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迪奥有何贵干- 第121部分

　　　　那又如何？若月白刚想这么说，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白泽看来知道她今生的历程，不过她明显不了解自己。她从未向任何人敞开心扉，或许正如夏洛克所说，她和迪奥有几分相似吧。她沉默了一会，又露出笑容。

　　　　“有趣，虽然只是低级的激将法，不过我还是提起了点兴趣。我有些想知道迪奥·康纳这个人是不是真如你说的那么厉害了。”

　　　　“呀，看来还是我太过自大了呢，这样的嘲讽也没办法让你生气吗？”白泽一副伤心的样子低下头，可又马上露出笑脸，“不过，迪奥肯定不会让你失望——她或许也渴求着你们这样的对手，特别是你和夏洛克，那么。。。难得的机会，就让我坐一会坏人，让我看看你们的「气量」吧。”

　　　　什么意思？

　　　　若月白这句话还没能说出口，夏洛克忽然拖住她的轮椅往后退去，她下意识的抱住轮椅的后背，一阵爆炸就从白泽的牢房中传出，周围的一切都被爆炸吞噬。但爆炸像是被什么扼住了一样，猛然收缩，最终爆炸的光芒渐渐开始实质化，最终凝结成了洁白的毛发。

　　　　那是一头「野兽」。和若月白见过的任何野兽都不同，巨大的体型将天牢宽敞的过道死死堵住，尖锐的牙齿闪烁着寒光，目测几乎超过了她的身长。这头「野兽」的优美的身姿，在昏暗的天牢内，显得甚是美丽。而后，若月白和夏洛克的脑海里突兀的想起了白泽的声音。

　　　　「告诉你们一件事吧，妖怪从怪物的躯体变成人类的时候，会释放巨大的能量。这也是妖怪没有反复变化形态的根本原因，反之，当我们需要变回最原本的形态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制造一场爆炸。」

　　　　“这可真是。。。”夏洛克的脸上尽是难以置信。

　　　　“这。。。”

　　　　若月白和夏洛克都是第一次见到妖怪显露出本体的时候的样子，这比能力者更加超现实的东西让她们一时间走了神。爆炸声也引来了守卫和西厂的成员，在见到这样一头‘野兽’之时，所有人的表情欧诺个都同若月白和夏洛克一样。

　　　　「怎么了？人类，噢，我都快忘了你们大部分都是些没经历过真正的战争的温室花草而已。」

　　　　‘野兽’的爪子往前踏了一步，沉重的步伐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颤。

　　　　恐惧。

　　　　源于基因深处的烙印让他们对这一头野兽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恐惧，比千年更久的时间之前，这样的「野兽」就以人类为食。「野兽」们也以人类为棋子，将他们肆意玩弄于鼓掌，人类的神话和传说中，尽管皆是以人类的胜利告终，可真是如此吗？现在那份恐惧告诉了他们答案。

　　　　那只是神话和传说而已。

　　　　“都督。。。这个是。。。”

　　　　“吾乃大明之刃！”

　　　　轮椅上的少女口中忽然响起了他们都曾谨记的词汇。

　　　　“我是紫禁之卫！长城的狼烟！是帝王之盾！”

　　　　她的话语总算让所有人想起了她们的职责，想起了他们最初的「渴望」。他们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渐渐与少女的声音重合为一。

　　　　“我的路上没有鲜花，没有掌声，唯有一路荆棘！不争荣辱，不加宝冠，只求光耀九州！我将以身守望，至死方休！”

第二百零九章　…　影与真相　05（）　
誓言？那种可笑的东西也只有这些人类会天真的相信了，白泽不屑的张开嘴，露出尖牙。她抬起前爪，缓缓走出一步。

　　　　“不要再往前，这不是请求，这是警告。白泽，你涉嫌在南京城进行恐怖/袭击，你现在一切的行动我都会视作「拘捕」和「越狱」。或许你不在乎你被通缉，但这通缉在将来百年，千年内都不会撤销，是「永远的通缉令」。在人类灭亡之前，你的名字会永远刻下与你同等的恶名。”

