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外面的强光,误把远三脱下的大衣当成了人。它猛扑过去,远三乘机用斧
子猛击熊的头部,熊死了。一只熊的肉,足够两个人维持好多天。
自从吃了熊肉以后,远三病倒了。他记起在东京受训时教官的话:不能
吃冬眠的熊肝,寄生虫都集中在肝里。可是远三已经把熊肝全吃了。阿拉特
娜却不惊慌。她说,部族中的男子打死熊,经常会病倒,但过不了两天就好
了。
果然,两天后,远三的病就好了。他们继续往前走。大约走了一个星期,
终于来到一条大河边。远三认为这就是佛罗拉河,沿河西下七十五公里,就
是他们的目的地努阿塔克河。远三决定在这里住下,等到春来河水开化,那
时可以乘木筏顺流而下。
春天到了,冰雪融化了。远三登上山顶,一看呆了,这条河是拐向东北
方向,流入北冰洋,与他们要去的目的地毫无关系。从这里往他们目的地,
还有一百多公里,无法走水路,只能翻山越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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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三的行动目标,完全掌握在追踪他的美国人阿伦意料之中。因为只有
沿努阿塔克河到西海岸才有逃跑的路,不然要么下北冰洋,要么就长期在雪
原中转。阿伦判定,在努阿塔克河上,一定能遇到那个日本人。
阿伦决定跟着驯鹿群走,只有这样才能有吃的,因为他身上有足够的子
弹。一旦离开驯鹿群,他就会饿死。
阿伦在跟踪驯鹿时,发现了人的脚印。在这个荒原上除了那个日本人,
还能有什么别的人呢?不过,还有个女人的脚印,说明有两个人!阿伦又有
些迷惘。最后阿伦还是决定跟踪脚印。那怕是离开了驯群,饿死在荒原也在
所不惜。自己留下来的使命就是搜捕日本人。
阿伦身上带有指南针,能准确地判断方向,现在要想到努阿塔克河,只
有翻山越岭。又是几十天的行程,现在阿伦
已经可以看见努阿塔克河了。天已经黑了。远处有灯亮,可能是爱斯基
摩人的帐篷。阿伦还没有走近帐篷,早有爱斯基摩人的小狗报警。阿伦大声
地用爱斯基摩语问候。有两个人影,躲进帐篷了。阿伦知道,爱斯基摩人初
见生人时骇怕,但这是一个友善的民族。
爱斯基摩人的帐篷很陈旧,篷顶已经长出草,只有门上挡风的兽皮是新
挂上的。
阿伦再一次问好,回答他的是孩子的笑声和狗吠声。
阿伦走进帐篷,帐篷里的男人搂住要扑向生人的狗,女人双手护住孩子,
很骇怕。但是经过短暂的相处,双方关系就融洽了。
突然,阿伦发现帐篷里有一把日本军刀。难道日本人已经来了?男爱斯
基摩人告诉阿伦,刀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阿伦告诉他们,刀是魔鬼的,他想
知道捡到刀的地方。那个男人答应第二天领阿伦到捡到刀的地方去。
其实,这个男爱斯基摩人就是远三。长期的荒原生活,身上的衣装全是
兽皮,头发和胡子已乱成一团,加上阿拉特娜教他的爱斯基摩语,他已经是
一个道地的爱斯基摩人了。东方人的脸型和爱斯基摩人一样,住的又是爱斯
基摩人废弃的帐篷。这一路上,远三和阿伦特娜又成了夫妻,阿拉特娜生了
孩子,俨然是一个爱斯基摩家庭。
夜里,阿伦就在帐篷里住下了。阿拉特娜想动手干掉这个美国人,被远
三制住了。这个美国入很机警,睡觉时手里也握着手枪。
第二天,远三领阿伦到捡到刀的地方去。走在路上,远三一直找不到下
手的机会。为了拖延时间,远三说饿了,要捉儿条鲑鱼来烤烤吃。烤好鲑鱼,
两人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远三下意识地析两根树枝夹起鲑鱼。阿伦立刻拔出
手枪,对远三说:“远三队长,你的筷子帮助了我!”
远三长期生活在满洲,吃饭用筷子已经成了下意识动作。他忘了,自己
在这个美国人面前是爱斯基摩人,而爱斯基摩人吃饭是不用筷子的。
远三手里的筷子惊落在地,他举起了双手。
阿伦说:“远三队长,请转过身!”他撕下皮衣上的皮条,将远三反绑
着,说:“好,我们可以交谈了。”
远三说:“开枪吧!”
