人也指挥不动,真到要动用到那些人手时,为求事权统一,我们只有将本教的人员,也拨到场主靡下,听命行动。”
“这个敝人可不敢当。”
“花场主太客气了,你的雄才大略,本教闻之久矣,你的确具有雄霸一方的才具。”
花妙人笑道:“只是雄霸一方而已,不足以霸天下。”
金妮道:“不足?因为场主一开始就把路走死了,只能在绿林道上称雄,另半边的江湖圈子是你进不去的。”
这句话很伤人自尊,但花妙人却无话可说。
他虽然列名高手,但是名声却一直不太好,为白道侠义所不齿,那半个圈子的确是他进不去的。
因此,他只有解嘲地冷笑一声道:“总有一天我要叫那些白道上的人刮目相看的。”
金妮笑笑道:“只要跟本教合作无间,花场主一定有机会扬眉吐气的,虽然场主进不了他们的圈子,但至少可以叫他们每一个人见了场主,都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丝毫怠慢。”
第二十三章
洪九郎穴道被制,在地下不禁暗叹一声。
他觉得以前对金妮的估计太低了点,这个魔女颇为不简单,她不但对武林的情势很了解,而且善于攻心。
像这个花妙人,生性高傲,最恨人家瞧不起他,金妮以提高他的武林地位为饵,许以权势,自然能使他死心塌地的为用了。
洪九郎发现先前银妮端那一阵架子都是别有用意的,先找个人刺激他一下,再出来压下银妮,捧花妙人一下,那比说上两车子的奉承话更为有效。
以前洪九郎总以为她失去了赫连达的支持,孤掌难鸣,最多从黄金城搬点人过来,现在才知道她早已在暗中拉拢了不少人手,花妙人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赫连达撤走到江南,她却留下不走,实在是很笨的事,因为凭她表面上那点人手,实在不足以与天狐门相抗的,再者,赫连达的突然撤走也大有疑问。
他在西北经营已多年,跟天狐门不过小作接触,稍微受点挫折而已,为什么竟肯心甘情愿地退走了呢?
江湖上盛传他们是被天狐门赶走的,赫连达居然不声不响地认了,连魔教的盛名受损都不顾了,这一直是洪九郎想不透的事,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赫连达是被金妮挤走的。
他在西北建下的势力,金妮跟着就插手过去,彼此同属一教,赫连达也没在意,可是后来发现他所建立的一切关系,都被金妮拉了过去。
刚好,天狐门在那个时候冒了起来,公开申讨魔教,赫连达是个很聪明的人,于脆放弃了一切,让金妮一个人去动脑筋去。
赫连达可以放手,金妮却无法放手了,她只有撑下去,但她也相当聪明,一直不亮出她的实力,只以有限的几个人故意示弱,而且还装模做样地到黄金城去勾人。
自己出入魔教禁地,如若无人之境,而且每次都能听到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回来,当时还沾沾自喜,以为能完全掌握住魔教的动向了,那知是钻进了另一个圈套。
所以自己在大漠上,只杀死了勾魂四姝的替身,真正的勾魂四姝却不声不响地来到了此地。
洪九郎也不简单,由一件细小的事情想到了很多,只可惜他仍是晚了一步,虽已想到了一切,却已身为阶下囚,被人制住了。
金妮不怀好意地笑笑向他道:“洪九郎,你现在对我很佩服了吧?”
洪九郎知道自己的一番思想也没有漏过金妮的眼睛,但是他却决心装糊涂,口角也起了一个冷笑道:“佩服什么?你只是以狡计制住了我,不是靠着真本事。”
金妮冷笑道:“你别装糊涂了,我是说你应该想到我的种种布置,完全大出你的意料吧?”
“你的那些狗屁布置有什么了不起,虽然你制住了我,但是你不敢杀我。”
金妮一笑道:“不错,我是不敢杀你,我知道你这个门主倒不算什么,可是乐天湘和岳天玲却把她们身边的的几个亲信丫头给了你,我若杀了你,那些丫头没了指望,会不顾一切地蛮干,那倒是很伤脑筋的事,所以我只把你带回兰州,好好地招待在我那儿。”
“你以为拿我做人质,就可以使天狐门屈膝低头了吗?告诉你别做梦了!”
金妮笑道:“我不会那么笨,你也没那么重要,在你之前,天府八狐就在暗植势力对付我们了。”
“那算你明白,我恩师天派老人受中原武林之托,抵制魔教东侵,早已做了许多布署,他们都是我的师兄师姐,人人都比我大,不会为我而屈膝的。”
“我知道,我也不要他们屈膝可是我把你控制在手,使他们投鼠忌器,暂时不跟我们作对,这总可以的吧!”
