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君疑惑不解,出口问道:“元大师……”
“住声!”未等她说完,元轲便冷言厉喝,脸色凝重得吓人,沈香君顿时捂住小嘴,不敢言语。
只见元轲先拈起一截,目光凝视,右手的刀尖便在这断裂的晶石雕刻起来,元气所凝结的青针锋利异常,所过之处,晶石不堪一击,如同碎屑落下。
元轲手指灵活,度极快,片刻间便处理完毕,深吸口气,又拿起另一枚,似刚才一般,如法炮制,不多一会,两枚晶石俱雕刻完毕。这阵功夫,元轲已将断裂之处磨平,在每一段镂刻出数十道燕尾榫。
缓缓呼出口气,将小刀收回,只见元轲已是满额头汗水,细密入珠,这片刻的功夫便消耗了他三成的元气,这修复的功夫实在太过耗费心力。
见沈香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微笑着拿起两截晶石,仔细地将两端对齐,轻轻地一按,只听叮的一声,如银针落地,如若不是房中寂静,实在几不可闻。
沈香君心中咯噔一下,神奇的一幕出现在她眼前,断裂的晶石合二为一,变成了那活灵活现的小孔雀,口中呀地一声,便抢到元轲面前。
这玄奇的一幕让她大吃一惊,元轲微微一笑将孔雀递到她面前,嘱咐道:“小心,这不是成品,脆弱的很。”
闻言,沈香君伸出的玉手悬在空中,目光流转道:“算了,我还是行了。”想到凤钗断裂的场景,她便暗自后怕。
只,她更是惊叹不已,“元大师,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一点裂痕都没有?”
“这只是第一步,再辅以银豚泪,便能将其真正修复。”
“那岂不是不需要火凤晶石了?”
元轲悠然一笑,“如果你能接受小一圈的凤钗,那晶石不要也罢。”
听着元轲解释,沈香君上那一撮方才镂刻时落下的粉末,瞬间明白了什么,又想起刚刚还信不过元轲铸艺,俏脸顿时红成一片。
只是她心中还有一事不明,“元大师,既然银豚泪就能修复,那为何还要费这些功夫雕刻呢?”
将手中小孔雀放回玉匣,元轲解释道:“因为断裂之处已呈现死气,若不将其削除,则银豚泪难以挥效用。”
这种说法甚是玄奇,沈香君不懂,只是不等她再问,元轲便站立起身,沉声道:“沈小姐,今日我先回去,待你取得那两样东西,再派人到白雪湾的天字船坞寻我。”
尽管沈香君再三挽留,可元轲还是执意不留在丹宝阁,沈香君拗不过,又取出一千枚中品元石赠予元轲,以沈香君的性子,自然不会欠他人情,元轲也不推辞,收下便朝着天字而去。
离铸神大会越来越近,他要趁这几日功夫,全力修炼青阳神功,将心海的那个裂孔补齐,继而研习青阳铸体决。请:
第六十二章 下雨了()
白雪湾,桃花坞。.%M
今日,乃立夏后的第一天,海风四起,呼啸大作,刮得天昏地暗,海浪倒卷,好似要将这伫立在海中的铸神岛吞没一般。
桃花坞的桃花也四散飘零,一片飘摇之状,没了往日的诗情画意。
凌乱的海风吹散晚春的寒冷,裹挟着夏季独有的热浪,狂奔而至。
铸神岛所处的这一片海域,是极强的季风天气,四季分明得可怕,昨日还需穿着外衣披风,今日便只着短褂。可即使如此,也抵挡不了夏天的爆烈之气。
桃花坞一众人员俱都着青衣短衫,头上粘着细密的汗珠,还好此间环境清幽,构造布局合理,虽炎热难耐,可那一阵阵毫无方位,四处乱窜的海风却被挡在了门外。
