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纵遇强敌,虽不能立即克敌制胜,但,亦足以自保久战,伺待制敌之机,切忌心浮气躁,精神散漫,此为练剑者之大忌……。”
语声微顿了顿,续道:“你秦大侠如此掠身前扑发招之势,显然已犯练剑者大忌,轻敌进招,更予敌以可乘之机,侯某揣见,不知你秦大侠以为然否?”
说罢,星目朗朗的注视着秦大龙,脸容一片肃然之色。
秦大龙双目精光灼灼,凝注侯天翔稍顷,突地废然一声长叹,收剑归鞘,双手抱拳,朝侯天翔躬身一拱,肃容说道:“月亮岂堪和太阳相比,星星又何敢与皓月争辉,侯公子,你这种气度,这种犹如醍壶灌顶的临阵施教,使秦大龙衷心感佩,终身感激不尽……”
语锋微顿,接道:“不管是一招也好,半招也好,不用试了,如今,秦大龙已完全心服口服,至诚的认败服输。”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秦大侠,你如此谦虚客气,我侯天翔倒反而感觉汗颜不好意思了,我只不过是利用时机,提醒你秦大侠一声,焉值得这样赞扬感谢……”
话锋顿了顿,诚恳的接道:“秦大侠如果不想赐教,侯天翔决不敢勉强,不过,认败服输之言,那大可不必,其实,我也只是信口妄言,事实上能不能办得到,我自己可是毫无把握!”
秦大龙突然扬声哈哈一笑,道:“侯公子,你实在太谦虚,太客气,也太会说话了,我秦大龙说不过您,所以,也就不再说什么客套话了。”
语声一顿,接道:“您有什么想问的,请发问吧,秦大龙当然是知无不言。”
侯天翔正容拱手一揖,道:“如此,侯天翔这里先谢谢了!”
秦大龙抱拳拱手还礼道:“侯公子,您要再这么客套,便是损我秦大龙了。”
侯天翔笑了笑,神色忽又一正,目注秦大龙道:“秦大侠,我请问,你既然不知那发令之人是谁,那就必定另有一位传令之人了。电子书,是不?”
秦大龙点头道:“是的,确是另有一个传令之人。”
侯天翔道:“那人是谁?”
秦大龙道:“主人身边的八大侍从之一。”
侯天翔道:“他叫什么名字?”
秦大龙摇头道:“不知道。”
侯天翔剑眉微皱了皱,道:“你怎么称呼他?”
秦大龙道:“使者。”
侯天翔道:“他有多大年纪?”
秦大龙道:“三十来岁。”
侯天翔道:“是个什么容貌长相?”
秦大龙道:“不知道,他脸上戴着精巧的人皮面具。”
侯天翔微一沉吟,道:“知道他的武功如何?”
秦大龙道:“功力身手颇高。”
侯天翔目光瞥视了地上那两个昏穴被制的黑衣蒙脸人一眼,道:“比他二人如何?”
秦大龙道:“尤高一筹。”
侯天翔略一沉思,又道:“这位似乎很神秘的主人,你一次都未见过。”
秦大龙道:“见过一次。”
侯天翔道:“他有多大年纪?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秦大龙道:“是个中年青袍人。”
侯天翔道:“他脸上也戴着精巧的人皮面具,是不?”
秦大侠目露惊异之色的问道:“公子是怎么知道的?已经和他会过么?”
侯天翔微一摇头,道:“我是猜想的。”
语声一顿,接道:“他住的地方很秘密吧?”
秦大龙道:“我不知他住在哪?”
侯天翔道:“你如果有事须向他联络呢?”
秦大龙道:“只要随便在哪里的墙上,或者是树杆上,画上一个鹰头记号,自会有人来找我们联络。”
侯天翔问道:“不管什么地方?”
秦大龙点点头道:“任何地方都可以。”
侯天翔道:“如此说来,此人势力范围之广,已遍布江湖每一个角落了!”
秦大龙道:“情形看来似乎是如此。”
侯天翔目光忽地转望着默立在旁的胡正信道:“胡舵主,贵帮耳目遍天下,可曾听说过江湖上有个什么用鹰头为记的帮会门派没有?”
