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别开玩笑了,在珠宝业中,没有平分利润的合作,如果你有珠宝,我可以买下来,然后再转卖。”
“我们有多少珠宝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再多我也吃得下来,就算一次吃不掉,分批的我也能吃得掉。
蝶舞道:“我们拥有的珠宝价值在数十亿黄金。”
洪九郎笑道:“这是你们自己的估价,却不是我的估价,所以这个数目不可靠。”
蝶舞在身边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块亮晶晶的钻石,晶莹夺目,约有鸽卵大小,她交给洪九郎道:“你估一下,这个值多少?”
洪九郎拿在手中,看了一看,掂掂它的重量,又就着灯光下照了一照,然后道:“假如卖给我,我出价一千两黄金,这已经比别人高出一倍了,别的珠宝商最多只给你出到五百两左右。”
蝶舞不说话了,显然地,她找别的珠宝商人估过价,而洪九郎的评估十分正确。
因此她钦佩地道:“你的确是内行,我找过六个珠宝商估价,他们有两个出到五百两,其余的只能出到三四百两,为什么你能高出一倍的代价买下来呢?”
“因为我能找到出高价的买主,他们找不到,我能把它卖到三千两黄金,别人最多只能卖到一千两左右。”
“你在中间一过手,就白赚了两倍去,不太黑心了?”
“不,这是很公平的代价,这也是我们的本事,你要知道,这只是一块顽石而已,也许一个钱都不值,是我们这些珠宝商人运用智慧,鼓动人们的虚荣心,才使它们身价高涨而变为稀世奇珍。珠宝的价值不在它们本身,而在于我们对它的评估,这评估的大权,都操在我们这些珠宝商人手中,尤其我是这一行的权威……”
蝶舞笑了笑道:“好了,隔行如隔山,我弄不懂你这一行,只有看着你发财去,今天我要忙着接收旋风牧场去,没空招待你,明天我们再详细谈谈。”
洪九郎很识相的告辞了,不过他又担心地道:“你们只是拿住了花妙人而已,他那旋风牧场人手众多,你们应付得了吗?”
蝶舞傲然地道:“你放心,本教高手如云,不在乎他们人多,吃掉他们绝无问题的。”
洪九郎终于走了,他回到了旅馆。
尤素芬装成的佣人和红狐于天正、黑狐刘天雄扮成的保镖都在等着他,四个人在屋中商量了一阵。
刘天雄道:“花妙人和赫连达关系颇为密切,这一点是颇为可信的,这次他们居然吃到旋风牧场头上,倒是个造成对方内哄的机会,我们大可利用一番。”
洪九郎点点头道:“小弟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他们制住了花妙人,他的老婆可能因为投鼠忌器而放弃了牧场,那样就冲突不起来了。”
“怎么可能呢?他们即便被迫放弃了牧场,也不会是心甘情愿的,黄河水道日后自然会跟魔教纠缠没完。”
洪九郎轻叹道:“这勾魂四姝的魅力非同小可,若是花妙人在她手中久一点,很可能就会成为她裙底的俘虏了。”
“那也只是他一个人而已,黄河水道跟魔教仍是没完没了呀!尤其是那个王月英见到老公被抢,自然更不甘心,要动员娘家全部力量与魔教为敌了。”
洪九郎道:“黄河水道人多,却没有什么高手,水道盟主王渔祥把妹妹嫁给了花妙人,也是为了他的武功,王月英是个厉害的角色,一手把持了牧场,使花妙人当不了家,夫妇的感情并不好。花妙人也在私底下培植了一部份人,想摆脱黄河水道的势力,如果花妙人被银妮俘虏了过去,利用花妙人,很可能把黄河水道也吃掉的。”
他顿了一顿又道:“花妙人与赫连达交好,也是为了结交外援,所以今天最重要的关键不在旋风牧场而在花妙人,我们也该在花妙人身上动脑筋。”
于天正道:“老九,动脑筋的事你比我们行,你说好了,要我们怎么做?”
