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刚嘿嘿一笑道:“小子,你简直是鬼话连篇。”
侯天翔道:“你不信?”
梁不凡阴声一笑,道:“阁下,是真的,你就请他现身出来让俺们瞧瞧。”
侯天翔笑了笑,突然朝向左方一片暗黑的密林中,朗声说道:“朋友,你可以出来了。”
陡闻一声祖豪的哈哈大笑暴起,现身跃出一个身形高大,肩阔腰粗,身着黑衣,脸色淡黄的中年大汉。
“六恶”心中不由齐都微微一凛!
看这黄脸中年大汉现身跃出的轻功身手,确是一位功力高过他们兄弟一筹以上的武林高手。
“六恶”全都心念飞转的暗忖道:“此人是谁?……”
“赛诸葛”梁不凡鼠目微转了转,口中轻咳一声,双手一抱拳,朝黄脸中年大汉拱了拱,道:“请教朋友尊姓高名?”
黄脸中年大汉双目威武慑人,冷冷地扫视了“六恶”兄弟一眼,未答梁不凡问话,忽地哈哈一声大笑,向侯天翔抱拳一拱,说道:“阁下实在高明令人衷心佩服,在下隐身七丈以外,竟是仍然逃不过阁下的法耳听力!”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阁下如此一说,好像小生也是个身怀武功的高手了,其实,小生只是凭着先天易数的准确而已……”
话锋一顿,倏地转首朝身后一片暗黑的密林中朗声说道:“你们二位也别躲着了,请出来吧。”
两声哈哈大笑骤起,两条人影电射现身。
“六恶”兄弟一见,心中不禁猛然大震,脸色陡地大变!
原来这现身二人竟是两个满头灰发蓬乱如麻,身着百结鹑衣,年约七旬开外,一个身材矮胖,满脸红光,一个却是骨瘦如柴,脸如黄蜡,像个痨病鬼,但是,双睛开合之间,却皆精光灼灼似电的老叫化。
侯天翔只是发觉另有两名武林高手,隐身在身后十丈以外之处,却未料想到是丐帮弟子。
是以,他一见之下,也不禁大感意外地微皱了皱眉头。
只见两个老叫化脸色神情一肃,齐朝侯天翔抱拳拱手,躬身施礼道:“丐帮门下,病、酒二丐拜见公子。”
在如此情形下,侯天翔不能再装下去了,只得抱拳一揖还礼道:“二位老人家快请不要如此多礼。”
酒丐哈哈一笑,旋又肃容道:“老化子敬听公子吩咐。”
侯天翔微一皱眉道:“这里没有二位的事,你们二位请去办你们自己的事吧。”
酒丐忽地转向病丐嘻嘻一笑,道:“病鬼,公子下逐客令了,该怎么办?你说吧!”
病丐轻咳了一声,望着腔天翔道:“公子,你这不是叫我们两个老叫化作难么?”
侯天翔一怔,道:“在下怎么叫二位作难了?”
病丐正容说道:“我们两个老叫化于是奉帮主命谕,特地迎候公子而来,公子却下逐客令,赶我们走,这不是叫我们作难么?”
这时,“六恶”兄弟眼见病,酒二丐对侯天翔这等恭敬的神情态度,全都不禁惊愕无比的呆住了,心中暗忖道:“这姓白的白衣书生是个什么出身来历?怎么连这两个近几年来,已经极少在江湖上露面的老怪物,竟然对他如此十分恭敬,而且又是奉了帮主命谕,专诚特为迎候他来的……”
须知病、酒二丐,乃当今丐帮中辈份最高的两位九结长老,丐帮帮主虽然统率全帮弟子,权力至高无上。
但是,对这两位长老,凡事不但均要客气礼敬三分,并且非有极重大的事故,决不敢轻易麻烦劳动他们二位。
因此,“六恶”兄弟眼见这等情形,心中怎的不感惊异,而想不通呢……
范瑶珍姑娘,她睁大着一双明亮的秀眸,怔怔地望着侯天翔,满脸尽是一片奇诧不解之色。
假书生侯玉假书僮如男二人,她们交换地互望了一眼,同时发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那黄脸中年大汉,冷静地站在一边,脸上毫无表情,不过,他那威棱慑人的两只虎目中,却闪耀着兴奋的光彩。
他,望着侯天翔,又望望侯玉。
也许因为二人的衣着装束完全一样,目光在二人身上,转过来飘过去,似是有点好奇,但,又像是另有含意,他这种目光,只望得侯玉向他直瞪眼睛。
但是,瞪眼睛有什么用?
