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传奇故事10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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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传奇故事100篇-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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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井伊直孝。这人身材魁伟,声若震雷,一张黑漆脸皮,满腮浓髯,双目 

精光闪烁,不怒自威。这位将军食量甚豪,酒量更是大得惊人,据说即便喝 

几斗酒也不碍事。但凡部下将军宴请他,总要拿巨觥敬他的酒,要是他面前 

搁的是只小酒盅,他就会拍着桌子大声儿吆喝:“快换大杯来!瞧你婆婆妈 

妈的,当我是千金小姐?” 

     这天他的一个名叫内藤忠兴的部将,说最近得了十坛百年好酒,请他去 

他府上品尝。直孝大喜,骑上马,带了侍从来了。 

     一进屋,只见客厅里已是佳肴珍果摆满一桌,大将军坐的正座前,一只 

斗大的巨觥端端正正搁着,直孝大喜,老实不客气盘腿坐下,哈哈大笑,说: 

 “主人有什么好酒,尽管筛来!” 

     这时,众陪客纷纷入座。忠兴亲自动手将一坛好酒的泥盖叩了,然后提 

起来为大将军满满筛了一大碗。直孝见酒作琥珀色,醇厚之极,酒还未上口, 

一股子酒香早馥郁郁地钻入鼻子,喜之不尽,捧起酒献来一饮而尽,咂嘴嗒 

舌了一会,大叫道:“果然好酒!只可惜就我独个儿自斟自饮有什么意思? 

内藤将军,你也来一杯!” 

     忠兴忙取来一只小杯,陪笑道:“大将军知道未将酒量小,未将就以这 

只杯相陪如何?” 

     直孝直着嗓子道:“这是哪里的话!来来来,主人先喝下这一大杯,然 

后我就喝光一百杯!” 

     忠兴央求道:“大将军有所不知,未将实在不能喝酒,平口里连涓滴酒 

量也无,就是今天喝这一小杯,也是舍命陪君子,还请大将军包涵!”直孝 

不高兴了。他睁起怪眼,喝道:“这是什么话?酒是你请我来喝的,如今叫 

我孤零零一个人坐着喝单酒,陪也不肯陪一杯,这不是消遣我直孝吗?这样 

吧,主人不能陪饮,就请陪客代劳也行;万一陪客也是群碰不得酒的窝囊虫, 

就到管家下人差拨中去寻个来也成。将相本无种,我乃一介武夫,决不嫌弃!” 

     忠兴见上司不乐,心里急得不行,忙告了个罪,下来先与众陪客商量。 

好说歹说总算请来一名好酒的武将作陪。谁知此人一斛入肚,登时满面通红, 

耳中嗡嗡作响,脑子里胡里胡涂地成一团。原来这酒入口温和,酒性却颇厉 

害,一杯落肚,早叫他成了条醉泥鳅,连脚也把握不住,三步两步跌冲到席 

前,一扑趴在桌上,弄得酒菜淋漓了一桌一地。 

     直孝大将军呵呵大笑道:“不成,这也还是个没用的废物,快去另找一 

个来!”众陪客个个面有难色,道:“连八郎如此海量都一杯就倒,我们这 

一档子更不敢去试了。井伊公是个醉里乾坤大的酒仙,别说八杯十杯不会醉, 

就是来个两三坛他一个人也包了,我们如何陪得?” 

     忠兴没奈何,只好去与管家下人商量,半天竟没一个人敢出来应命。 

     直孝道:“我就不信偌大一个将军府,竟没一个人能喝酒的。去找,去 

找,就是看门管马的小厮下佣也无所谓,再找不着我就要打道回府了。” 

     忠兴只得再出来,叫老管家召集合宅佣人商量,杂役佣人全都来了,最 

后进来的是新来的马棺三郎。三郎听了老管家的话,低着头很恭顺他说:“管 

家老爹是不是让小的去试一试?” 

     老管家看了他一眼,道:“三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刚才连最能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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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八郎都颓然醉倒了。你能喝一升吗?” 

     三郎道:“小的能喝。” 

     老管家又问:“两升呢?” 

