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雪晴，青楼女子一般会是什么下场？”迪奥吐出一口烟雾，问道。
“这个嘛。。。我也只是听说，”廖雪晴瘪着嘴，有些不快的说，“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嫁给别人做妾，什么从青楼赎走，过上幸福生活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那么，十六夜你呢？迪奥眯起眼睛，望向身后灯火通明的青楼，在心里问道：你准备给她怎么样的一个结局？
第四十四章 … 圣者朝圣 08（）
“诸位客官，为何急着离开呢？”渚霞却不顾及迪奥的‘好意’，跟着她走了出来，留下十六夜一人在桌上喝酒。
迪奥看了一眼这个风尘仆仆的女子，适宜的妆容让她看起来稍显成熟，不过迪奥还是能够看出来，她应该和十六夜是同龄。迪奥压下旁边两只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渚霞的萝莉的头，对她说道：
“你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在这种地方的人。”
并非是出于夸赞之心，而是渚霞给予迪奥的感觉，深入骨髓的傲气让迪奥一度认为她是王宫贵族。那不应在此等风尘女子身上出现的气质，让迪奥难以相信她的身份。本来她想在十六夜离开后，直接询问十六夜，却不曾想到渚霞自己跟了过来。
“客官目光如炬，但过去真的很重要吗？现在的我不过是这楼间一缕残影，不值一提，”渚霞不曾注视迪奥的眼睛，她稍稍低着头，像是显示着‘谦卑’之态，“月和我的事暂且不提，客官可否有兴趣听一个故事呢？尚不需行色匆匆，灯火之下皆为明土。”
这灯会中闪烁的光芒，将她的脸印得通红。迪奥摸出烟斗和火柴，擦出微不足道的火光，寒风之中伫立的人们，此时仍情热如火。在这丝毫不觉冷意的空气中，她将‘故事’娓娓道来。
四年前，明国发生了一次重大的灾害。要臣吴家发起蓄谋已久的‘叛乱’，携重兵把守辽东的大将，赫然将当时为与明帝国处于敌对状态的清军大开空门，清军与其率军长驱直入，险些就攻下京城，那次叛变让明帝震怒不以。无论谁都难以明了最后明帝以什么手段反攻清军，扩大了‘版图’。
而辽东的居民，则因此有不少认为‘通敌’，被送上了邢台。
清国的覆灭也让周边国家再次认识到了明帝国的手腕，战争也导致了大量的伤亡，甚至误伤了一架前往南京的列车。
列车上的乘客几乎死伤殆尽，最后活下来的人，在京城内接受最优秀的医治，然而，哪怕是最优秀的医生，也难以拯救这些只剩一口气的生命。大概过了一个月，原本四处能看到忙碌的医生们的身影，渐渐稀少了起来，医生们已然无力回天，最后的病患，只剩下了两个人。
在事故中恰巧活下来的两个女孩，她们其中一个像是外籍人口，另一个则是曾经的宫廷贵族的后裔。可惜女孩一家人都已经在列车上丧生，仅仅剩下女孩一人。醒来后，女孩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良好的教育以及传承与父母的处变不惊的本领，让她得以接受自己的状态——生命并无大碍，身体的损伤也基本修复，但是她已经不可能和其它女孩一样结婚生子了。
她并未因此感到沮丧。修养的期间里，她时常打量着与自己同一个病房的银发女孩。那个女孩的伤势比她要重很多，据说，她在列车失事的一刻，用身体保护了女孩，所以她才能够得救，不然她的结局和其它旅客或许并没有区别。
知恩图报，这是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可她并没有什么能够帮助这个女孩的方法。亲戚们将她父母留下来的财产洗劫一空，徒留下一栋空房，即使如此，她也庆幸自己至少能够把这破烂的房间卖出去。
