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关系,说不定会来求你。”
她可不知,不但那“小姑娘”来了,檀羽冲也已来了,而且就在窗外。
檀羽冲是在门房看见她进来的。她无须经过门房通报,怎知门房就躲有她要找的人。过
后檀羽冲托辞解手,暗地跟踪,他是钟灵秀带进来的。门房是他父亲的旧交,且又曾得他的
好处,自是不会疑心他,会在这里“捣乱”。
只听得柳元甲道:“他是皇上所要的钦犯,但也是王爷和格格所要的人。如果他真的来
到此地,我打算将他擒了,献给献给——”
赫连清波道:“当然献给皇上的,是吗?”
柳元甲缓缓说道:“不,我是打算献给王爷。我的秘密只有王爷知道,我可不想让皇上
的人也知道我的身份呢!”
赫连清波道:“好,你既然是打算献给我的干爹,那就直接交给我吧!”
柳元甲道:“这个——”
赫连清波道:“你可以先把他的武功废掉,然后才交给我,那就不用担心我看守不住地
了。”话中有话,真的含意,其实是要使得柳元甲放心,亦即表用了自己是不会把檀羽冲私
下放走的。否则她就不会准许柳元甲废掉檀羽冲武功了。柳元甲是老狐狸,一听就会意。两
人都是心照不宣。只有躲在外面暗中偷听的檀羽冲,却是不禁越听越惊,“原来她真是想捉
我回去的,他的手段也真是够毒了!唉,她怎的变成这个样子呢?还是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呢?怪不得人家叫她玉面妖狐,好在我没有给她甜言蜜语所骗。”他无暇多想,立即就跑出
去。
钟灵秀还在那密室之中。
檀羽冲冲进去叫道:“快走!快走!”蓦地有人飞扑进来。
扑进来的是那个姓丁的门客,檀羽冲听得背后劲风呼呼,反手就是一掌。他这一掌不带
风声,但双掌一交,那姓丁的门客已是给他迫得斜退三步。
檀羽冲这一掌是用上七成内力的。这门客居然没有倒下,他亦有点惊诧,正想从箫中吹
出罡气,只见钟灵秀双掌一推,却已把那姓丁的门客推在地上了。
那门客倒在地上,缩作一团,突然好像在他的身上发出一串爆豆的声音,口中淌血,动
也不能动了。檀羽冲这才明白其中道理,原来这姓丁的门客本来是抵挡不住他这一掌的,他
逞强硬接,全身骨节,都已散开。钟灵秀那一推,只不过是正赶上他“崩溃”的时候而已。
檀羽冲发觉自己功夫又已有进境,心中亦自欢喜。
钟灵秀扑入他的怀中,说道:“大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檀羽冲道:“别问这么多,这姓柳的不是好人,快跟我走!”
“还想跑吗?”柳元甲跟踪来到。
檀羽冲大怒道:“好贼,我与你拼了!”把暖玉箫当作判官笔使,疾点柳元甲的“风眼
穴”。柳元甲笑道:“檀贝子,我可还不想你死在敝庄呢!”说话之间,骈指如戟,也用穴
道铜人的点穴手法还了一招,檀羽冲的玉箫俨如点水蜻蜓,顺流而下,片刻之间,点了十七
八下,从对方的肩台穴点到了虎口的关白穴、但柳元甲的双指点穴,却是更加凌厉,在这片
刻之间,也是遍袭了对方的十八处穴道。
双方都是一沾即退,谁也没有给对方真个点着穴道,但柳元甲弹指发出劲风,已是震得
檀羽冲的若干穴道隐隐发麻。不过檀羽冲暖玉箫中吹出的罡气,也令得柳元甲的若干穴道隐
隐作痛。
论功力柳元甲是在檀羽冲之上,论点穴的手法,也不在檀羽冲之下。但好在箫长指短,
俗语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在近身搏斗之中柳元甲的手指未点到对方的身上,檀
羽冲的玉箫己是指到他的要害。
激战中檀羽冲一下移形换位,用玉箫使出刺穴的剑法,刺向柳元甲腰背的精促穴,柳元
甲闪得稍迟,“嗤”的一声,上衣给玉箫戳穿小孔。柳元甲喝道:“檀贝子,你心里也该明
白,论点穴手法,你是胜不过我的,你莫以为仗着暖玉箫就可以取胜,我劝你莫要逼我使出
杀手!”檀羽冲喝道:“废话何必多说,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正在打得吃紧的时候,忽听得喧闹之声。有人喝道:“什么人胆敢乱闯!”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我是来求见贵庄主的,这是我的拜帖。
“钟不鸣?”接近拜帖的那门子一看上面的名字,就哼了一声说道:“这名字我从没见
过,你是庄主的朋友吗?”