他并不在乎,也不介意,反而朝侯玉笑笑。
侯玉似是拿他无可奈何,只好装着视若未见,赌气地别过头去,不理睬他。
这黄脸中年大汉又是谁?
他,不是别人。
他正是侯玉的哥哥,那“神风铁骑旅”的首领,江湖人称“钢掌神力铁骨一蛟龙”的葛飞鹏。
否则,如是别人,侯玉岂会对他无可奈何。
病丐这么一说,侯天翔的心中可就作了难了。
本来,他这次赴约,原想逍遥自在地只身匹马独行,沿途决不稍露武技身份,免得徒惹一些无味的麻烦。
可是,如今和病、酒二丐对了面,要想再掩藏身份已不可能。
事情至为明显不过,他二人既是奉帮主命谕特来迎候他的,不用说,此后二人定必会随行在他身侧。
他二人名满江湖,尤其是二人的那副尊相,标识显明,江湖上黑白两道中的人见了,不认识的,可说极又绝无。
因此,如由二人随行,不但太过招摇,也太易引人注目了。
但是,如果拒绝,则似乎又不太好。
此举不仅有负丐帮帮主的一番诚敬之心,也使他二人会一感到有点难堪!
可是,侯天翔微一沉吟之后,便目视二人问道:“如此,依二位的意思呢?”
病丐微微一笑道:“病鬼很明白白公子的心意,是嫌我们两个老叫化跟在身边碍眼,所以,我病鬼便想了个变通的办法。”
侯天翔问道:“怎样变通的办法?”
病丐道:“公子,你走你的路,我们两个只在后面跟着,没有事情,互不相关,有了事情,由老叫化服其劳,怎样?”
侯天翔想了想,只好点点头道:“好吧,就依照你们二位的意思吧。”
酒丐哈哈一笑,旋又正容向侯天翔请示道:“那么,这六个小子该怎么办?请公子吩咐。”
侯天翔目光一扫“六恶”兄弟,道:“他们六个平时为人心性如何,我并不清楚,二位请酌量着办吧。”
酒丐点了点头,转向“六恶”兄弟嘻嘻一笑,倏忽双睛一瞪,沉声喝道:“你们六个都与我自绝吧!”
“六恶”兄弟全都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脸色齐皆一变!色如死灰。
丐帮病,酒二丐,生性嫉恶如仇,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极为难惹的人物。
“六恶”兄弟自他二人现身,心中便就在暗自嘀咕,忖想着如何逃命的方法!
病,酒二丐,虽已有五六年未在江湖上露面,但,“六恶”兄弟都深知二人的规矩,更深知二人的武学功力高绝,此刻,千万逃不得。
逃,则更糟,那是自己找死。
不逃,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是以,“赛诸葛”梁不凡鼠目一转,立时嘿嘿一笑,道:“老前辈,俗语有云:‘予人为善,即是予自己为善’。俺兄弟今天纵是不是,往日可也并无多大过恶,你老人家何必……”
酒丐截口说道:“梁不凡,你少说废话,你是想要我老人家亲自动手,还是怎样?”
梁不凡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老前辈,俺只求你老人家高抬贵手,放俺们兄弟一条生路。”
酒丐一声冷笑道:“没有那么便宜。”
梁不凡哭丧着脸道:“你老人家只管吩咐就是,俺兄弟绝对无不听命。”
酒,病二丐虽都生性嫉恶如仇,但,心肠也最为慈软,闻言,微一沉吟,目光瞥视了侯天翔一眼,问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梁不凡连连摇头道:“不知道,要是知道这位白公子和你们二位老人家有关系,飞们兄弟纵有天胆,也不敢冒犯他。”
病丐忽然哈哈一笑道:“梁不凡,江湖传言,你们六个小子,你虽然位居最末,但却以你最聪明,最能干,其他五个,也都唯你马首是瞻,言听计从,今天看来,果然一点不错,你小子也确实能言会道……”
话锋微微一顿,接道:“你既然知道我们两个老人家的脾性,吃软不吃硬,那么,现在就由你自己说吧,受怎样的惩罚!”