胡正们皱了皱眉头想了想,摇头答道:“似乎从未闻听说过。”
侯天翔微一沉思,又望着秦大龙道:“秦大侠,对这青袍人,你心中很恨吧?”
秦大龙道:“不然我也不会透露这多秘密了。”
至此,侯天翔心中已逐渐的明白了。
“秦氏三雄”对这位神秘的主人,只是怀着某种畏惧,并不敬服,内心还有着很深的恨意。
换句话说,“秦氏三雄”听命于这位神秘的主人,帮他杀人作恶,他们是出于无奈,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此中,必定另有着原因……
然而,这原因是什么呢?竟使“秦氏三雄”畏惧不敢反抗?……
是“秦氏三雄”怕死?
但,照眼前秦大龙的敢于泄露这许多秘密的情形看来,显见“秦氏三雄”实非那贪生怕死之辈。
连死都不怕,又还有何可畏惧的呢?
那么?……
侯天翔心念一阵飞转,目注秦大龙又道“秦大侠,我这就不懂了。”
秦大龙心知侯天翔所言“不懂”的意思,但,他并未作任何回答解释,只黯然深长地轻叹了口气。
罗三震忍不住接口说道:“秦老大,既如此,你兄弟为何还要受他驱策,替他卖命,帮他人为恶,何不干脆脱离他的魔掌!”
秦大龙苦笑了笑,道:“要是能够脱离,我兄弟早就脱离了!”
罗三震独目微张,怒道:“你们可是怕死?”
秦大龙双睛突然激射,哈哈一笑,震声道:“罗大哥,你未免太小看我兄弟了,想当年我兄弟追随您罗大哥时,走南闯北,水里火里,哪里不曾去过,刀尖上舐血,何曾皱过眉头,几时怕过什么来,把个‘死’字放在心上了!”
话锋微顿,忽地轻叹了口气,精神颓废地接道:“其实,一个人迟早总有一死,尤其是像我们这种江湖上的人,现在在这里活蹦活跳的说话,雄心万丈,豪情冲霄,可是,片刻时辰之后,说不定会遇上一个深仇大敌,立刻溅血横尸就地……”
语锋忽又一顿,像个已经勘破生死情关,大彻大悟的老僧般,再度虚声一叹,缓缓说道:“说实在话,死,实在并没有什么可怕,我兄弟早已将生死置诸度外,把一个‘死’字看得淡透了!”
罗三震眉头微微一皱,道:“这等说来,你兄弟是别有苦衷原因了?”
秦大龙凄声一笑,点了点头,道:“罗大哥,不说这些了,说起来徒增添我兄弟心底的烦恨!”
罗三震道:“我真不懂你兄弟的意思,既然连死都看透彻了,还有什么值得……”
他话未尽意,侯天翔突然接口说道:“秦大侠,我请问,你们三位都已成家了没有?”
“秦氏三雄”突闻此问,三人身子全都不禁陡然一阵震颤。
侯天翔目光锐利,察微知著,见状,心念电闪,已知关键之所在。
秦大龙略为定了定神,点头道:“是的,我兄弟都已成家,也都有了儿女。”
侯天翔目光扫视“秦氏三雄”一眼,脸色一片沉凝的望着秦大龙,缓缓说道:“秦大侠,我明白你们顾忌的原因了,也就是那俗语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是不?”
秦大龙黯然点首说道:“公子智慧过人,心思灵敏,我兄弟,若不是为了这层顾忌,早就脱离他们的掌握了!”
侯天翔忽然微微一笑,道:“秦大侠,只怕未必吧!”
秦大龙一怔,大声说道:“公子,您认为我兄弟是愿意为虎作伥,自甘坠落的恶徒么!”
侯天翔摇首道:“那倒不是,听你秦大侠的口气,分明是一位令人钦佩,豪气如云的热血好汉,侯天翔怎会有那等想法。”
秦大龙瞠目道:“那么公子的这‘只怕未必’何来?”
侯天翔神色一正,道:“秦大侠,我请教,你心中之恨何来?”
秦大龙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是为了他心肠阴狠,手段卑鄙下流!”