　　　　白泽的脚步不由顿住了，野兽的脸上显露出人性化的惊讶，随后这只野兽的喉咙里发出令人战栗的嘶吼。随机便用不容置疑的与其说道：

　　　　「上一次这么威胁我的人是谁我都快要忘记了呢，很好，我也对‘互相厮杀’不太感兴趣，现在我们来打个赌吧。我赌你的手下很快就会找到迪奥，迪奥甚至不会做任何反抗，马上你就能见到她。」

　　　　“。。。赌注呢？”

　　　　「作为长者，我自然会给你一些好处。这样吧，无论输赢，我给你一个‘许愿’的机会。你输了的话，就乖乖闭上嘴离开。我输了的话，除了给你的机会，我还会治好你的双腿。」

　　　　若月白看似风轻云淡的举起左手，一旁的西厂成员马上把她的烟杆从守卫的保管箱里拿出来，递到她手中，并未她点上火。她抽了口烟，微微眯起眼睛。

　　　　“这个条件看上去你什么都得不到。”

　　　　「怎么会，我已经把我的‘胜负’交给你们了，」野兽匍匐下身姿，却仍然比人类高出不少，它把脸凑近若月白，「迪奥和我之间的胜负不是一朝一夕能决出的，她随手就把胜负手交给了其他人，我自然不会死死捏着不放。我已经决定了，由你们来做她的对手，而我会注视着你们，保证你们的安全。我想这是不错的提案，不是吗？」

　　　　“你害怕和迪奥么？”

　　　　「呵，说实话，你说的没错，我没有把握赢，可迪奥也对这样无聊的胜利没有兴趣，所以我们并不直接参与到‘棋局’之中。我和她会成为棋手，而你们则是我的棋子。」

　　　　“棋子？”若月白冷哼一声，“利用和被利用，抛弃与被抛弃，周而复始，轮转无尽。这才是这世界的真理，你也是我的「棋子」。这场游戏我接下了，你这野兽就用你那双眼睛看清楚‘人类’的手段吧。”

　　　　「那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说完，这只野兽的身影缓缓退回阴影之中，只能看清一些轮廓和那大睁的白色兽瞳。

　　　　西厂的成员从头至尾没有人说一句话，就好像他们都是布景一样，没有一句台词。夏洛克疑惑的看着周围穿着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只有腰间挂着的腰牌的特工们。

　　　　“全体队伍，收队。回到各自的岗位，继续之前的命令。”

　　　　甚至连一举应答都没有，若月白这一句话说完，西厂的成员们下一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存在过。夏洛克也暂时没有说话，若月白放下烟杆，自己推着轮椅离开的时候，她才跟了上去，问道：

　　　　“我有不少疑问，这样训练有素的队伍，为什么会害怕「妖怪」？”

　　　　“他们是特工，不是军人，”若月白费力的推着轮椅，“大部分都是些连人都没杀过的新兵蛋子而已，怎么可能有良好的表现。西厂也并非都是精英，就算天赋秉异，也不过是遇到些小事情就会大呼小叫的家伙。你知道为什么西厂的都督历来都是人类吗？”

　　　　“除了世袭以外我想不到任何理由。”

　　　　“只有人类知道该怎么把没有一丝天赋的废物训练成可用之才，”若月白面色冰冷的说道，“妖怪也好，人类也好，在明帝国这样和平的地方出生，长大，骨子里早就长满了怠惰的细胞。西厂不收那些既不在乎荣誉，也不在乎金钱的家伙。有资格在奉天殿前说出西厂的宣誓的人，至少要有足够的‘欲/望’。”

　　　　“。。。。。。”

　　　　“人类最根源的动力无非就是「欲/望」，再怎么卑贱的欲/望，西厂都会去满足，这里就是他们的欲/望之地，一旦背叛西厂，这欲/望就无从发泄，他们也就失去了一切。大多数的西厂成员视死如归的根本，只不过是他们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就像林则徽一样？”