钟灵秀躲在檀羽冲背后,檀羽冲正在奋力抵御柳元甲的强攻,她处在两大高手拼斗之
中,有如小舟之在波涛汹涌的海洋,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神去仔细细听外边的吵闹?但
“钟不鸣”这三个字她是太熟悉了,那个人又高声念出来的,她虽然没有留心去听,这三个
字亦已听进她的耳朵,令得她心头陡然一震了!
“爷爷你莫过来!”但她的声音怎能传到爷爷的耳朵。
钟不鸣倒是听见了屋子里面的厮杀声了,一急之下,推开那个门子,就往里闯。
他一踏入院子,有个打手就冷笑道:“好,请进去吧!我要请进鬼门关去!”
“秀儿!”一声惨叫,钟不鸣被那打手在背后偷袭,登时倒地!
钟灵秀本来是个聪明懂事的小姑娘,但她一出生便与爷爷相依为命,忽然听到了爷爷对
她呼唤,那最后一声的惨厉呼唤,你叫她如何还能保持心智灵明?这一声惨厉的呼唤,登时
就好像爆炸开了她的脑袋,令她消失了理智了,她尖叫:“爷爷!不顾一切,冲出屋子。
她脚步一踏出门外,登时就有几个人跑上来捉她。钟灵秀火红的眼睛,唰唰唰连环疾
刺,那几个人也是料不到这小姑娘竟有如此本领,大意轻敌,空手捉她给她刺伤了两个。
一个门客道:“庄主只说要捉活的,可没说不许伤这丫头!”拔出腰刀,一招”顺水推
舟“目钟灵秀的右肩削下。这一刀若然给他砍中,钟灵秀的一条右臂只怕就要保不住了。
钟灵秀身躯一矮,这一刀变成了从她头顶上方削过。钟灵秀感觉头皮一阵沁凉,不理死
活,一剑就斩过去。这一剑正中那人的膝盖,那人没砍掉钟灵秀的手臂,半条腿反而和身体
分家。
但是钟灵秀还未能挺起身来,已是给另一个抓着。这人用的是大擒拿手法,抓着她喝
道:“好狠的小丫头,我不杀你,也得拉断你一条手臂!”正在施展分筋错骨手志忽地有个
“飞人”向他撞来,原来檀羽冲亦已冲出来了。不过,这个“飞人”却不是檀羽冲。
檀羽冲不愿多伤性命,救那些一窝峰围拥上来的庄丁门客。他用的也是大擒拿手法,不
过他一抓着就甩出去。转眼间给他甩出去六七个。“飞人”撞着同伴,连环碰撞登时倒下了
十七八个之多!给他杀开了一条路了。抓着钟灵秀的那个门客,就正是给人撞翻的。钟灵秀
脱出掌握,仍然向前飞跑,边跑边叫:“爷爷!爷爷!”
檀羽冲叫道:“秀妹,你醒醒,不可乱——”他的话未说得完全,一股劲风已是从他背
后袭来。柳元甲追了出来。这股劲风乃是他的壁空掌所发。
钟灵秀叫道:“爷爷,你怎么了,你应我呀,你应我呀!”她已经发现爷爷躺在血泊中
了。
那个被她刺伤的门客,举起铁拐,狞笑说道:“好,你要你的爷爷,我就送你作他相会
吧!”狞笑声中,猛的一拐就向钟灵秀当头打下!
柳元甲冷笑道:“檀贝子,我这干柳庄可不能任凭你要来便来,要去便去!你不吃敬
酒,那就只能吃罚酒了!”掌挟劲风,左右开弓,接连发出了两记劈空掌。
两人功力相差有限,檀羽冲若是和他对掌,绝计不会受伤,但此时他已看见那个门客正
在举起铁拐,铁拐就要打到钟灵秀的头上了,他如何还能只顾自身?他陡地一声大喝,人未
到,掌先发,也是一记劈空掌向那门客打去!