阿伦说:“现在你是战俘,杀害俘虏是犯罪的。”
远三说:“那请让我自杀。”
阿伦说:“你有了妻子,还有了孩子,你要替他们负责。我会设法把你
们带到美国去,你将生活在战俘营,你的妻子和孩子有慈善机构安排。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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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结束,你们就可以团聚,你会有一个幸福的家。”
远三脸上毫无表情,他闭上了双眼。
阿伦说:“远三队长,军人被绑着有失尊重,你答应我不自杀,我立刻
放开你。”
远三说:“我不能答应,我做不到。”
阿伦说:“你不向我作任何保证,那我不能带你的妻子和孩子走了。这
段路程漫长,我一个人无法对付你们两个人。不过你放心,一有机会,我就
来替你接你的妻子。走吧,远三队长,我们只能丢下你妻子,走小路了。”
远三反绑着手,走山路很不方便。经过丛林时,他被一棵树绊倒了。阿
伦弯腰去拉远三,突然,阿拉特娜从树丛中冲出来,骨刀深深地扎入了阿伦
的背后,阿伦倒在地上,顿时昏了过去。
阿拉特娜走上去,想结束阿伦的生命,但被远三阻止了。他对妻子说:
“现在他是战俘,我们要负责治好他的伤。”
在阿拉特娜的精心护理下,阿伦的伤完全好了。
这天,阿伦对远三说:“丢下我吧。只要将我反绑着丢下,你就不会有
杀害战俘的罪名。”
远三没有理他。现在远三遇到一个难题,押着这个美国战俘往哪儿去呢?
自己也是走投无路啊。思前想后,他决定,把战俘和妻子及孩子都留在这儿,
自己一个人到英格尔契克岛去找那个日本间谍,然后设法再回来接他们。他
相信,阿拉特娜能看管好这个捆绑着的战俘,照料好孩子的。
远三把这个计划告诉阿伦。阿伦十分赞同,并且以军人的荣誉作出保证:
在远三回来之前,他决不逃跑,如果条件允许,他将负担照顾远三妻子和儿
子的责任。但阿拉特娜却坚决反对,她愤怒地警告远三:“你若留下我,你
一走我就杀死这个战俘!”
远三没办法,只好日夜加工,砍树枝、搭木筏。他选了个阳光灿烂的日
子,让阿拉特娜和孩子以及阿伦同上木筏,在河中顺流而下。
四个人在木笺上生活了好几天。阿伦问远三:“你不能总是带着我,我
们以后怎么办呢?”
远三说:“我也不知道今后怎么办。你知道,我已无法指望回到日本了。
但我总要把你送到一个能得到照看的地方。因为你是我的战俘。”
阿伦说:“我有个建议,希望你能接受。我们到英格里契。克群岛的海
豹岛上去,那是个远离陆地的孤岛,我有个朋友叫鲍里斯在那儿。他是个白
俄,虽然入了美国籍,但是个不问政治的人,和几个爱斯基摩人生活在那里。
我们到那个岛上去,我还是你的战俘。不过我们要一直在那里生活到战争结
束,因为只有战争结束了,才会有捕海豹的船。如果这场战争的结果是日本
人战败,那我就结束战俘身份。”
远三听了,点点头说:“好吧!”
阿伦所说的海豹岛,正是远三想去的地方,因为那个白俄是日本间谍,
到那里等于回到了日本。双方很快就达成了协议。但远三还是装成委屈的样
子说:“虽说你是我的战俘,可我却在你的国土上。”
阿伦说:“可是海豹岛被你占领了,成了关押我这俘虏的集中营。一介
日本军人,攻克了美国的一个岛!”远三被阿伦说得忍不住笑了。
远三笑得太早了。那个日本间谍白俄,早在两年前就被美国抓获了,现
在被关在集中营里。美国派了一个情报人员到海豹岛,还是定期用白俄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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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向日本发报,阿伦建议去海豹岛,是张开一张捕获远三的网。
木筏几经周折,才来到海豹岛。迎接他们的那个假白俄,先跟远三拥抱,
然后又替阿伦松绑。
被松了绑的阿伦有礼貌地向远三一鞠躬说:“对不起,远三队长,现在
你是我的战俘了。”
远三吃惊地望着假白俄说:“你是双重间谍?”
阿伦说:“不,他是美国人,两年前就接替了你们的那个白俄。你们的
白俄现在在集中营生活。我正是利用你们情报的失误,才投你所好把你骗到
这儿来的。”远三说:“请绑上我吧,我是战俘。”
假白俄拍拍远三的肩膀说:“在这里用不着绑,我们都是大自然的俘虏。
实不相瞒,我的发报机坏了,已经有一年多和国内失去了联系,唯一的汽艇
也已没有燃料了。现在我们都是被美国政府和日本政府所遗忘了的人。我这
里已经没有食品了,我们要为共同生存而斗争。现在战争已与我们无关,假
如两国政府都不记起我们,那么海豹岛就是我们共同的墓地。”
两个交战国的军民,在这孤岛上组成了一个共同的大家庭。第二次世界
大战结束后三年,美国人整理档案,才想起把这孤岛上的驻守人员接回去。
远三也带着妻子和孩子回到了日本。现在,远三和阿伦经常往来,成了最要
好的朋友。
(刘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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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斩鲁斋郎
北宋时候,许州靠近当时的都城汴梁,是一个热闹去处。
这一天,许州街上,熙熙攘攘,商贩、行人川流不息。突然,从东城门
“哗啦啦”跑进一行马队,穿街过巷,哪儿热闹往哪儿闯,吓得小贩、行人
纷纷躲避。胆小的店家,远远地看到尘土飞扬,便关起门来。认识的人一声
呐喊:“那没毛的大虫鲁斋郎又来了,快躲!”
