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谷逸惊诧地道:“少林派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这等严重?”
费青山正要答话,侯天翔突然明白了地接口说道:“徐老,此事晚辈明白了。”
徐谷逸笑道:“公子明白了,老朽却还未明白呢。”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徐老,你在时间上想一想,就会明白了。”语声一顿,目光转望着罗三震道:“罗老也明白了么了”
罗三震恭敬地点首答道:“老奴明白了。”
徐谷逸想了想,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老朽也明白了。”
侯天翔也大笑道:“徐老,你这句‘大混蛋’应该收回么?”
徐谷逸忙不迭的点头道:“应该,应该,收回,收回。”
侯天翔笑道:“徐老现在还认为晚辈是有意偏袒么?”
徐谷逸老脸不禁一热,有点讪讪地道:“公子,老朽知过了。”
罗三震忽然“咳”了一声,嗫嚅地道:“少主……”
侯天翔微一摆手,阻止了他未出口之言,笑说道:“罗老,你不必说了,你的心意我明白。”
罗三震刚张了张口,侯天翔却接着又道:“罗老,我答应你的‘请求’了。”
罗三震独且奇光倏闪,急道:“少主,老奴已经改变心意了。”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罗老,你想取消这项‘请求’了,是不是?”
罗三震点头道:“少主明见,此事既有如是内情,老奴焉敢再做如此不合情理之求!”
侯天翔笑道:“你也别管此事合不合情理了,我既然已经答应你,就一定做到,二十名少林高僧、一位主持,陪同你前往护骨返回鲁南卜葬!”
罗三震口齿微张,话还未出口。
徐谷逸忽然大笑道:“公子,老朽认为,这件事还是算了。”
侯天翔摇头道:“晚辈已经答应罗老了,岂可失信。”
徐谷逸道:“公子,你应该多做考虑才是。”
侯天翔道:“晚辈已考虑过了。”
徐谷逸道:“公子想那少林老和尚会答应此请求吗?”
侯天翔道:“晚辈想他大概不会不答应。”
徐谷逸道:“所谓‘大概’,那是并没有把握了?”
侯天翔剑眉一轩,道:“晚辈至少有八分以上的把握!”
徐谷逸笑了笑,道:“八分和十分还相差了两分,万一少林老和尚就在这五分之一的两分中,冒出一个‘不’字来呢?”
侯天翔不由微微一呆,旋忽剑眉倏扬,目中星采电闪,凝声道:“若果真不答应,晚辈将不惜翻脸,也非得逼令他答应不可!”
徐谷逸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如此,少林老和尚纵是不想答应,也是不行的了!”
站立徐谷逸身旁,一直未曾开过口,两位“凤侍”中的去秋容姑娘,忽然“噗”地一声轻笑,道:“徐老,您对侯公子如此,不怕宫主知道了会不高兴么!”
徐谷逸双目忽地一瞪,道:“丫头,你可是想在宫主面前多嘴,做长舌妇,是么?”
云秋容娇笑道:“徐老,您可别冤枉容儿好不好,容儿可不敢呵!”
徐谷逸道:“你丫头如果不想做长舌妇,这种事情,宫主她怎会知道!”
云秋容娇笑道:“这么一说,宫主以后如果知道了,便一定是我们多嘴的了。”
她这一句“我们”,自然是连孔小红也拉进里面了。
孔小红似乎胆小怕事得很,连忙说道:“容姊,你可别扯上我。”
徐爷逸“哼”了一声,道:“容丫头,你们真要敢做长舌妇,我老人家要不割掉你们的舌头才怪呢!”
云秋容咯咯一笑,伸了伸舌头。
侯天翔心中突有所悟地朗声大笑道:“徐老,你实在不该得很。”
徐谷逸两眼一翻,道:“老朽哪里不该了?”
侯天翔道:“徐老,你在装糊涂么?”
徐谷逸道:“老朽没有什么呀!”
侯天翔笑道:“徐老,你怎么和晚辈也用起心计来了。”
“是么?”徐谷逸摇摇头道:“公子,老朽实在没有呀。”
显然,他是在故装糊涂。
侯天翔大笑道:“徐老,你不敢承认么?”