“我也没有那么重要。”
“在天府八狐心目中,你也许不重要,因为他们都有师命职责在身,但是在那些女孩子心中,你却是她们终身的归宿,她们不敢拿你的性命来冒险的。”
“天狐门不是由她们做主。”
“天狐门中除了你,只有岳天玲可以做主,可是那些女孩子却能影响她,洪九郎,你别想动摇我的决定,我早已算准了,这一注押下去稳赢不输。”
看她脸上那种得意的笑,洪九郎知道不管自己再辩解也没有用了,金妮对天狐门的内情太清楚了,她这一注也押得很准,若是拿自己来协迫天狐门投降,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若是仅以自己为人质,叫天狐门不敢轻动,那倒的确是可能的。
这一次筋斗栽到家了,不但失陷了自己,还加上了红狐于天正和黑狐刘天雄,天狐门是被她押准了。
不过金妮也没有十分满意,紧接而来的消息使她十分生气,那就是失陷在旋风牧场的刘天雄和于天正,在地牢中被人救走了。
来人身手奇绝,杀死了九名守护的高手,每人都是喉头中了一支天狐针那是一种细小的淬毒暗器,见血封喉,立即致命,竟然查不出是谁干的。
旋风牧场中自从擒下那两个人之后,一直就在秘密的守卫中,外面毫无动静,密室中九名高手死于非命,两个人质踪影不见,连人是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金妮听见了消息十分震怒,但也无可奈何,她不能怪花妙人,只是警告他说,天狐门仇心极重,那两个人在旋风牧场上受骗被拘,这下子逃脱出去,恐怕会对旋风牧场展开报复,叫他要特别小心。
花妙人急急地赶回去了,金妮经过一阵思索后,还是决定要把洪九郎带回兰州去。
她怕洪九郎自己脱逃,灌下了一种散功的药,使洪九郎失去了功力,行动连个普通的人都不如。
然后她用了一辆四驹的马车,把洪九郎放在车上,自己与勾魂四姝亲自在车上押送。
车上还有着她的四名贴身侏女侍婢,车前、车后,她不惜招摇,出动了将近三十名的高手护送。
这应该是万无一失了,可是她仍然不放心,出发之前,又吩咐温妮与妲妮道:“你们看好了洪九郎,不管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不必管,紧紧地看住了他,必要时干脆先杀了他。”
洪九郎却潇洒地笑道:“金妮,何必这么凶呢?我们毕竟是老朋友了,你说调勾魂四姝前来,是要好好地招待我的,不该是这种招待法吧?”
“我们不是尽量在招待你吗?碧油香车,有女如花,她们也都是风月场中的好手,对于男女欢爱调情都别有一番手段,你正可以一饱眼福。”
“可是她们一个个手持利器,随时可以要我的命,这不是太煞风景了吗?”
“以你现在的状况,她们个个都能空手要你的命,有没有武器都没关系,带着武器不是防你而是防别人。”
“防别人?难道还会有人敢惹你们?”
“别人不敢,你们天狐门的人却胆大包天,门主被掳,他们怎会甘心,刘天雄与于天正已经被别人劫回去了,他们一定会来抢救你这位大门主的。”
洪九郎笑笑道:“天狐门如出动全力,那倒是非同小可,你们这几个人可抵挡不了。”
金妮脸色一沉道:“所以我才叫这四个师妹在车上陪着你,万一我们真留不住你的时候,只有把你交出去了。”
“恐怕是交出一具尸体吧?”
“不错,我们不想跟门主为难,但是也不甘心把到手的人质送回去,若不得已时,只有作玉碎的打算了”
“那样一来,你们将没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金妮咬咬牙道:“很可能,但我们别无选择。”
“那就便宜了赫连达,你在这儿努力所建的一点基础,他轻而易举地就接了过去。”
“我在这没什么基础。”
“金妮,赫连达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他居然肯放弃此地而退到江南去,不是躲我们天狐门而是躲你,因为你在此地暗植的势力已不逊于他,他发觉在此地跟天狐门硬碰太没意思,我们硬碰得两败俱伤,你却捡个便宜,所以他才把个热山芋留给了你。”
金妮脸色一变道:“洪九郎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看到花妙人跟你的态度,才晓得你们早有勾结了,花妙人不是笨蛋,光凭你在兰州的那种人手,他说什么也不敢跟你合作来对付我的,必然是知道你有充分的实力,他才会投机试一下。”
金妮道:“你看得很准,所以我希望天狐门的人想蠢动时,你能提醒他们一声,拼起来我们不一定吃亏。”
洪九郎大笑道:“力拼之下,不管是谁占上风,也必然是元气大伤,占便宜的只有赫连达。”
金妮想了一下道:“那是没有办法的事。”
“有办法,你现在好好地把我送出去,我们留下一份交情,至少还不会做得太过份。”
金妮立刻道:“谈都不要谈,对天狐我并不畏惧,难缠的还是你这个人,诡计多端、手段狠毒,老实说,我宁可叫赫连达得逞,也不会放过你,我跟赫连达虽然有点冲突,却同为魔教一脉。”
洪九郎轻轻一叹道:“既然是你的决定,我就不多说了,只希望你别后悔。”
“我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