银发的女孩身份不明，并且也没有医疗保险。两个月后，医生们认为女孩这一辈子都不会醒来了，已经为她垫付了昂贵的医疗费用的医生，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孩，长叹一声。此时，在银发女孩病床旁边的黑发女孩看向医生，说道：
“我会为她垫付医疗费用，还请先生继续为她医治。”
现在回报的时候到了。她的亲戚时而会为她带来一些慰问品，她将其中不少能够长久保存的东西留下来，决定再女孩醒来后作为她‘劫后余生’的庆祝。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城内外热闹起来，灯会如火如荼的举办着，但银发女孩都有睁开过眼睛。她为什么要救我呢？黑发女孩不由考虑着，像她这种‘富家子女’，和银发女孩本应属于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恰巧因为列车晚点而同乘的话，银发女孩也就不会坐在她旁边，她也就不会活下来。
很快，她的仅剩的‘家产’就因高昂的医疗费用而告罄，银发女孩虽然脱离了危险，可却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正如医生们认为的那样。黑发女孩开始祈祷，向她唯一知晓的神明祈祷，她知道‘神明’也只会听她祈祷而已。
奇迹是不会发生的。她的身体确认无恙，医生检查了她的情况后，确认她可以出院，银发女孩仍需要不菲的看护费用，女孩身无分文。她变卖了自己所有的‘财产’，以求能够让女孩醒过来。
或许是世界上已经没有其它的东西值得她期待了。她从未觉得，这个原本只是恰巧坐在她身旁的女孩，会成为她活下去的唯一的意义。她想要看到银发女孩睁开眼睛，她想要和她一起观赏这美丽的灯会——只是自己一人并没有任何意义。
她第一次产生了这种情愫。
当她的一切都被‘挥霍’干净以后，她作出了最为重大的决定。
“喂，渚霞，外面可是很冷的，你穿成这样没关系吗？”十六夜打着酒嗝，提着酒壶走到渚霞身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打断了她的话。
“灯会正热烈，来看看吧？那个龙灯，很漂亮吧？”渚霞扶住摇摇欲坠，满脸酒意十六夜，随后对迪奥表示歉意，就扶着十六夜回到座位上。
“好了，这个故事怎么样？”迪奥一拍廖雪晴的肩膀，“满意了吗？揭开别人的伤疤的感觉。”
“什么啊，不是她自己说的吗？”廖雪晴不满的反驳道。
“迪奥，她说了什么？”雨如一脸懵逼的看着迪奥。
“还是不知道为好，虽然。。。”
迪奥吐出烟雾，透过弥蒙的雾气，能够看到远处载歌载舞的人民们。
“。。。是个不错的故事。”
楼中传来少女的歌声。那是风尘女子们的心声，渴望‘自由’和‘真心’的她们，殊不知自己被某种情愫而束缚。勾栏里的声音，缥缈虚无，如梦似幻，稍不注意就会从耳边溜走，如同圣者的耳语一般，而她们的话语，并非能够传达到人心的东西。与各式各样的人打交道，她们早已看透了爱恨情仇儿女情长，早已明白某一天终末，自己会在一切价值被榨干后背无情的抛弃，光是‘言语’是无法传达血与泪交织成的悲鸣的。
“望，圆月遥盼。君，何时再还？挑灯覆卷夜难眠，儿女情长，谁知心尚殇？黄粱一梦终觉晓，羽衣霓裳，一曲凤求凰。”
她们的世界，不过是无垠的黑暗。可某个时刻，这片无垠的黑暗中，会亮起微小的光，时而闪烁，时而明亮，正因为是这束光，她们才会渴望这样的人生——如飞蛾扑火一般短暂的燃烧自己的一切，尽情的展现自己的一切。
“哎呀呀，稍微喝得有点多了呢，走吧，我们去楼船看看，马上就要起航了。”十六夜晃着脑袋和渚霞一起牵着小咲夜从店里走出来。