这句话,就等于一个医生看病,下对了药。
徐谷逸生平就是受不得激,闻言不禁呆了呆。
云秋容姑娘又咯咯一声娇笑,道:“侯公子,你这句话完全用对啦,徐老可就无所遁形啦!”
徐谷逸目光瞪视了云秋容姑娘一眼,旋忽白眉双扬,哈哈一声大笑道:“公子,老朽承认了。”
侯天翔笑道:“如此,徐老果是有意激使晚辈说出这句:‘少林掌门不答应也要逼令他答应不可’之言的了。”
徐谷逸讪讪地道:“请公子原谅,老朽确是这个意思。”
侯天翔笑了笑,转向罗三震肃容说道:“罗老,你立刻动身赶回‘金陵’,告诉葛少爷和姑娘,我明天午后要去拜晤二位朋友,最慢后天一早定可动身往回赶,要他们无论如何,都暂且轻举妄动,一切待我回去以后再商议决定行事!”
罗三震躬身恭敬地答道:“是,老奴遵命。”
转向徐谷逸躬身一拜,道:“徐老,请恕愚侄身有急事不能多留,敬领教益了。”
徐谷逸挥挥手道:“老贤侄,别客套了,你去办你的急事去吧。”
罗三震应了一声,又朝费青山道:“费舵主,罗三震即此告辞,劳动之处,容当后谢了。”
话落,抱拳朝费青山和云、孔二女一拱,弹身电射掠空而去。
侯天翔目视罗三震的背影去远之后,想了想,这才转向费青山道:“费兄,罗老此行,最快也得四天时间才能赶回‘金陵’,为恐葛首领兄妹心急父难,冒失蹈险,拟请费兄返舵后立刻传书给贵帮‘金陵分舵’胡兄,请他到葛府通知葛首领兄妹,要他们一切等候罗老返回后再说。”
费青山连忙恭敬地答道:“青山遵命,这就回舵传书。”
说罢,抱拳躬身朝侯天翔和徐谷逸,云,孔二女拱了拱,腾身飞掠返回开封分舵而去。
※※ ※※※※
豹隐庄。
在开封城南二十里外,距离官道约三里多远的地方,占地将近千亩,这“豹隐庄”与其说它是座“庄”,倒不如直说它是座“城”,或者是座“堡”来得恰当,也较为切符实际。
因为事实上,它比开封城,根本就小不了多少。
何况,庄外的护城河,就比开封城的护城河还要宽,护城墙,也比开封城的城墙尤高、尤厚。
所不同的,它没有东西南北四座城门,只有一座高大朝南的庄门和左右两侧两座小门,但,却多了八座矗立的碉楼。
庄内,屋宇连缔,楼台亭阁俱在,建筑得画栋雕梁,飞檐走椽,气势巍峨,雄伟壮观非常。
每栋屋内的陈设布置,莫不富丽堂皇,尽极奢侈,虽王侯宰相之家,只怕亦难堪与其匹比尔!
据开封当地人说,这座“豹隐庄”开工建筑于三年前的春月,完工迄今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只是,令人感觉奇怪的,是“豹隐庄”虽完全已竣工,但是,那高大的庄门却还从未有人见它开过,护庄河上的吊桥,也从未放下过。
是庄内没有住人吗?
不!当然不是!绝不是!
※※ ※※※※
午后,时值申酉交正。
开封城南的官道上,出现了一匹浑身雪白,不带一根杂毛的异种骖马,马背上坐着一位脸如冠玉,剑眉星目,丰神俊秀,潇洒飘逸脱俗,一身白衣,气度高华的少年美书生。
白衣、白马,马骏,人更俊!
这样一个风标绝世美少年,出现在官道上,不知看呆了多少双过路客商的眼睛,看酸了几多双来往轿,车内少女们的美目。
马儿,沿着官道不徐不疾的往南走,在拐向右首边的一条叉道口,书生突然轻轻一带手里的缰绳,拐了弯,转上了叉道。
那正是通往“豹隐庄”的路。
书生,也正是侯天翔。
不用说,他此行乃是前往“豹隐庄”,应约拜望那位“金翅大鹏”西门延吉老哥哥的。
距庄还差百丈之遥。
暮地——
一声震天哈哈大笑陡起,接着是一条巨大的人影剑空飞掠,电射而来。
侯天翔剑眉双扬,朗声大笑道:“有劳西门老哥哥远迎,小弟实在不敢当之至!”
