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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皇帝
美国是总统制,从没听过有皇帝——但据说,民间也曾出现过一个皇帝。
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一百多年前,美国旧金山市,有个人名叫约舒亚·阿柏拉罕·诺顿,这
是个标准的倒霉蛋。他1819年生于英国伦敦,后来随家人迁居到南非。他的
父亲是个农民,学着做了些船上用品生意。老诺顿去世后,他变卖家产,到
已西去淘金。1849年,当他30岁时,他带着4万美元来到美国新兴城市旧
金山,开了一间百货商店,还兼做房地产生意,4年之间,他居然将财富增
加到25万美元。这时,白米行情看好,他立刻把财富都投到囤米居奇的买卖
上,谁知,由于海运的困难和美国人口味变化太快,他囤积的大米竟一时卖
不出去了。一场暴雨过后,堆在临时仓库里的大米发了霉,诺顿只得再花钱
雇人将它们倾倒进大海。
随着白花花的米倒进海里,诺顿也成了一个穷光蛋。接下来的几年里,
他是靠东借西贷,勉强混过去的。
发财梦破灭了,但诺顿的雄心不死。他像每一个来到美国的人一样,每
时每刻要寻找出人头地的机会。
有一天,他在酒吧听人说:“在美国,只要你不触犯法律,想干什么就
干什么,这里是民主自由的天堂。”
诺顿回到他那个破旧的屋子里,寻来一本美利坚法律全书,把自己关在
家里,整整研究了五天。第六天早晨,他写了两大张纸,又换上一身破旧的
上校军装,冲进《旧金山报》的编辑部,一本正经地对总编说:“我查遍了
美利坚法律全书,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一个人不能当美国皇帝。我也翻遍
了全美国各地的报纸,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宣布他是美国皇帝,我是诺
顿一世,这是朕的诏书,朕命令你,立刻在报上刊登!”
瞧他那副熊相,总编大人和报社的职员们差点没笑掉大牙。但总编擦擦
干笑出来的眼泪,突然将脚跟猛地一碰,立正着敬个礼说:“陛下,一定照
办!”
诺顿被他的装模作样吓了一跳,但马上恢复过来,用手指弹弹桌面,说:
“这才对了。朕恕你们刚才笑得那么……天真!”
说完,他拉拉正旧军装,挺胸凸肚走出了编辑部。
总编立即拿过“诏书”,对一位编辑说:“真愁没有爆炸性新闻,这下
可好了!诺顿说的一点儿也不错,他钻了法律的空子,抢了谁也没有称帝的
先。在美国,谁都可以玩一点不犯法的花样,为什么旧金山不可以冒出一位
没有金钱没有宫殿的皇帝呢?!这一招,一定能提高报纸的知名度,提高旧
金山的知名度!”
诺顿的第一道“诏书”很快就刊登出来了。
爱热闹的美国人一下子觉得,这个穷光蛋皇帝很有趣,居然到报纸上做
起白日梦来了。美国以前也只是一块殖民地,再说,独立快一百年了,难道
这个家伙要向死去已五十多年的华盛顿总统宣战吗?
这一份 《旧金山日报》也送到了大总统林肯手里,他看过后,笑笑说:
“诺顿一世没有军队没有监狱,恐怕连晚饭也不知道到哪儿去找,不会对美
国政府构成威胁,由他闹着玩吧。”
实际上,这几天,诺顿躲在家里,害怕得很,他怕警察局找上门来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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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但转念一想大不了投进监狱,由美国政府来供养他!因此,躲了几天,
他悄悄开了门,来到街上。
怕归怕,他还是穿着他那身破军装。
突然,有两个胖子微笑着向他鞠了一躬。
接着,又有几位老太太颤颤抖抖地朝他行了屈膝礼,几个孩子还朝他喊
道:“美国皇帝万岁!诺顿一世万岁!”
诺顿激动起来,大叫道:“喂,你们过来,朕要给你们加封……”
但是,那几个孩子竟一溜烟地跑掉了。原来,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块
冰琪淋,他们怕这个美国皇帝会乘机去咬上一口。
诺顿喜气洋洋,昂首阔步,一直来到一家图书店。他对老板说:“朕要
一幅拿破仑和维多利亚女皇的画像,你准备收多少钱?”
书店老板早就听说这个皇帝的新闻了,他笑着说:“我早就为陛下准备
好了,并且,我要亲自为陛下挂到皇宫里去。我还准备了照相机,要到皇宫
里去拍几张照片。至于钱,我怎么敢收陛下的呢?”