     三郎又应声道:“成。” 

     老管家盯着他问道:“如果喝个四升五升呢?” 

     三郎道:“不瞒老管家说,小的不喝则已,喝起来总以斗计,不以升记。” 

     老管家吃了一惊,仔细打量,见他不像是说假话,忙颤巍巍地跑去报告 

主人。忠兴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顾不得真假,急急领了三郎出来见 

直孝大将军。 

     直孝听后大叫:“快,快叫他来!我可等得不耐烦了!” 

     这时三郎已跪在门外,直孝直叫进来,说:“你这小厮,抬起头来!我 

喜欢痛快的!” 

     三郎抬起头来,紧盯着大将军,一点也不畏惧。直孝细细打量,只见这 

人有三十好几年纪,长身黝黑,颧骨微高,豹头环眼,狸鼻阔口,粗手大脚。 

头上稀稀疏疏没有几根头发,浓髯满腮,额上有三道深深的伤疤。 

     大将军道:“三郎,起来就座!你是主我是客,你先喝!” 

     三郎道:“小的是下人,不敢放肆!” 

     大将军一拍桌子道:“哪来这许多臭规矩?我说你先喝,你就先喝!” 

     三郎道:“大将军说的是!” 

     三郎磕了一个头,爬起来,端起大将军递给他的巨觥,站着咕咚咕咚一 

口气喝了个精光,然后一抹嘴巴坐下。 

     直孝大叫:“痛快!痛快!想不到今天遇上酒友了。来人,再拿大杯来, 

咱哥俩喝它个痛快!” 

     就这样,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各自喝下了三大杯,直喝得周遭众陪客一 

齐喝起彩来,细看对酌的两个,都像没事儿似的。 

     直孝大将军夹了筷鱼翅嚼得津津有味的,一边说:“今天难得遇到一个 

豪爽的好汉子,值得一交。只可惜这些下酒菜多不够劲。三郎,还是你说件 

酣畅的快活事来下酒的好。” 

     三郎拱手道:“大将军说笑了。小的只是一个生长在僻远小地的老兵, 

有什么稀奇的经历?” 

     大将军瞪着他道:“你又来了!我也不想听那些蝎蝎蜇蜇不着边际的空 

话,就说说你头上的三道伤疤是哪来的吧。” 

     三郎道:“大将军有所不知,这是小的小时顽皮的伤,没什么好讲的。” 

     话没说完,直孝霍的站起来,怒喝道:“胡说八道!你只当我是过了三 

岁没上四岁的村童是不是?我战场上杀进杀出,过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 

子,难道连跌伤和刀伤都分不出来?你如不当我是朋友,想用话来搪塞我, 

就吃我一剑!”说着,他果真抽出腰剑来,“噗”的一声剁在桌面上。 

     众人部吓得骨软筋酥,心想大将军可是个出名的火爆霹雳性子,得罪了 

他,可不是玩儿的。 

     谁知三郎却像没事儿似的,歇了阵才开口道:“大将军息怒。这刀疤是 

小人毕牛莫大的耻辱,原不想自己出自己的丑。既然将军非要小的一讲,大 

大夫荣则荣矣,耻则耻矣,何必掩掩盖盖!” 

     大将军转怒为喜道:“这就对了,来人筛酒!” 

     于是三郎举起巨觥,一仰脖子又喝下一杯,然后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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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三郎是甲斐武田氏将马场信房小妾的遗腹子,父亲死于长彼战 

役,过不了多少日子,武田氏也死了。那时候,三郎还很小,他同他爹的几 

个老朋友一起逃出来投奔到信浓。他的童年时期就是在那里度过的。等年龄 

渐渐长大后,父亲的血液也在他的血管里沸腾起来,他也渴望起当兵来,正 

好大阪在招募兵勇,三郎就应征去了,被编在木村重成部下。 

     元和乙卯的五月七日,重成带兵去与敌人决战,出发前他对全军人马说: 

 “胜胜败败,就在今天这一战了。胜了我们什么事都好办.从此大家便有了 

出头之日;万一败了,大伙就得掉脑袋,不仅小兵小卒的吃饭家伙保不住, 

就是我脖子的这个也得落地。大家好自为之吧!” 