洪九郎想想道:“银妮擒下花妙人,只是一个下马威的手段,趁她还没有施展柔情之前,花妙人正是满肚子怨恨,我们去救出了花妙人,摆明了身分把他拉过来。”
“他肯过来吗?他对你正是一肚子火呢1”
“他对洪一官一肚子火,对洪九郎可没什么火,了解到我们是为抵制魔教东侵,他应该能体谅的,现在我们分头去办事二位,兄长火速驰援旋风牧场,我则去救出花妙人,再合力击退魔教,争取他们的友谊。”
尤素芬道:“其实相公刚才一伸手,击杀了那个魔女,不就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不是那么简单,魔教在此地暗设这么多的人手,我们竟然毫不知情,那是很危险的事,若是开了杀戒,对方也采取报复行动,吃亏的是我们,他们的人在暗处,我们却是在明处。
这个理由十分充分,别的人都没话说了。
刘天雄与于天正直接以天狐门的身分,驰援旋风牧场,那是名正言顺的事,天狐门标榜的就是协助中原武林同道,抵抗西方魔教的侵略,魔教对旋风牧场开刀,天狐门义不容辞地加入抵抗。
洪九郎则带了尤素芬,再度潜入了那家妓院。
蝶舞大概是带人接收牧场去了,院中静悄悄的,只有两三个人。
倒是厨房旁边的柴房门口,站着两名执刀的汉子,不住地搜巡往来,还不时地伸头到窗里看一看。
显然地,花妙人是被囚禁在此地。
洪九郎略一算计,他还希望以洪一官的身分跟蝶舞厮混一下,此时不便抓破脸,所以他叫尤素芝去配合他的行动去了。
等没有多久,厨房那边失火了,是尤素芬放的火。
火势很大,熊熊的火舌穿窗而出,院中的人都来救火了,两个看守的人也不免分神,走过去瞧了一下。
洪九郎就趁这空档,一溜烟似的进了柴房。
花妙人故绑了双手,躺在柴堆上,洪九郎上前首先解开了绳索,把花妙人翻了过来。
花妙人看清楚是他,倒是一怔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小弟特来相救花兄出困。”
花妙人冷笑道:“姓洪的,你别来卖好套交情,你跟西方魔教套交情合作,将成为众矢之的,中原的武林同道都不会放过你的。”
洪九郎微笑道:“小弟洪天泉。”
“什么?你叫什么?”
“洪天泉,也就是俗名叫洪九郎的,小弟身为天狐门主,专事与魔教作对,总不会跟他们合作做生意吧?”
“那么洪一官呢?”
“这是小弟临时乔装的身分,逗着那个魔女玩的。”
花妙人呆了一呆才道:“洪门主这一逗着玩,可把花某逗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花兄言重了,小弟知道他们要向旋风牧场下手,专程前未驰援的。”
“可是阁下驰援的方式却叫人不敢领教。”
“这一点小弟致歉,可是花兄也看明白了,与魔教合作,总是没有好结果的,尽管跟赫连达攀上了交情,但他们要整你,还不是照整不误。小弟为了让花兄看破他们的嘴脸,不得不叫花兄受点委屈,现在那个魔女银妮已经带了人去硬吃旋风牧场了,小弟的两位兄长已先去驰援,花兄也请快点赶回去吧!”
花妙人正欲爬起身来,却用不出一点力气。
洪九郎道:“花兄怎么了?”
花妙人道:“我感到全身便不上力气,真气阻滞不通,恐怕他们还点了我的穴道。”
“是什么穴道受制?”
“不晓得,他们是在我昏迷的时候下的手。”
“小弟来试试叩穴看,一定要试出花兄的受制之处,才可以着手解穴。”
于是他用手指在花妙人的身上轻轻地叩着,连叩十几处都没有反应,一直叩到左右将台处,花妙人才皱眉呼痛。
洪九郎道:“是这里了,他们也真够狠的,竟然点了这种重穴,如果六个时辰不解穴,花兄就要终身残废了。”
花妙人咬牙道:“没关系,怎么来的怎么去,那个贱人如果落在我手里,我会叫她好受的!”