侯天翔道:“秦大侠,我再请教,你所谓的心肠阴狠,手段卑鄙下流,可就为了他对你兄弟施用要挟,使你兄弟心怀顾忌,不敢背叛而言?”
秦大龙点头道:“事实如此,他实在不该对我兄弟施用要挟!”
侯天翔道:“他如果没有使用要挟,你秦大侠兄弟会恨他吗?”
秦大龙道:“也许不会。”
侯天翔道:“还会脱离他不?”
秦大龙道:“也许不。”
侯天翔笑了笑道:“秦大侠,你这两句回答有语病,须得动点手术略加校正。”
秦大龙一怔,道:“怎么有语病?”
侯天翔道:“那两个‘也许’的字眼,应该完全剔除掉,而改做单纯的‘不会’和‘不’才合理。”
秦大龙恍然若悟地点头一笑,道:“公子校正得很对。”
侯天翔微微一笑,又道:“现在你秦大侠认为我那‘只怕未必’之言怎样?有理由反对不?”
秦大龙忽地哈哈一笑,道:“没有理由,也不反对了。”
罗三震在旁凝神静听到这里,此刻,他总算完全明白了“秦氏三雄”兄弟顾忌的原因,暗道:“这就难怪了,原来他们兄弟都已娶妻生子,那恶魔竟劫持着他们的家小为人质,迫使他们兄弟不得不……”
暗忖至此,心念忽然一动,轻咳了一声,道:“秦老大,我有个办法,能使那恶魔自动释放弟妹她们。”
“秦氏三雄”全都不由精神一振,六道目光一齐投射向罗三震。
秦大龙急问道:“罗大哥,有什么办法?请赐告。”
罗三震道:“这办法要委屈三位贤弟一个时期。”
秦大龙肃然说道:“只要能救得家小安全脱离魔掌,别说是要小弟等委屈一个时期,就是要小弟等立刻溅血横尸,也死无遗憾。”
罗三震笑道:“事情还本至于那么严重。”
侯天翔忽然目视罗三震问道:“驼老,你可是想使他们的家小,在那恶魔的眼中失去挟持的价值?”
罗三震恭敬地点头道:“老奴正是此意,少主人以为是否可行?”
侯天翔道:“可是可行,不过……”
语锋微微一顿,接遣:“安置他们三位的地方,却大成问题,而且必须要慎重考虑才行。”
罗三震独目掠视了旁立的胡正信一眼,道:“老奴的意思,是想请胡舵主帮忙!”
侯天翔微一沉吟,道:“这办法虽然可行,但,此事关系则可大可小,万一因而引起轩然大波,牵连到整个丐帮树仇结怨的问题,那时,岂不要使胡舵主为难!”
罗三震闻言不由一呆!
他并没有想到那么远,此刻经侯天翔一提,不禁暗忖道:“不错,这事情关系确实可大可小,万一真因而使丐帮树下强仇大敌,胡舵主怎担当得起?岂不是害了胡舵主……”
想到这里,神情不由现出愧歉之色的道:“请少主人原谅,老奴一时没有考虑到这些……”
话锋微顿了顿,接道:“此事看来,只有另想办法了。”
侯天翔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胡正信突然接口说道:“公子,胡正信有点陋见。”
侯天翔道:“胡兄有何高见?”
胡正信目光瞥视了罗三震一眼,正容说道:“此事,如由罗大侠请我帮忙,并不是我瞧不起罗大侠,因为关系太大,我也断然不敢答应,不过……”
语锋微顿,接道:“如是出自公子之口,情形就不同了。”
侯天翔剑眉微微一皱,道:“胡兄,你这是……”
胡正信飞快接口道:“只须公子一句话,纵然是天塌下来的事情,胡正信也敢一肩承当。”
这种话说得非常明显不过,他要侯天翔开口,只要侯天翔说一声,他没有个不答应的!
但是,侯天翔能吗?
以侯天翔的身份,他能随便开口请丐帮帮忙吗?
不能!他实在不能!
于是,他剑眉深锁的道:“可是贵帮主方面……”
胡正信不待他把话说完,又很快地接口道:“只要是奉公子之命,胡正信敢保敝帮主方面决无异议,而且,还认为这是公子看得起敝帮,是敝帮的无上光荣!”