梁不凡一听病丐这种语气,心中不由立刻暗暗松了口气,知道不成问题了,但,仍哭丧着脸道:“如何惩罚,你老人家请吩咐好了。”
病丐皱了皱眉头,转向酒丐道:“酒鬼,你说怎么样?我病鬼最看不惯这种脓包样子。”
酒丐皱眉沉吟不语。
范瑶珍姑娘突然说道:“我有个好办法。”
病丐问道:“姑娘,你有什么好办法?”
范瑶珍明眸微转,瞟视了侯天翔一眼,道:“罚他们向公子磕三十个响头,赔罪好了。”
如此惩罚,实在太轻,太便宜了。
“六恶”兄弟不由齐都感觉大喜过望,梁不凡不待病、酒二丐点头说好,连忙抢着点头说道:“多谢姑娘,俺们兄弟遵命。”
说罢,朝“赛钟馗”徐大刚等五人一使眼色,立刻自各收起兵刃,便待向侯天翔弯膝跪下。
侯天翔剑眉微微一皱,急急摇手道:“不要,不要!”
范瑶珍笑向道:“是罚得太轻了么?”
侯天翔摇头道:“不是,我不惯受人磕头赔罪……”
语音一顿,朝“六恶”兄弟挥挥手道:“算了,你们去吧!”
“六恶”兄弟,本以为今天遇上了这两个嫉恶如仇的老叫化,能够逃得一死,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了,万想不到事情竟然变得如此意外地轻易简单。
因此,一时之间,全都不由愕然一怔!
酒丐突然沉声说道:“你们六个小于还不快谢谢公子,夹着尾巴快滚!”
梁不凡闻听,连忙抱拳朝侯天翔一拱,说道:“多谢公子大量宽容,此情此德,俺兄弟当铭记在心,日后倘有机缘,俺兄弟必有所报。”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那倒不必,我有几句话,希望你们兄弟能够好好的记住。”
梁不凡道:“公子但请吩咐。”
侯天翔正容说道:“第一,希望你们忘记今天之事,也忘记曾经遇见过我这个人,无论对什么人,都不要提起我,你们可懂?”
梁不凡点头道:“懂。”
侯天翔又道:“第二,你们自称‘六义’,希望你们今后能够努力于改变别人对你们‘六恶’的称呼,而成为名副其实的‘六义’。”
梁不凡道:“俺兄弟定必不负厚望。”
侯天翔笑了笑,神色倏地一正,道:“现在我可要警告你们,第一点,你们必须谨记遵守我所言,否则,你们将只有一个‘死’字。”
“六恶”兄弟心头不禁齐皆猛然一颤!
侯天翔接着又道:“第二点,这是属于你们本身为人的问题,你们兄弟如能回头向善,当然最好,若仍沽恶不改,也千万别再碰上我,否则,可就没有今天如此便宜了,纵然不要你们的命,也必废去你们一身仗以为恶的功力!”
“六恶”兄弟听得浑身全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此刻,“六恶”兄弟心中已经完全明白,这位姓白的白衣书生,看似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实在是位功力深不可测的内家高手,否则,其听力绝不可能远达十丈以外。
当然,他先前对黄脸大汉说是凭“先天易数”之学,推算出其隐身七丈以外之言,完全是不愿显露自己身怀上乘武功绝学的鬼话。
同时,由于病、酒二丐对他如此恭敬的神情,更明白他武学功力不但高绝,而且定然是个大有来头之人。
因是,梁不凡闻言之后,哪敢多说什么,连忙点头正容答道:“多谢公子的金玉良言,俺们兄弟定当铭记于心。”
说罢,转身向“赛钟馗”徐大刚道:“老大,我们走吧!”
于是,“六恶”兄弟纷纷抱拳朝侯天翔等众人一拱,转身迈开大步疾奔而去。
侯玉突然目视葛飞鹏冷冷地道:“阁下,你也可以走了。”
葛飞鹏微微一笑道:“是的,阁下,我不走能行吗?”