这股掌劈得正是合时,用得也是恰到好处,那人的铁拐打中自己的脑袋!这人的脑袋开
花,害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钟灵秀只觉得劲风飒然,从他头顶吹过、吹散了她的头发,
她却没有受到半点伤损。不过她看见那个人脑袋开花,在她面前倒了下去,却是听得她双腿
软了。
与此同时,柳元甲的劈空掌力亦已到达,檀羽冲的背心如受铁猛击,饶是他内功精纯,
这刹那间,五脏六腑也好像给翻转了一般,不过柳元甲的劈空掌却是控制得不及檀羽冲之
妙,他的目标是檀羽冲,在檀羽冲,在檀羽冲旁边的人,却也给他的掌力波及了。只听得
“扑通、扑通”之声不绝于耳,檀羽冲倒没有倒下。反而是千柳庄的庄丁和门客倒下了六七
个。
可是就是此时,一大群江湖人物涌了进来。为首的竟然是江南大侠铁笔书生文逸凡。
文逸凡第一眼就看见檀羽冲和钟灵秀,大吃一惊,扬声问道:“阿秀,你的爷爷呢?他
是不是也已来了?檀羽冲,你又将她抱住做什么,快将她放下!”
钟灵秀嘶哑着声音叫道:“文叔叔,我的爷爷给他们杀死了”
檀羽冲道:“我若将她放下,千柳庄的人就要把她捉去了。你知不知道——咦,秀妹,
你,你怎么啦?”
钟灵秀因受不起这么大的刺激,早已心力交瘁了。她本来要把真相告诉文逸凡,但也只
能说出一句话,就晕过去了。
文逸凡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柳元甲道:“文大侠,你是为了捉拿金国奸细而来的吧?哎,这小姑娘不识好歹,却把
金国的奸细作哥哥。钟不鸣这老儿也不明事理,为了孙女儿,硬要袒护奸细。他和我的门客
斗得两败俱亡,可也怪不得我!”
檀羽冲一探钟灵秀的鼻息,知道她不过是一时晕倒,稍稍放心,喝道:“无耻老贼,你
才是金国奸细!”
柳元甲哈哈大笑:“文大侠,你相信谁,前天杀害了那许多江南侠义道的人可不是
我!”
王宇庭虽然曾透露过一点消息给文逸凡。但那也只是“丐帮一个重要人物”对檀羽冲的
看法而已。王宇庭并末将所知的全部告诉他。
文逸凡思疑不定,但无论如何,柳元甲说的总是事实。他“当机立断”,喝道:“檀羽
冲,你的身份我已知随了。你手上染了我的朋友的血,你要还是个男子汉的话,快把这小姑
娘放下!”语气凌厉,竟然是认定擅羽冲要把钟灵秀挟为人质了。檀羽冲亦是满肚皮闷气无
可发泄,冷笑说道:“文逸凡,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吧,你要杀我,那就来
吧!”
文逸凡道:“你以为挟持人质我就奈何不了你吗?”双笔斜飞,使出了张旭草书的笔
法,疾如风雨般的向檀羽冲点来,他笔走龙蛇,每一笔都是点向檀羽冲的要害穴道。但笔上
也像长着眼睛似的,没碰上钟灵秀分毫。檀羽冲怒气勃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玉箫狂挥,
索性就与文逸凡拼命。
暖玉箫是件武林异宝,檀羽冲在兵器上先不吃亏,当的一声,把文逸凡双笔架开,玉箫
连指,宛如点水晴蜒,一掠即过,片刻之间,从文逸凡的肩井穴点至手掌背的章门穴,虽然
没有点实,但在这片刻之间;文逸凡手少阳经脉的二十七个穴道,都已受到他的攻击。
两大点穴高手各显神通,双方都是一沾即退,一点即收,移步换形,瞬间百变,文逸凡
的一套“草书笔法”使完,丝豪也占不到便宜,虎口已是隐隐发麻。文逸凡暗暗吃惊,心里
想道:“原来那次在西湖的较量,敢情他还是未尽全力的?”檀羽冲经过一场恶斗,而且还
抱着个人,文逸凡战他不下,不由得面露惭色自愧不如。
柳元甲道:“对付金国的奸细,可无须跟他讲什么江湖规矩!”一掌护胸,骈指如戟,
揉身而上,加入战团。
檀羽冲哼了一声,说道:“文大侠,你还有没有武功高强的朋友,叫他们一起来吧!反
正今日我是死了!不如让我多会几位江南的侠义道,我亦可死而无憾!”