洪九郎笑道:“花兄可别说气话了,还是先解穴为要。”
他开始在花妙人的胸前推拿着,触手处总觉对方体内真气凝塞不通,乃运起内劲,由手上涌入,去帮助冲开那股阻塞的穴道,口中还诧异地道:“魔教的点穴手法倒是够难人的,居然能把穴道闭得如此之紧。”
花妙人满身都是汗,连话都无法说了,显然他也是以极大的努力在运气冲穴,在两人一起用力之下,闭塞的穴道突地一通。
花妙人跳了起来道:“行了!”
洪九郎却坐在地上直喘气,这一阵推拿冲穴,他所花的体力比花妙人多,累得也厉害,所以闭目作息。
就在这时候,他忽而感到自己的身上一痛一闷,刚提起的一口气立刻阻塞不前。
睁开眼睛一看,花妙人刚好抽回了手,显见得是花妙人反点了他的穴道,不禁诧然道:
“花兄,你这是做什么?”
花妙人笑笑道:“洪门主,你跟我开玩笑;叫我被人制住丢一次人,我也跟你开玩笑,叫你也被人制住一次。”
洪九郎道:“兄弟乃是为了不得已,这时候可开不得玩笑,快把兄弟的穴道解开。”
花妙人笑道:“洪九郎,你别做梦了,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而是安排一下陷阱来捕捉你这头狡猾的天狐。”
说完又朝后道:“银妮进来吧!一洪九郎已为我独门的点穴手法所制,相信他跑不掉了。”
柴房门大开,蝶舞带了几个人,仍然是如临大敌般地进来。
花妙人笑道:“你那么小心干嘛?我说制住了就绝不会有问题。”
说着抬腿一踢,洪九郎连翻了几翻,一直滚到蝶舞的脚下。
她弯腰伸手,一把提了起来,劈劈拍拍,在他脸上连掴了十几掌,落子很重,洪九郎的脸不但肿了起来,而且嘴角也渗下了血水。
她这才相信洪九郎是真的制住了,脱手把洪九郎丢在地L道:“你这制穴手法能维持多久?”
“六个时辰如果不解开,势将终身残废,洪九郎倒是很有见识,居然说得出来。”
蝶舞笑笑道:“那就别解了,让他终身残废吧!这家伙又奸又滑,若是好好地放了他,不知他又要作什么怪。”
说着又笑着对洪九郎道:“洪九郎,你从出道以来,一直所向无敌,不知造成了本教多大的损失,这次也叫你尝尝失败的滋味了。”
洪九郎目注花妙人道:“你早就跟他们串通好了?”
花妙人道:“不错,而且整个计划都是我设计的,洪九郎,你天狐门使尽了威风,现在也该轮到我们神气了。”
洪九郎卑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们只制住了我一个人,天府八狐还没有垮,足够跟你们一战的。”
蝶舞笑道:“没有八狐了,我的三个师姐妹都在旋风牧场上等着,刘天雄和于天正一去正好自投罗网。”
“我那两位兄长可不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他们的武功都不错,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会注意魔教的人,不会防备牧场上的人……”
正说着,一名伙计上来道:“蝶姑娘。”
“去他的蝶姑娘,洪九郎已然被擒,我也不是什么蝶舞姑娘了,恢复教中的称呼。”
“是,大祭司。”
“有什么事吗?”
“牧场上传来消息,三位大祭司在那里十分顺利,已经擒下了刘天雄和于天正。”
蝶舞(银妮)大笑道:“好极了,我们这边也得手了,叫她们把人押回来,我们一起轰轰烈烈地回兰州,跟岳天玲那老婆子谈条件去。”
洪九郎即道:“如果你想拿我们三个人去跟岳大姐谈条件,那就打错算盘了,天狐门不会妥协的。”
银妮冷笑道:“如果她不妥协,你们三个人就会很悲惨了,我们会用魔火炼魂大刑来对付你们。”
“你杀了我们都没有用,天狐门中本就是各修其道,不受任何牵制的。”
“我倒不信岳天玲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别不信,我告诉你,岳大姐不但不会屈服,而且会变本加厉地对付你们,碰得上的魔教徒众尽屠一空。”
银妮却冷笑道:“岳天玲只要不低头,我就当众炼了你们三个人,然后再跟她较较劲儿,她有种也可以尽管杀我们的人,那怕把我们全体赔上都行,我们只是魔教的一部份,在黄金城中,还有着大批的人手呢!”