话声中,人已飘身下了马背。
西门延吉身形落地,又是哈哈一声大笑道:“侯兄弟,你果然是信人,时刻一点不差!”
侯天翔大笑道:“老哥哥,你这话实在不该说。”
西门延吉愕然一怔,道:“兄弟,老哥哥这话说错么?”
侯天翔道:“自然是说错了,小弟自和老哥哥相识结交以来,可有哪一回失过信了。又有哪一次不守时刻了?”
西门延吉点头大笑道:“是,是,是老哥哥说错了,实在该罚,回头老哥哥定当自罚酒三杯,以为谢罪,如何!”
语声一顿又起:“走,兄弟,到庄内去,大厅上酒席早已摆好了,好多朋友都在等着瞻仰你的风采呢!”
侯天翔一笑道:“老哥哥,你大概已经替小弟吹嘘了很多,捧得很厉害吧!”
西门延吉神采飞扬地大笑道:“兄弟,你想这还用得着老哥哥费力气替你吹嘘捧吗,严庆江那小子一回到庄内就宣扬开来啦,已把兄弟你捧得高比天齐啦,别人不相信,他小子竟把老哥哥我扯着垫了背,要老哥哥我做证。”
侯天翔笑道:“老哥哥你一定是打铁趁热,不但是拍了胸脯做了证,而且还加了料,对不对?”
西门延吉道:“兄弟,天地良心,你别冤枉老哥哥,好不好!”
侯天翔颇感意外地道:“怎么?老哥哥,兄弟猜得不对吗?”
西门延吉道:“当然不对罗!”
侯天翔笑道:“老哥哥,你敢莫是拆了那严庆江的台么?”
西门延吉摇摇头道:“那倒未曾。”
侯天翔道:“那么,老哥还是替他做了证了。”
西门延吉神秘地笑了笑,道:“是,但也不是。”
侯天翔眉头皱了皱,道“老哥哥,这话怎么说?”
西门延吉故意卖关于的道:“老哥哥我只说了一句话。”
侯天翔道:“是句什么话?”
西门延吉笑笑道:“一句很含蓄的话。”
侯天翔双眉微扬,星目异采飞闪,大笑道:“老哥哥,看来你是变得聪明精灵了。”
西门延吉得意地大笑道:“兄弟,这可也是你的功劳呢!”
侯天翔道:“是小弟的什么功劳?”
西门延吉笑笑道:“你教的,还不算是你的功劳?”
侯天翔诧异地道:“小弟何时教过老哥哥什么了?”
西门延吉道:“兄弟,你不是教老哥哥多用用脑筋,凡事多想想么!”
“哦!”侯天翔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语声一顿,问道:“老哥哥,你说了一句怎样含蓄话了?”
西门延吉扬眉笑道:“你们到时候拿眼睛看好了。”
此话,的确也是够含蓄的了。
但是,侯天翔一听之后,却皱起了两道剑眉,道:“老哥哥,你是聪明过度了呢!”
西门延吉一怔,道:“怎么!这话还不够含蓄么?”
侯天翔道:“含蓄是够了,但却不够高明。”
西门延吉有点不服气地道:“怎么还不够高明?兄弟,你倒说说看。”
侯天翔苦笑了笑,道:“老哥哥,你这句话可是害苦了小弟了呢!”
西门延吉神情呆了呆,道:“兄弟,怎么会害苦了你了?”
侯天翔故意皱着眉头道:“老哥哥,待会儿大伙儿都拿眼睛瞪着小弟,你说小弟该怎么办?”
西门延吉毫不考虑地脱口道:“那还不好办得很,大伙儿怎么瞪你,兄弟,你就怎样给他们奉敬回去好了。”
侯天翔忍住笑道:“如此,行么?”
西门延吉道:“什么不行。”
侯天翔笑笑道:“老哥哥,所谓‘大伙儿’,也就是人很多的意思,是不是?”
西门延吉点点头道:“是的,小兄弟,现在庄内大厅上等候着瞻仰你丰采的人,为数只怕不下百名左右呢!”