　　　　“。。。这应该是机密才对，”若月白停下了转动轮椅的手，“如果你不说出消息的来源的话，我有权把你送去和那只白色的妖怪作伴。”

　　　　“我刚刚想到的。”

　　　　夏洛克从守卫那里要回了自己的烟斗，心满意足的抽了一口。

　　　　“林则徽暗地里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秘密，如果他只是‘有一些’靠山的话，不至于在首都南京城也还要放任他做这些事情。他曾是军人，说不定也有什么能力。结合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我才想到他有可能就是西厂的成员。否则以朱元芳的作风，不可能对他放任自流。但最近他做的越来越过分了，甚至让不少普通人都知道了自己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差不多也到了无法忍让的地步了，于是朱元芳就联络了某个人，让她前来处理林则徽的事情。”

　　　　“。。。证据呢？”

　　　　“只是猜测而已，而且我也没有将其公之于众的打算，”夏洛克微微一笑，“当时廖雪晴闹出那么大的事，西厂成员一个都没有出动，这不是太可疑了吗？这是当然的，因为西厂‘不能知道’林则徽的事情，西厂每年公布的处置名单中并没有林则徽，也没有人联络西厂前来处理，所以西厂‘不能行动’。本该处理这件事的西厂没有行动，反倒是负责紫禁城的安保的神机营出动了一整个连队，这其中可疑的地方太多了。”

　　　　若月白冷哼一声，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夏洛克这才放下烟斗，帮她推起轮椅来。

　　　　“你太聪明了，聪明的人一般不招人喜欢。但你的分析里还有不少漏洞。如果林则徽真的是西厂的成员，并且需要清理的话，陛下最好的做法是让迪奥·康纳来做这件事。”

　　　　“难道不是她做的吗？”夏洛克耸耸肩，“她可是「专家」。怂恿一个本就会做这件事的人来做这件事，自己又不用浪费太多时间，还成功挑拨了廖雪晴和明帝国的关系。朱元芳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我想当时那老头的表情肯定非常精彩。”

　　　　“白泽的话，你怎么想？”

　　　　若月白忽然转移了话题，夏洛克愣了一会，马山意识到她们周围可能还有正在监视的人呢，于是她马上接过话头说道：

　　　　“我的想法是，她怎么说都无所谓，因为迪奥就算被抓住也不会进天牢。倒是你，真的相信白泽的话吗？‘许愿’什么的，一直都是世界上最大的骗局。”

　　　　“我可没什么损失，这等丰厚的奖赏，我可没有拒绝的理由。倒是你，为什么觉得迪奥会被释放？”

　　　　“你的手下抓住她以后，估计会在审问室和她‘洽谈’一会吧，”夏洛克略微思索了一会，然后这么说道，“然后你的手下会听到敲门声，当他开门出去的时候，就会看到你在那里。在过道里，你首先会赞赏手下的所作所为，称赞他的功绩，感谢他做的一切，并承诺给他奖金，名誉。然后你会说，迪奥需要被释放。然后你的手下会反驳，有可能也会拿辞职威胁，不过不管怎么样，迪奥最终都会被释放。”

　　　　“你遇到过这种事情吗？”

　　　　“也不算没有。”

第二百一十章　…　影与真相　06（）　
梦中的她还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样子吗？大概是不能的吧，早已腐烂得认不出原本的形状的灵魂，在美丽的躯壳的包括下日渐臃肿，最终这样简单的满足感也会满足不了这个「怪物」了。更何况，灵魂深处唯一尚完整的部分，也没有要阻挠的意思。

　　　　你就尽管作恶吧，在这世界燃起战火，把一切都和你脑中想象的那样燃烧殆尽。

　　　　“你们是在哪找到她的？”

　　　　陌生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她抱着酒瓶在路边喝得酩酊大醉。。。还是有居民反映有这么一个人倒在路边，她是被捕快带回来的。”

　　　　“这家伙。。。真的没有一点自觉吗？”

　　　　“烦死人了，都给我闭嘴。”