洪九郎又看向花妙人道:“花妙人,天狐门是为了中原同道所请,出来抵制魔教入侵,你倒反而去帮助他们?”
花妙人冷笑道:“你所谓的中原武林同道只是九大门派而已,可没有我姓花的份,也没有黄河水道的份。”
“你们跟魔教早有勾结了?”
“不错,九大门派自居于名门正派,既没有把绿林道放在眼中,也没有把我这种人放在眼中,平时就处处打击我们,要不是靠着魔教暗中帮助,我们早就被吞掉了,你想我该帮哪一边?”
洪九郎倒是没有话说了,九大门派门下多半是在各地开设镖局,有些则是大家富户子弟,在乡下教练壮丁,成立团练,习武自卫以阻盗匪。
西北地方,盗风很炽,官府的力量无法全面顾及,乡镇完全要有自卫的武力,才能保住不受盗侵,这些工作都由各大门派的子弟长老担任了,他们与绿林道根本是对立的。
魔教把势力伸向绿林道去,却是无可奈何的事,因此他只有冷笑一声道:“大丈夫讲究恩怨分明,至少我是为了保全你而来的,你不该对我恩将仇报。”
花妙人笑道:“我们早就预防到天狐门会来插一脚,整个行动都是计划好了要对付你,你不来魔教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因此,你对我也说不上恩了。”
“你跟魔教合作,迟早会后悔的。”
“魔教入主武林,我们还有好日子过,九大门派加上你们天狐门得了势,我们连饭都吃不着了,你说我是个怎么后悔法?”
“你用狡计制住了我们,天狐门的宗旨是不肯吃一点亏的,势必以全力来对你和黄河水道展开报复行动,那时你就后悔莫及了!”
银妮道:“洪九郎,你别吓人,魔教自然会给他们全力的保护与支援的。”
“你们保护得了吗?天府八狐的势力遍及西北。”
“本教的势力比你们更大。”
“赫连达已经把大部份人手撤到江南去了,光凭你们现有的一点人力,绝对不够看的。”
“只要捉住了你,赫连达就会回来的。”
“他在江南那边已经勉强站稳了脚,怎么会回来,何况他跟你们并不十分相投,要他放弃江南的基础,回来支持你们,你这不是在做梦?”
银妮初到中原,对情形还不十分了解,刚要开口,花妙人却是知道的、连忙道:“银姑娘,这倒是不错,赫连达教主因为天狐门在这儿的实力太强,不愿意硬拼,才撤到江南去了,你若是靠他来支援,那是不太可能的。”
银妮咬牙道:“那就凭我们的力量来拼。”
洪九郎笑道:“拼得过吗?赫连达那么雄厚的势力,也不敢跟天狐门硬碰,你们这点人手拼得起吗?”
银妮也有点着慌了,顿了一顿才道:“那要怎么办?总不成抓了洪九郎,又把他放回去?”
花妙人也急了道:“放不得,拿住洪九郎是你要我配合下手的,如果放了他,天狐门挟恨报复到我们头上,我们可真的惹不起天狐门。”
银妮道:“不过我看天府八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不是一下子就逮住了三个?”
花妙人一叹道:“那是我们配合得好,出其不意,利用他猝不及防之下才得手,再者也是趁他们落单之际,否则凭我们的武功,还是奈何不了他们的。天府八狐中,最难对付的是天狐岳天玲和飞狐乐天湘,她们一个武功高不可测,手下实力雄厚,一个拥有五毒杀手门为班底,专事暗杀狙杀……”
银妮想想道:“擒下洪九郎是出自大师姐的指示,我想她已有了通盘的计划,我们只有把人交给她去处置了。”
花妙人点头道:“是的,还是交给大祭司去处理吧!姑娘初来中原,对中原的情形还不够了解,也没有一个妥善的应付之策……”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洪九郎可是我擒下的。”
花妙人淡淡地道:“姑娘只不过配合得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