李狗子自幼,便是家里的独苗,父母虽都是靠海为生的渔民,过得清贫,可好吃好喝却都留给了他,将他养成了怯懦的性格。
所以,在他小的时候,尽管买得起破魔符,却也不敢冒险尝试那九死一生的修玄之道。
浑浑噩噩地念了两年书,十八岁那年,父母出海捕鱼,遇到风暴,便一去不回,留他一个人独自生活,在将全部家产消耗殆尽之后,已是走投无路。
按理说,照以往,桃花坞的品味之高,他连做个跑堂都没资格,可现今却摇身一变,成了桃花坞的账房先生,全因现如今的桃花坞,早已今非昔比。
自那日,白爷不知所踪,桃花坞全部交由以前的杂役们了,那李二因在桃花坞多年,不离不弃,竟捞了个掌柜的美差,可他嘴皮子虽利索,却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连账目也白,这才想到了表舅家留下的独苗,也就是他的表兄弟,李狗子。
……
晌午十分,李狗子靠在柜上,大热的天里,也穿着长衫,且他人又生的白胖,不一会功夫,汗水便将衣衫全都打湿了。
他用手作扇,在脸上扇着风,舌头吐得老长,又过了一晌,实在顶不住了,他对着门外的跑堂道:“刘小六,你先盯一会,我去后面解解暑。”说着便往后院走去。
待他走远,那跑堂的年轻小伙愤恨不平,“呸,肥的跟头猪似的,竟偷吃不干活。”
桃花坞后院有个地窖,里面放着切得整整齐齐的冰块,都是冬天就制备下的,留待夏天解暑。
不多一会,李狗子从地窖爬上来,嘴里哼着小调,一手端着盘子,里面盛着一大块刚取下来的冰块,太阳底下,泛着白气。
另一只手则拎着一坛子酒,酒香飘逸,正是桃花酿的女儿情。
他是那种哪怕再如何穷困,也要尽力享受的那种人。
更何况,此一时非彼一时。女人的滋味他虽没尝过,可女儿情的滋味他是自然晓得的,在酷暑之下,以冰块冰镇,那种感觉,天下少有。
此时,闻着酒香,他幻想着,楼台庭院,妻妾成群,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女儿情在手,还未开喝,便已有了几分醉意。
只是,好梦不长,耳边传来一声窸窣响动,将他惊醒,循声是墙角处。
嘴里骂道:“光天化日,难不成有小偷。”遂凝神屏息,蹑手蹑脚地挪了过去。
目光刚刚越过墙角,便名男子正在鬼鬼祟祟地更衣,脱掉外面一层普通黑衣,下面的是华贵绸缎。
“殿下,这次应当打探清楚了。据探子来报,天枢岛上有一铺子名叫陈家符篆,少东家陈凯旋,身旁时常有一少女相伴,这少女,恐怕就是咱们要找的黑神猫妖一族的公主。”
“呃,只要这次顺利把她带回,我再将她的血脉吸收融合,待那时,神功大成,北海妖帝的名非我莫属。”
“只是殿下,我不懂,咱们明刀明枪地抢就是了,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伪装?”
“你傻啊,虽说现在人妖两族,无大的战事,可我们毕竟是妖族,行事还是小心为妙。再说铸神大会在即,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等等,好像有人……”
那被称作殿下的年轻人,回头一望,与李狗子四目相对,刚好碰个正着。
李狗子缩在墙角,顿时头皮麻,双手一抖,只听噗通,冰块和美酒砸在了地上。
在他眼中,这人是前几日住进来的那名年轻公子,相貌俊美异常,眼中带着邪气,此时确是目光狠厉地,问道:“你是何人?”