“咦？她。。。”
廖雪晴刚想问什么，却马上被旁边的迪奥一记手刀锤在头上，迪奥向渚霞微微露出笑容，便说道：
“走吧，这个地方风可不小，十六夜，你真的喝醉了吗？去北极执行任务的时候，你也是喝乐不少，结果没多久就恢复了。”
“说不定我就是这种体质啊，不过，说真的。。。”
如果能喝醉一次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四十五章 … 浅眠一梦，不曾醉酒 01（）
曾经的航海时代，楼船一度凭借其优势纵横于江河，不过在科技发展极端异常的今日，难以抵抗海上风暴，服役的楼船早已跟不上苍蓝中驰骋的钢铁，只得退居二线。不少明初在内陆合流征战的船只，经过一些改造后停泊在内陆，作为节日的庆典船只使用。
目前等待着灯会进入高潮时，修缮的楼船‘黄龙’将从定山湖驶向长江出海口，这段航程能游览沿岸的风景。不过船票价钱可不非，一般平民也只会在岸上观望这艘华丽的重楼楼船旅行。
迪奥原本并没有打算跟着她们一起去，一旦楼船驶向市中心，河会越来越宽，届时逃生会变得十分困难。要是会出什么问题的话，也就是这种时候了。在和雨如商量以后，两人决定留在地上继续游览灯会。
“我和雨如留在岸上，廖雪晴比较熟悉这些东西，你和她们一起去吧，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第一时间联系我。杰奎琳呢？你打算去哪里？”迪奥看向这个‘克雷格文’的替身。
“是呢，我对这里的工匠比较感兴趣，系统里有输入语言系统，不用在意我的问题，”杰奎琳微微颔首，“那么，就在这里道别吧。”
“真是可惜呢，难得的机会，黄龙号据说是曾经汉文帝乘坐过的船只，现在一年也只会出航两次，”渚霞看上去有些遗憾的说，“迪奥。。。是吗？还真是奇妙的名字，如果能和你多聊聊就好了，明天你们就会出发了对吧？”
“你打算留在这里？”迪奥有些惊讶，她尚以为十六夜赎出了渚霞，准备带她一起离开。
“是呢，我们这样的女子，在这个国家是不可能有什么好结局的。”
她看上去有些寂寥的表情，一旁的十六夜一反常态，一言不发的带着小咲夜，她看向迪奥，对她微微点头。或许，她们还有什么地方瞒着迪奥，出发前，迪奥让十六夜带上了足够的武器，从C4到反器材武器一应俱全，为了预防各种各样的情况，迪奥和十六夜下足了功夫。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迪奥隐隐有些不安，但是她还是任由十六夜与渚霞离开，廖雪晴也跟着她们一起，不用太过担心。
待几人离开后，雨如总算松了口气，她向迪奥点点头，说道：
“走吧。”
前往南京的话，手续准备齐全，武器也只有迪奥自己带着的，弹药在明帝国难以补充，不过相对的，有人袭击的话，敌人的武器限制也会很大。要护送雨如，迪奥一人足矣，只是，两人也没有那么想要‘执行命令’。
“迪奥，我想。。。”
“好，走吧。”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反正也是想要逛街之类吧。”
现在的上海，仍保留着不少木质结构的楼房，点灯与老式的灯笼的光芒交织成一片。历史，传承文明与现代科技的碰撞是这里的主题，不少小作坊还在用柴油发电机为工坊提供动力，电力虽覆盖了整个明帝国，却有不少人仍坚持使用古老的方法来照明。
两人并肩走在宽敞的街上，缓慢行驶的马车，人力包车和柴油汽车点缀着节日氛围，皆在车上装上了灯火。摇曳的烛光，明亮的霓虹灯，路边叫卖的小贩让这座不夜城活力四射，这是冰冷的海风无法掩盖的热力。
“这是什么？”雨如好奇的拿起摊贩摆卖的精致陶瓷盒子打开来，里面装着红色物体露了出来。