诺顿更来劲了。他挺着胸走在前面,书店老板捧着画像在后面亦步亦趋,
还有一名摄影师,扛着他的器材,撵得气喘吁吁的。
这时,沿街的窗户几乎都“哗啦”一下打开来,男男女女都争着要看看
这位已经家喻户晓的穷光蛋皇帝。
诺顿微笑着,向两边的窗子招手致意。在他看来,那些人都在向他鞠着
躬。
很快,诺顿大皇帝破旧的“宫殿”被拍成照,印到了报纸上,飞往全国
各地。许多好奇的记者蜂拥来到旧金山,非要挖出一点“头条新闻”、“独
家新闻”来。
一时间,旧金山的旅馆竟让这些采访美国大皇帝的记者住满了。《旧金
山日报》的发行量一下子翻了三番,旧金山的知名度高得也几乎无人不晓了。
书店老板霍奇的那两幅画没有白送,他的照片使他发了大财。因为,从
此以后,诺顿再也不让别人参观他的“内宫”。他觉得,书店老板的照片恰
到好处,上面既有拿破仑和维多利亚女皇的画像,又有好些神秘的阴暗角落,
却没有暴露出房子里一地的垃圾。
霍奇出于感激,送给诺顿两条狗。他说:“陛下不带卫兵,大概可以接
受这两个忠实的奴仆吧。它们不要皇帝的津贴,只要你在逛街时,让它们能
自由进出餐馆就可以了。”
诺顿威严地点了点头,事实上,他连肉骨头也拿不出来。
不过,那两条狗很快就变成了癞皮狗,因为诺顿住的地方太脏,他也没
工夫没钱去为狗做清洁工作。
诺顿望着他的两条癞皮狗,突然来气了,他又写了一道敕令,说:“国
会高层贪污腐化弄得民不聊生,连一个美国皇帝也养不活他的狗,这种国会
要他有何用?朕命名,即日起,国会自行解散,朕要躬亲治国!”
登着“敕令”的报纸传到华盛顿,有人借此攻击国会,但更多的人劝林
肯总统要“治一治这个疯子”。但林肯微笑着说:“有人批评国会,这是好
事。白宫的门敞开着,我们欢迎他前来指教。”
但是,诺顿吃了上顿没下顿,他怎么拿得出去首都的路费呢?不过,他
又通过报纸命令道:“朕要求陆军司令立即派一支军队去扫荡国会山!”
当然,连童子军也不会接受他的这道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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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顿气极了,立刻又写了一道诏书,要各州派代表到旧金山的音乐厅来
朝见,他将和代表们“对法律作必要的改革”。“代表”们来了不少,但他
们都是前来猎奇的记者,不过,这次旧金山音乐厅又大出风头,照片登在各
地的报纸上,吸引了许多人前来参观。
一天晚上,旧金山市市长在宴会上向在座的富翁们建议说:“旧金山出
了个大名鼎鼎的美国皇帝,这是一件滑稽事,但对旧金山好处很大。你们看
一看,才多长时间,国会议员们就经常谈起旧金山,旧金山的游客增加了三
倍,财政收入也增加了近一倍,这些,都和这个荒唐的皇帝有关。我看,这
个穷光蛋对旧金山来说,是个财神爷,我们要将他保护起来,好好利用。”
一时间,富翁们纷纷表示,愿意包下“美国皇帝”的衣食住用。有位著
名医生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我马上去为他那两名忠实的卫兵免费治病!”
说完,他就醉熏熏地跑出去为诺顿的癞皮狗治疗了。
但是,第二天,美国皇帝诺顿竟被一名警察抓起来关了禁闭!
事情是这样的——
诺顿牵着他的两条狗在街上闲逛,那两条狗浑身裹着洒了药粉的纱布,
显得十分惹眼。
有许多开玩笑的人跟在他们后面,说那纱布是“卫兵们华丽的甲胄”。
还有人说,皇帝很快也要穿上这种半透明的“皇帝的新装”。
一时间,围观诺顿和他的狗的人越来越多。一个新近调到旧金山的警察
看见了,就给这个大名鼎鼎的美国皇帝戴上了手铐。
这时,人们非但不阻止,反而笑着,闹着,那个书店老板又乘机拍了一
张照。大家都知道,把诺顿抓起来,好戏就要开幕了。
果然,不到半天,人们看见,警察局长气喘吁吁赶到拘留所,亲自给诺
顿开了手铐,一再向他鞠躬道歉,并宣布立即把那个“不识龙颜”的警察赶
出旧金山。
当天傍晚,旧金山电台里播送了一条新闻:市政府将拨款为诺顿缝制新
装,铁路公司发给诺顿一张终生有效的金质乘车证,每个戏院都给诺顿留一
张特别的座位……
这个自命美国皇帝的诺顿,终于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出人头地了。
(方志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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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人命案
话说印度德里城外的一个乡村里住有一家姓杜基的庄户人家,这户人家
父母早亡,就兄弟两个。兄弟两个都已成亲。大媳妇长有一张酱色的扁脸,
浓眉如刷,又宽又密,眼睛细长,扁鼻朝天,配上一张又阔又大的凹嘴,丑
八怪似的,偏生脾气又异常暴躁。弟弟的媳妇叫琼德拉,这是个娇憨美貌的
少妇,虽说外表清秀,然而内秉风雷之性,这两人犹如一对铃铛,不碰上也
罢,碰上了总要了当作响。不是我挖苦你几句,便是你抢白我几句。一个讲