李狗子吓得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大爷,是我,小人李狗子,是桃花坞的账房。小人斗胆冲撞了二位大爷,我这就走。”他虽不是修玄之人,可他知道这两人本领高强,万万得罪不得。
年轻公子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狗子,缓缓道:“别害怕,抬起头来。”
李狗子谄媚地笑着,将头抬起,惊骇之中,便见甲尖长的右手食指,锋利地穿过他的喉咙,顿时,鲜血喷射而出,笑容在脸上凝固。
……
外面狂风大作,焚天的船长室,却是清凉之极,这宝树帝桑藏经纳神的功效,此时便显露出来。
元轲双眼紧闭,盘坐在空旷的船长室内,头顶热气蒸腾。
他这几日修炼青阳神功,自入定以来,这已是第五天了,此时,仿若到了极为紧要的关头。
体内,元气凝结的心海波涛滚滚,磅礴的元气已将心海全部填满,心海之上的三道圆环生生不息。
可遗憾的是,心海底部的那一道小孔虽已恢复差不多,还是留有一条细小的裂缝,正是这裂缝,阻止了元气的纳入,使元轲的修为始终停滞在引气九层。
他不甘心!
轰然间,想起了青阳神功的批注,修炼这等功法,需要的是向死而生的精神,嘴角微微一笑,他想到了一个法子。
……
斗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元轲猛然间,抽调起心海之内元气,在魂魄凝结的三道圆环威压之下,全力一收,整个心海的元气被收缩成一团淡青色的雾气,缓缓融入了圆环之中,三道圆环飞旋转之下,逐渐形成了一片淡青色的云雾,覆盖在心海之上。
许久之后,待全部元气融合在圆环之中,心海干涸,露出底部的那一道细不可闻的裂缝。
呼!
缓缓呼出一口气,元轲下意识地停下了青阳神功的运转,内视着仿若枯竭的心海,如同干涸的大地。
如同本能,他大喝一声,尝试着将元气重新聚集。
只听轰的一响,如同雷鸣。自三道圆环形成的云雾之中,出炸裂的声响,原本气体一般的元气,陡然间凝结如同水滴,一滴滴散落下来。
蓦然间,如暴雨一般,越下越大,落在心海底部。
元轲全身毛孔散开,有淡淡地青色光芒散出,一种说不出的舒爽传遍全身,这种感觉,好似久旱逢甘霖。
就在这雨点之下,他现,心海底部的那一道裂缝已然修复。
啊!
兴奋得长啸一声,双眼睁开,从内视中醒来。
现在,他才是真正的空灵期玄修。
……
铸神岛,西岛,内门。
左云飞盘坐在阁楼之上,静静的外,突然心头泛起一道奇怪的感觉,抬眼一知哪里来的一片乌云,将铸神岛笼罩在内,只听乌云之中轰隆两声,便是电闪雷鸣。
悠然地站起身,双手负在背后,他淡然道:“下雨了。”的!
第六十三章 黑夜中的黑眼()
三个时辰后,元轲心海之上的滂沱暴雨才渐渐住了下来,乌云散去,上空的三道圆环也随之分开,只是隐隐散着光芒,比之先前,好像又凝练不少。.んM
心海之中,那一汪元气凝结如海,此刻,却平静如秋水。
嘴角一扬,元轲念头微动,心海之上顿时掀起滔天大浪,随心而动,手中骤然出现了凝结的元气,散着青色的光芒。
心海没有变化,元气却好似有了形体,比之前凝结不少,若说先前的元气是一种淡青色的气体,缥缈不定,摸之不着。
可此时,中微动的元气,元轲手指轻轻一挑,元气便轻轻飞舞,缠绕指间,已经不再是那般虚妄,就好似清晨林中的雾气,不但色彩更加浓烈,连触感也更加真实。
除此之外,好似没有别的不同,他中指微曲,向着空中轻轻一弹,元气凝结如同雨滴,飕飕飞了出去,飘过一段,渐渐消散在空中,不见了踪影。
想起那日的萧家老者,元轲不禁皱起眉头,那老者的功法诡异,不借助法宝,只屈指一弹,毫无声息,元气便能飞出伤人,这等招式,偷袭之时,定有奇效。
……
微微一愣,元轲从怀中拿出,那藏在卷轴里的《青阳铸体决》,借着此时修为初成,心意通达,元气充沛,参照着法决,便缓缓修炼起来。
依照铸体决的阀门,元轲现将元气分出一小股,这一股元气微薄,恐怕万分之一都不足。
元气通过心海,缓缓流向经脉,渐渐引导至右手食指,不过与以往不同,只将元气存贮在经脉之中,并未导出体外,而是以极缓慢的度,从经脉之中转移到了指尖的位置。
深深吸了一口气,元轲想起铸体决的关键,将元气在身体各处聚集并引爆,千百万次往复之后,以达到淬体之功效。
届时,元气便可脱离经脉存在,**各处全都可以成为元气的居所,短时间内,可贮存元气备用。
青阳密录之中记载的一门天级玄技青阳闪,便是以此为根基,将澎湃的元气通过**各个部位凝结之后,轰然释放出去,元气可细到丝,粗壮如巨树,度之快,威力之大,难以想象。
不过最为恐怖的是,搏命之时,可以在一招之内,将体内全部元气释放出去,毫无保留。
砰!