     全军举起刀枪,齐声高呼:“愿随将军决一死战!” 

     于是,大伙就高声呐喊向前冲去。这时,东边的敌军约有万余,列着队 

蜂拥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一支先锋部队。重成的军队围住了先锋部队狠冲 

狠杀了一阵,一直打得他们落荒而逃。但是过不一会,后面支援大队赶到, 

将重成的军队包围得铁桶似的。于是两军就乱成一团,各自我敌人拼杀,直 

杀得血肉横飞,飞尘蔽天。这时,三郎也跃马横枪在找人厮杀,只是对手多 

是些不堪一击的老兵弱卒,他觉得杀了这些人也算不得是好汉,他正惶惑间, 

忽然看见对面过来一位将军,这将军身材魁伟,红盔红甲红战袍,难得的是 

胯下的那匹马,也是浑身赤毛,不掺一根杂毛,身高膘肥,甚是雄壮。看得 

出来,这将军倒是值得一斗的。他就大喝一声,拍马朝他驰去。这位将军左 

手提枪,右手挥舞着一面大旗指挥着全军的进退。见三郎冲来,他也不慌张, 

一面用左手枪频频拨开三郎刺来的急枪,一面依旧挥舞大旗指挥军队。边上 

有几个侍卫见三郎勇猛,怕伤了主帅,都跃马过来助战,但被三郎一枪一个 

全挑落马下,吓得剩下的几个再不敢上来。三郎心里暗忖,射人先射马,擒 

贼先擒王,我要是捉住了他,指挥一乱,我军自然得胜。于是他就一心一意 

找这位将军决斗,但见这将军只是随手拨打,并不专心与他比武。他心想, 

这将军竟没将他放在眼里,不由心中大怒,就使出绝技来,全力使枪,将一 

管钢枪舞得犹如游龙一般,一枪跟着一枪,绵绵不尽。起初那将军只是仗着 

眼疾手快,臂力过人,边躲闪拨打,边指挥属下,不料对手的枪法凌厉狠毒, 

他渐渐觉得越来越难对付了。斗到后来,稍一疏忽,被他一枪刺中当胸:“咣 

啷”一声,一面护心镜被刺个粉碎。那个将军怒声叫道:“好小子,大爷是 

没功夫对付你,你只道大爷是好欺的?” 

     说着,右手一挥丢了大旗,双手舞枪,全力来斗。这一场斗犹如暴风骤 

雨一般,远远看去,只见两道银蛇,幻成了一道光网。斗到酣处,三郎一枪 

刺去,被那将军握个正着;二郎一挣没有挣脱,刚想下力死夺,猛见对手单 

手枪戳来,忙中不及细想,只好一闪闪过,顺手也一把抓住了他的枪杆。两 

人各自在马上你拉我夺,殊不知力气相当,只听见轰咚一声响,一齐摔下马 

来。两人随手弃了枪,扭成一团,滚翻打斗起来,如此又斗了有一盏茶功夫。 

两人一忽儿这个在上面,一忽儿那个在上面,翻滚缠打,总是不分胜负。三 

郎原来学有一身好拳脚,打算站起来以拳脚取胜,不料站起来时一脚踩在自 

己的战袍上,一个趔趄,只差一点没跌例。也就在这么一疏神间,那将军已 

跳起身来,一把揪住三郎的战袍后领,只一提,同时间脚下轻轻一拨。这一 

下手法之快,运劲之巧,三郎来不及把住脚,已被他掀翻在地,一脚踩在地 

上,“咣”的一声抽出腰刀来。三郎心里一闪:原来我是死在这将军手里。 

这将军武艺精巧,力大招熟,倒也不冤!他正闭目待毙,猛听见这将军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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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道:“难得你这小子,能在我手里走这几十个回合不倒,还将大爷扯下马 

来,看在这份上,就饶你一死!” 