侯天翔道:“这就是了,大伙儿那么多双眼睛,一齐瞪着小弟,而小弟却只有一双眼睛,应接尚且不暇,枉论照样回敬呢!”
西门延吉呆了呆,自言自语地道:“不错,这倒确实是件讨厌的事情呢……”
忽然双眉一扬,目光一亮,道:“有了办法了。”
侯天翔道:“什么办法?”
西门延吉道:“兄弟,你干脆给他们来个视如未见,眼睛根本不看他们,不理他们,这不就成了吗!”
侯天翔摇摇头道:“这怎么行!”
西门延吉道:“为什么不行?”
侯天翔道:“老哥哥,小弟请问,眼睛如果不看他们,那么又看向何处?难道要小弟闭起两只眼睛来做瞎子么?”
西门延吉目光转了转,道:“兄弟,你也不用闭眼睛,只把眼睛望向屋顶好了。”
侯天翔仍旧摇摇头道:“这样不好,也不是个办法。”
语声一顿又起,道:“而且,眼睛望向屋顶,大伙儿心中一定会大为不满,暗骂小弟‘目中无人’的!”
西门延吉不禁双眉紧皱地道:“那么,兄弟,依你的办法该如何呢?”
侯天翔笑了笑道:“小弟虽然有个很好的办法,但是,只怕老哥哥你不同意。”
西门延吉道:“兄弟,你先说说看。”
侯天翔道:“我们不去大厅,直接到老哥哥你的屋里去,只有我两个人,清清静静地谈谈聊聊,如何?”
西门延吉连连摇头道:“那怎么行,大伙儿都在大厅里等着瞻仰你,如果直接到老哥哥的屋里去,来个避而不见,老哥哥我如何对大伙儿交待?”
侯天翔笑道:“如此,小弟是非得随老哥哥同往大厅,跟大伙儿见面,让大伙儿看看不可了。”
西门延吉点点头道:“兄弟,只好请你勉为其难了。”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不过小弟却要先说明一件事。”
西门延吉道:“什么事?”
侯天翔正容缓缓说道:“待会几和大伙儿见了面,如果有人出手相试小弟,或是提出什么难题,要瞧瞧小弟武功,老哥哥,你说小弟应该如何应付呢?”
这才是正题,也才是指说西门延吉那句话说得虽然够“含蓄”,而实在不够“高明”的真意和理由。
西门延吉忽然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老哥哥实在是五体投地的佩服了你!”
侯哭翔笑道:“老哥哥,小弟真值得这么佩服么?”
西门延吉道:“兄弟,你实在高明,题外文章做了一大堆,转来转去,结果,仍然转上了正题,还不值得佩服么!”
侯天翔扬眉大笑道:“如此,老哥哥是早知道小弟所说的都是题外话题的了?”
西门延吉大笑道:“老哥哥虽然自知智不如你,脑筋不够聪明,但,也不至于真的笨得比条笨牛还笨啊!”
侯天翔道:“这样说来,该还是老哥哥你高明了!”
西门延吉笑道:“兄弟,你这是捧我还是损我?”
侯天翔道:“小弟不敢,小弟说的乃是衷心之言。”语声一顿又起,道:“老哥哥,你还未回答小弟的‘正题’呢!”
西门延吉白眉一轩,道:“兄弟,如果有人不知量力出手相试,你不妨给他点苦头吃吃,让他知道厉害!”
侯天翔笑接道:“老哥哥,这样可以么?”
西门延吉双目陡地一瞪,威凛地道:“有什不可以的!”语声一顿,接道:“如是有人提出什么难题,兄弟,这就得要看你大显身手,展露神功绝学,给大伙儿开开眼界了!”
侯天翔眉锋轻蹙,面露难色地道:“老哥哥,这恐怕不大好吧!”
西门延吉道:“为什么?”
侯天翔别有深意的道:“小弟是恐怕会因而引起别人的不高兴!”
西门延吉道:“谁敢不高兴?”
侯天翔笑了笑道:“譬如说本庄的庄主哪……”
西门延吉忽地扬声哈哈大笑道:“兄弟,你以为这‘豹隐庄’庄主是谁?”
侯天翔星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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