文逸凡面上一红,便想退出圈子,柳元甲道:“逢尧舜,讲揖让,遇桀纣,动刀兵。文
大侠,你因何事而来,难道要放过这金国奸细么?”文逸凡一想不错,于是退而复上,继续
和柳元甲联手,合斗檀羽冲。
檀羽冲把生死置之度外,把暖玉箫舞得风雨不透,转眼化作一团绿色的光华,居然在两
大高手围攻之下。有攻有守,柳元甲刚才与他单打独斗,也还可以稍占点上风,现在与文逸
凡联手斗他,反而给檀羽冲占了优势。不由得好生诧异:“难道他刚才是故意隐藏实力?”
想法跟文逸凡一样。
他们一这猜测,只能说是对了四分之一。檀羽冲与文逸凡在西湖那一战,的确是未尽全
力的,但当时文逸凡也未尽全力。倘若双方都尽全力的话,檀羽冲也只以能稍胜一筹而已,
决计抵御不了文逸凡这样的两个武功高手。至于刚才密室中和柳元甲的交手,则檀羽冲早已
经是使了全力的。那么他怎的又能以一敌二了。这是因为一个人到了危急的关头,身体的潜
能在不知不觉之间发挥得淋漓尽致之故。不过“潜能”也不是“无限”的,发挥到了极点,
虽可远胜平时,却不能扭转根本形势。过了数十招,檀羽冲渐感不支,他抱着的钟秀灵忽然
发出呻吟,好像梦呓一般喃喃自语:“大哥哥,大哥哥,你别理我,让我去见爷爷,去见爷
爷!”显然她是在掌风激荡之中,被惊醒了的,文逸凡的笔法神俊非凡,尽管他每一笔都是
向着檀羽冲的要害“招呼”,笔尖却长着眼睛,总是恰到好处的避免触及钟灵秀,但柳元甲
却是毫无顾忌的,此时他掌变指,指法固然是在寻瑕找隙,掌力也加强到了八九分了,他的
劈空掌三丈之外便可伤人,何况是近身搏斗?钟灵秀之所以没有受伤,那是全靠檀羽冲为她
掩护得立之故,檀羽冲的潜力的发挥到了极点,是可抵消柳元甲的劈空掌力。但此时他渐感
不支,却是没有把握令钟灵秀不被波及了。他听得钟灵秀的呻吟,不由得心头一震,暗自思
量,她的爷爷都已受我连累死了,我还能够让她也陪我死么。他心里明白,只要时间稍长,
他和钟灵秀恐怕同归于尽了。
文逸凡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叹了口气道:“檀羽冲,你还不投降吗?你死了不打紧,连
累了这小姑娘,你于心何安。”也不知道钟灵秀是否已经清醒过来,忽地叫道:“大哥哥不
要投降,这是爷爷说的!”
檀羽冲的傲气与郁气并发,朗声吟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
天,彼何人哉!”玉箫横挥,一个旋风急舞,绿光暴涨,把柳元甲和文逸儿都逼开了。他心
头激愤亦已到极点,把残余的潜力都逼了出来!剧斗中檀羽冲忽觉喉咙间又有股甜意,鲜血
冒上喉头,虽然他立把口鲜血咽了下去,可嘴角已是沁出血丝了,文逸凡喝道:“檀羽冲,
你还不投降,当真要和这小姑娘一起死么?”就在此际,忽听得银铃似的媚笑声,玉面妖狐
赫连清波走了出来了。
柳元甲吃了一惊,失声叫道:“格呃呃,你来做什么?”他一时情急。几乎把“格格”
两个字说了出来,蓦地一省,有文逸凡在他旁边,如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