     说完了,随手扯去三郎头盔,倒过刀背,“啪啪啪”轻叩三下,惺惺相 

惜,下手已是留情,饶是这样,也已砍得三郎眼前金星乱冒,几欲晕去,脸 

上鲜血直流。 

     就在这时,三郎这边的兵马上好冲杀过来。这将军一手抓住三郎不放, 

一手捡起丢在地上的枪来刺击。三郎额上虽痛,神智却清醒,见这将军分心, 

忙不迭使了个“金雕展翅”,只一招甩掉了那将军的抓提,一个飞跃纵上身 

边一个骑兵坐骑,顺手将这骑兵推下马鞍,勒马就逃。 

     那将军不防他这一手,“哎呀”一声,大叫道:“快追!快追!这小子 

是我要的人,快与我抓来!” 

     有五个部将听见主将的命令,一齐放马冲来堵截三郎。三郎夺来那匹马 

原来就算不得是什么骏马,跑不出一里路,已被他们追上。三郎手无寸铁, 

头盔也丢了,脸上流着鲜血,神情极其狼狈,但生死在此一举,他如何敢怠 

慢? 

     正在这时,一个使大斧的部将己当先冲到,迎头一斧砍来。三郎闪过一 

边,他瞄个真切,一把抓住斧柄,双手运劲,弓身拔背,猛喝一声“过来!” 

奋力一把将他连人带斧拖下战马。那个部将不防三郎竟有这般神力,但觉得 

一股强力从斧柄上传了过来,不及松手,人已被提下马来,连忙放开手想逃 

开去,这时三郎己将大斧掉转来,呼的一声,将他一条左臂齐根剁了下来。 

他大叫一声晕死在地。 

     其余四将这时正好冲到,见伤了他们的同伴,狂吼一声,团团围住,一 

齐狠刺狠砍。谁知才十几个回合,又被三郎杀了两个,伤了两个。三郎杀出 

重围,飞一般跑了。 

     说完了,三郎摇摇头,说:“不怕大将军见笑,自此一战,小的才知道 

山外有山天外天。小的从小练习武艺,马上马下一十八般武器都能捏得起手, 

拳脚也还来得,从未遇有敌手。不料碰在这位将军手里,竟是棋高一着缚手 

缚脚,幸而他饶我不死,只用刀背砍我,后来他又只用单手抓着我,不防有 

人来救,再是来追的五个人武艺平平,要不,世上早没有我这个三郎了。这 

一战,今天每每想来,还冷汗侠背,从此小的便心灰意懒,等养好伤就退了 

伍回家,随处混口饭吃。” 

     在座的陪客听到这里,个个面面相觑,半晌作声不得,心想幸好平日里 

没有对三郎有什么不敬的举动。 

     直孝大将军初听时十分的眉飞色舞,等听完了却微微一笑,道:“你讲 

的这一故事果然痛快,有这样好的下酒菜不饮个尽兴,真是冤了。来,筛酒!” 

     说着,他又与三郎对饮了三大杯,然后对随来的一个侍从吩咐了几句。 

侍从马上去了。 

     大将军又问三郎:“三郎不记得当年你戴的是什么头盔吗?” 

     三郎道:“这个小的清楚记得,这是一顶黑色的尖顶头盔,上缠有一十 

八根虎筋。它原是先父的旧物,自然忘不了。自那次丢失后小的一直十分在 

意,总是找不回来。难道大将军哪儿看见过吗?” 

     直孝笑道:“喝酒!喝酒!” 

     过了一会儿,侍从飞马来,随身带来藤箱一只。大将军吩咐打开。侍从 

打了开来,只见箱内赫然一顶头盔,黑色,尖顶,周围缠有一十八根虎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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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三郎的旧物又是什么? 

     众陪客吃惊得站了起来。 

     三郎恍然大悟,忙跪倒在大将军前磕头道:“多谢大将军往日不杀之恩。 

大将军既然那天连小的命都饶了,今日当然更不会计较小人上次的冒犯 

了……” 

     直孝呵呵大笑道:“起来,起来,咱们是不打不相识。自你杀死我那两 

名部将,伤了我三名部将突围后,我一直在四处打听你,打算好歹收你为部 

下,可惜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今天巧中有巧,能交结你这么一个英勇过人的 

骁将,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计较前事?老实说,那次你我一战,表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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