话锋利尖酸,另一个抓尖要强。逐日价你一榔头我一扁担的,两个鸡争鹅斗
地使性较量着,闹得家翻宅乱、人嚎鬼哭的。兄弟两人常常各自劝自己妻子
别这么斗嘴斗舌的,可是说了也等于白说,只要兄弟两人不在家,她们还是
照吵不误。
这天一大早,兄弟两个吃了早饭,就手提砍刀干活去了。兄弟两个前脚
才出门槛,妯娌两个的早功课后脚就开场了。隔壁邻居对于她们的相骂声早
已司空见惯,也不在意,只是说了句“嘿,又干起来了!”任她们扬铃打鼓
地瞎折腾去。其实,这类事,在他们家里已是家常便饭,所以她们的两个丈
夫也并没放在心上。
且说这天傍晚,兄弟两个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来。一进家门,发现
家里冷冷清清的。
这时屋外还是闷热异常,青蛙在屋后牛栏附近的洼地里“呱呱呱”嚷个
不停。宁静的空气中弥漫着蛐蛐的叫声。
中午的一场暴雨就像从天上倾倒下来似的。山上洪水暴发,大水淹没了
黄麻田和稻田,冲毁了许许多多的农田。农民们都赶忙到水里去收割已经成
熟了的稻子和黄麻。唯有兄弟俩被地主的狗腿子拖了去修理地主家的帐房,
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到手的庄稼泡在黄黄的脏水里发芽发霉。帐房屋的屋顶
裂了两条缝隙,地主逼着他们淋着大雨将它抢修好。兄弟两个攀高爬低,淋
得像只落汤鸡似的,这才算修理完毕,可是自己家的庄稼却因整整泡了一天
而已成了一堆烂草,这怎么不叫他们伤心呢?一年辛苦又落了空,今后拿什
么来填自己的肚子?拿什么来养活老婆孩子?
当兄弟俩垂头丧气地回到屋里的时候,只见小媳妇沉着脸坐在地上。她
与大媳妇从早上吵到傍晚,各显其能,各不示弱地斗了一整天,早已舌干口
焦,神倦力竭,只是坐在地上将息。大媳妇铁青着一张丑脸,眉间犹如罩着
一层黑云。她坐在阳台上还在呕气,她的那个一岁半的儿子已哭得睡着了,
扎手舞脚仰卧在阳台地上。
弟弟还未跨进门,听见屋后的牛在哞哞大叫,连忙上屋后喂草去了。
哥哥则走进屋来,看见这幅情景,也不理睬,他劳累了一天,早已饥肠
辘辘,一进门,就嚷嚷道:“饿死我了!快拿饭来!”
大媳妇虽算不上是穷嘴笨腮,但还总是及不上小媳妇的伶牙俐齿,这一
天争斗下来,她少不得吃了不少口舌亏,这口恶气正没处出,见丈夫进门来,
不先向她陪话,反大声粗气的,就像火药桶里给扔进了一颗火星。
她一跳跳起来,双手一叉腰,大声吼道:“你这天杀的,发什么清秋大
梦?你要吃饭,叫我上哪儿弄饭去?你带回来米了吗?莫非还要我出去为你
挣米不成?”
哥哥这一天辛苦下来,不仅拿不到一文工钱,反被那个刁钻刻薄的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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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帐房贼头鼠脑、臭短臊长地骂了一天,更何况自家的庄稼已泡了汤,一肚
子的怒火正没气出,听了妻子的话,一时急怒攻心,眼露杀气。
他怒发如狂,咆哮道:“你,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他手抄起砍刀,一刀向她头上砍去,这一刀砍个正着,大媳
妇应声倒地,正仆在坐在地上的小媳妇身上,这时,大媳妇已脑破骨裂,血
汩汩地流出来,早已一命呜呼了。
小媳妇当时正脸侧在一边,只听见他们在吵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等大媳妇“咕咚”一声倒在她身上,她忙随手一推,不料竟染了一身一手的
血。
她大叫起来:“这是怎么啦?”
哥哥一见闯了大祸,吓得丢下了砍刀,双手捂脸,傻傻地坐在地上。
孩子被响声惊醒,吓得又大哭起来。
这时,弟弟正从牛棚回来,看到这一惨景,忙不迭一步上去,一把捂住
了自己妻子的嘴,悄声道:“别嚷嚷!”
天色已黑下来,牧童们在赶着牛回村,村民们也运了收割下来的稻谷划
了船回家去,人们各自在头上顶着三四捆稻谷打他们家的门口走过。
地主拉姆洛琼在村邮局寄走信后,正坐在屋里悠闲地抽烟,忽然想起杜
基兄弟还欠着他一笔债,说好今天还他一部份的,想来这个时候他们也已经
回家来了,于是他把围巾在肩上一搭,带了一把雨伞,走出家门来。
当他一脚跨进杜基家的门槛,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只见屋子里黑灯瞎火
地也没点一盏灯,漆黑的阳台上,隐隐绰绰中有几个人影在晃,从角落里传
来一阵又一阵的啜泣声,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哭。
拉姆洛琼一颗心突突乱跳。他吸了一口气,问道:“屋里有人吗?”
老大正目眩神昏,心乱如麻,像一尊石菩萨似地呆着,猛然听到屋外有
人进来,禁不住剧烈发抖,眼泪一连串挂下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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