随着一声闷响,如同伤口崩裂的声音,元轲的右手食指便被豁开一道口子,血液尚未流出,指尖伤口,便深可见骨。
嘶!
倒吸一口凉气,元轲龇牙咧嘴,常言道十指连心,果然不虚。
不过这疼痛之感,却胜过一般伤口,而是由内而外的迸出来。
这只不过是一小股细如丝的元气,在体内就能有如此威力,如若练成之时,将元气喷薄而出,是何等威力?不过让元轲心动的不是功法的威力,而是铸体决的功法,能将肉身变为贮藏元气的容器,无形之中等于多了一道保命符。
未待指尖血液渗出,元轲当即运起青阳神功,半个时辰时候,睁眼一尖伤口几乎愈合,只留下元气炸裂之时留下的一道浅白色的印记。
青阳神功恢复能力强悍,只要不是重伤垂危,普通的**伤势,只要时间足够,恐怕都话下。
这些日子修炼下来,元轲现,原来青阳密录中蕴含的几套功法,竟是互为依托的关系,铸体决负责锤炼肉身,青阳神功则负责行功获取元气,而两门天级玄技却是检验成效最好的方法。
越练越心惊,元轲对青阳密录的缔造者——青阳真君,不由肃然起敬。这等大能,如若还留存于世,如若有缘,定要与他把酒而谈。
只待伤势一恢复,元轲便不停歇,修炼青阳铸体决。
不知不觉,又过去数个时辰,外面的雨也停了下来,雷雨带走一些热气,晚风也似耍累了一般,轻轻吹拂着,不再像白日那么狂躁。
而这时,焚天之内,元轲将元气在指尖爆炸,除了泛起一片白印,表面确是毫无损,微笑着,不禁对铸体决期待起来。
……
此时,离铸神大会还剩七日。
月光下济,海风轻柔,虽已临近三更,可天枢岛上已然灯火通明,全沾铸神大会的光,连带着岛上各处的生意也好了许多。
吃过饭,陈凯旋意兴索然,早早的睡了,今日店内生意兴隆,一些低级的符篆销售一空,多半是岛内外年轻的弟子购了去,准备大会所需。
白天的一场雨,下得众人欢呼雀跃,可在陈凯旋的心中,却好似蒙上了一层阴影,一种不祥之感笼罩在心头,久久不散。
辗转反侧好一阵,实在难以入眠,他心中思索起来,眼下自己的处境,除了陈家内部,当无忧虑才是。
借着窗内透过的月光,他侧身过来,便在桌上早已入睡的小丫头,北落师门。
鼻息微翕,寂静的房中,隐约传来她微弱的呼吸声。
这么多年,她的习惯还是没变,睡觉不着床,趴着睡。
……
陈凯旋回想起来,多年前在门外捡到她时,她便是这般模样,这么些年过去,自己横竖都长了几圈了,可她还是这般模样,岁月好似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对于北落师门的出身来历,一概不知,只是从她头顶的一对长耳来是妖族无疑。
陈凯旋生性豁达,对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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