“胭脂，化妆品，口红的一种，也有涂在脸上的那种，”迪奥也很有兴趣的看起来，“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你不会化妆吧？”
雨如小脸一红，瘪瘪嘴，把胭脂盒放回摊贩推车上。迪奥说是这么说，她也完全不会，至今为止，少女和女孩生命中遇见的人中，没有人可以教她们这件事。。。除了渚霞吧。两人离开胭脂水粉摊子，走到街边其它叫卖的摊子上。
“咦，有靶场？”看到了圆环靶，雨如开心的拉着迪奥跑了过去。不过那并非是枪靶，明帝国这一方面管制比较严苛，那是弓靶。
“蒙古弓？有意思。”迪奥递给小贩一张写着‘100两’的钱币，拿起弓端详起来。
“那个。。。这位客官，这我们这些小商贩可找不开啊，你是要买下我这小店吗？”小贩哭笑不得的拿着100两银钱，他当然不会英文。
“嘛。。。暂时就让我包下来吧，不用退了。你能在明国搞到这些东西，我可不觉得你会时普通的小贩。”
迪奥拿起一根箭，架在弓弦上，雨如也拿起弓，有样学样的摆起姿势来，不过右手力气太小，她努力了好半天，最终气氛的换成了右手持弓。迪奥微微一笑，稍一用力，就将弓弦拉开。靶子也就离了几米远，街道上也不可能把这个东西摆的太远，迪奥也不是第一次用弓。
轻而易举局的把箭送到红心上，迪奥意犹未尽的拿起两根箭，一只搭在弦上，一只握在手心里。
而一旁的雨如明显是第一次用弓，加之义肢的不平衡，左手义肢拉开弓弦后，细小的右手又感觉到很吃力，她涨红了脸，松开弓弦，箭横着飞了出去，砸在靶子上。
反观迪奥，射出第二箭命中以后，下一支箭顺着手心直接架在弓上，再次拉开弓，瞄准射击。两箭一前一后到达了靶心，小贩惊讶的吹了声口哨，不由赞叹迪奥的技艺，迪奥看了一样一旁自怨自艾的雨如，说道：
“嘛，这种弓和英国传统的弓不同，使用起来有一定的难度，来，把箭搭上去。”
迪奥不由分说的握起雨如的手，手把手教起她握弓的方法，她却没注意到雨如涨红了脸。
“把箭搭在手边，对，和英国长弓不同，一般蒙古弓用左手拉弦的话会有些变扭，箭会稍有不稳，因为弦是系在左边的，弓耳归为和固定弦的东西在左手拉弦时会往左偏不少。不需要用义肢强行开弓，数米的距离这样就够了，同时和长弓不同，别像长弓那样开弓。”
冰冷的吸血鬼的手与机械臂叠在一起，帮着雨如拉开弓，少女和女孩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10米内的射击不需要太过考虑抛物线，朝着准心射吧。”
松开弓弦，箭如预期的那样猛然飞出，虽速度上有所欠缺，却仍然稳定的刺进了靶心内，可惜只中了7环左右的位置。
“哎呀呀，真是可惜，”迪奥摇摇头，“嘛，也没办法，这种弓通常是在马背上用的，比较短小，弓虽软，实际上使用时需要像我那样把弓身也拉弯，这样才会给箭一个更强的反作用力。”
“谁有你那样的怪力啊！”雨如别过脸，一边还不忘吐槽到。
“嘛，一般勤加练习的话普通人也能达到啦，在蒙古，和你一样大的小孩子也能够熟练掌握的技巧。”
迪奥这么说着，稍稍有些感受到了‘照顾孩子’的感觉，她微微一笑，伸出手蹂蹑着雨如的头发。
“不用在意这种东西，谁都有擅长的事情，雨如‘舰长’。”
潜艇也不是谁都能当上舰长，更何况雨如也是「Carlibar」的主要设计者，能够拉开蒙古弓的小孩子不少，但13岁就当上自己设计的潜艇的舰长，这也是是前无古人的事情了。
“是。。。是啊，”雨如嘀咕着，“迪奥你看起来太成熟了。。。不过，你这个年龄的人很多都有孩子了哦。”
“其实我和十六夜一样是百合女。”迪奥一本正经的回答。
“别开玩笑啦！”
舰长涨红了脸，方才迪奥手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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