　　　　迪奥撑着身子坐起来，睡眼朦胧的眼睛扫了一眼周围。这是在牢房里吧，她这么确信着，不过她并不是很在意，马上她就把目光转向牢房外站着的妖怪。应该是一只狼妖吧，生着狼耳，身着皮衣和短裙，看上去不伦不类的穿着着实让人扫兴，只不过，这个妖怪的腰间挂着一枚金灿灿的腰牌。

　　　　“闭嘴？”狼妖转过头来，愕然的看着牢房里的少女，“你明白你的处境吗？”

　　　　“我说了，闭嘴，”迪奥闭着嘴岩，揉着发酸的胳膊，“你知道我多久没睡觉了吗？整整一个星期，哪怕我是吸血鬼也不可能时受得了。所以我要睡觉了，难不成你们真的以为吸血鬼会喝醉吗？就算和人类混在一起，野兽的脑子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你说什么？！”

　　　　狼妖愤怒的抓住牢房的铁栏，指关节捏着吱呀作响。愤怒之情一望便知。

　　　　“冷静点。”一旁的男子耸耸肩，随口说了一句。

　　　　迪奥整理着麻花辫，冷笑一声。

　　　　“你就尽管对我发怒吧，你能这么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听着，迪奥·康纳，我之所以还在这里和你说话，是因为上面的文件还没有批下来，老实说，我还是感谢你的，”狼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贩卖军火。你把炸弹卖给了西西里的黑手党，用的还是明帝国的户籍，你无路可逃。”

　　　　“嘿，妖怪，你叫什么名字？”迪奥却不着调的反过来问道。

　　　　“。。。郝罗，西厂的郝罗，你给我记好了。”狼妖退后了两步，离开了铁栏。

　　　　“这是个有趣的名字，那，郝罗，我来教你一件事吧，”迪奥搓了搓冰凉的手心，试着让自己的体温稍稍升高，“你认为我需要被判罪的理由，正是我被释放的理由——我和你一样，只是为你的「领导」打工的普通人罢了。”

　　　　“很快，就会有人把你叫到外面去，你会看到你的上司在那里等着你，”迪奥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首先，她会祝贺你所做的一切，并称赞你的功绩，她承诺你会得到奖状，升职，加薪，绝大部分人都想要的东西，然后他会告诉你。。。我需要被释放。”

　　　　她咧起嘴角，似乎连被抓捕也在她的计划之中，或许她正是趁着这个机会来牢房小睡一会——不知道为什么，郝罗产生了这个想法。郝罗没有说话，她只是听着迪奥继续说她的事情，自己却暗暗猜想着这种可能性。

　　　　“你也许会反驳，以辞职做威胁，也可能不会。但不管怎么样，最后我都会被释放。”

　　　　郝罗久久没有说话。迪奥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们各自的心中思考着各自的事情，如果没有这件事，或许她们根本不会见面。可这是，郝罗忽然有些庆幸这次遇到的是这个叫做迪奥·康纳的家伙。否则她真有可能像迪奥说的那样就此从西厂辞职了吧。

　　　　良久之后，郝罗才又开口了。

　　　　“。。。你会下地狱的。”

　　　　她这么简单的说了一句。

　　　　“世界上最大的军火商之一，正是你的顶头上司。明帝国卖出去的东西能找到他的指纹，这确实令人尴尬。所以他需要我这样的人来为他工作，以支持那些他不可能明面上支持的人。你想称我为恶魔？还是别的什么侮辱性的称呼？我自然接受。我确实是你口中邪恶的象征，我偷东西，抢劫，杀过人，也害死了无数人，如果真有地狱这种地方，我理所当然该下地狱。但我和你们不一样，至少我从不说谎。”

　　　　迪奥打了个响指。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说的一切一样，衙门的单间牢房的门马上被叩响。

　　　　“。。。。。。”

　　　　“那我先睡一觉，不要吵醒我。”迪奥打着哈欠靠在铁栏上。

　　　　“我们这里不提供住宿。”

　　　　郝罗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于是？你是准备睡在这个冰冷的牢房里？还是等你被释放了回到旅馆里好好睡一觉？”留下来的男子对着迪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