侯玉双目一瞪道:“啰嗦。”
葛飞鹏哈哈一笑,举步正待出林离去。
侯天翔突然朗声说道:“兄台请稍留步。”
葛飞鹏停步望着侯天翔问道:“公子有何赐教?”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不敢当!……”
侯玉极快地接口道:“公子别和他多说话了,让他快去吧。”
侯天翔怔了怔,望着侯玉问道:“他是侯兄的朋友?”
侯玉点点头道:“是的。”
侯天翔微现不悦的道:“既是侯兄的朋友,为何不替在下介绍介绍。”
范瑶珍突然插口说道:“不用介绍了,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葛飞鹏诧异地问道:“姑娘,你认得在下?”
范瑶珍咯咯一笑,摇摇头道:“我并不认得阁下,但,我猜阁下必是那位名震江湖的‘钢掌神力铁骨一蛟龙’对不?”
葛飞鹏忽地哈哈一笑,道:“不错,姑娘,你是怎么猜到的?”
范瑶珍得意地笑了笑道:“天机不可泄漏。”
酒丐目光类如电射地望着葛飞鹏问道:“阁下真是‘神风铁骑旅’的首领?”
葛飞鹏双眉微微一挑道:“老前辈可是不信?”
酒丐道:“不是不信,而是你阁下的尊容根本不对。”
侯玉道:“老人家,他确实是的。”
酒丐道:“侯公子,你的证明,老叫化绝对相信,但是他……”
葛飞鹏樊接道:“老前辈,你见过那‘神风铁骑旅’的首领本人没有?”
酒丐摇摇头道:“没有。”
葛飞鹏道:“那么老前辈又怎知在下的这副容貌不对了。”
酒丐道:“敝帮主曾经见过他,说过他的容貌长相。”
病丐忽然嘻嘻一笑道:“阁下,我病叫化相信你可能确是那位‘神风铁骑旅’的首领葛大侠,但是,你必须回答我一句实话。”
葛飞鹏道:“什么实话?”
病丐双目精光如电地注视着葛飞鹏的脸容神情,问道:“阁下,你脸上可是戴着人皮面具么?”
葛飞鹏点头道:“不错,晚辈脸上正是戴着人皮面具。”
病丐突然沉声说道:“请取下面具来。”
葛飞鹏一怔,道:“老前辈,有这必要吗?”
病丐正容点头道:“必要,并且一定。”
葛飞鹏道:“请问理由?”
病丐震声道:“别问理由,取下来!”
葛飞鹏双眉一挑,道:“在下如果不呢?”
病丐道:“老叫化便认为你是冒牌货,说不得只好对你不客气了。”
葛飞鹏道:“老前辈可是要……”
他“要”字以下之言尚未出口,侯玉突然摇手阻止住他的话声,目视病丐含笑说道:“老人家,我很不懂,为何定要葛大侠露示真面目?”
病丐道:“因为他可能是冒充的。”
侯玉道:“我不是已经替他证明过了么,老前辈难道认为我的话也不可信任。”
对于侯玉,病,酒二丐并不认识他。
不过,因为他和侯天翔穿着装束一模一样,又同是姓侯,已认为他是与侯天翔有极深关系之人了。
故而,他二人在和侯玉说话时的语气神态上,也就显得十分的客气。
病丐闻听侯玉这么一说,不由皱了皱眉头,目光转望着酒丐问道:“酒鬼,侯公子如此说了,你的意思怎样?”
酒丐微一沉吟,目视侯玉问道:“老叫化请问,他既然真是那‘神风铁骑旅’葛首领,又为何一定不肯出示真面目?”
侯玉道:“此中当然有着隐情。”
酒丐道:“可否相告?”
侯玉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不过……”
语锋微微一顿,接道:“只是现在还不便奉告,到时二位自然明白。”
侯天翔忽然朗声一笑道:“既是如此,葛兄你请便吧。”
病酒二丐心中虽然还想再追问下去,见侯天翔这么一说,只得作罢。
葛飞鹏豪放地哈哈一笑道:“那么在下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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