“秦氏三雄”在旁听得不禁大为惊疑的暗忖道:“这位侯公子,究竟是何师承来头?除开他的一身武功高绝不说,名震天下的丐帮竟对他……”
三人忖思未已,忽见侯天翔一摇头,道:“不行!我决不能让这种不可测的风险事情来麻烦贵帮!”
胡正信脸色微变地正容说道:“公子如存着这种想法,那么敝帮数千弟子的性命,皆系于公子一身,由公子一身来承担,难道那是应当的么?”
侯天翔脸容沉肃的道:“不错,那是应当的,也是我的责任!”
胡正信道:“公子以‘应当’,‘责任’,拯救敝帮的劫难,却不许敝帮为公子略效绵力,岂不使敝帮感觉有点不近人情么……”
语声微微一顿,目光瞥视了罗三震一眼,接道:“罗大侠为公子家义仆,‘秦氏三雄’此来目的,虽是公子之敌,但,他们乃罗大侠昔年的属下兄弟,已因罗大侠而决心不与公子为敌,何况,他们又是身不由主,被迫而来,并非真正的恶徒可比,公子似应……”
侯天翔双眉深锁的截口说道:“胡兄,你的心意我明白,关于此事,我也并未说不管。”
胡正信诚恳的道:“那么,公子何不就依罗大侠的意思,答允让他们三位先行安置敝舵,由敝舵为公子效劳呢!”
侯天翔见胡正信如此诚恳的要将这档子事情硬揽过去,以为自己效力,觉得实在不便过于拒绝这番盛情。
于是,他只得正容点头说道:“胡兄既如此说法,我若再固执不答应,倒显得我侯天翔似是真有点儿太不近人情了。”
胡正信欣然色喜的扬眉笑说道:“如此,公子是答应敝帮为公子略效绵力了。”
侯天翔肃容道:“那就多多麻烦贵帮了。”
罗三震因为由侯天翔提醒,发觉此事干系说不定会牵涉到很大,故而,这意见,虽是他起初没有经过深思提出来的,但,他一直默立在旁侧,只任胡正信施展那三寸不烂之舌,没有敢向侯天翔求情,请求侯天翔答应胡正信,让丐帮效力,来帮忙办理这件事。
此刻,他见侯天翔已被胡正信说服,松口答应了,便连忙抢步走上前,肃容躬身行礼,说道:“老奴感谢少主人的成全。”
侯天翔一摆手,语意深长的说道:“驼老,对丐帮,这是天大的恩情,以后,丐帮这金陵分舵的安全,你也有一半的责任了,你懂得了”
罗三震自然明白侯天翔的心意,恭敬地答道:“老奴懂得,少主人请放心,老奴定必全力以赴的。”
侯天翔点了点头。
罗三震又转向胡正信肃容抱拳行礼,道:“胡舵主,罗三震这里谢谢了!”
胡正信连忙拱手还礼,道:“不敢当,罗大侠这样,岂不折煞我胡正信么!”
罗三震哈哈一笑,倏地转向“秦氏三雄”沉声道:“秦老大,你们兄弟三个还不赶快上前拜谢公子的成全!”
这时,“秦氏三雄”已经明白了罗三震的用心,必是把他们安置在丐帮金陵分舵之后,即由丐帮弟子传出谣言,说他们兄弟已失陷丐帮金陵分舵,或者干脆传出死讯,使那恶魔对他们的家小已失去挟持的价值,而自动释放。
闻言,连忙一齐急步上前大礼拜谢。
侯天翔儒袖微微一拂,内家上乘无形罡气已自涌出,托着“秦氏三雄”的身子,三人如何能够拜得下去。
三人暗中试着微一用力,立感反震之力绝强,身子被震得踉跄后退,知道侯天翔功力高绝,已臻上乘化境。
于是,秦大龙只得和他两个胞弟,向侯天翔抱拳拱手,躬身一拜,说道:“大德不言谢,秦大龙兄弟此身,今后皆由公子所赐,并决心仍追随罗大哥身盾,为公子奴仆,借图报答。”
侯天翔拱手还礼,道:“不敢当,三位盛意,侯天翔心领了,其实,对于三位之事,侯天翔并无半点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