等这一行人在街口银匠李四的铺子门口停下来的时候,街面上几乎光溜
溜的,大影也不见一个了。
“张龙,”从那匹最漂亮的马儿上下来的一个官员喊,“咱那扁银壶儿
可碰瘪啦,让这店里的人修一修。”说完,在门口那凳上坐了下来,两眼不
住往店里扫来扫去,瞧个不停。
店主李四见来的人这么气派,一点不敢怠慢,接了银壶,加倍小心修好
了,恭恭敬敬送给张龙。
“好,好,”不等张龙送到手上,门口那官儿已经连声称赞,“张龙,
加倍给他钱。”张龙把红纸包好的10两银子递到李四手中,他又挥了挥手:
“来人,给这师傅倒酒。”
“这,”李四一手捧着银子,一手端着酒杯,“一点小活计,又赏银子
又赐酒,小的可受不起。”说着,欲将银子还给张龙。“怎么着?”坐在门
口那位拧起了眉头,“你瞧不起咱?咱鲁斋郎的银子出了手,从来没人敢还
给咱的。”
李四见他那么横,也就呐呐地不再敢言语。
可是那叫鲁斋郎的人却不停地打听,你叫什么名字?家中还有谁?李四
只得回答,家里还有个妻子,两个孩子。
“对了,”站在一旁的张龙接上话茬,“今天我们大人到你店里来,就
是给你说这事儿。你那个老婆,我们大人要了。”
“哪有这话,”李四只当他开玩笑,“我老婆怎会给别人?”
“怎么不会?”张龙提高了嗓子,“刚才你分明接了我家老爷10两银子
的定礼。”他指了指还在李四手里的一锭银子,又朝手下的打手说,“你们
说,刚才有没有看到他喝定亲酒?”
“看着了!”“不错,他喝了3杯!”打手们嬉皮笑脸地嚷。
李四还想分辩,鲁斋郎可等不及了。他一挥手,门外那群打手,三四个
人架住李四,五六个人冲进银匠铺,拖着李四的妻子便往外走。李四挣扎着
要冲出门去,被一个打手当胸一拳,痛得弯着腰倒在门槛边上。等他站起身
追出门,那一行人已经上了马,远远地传来那官儿的喊声:“我就是鲁斋郎,
现在去郑州,你有本事找个大衙门告我去!哈哈……”
几天之后,郑州街头真的来了银匠李四,他怎么舍得下自己的妻子?心
想到了郑州,只要找着那鲁斋郎,不怕告不倒他。可是他在郑州人生地不熟
的,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到哪里找鲁斋郎去?一急一气,心疼的老毛病犯
了,倒在地上直哼哼。
四周立刻拥来许多人,大家七嘴八舌,只是拿不定主意。只听有人喊:
“好了,张孔目来了,这人有救了。”人群自动分了开来,走进一位30岁左
右的汉子,他问了问李四犯的病,马上叫手下人扶李四到他家去。一路上,
那汉子安慰李四:“我那家里有药可医你这心疼病,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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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张孔目家,李四服了对症的药,病果然好多了,缓过气来以后,李
四不住地感谢。
听说他姓李,张孔目的妻子说:“你姓李,我也姓李,要是你不嫌弃,
我就认了你这个兄弟。好在你姐夫在郑州还说得着话,有事还可以帮一把。
你看怎样?”
李四纳头便拜,拜了李氏作姐姐,张孔目便问他来郑州干什么。
李四说:“姐夫,兄弟到郑州是来找一个仇人,上衙门去告他的。”
李氏在一旁插话:“你这就找对了,你姐夫在衙门里当着六案孔目。”
“唉,”话未出口,李四先叹了口气,“你兄弟没能耐,有人把你弟媳
妇抢了。”
“什么?”张孔目站起来,“有人抢你妻子?谁这么大胆?”
“他在许州抢了人,临走还叫我告他去,”想到这些,李四就瞪圆了双
眼,“他说,他叫鲁斋郎。”
听到这个名字,张孔目一下子呆住了,急忙伸手堵住李四的嘴:“别吱
声,这人的名字在我这里说还好,在别的地方,丢了性命也不知道为的什么。”
李四给吓住了,李氏却不满地说:“你看,平日你也像一个胳膊上跑得
了马的汉子,今天我刚认个兄弟,你却帮不上一点忙。”
“你不清楚,”张孔目低低地说,“鲁斋郎来头太大了,皇上都顺着他。
封他官,他嫌小,带着一批人在汴梁四周抢人枪东西,哪个官儿不怕他?别
说兄弟你,郑州除了知府家,他看中了哪个姑娘媳妇,说抢就抢,被抢去的
也只能吃哑巴亏。兄弟,你还是回许州去吧。”
一席话说得李氏闷闷不乐,李四却呆呆地哭不出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珍
珠,一串串往下掉。好半晌,才抽泣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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