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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元神法相一阵阵精神元力波动,无数直接由精神元力凝成的玄符秘篆,在陈寻的灵海之中渐渐的汇聚成一枚玄印。
在暗日撼神玄印差最后一步就要凝成之际,一道传音符在陈寻心头荡起一点涟漪,将他的心神从入寂中拉回来。陈寻将差一步就要凝成的玄印散去,睁开眼睛,却是赤松子从天柱峰传来的一枚灵符悬在法阵外,等待他的回应。
陈寻撤去法阵禁制,伸手将灵符抓来,赤松子将一缕神念封印在灵符之中,却是龙门宗的罗余泽此时到了天柱峰,赤松子请他与常曦赶回天柱峰商议事情。
罗余泽是龙门宗的弟子,虽说此时在西北域都护府任职,但凡陶景宏有什么事情,多通过罗余泽转达。
罗余泽赶到天柱峰来,说明陶景宏真君在接到他们的报讯后,已经与策天府商议出一个结果来,即将着手安排强攻魔墟口煞阵的部署。
陈寻也不耽搁,收起虚元珠,就与常曦飞回天柱峰。
神宵浩然宗在天柱峰南麓半山腰辟出一片石崖,作为弟子讲经论道之所,是名云崖。云崖虽不接灵脉,但用聚灵山河阵将方圆数里的山林罩住,却是一处寒暑不侵、灵气充裕之地。
此时,除了赤松子、纪烈与罗余泽站在云崖说话外,还有百余陌生男女,皆身穿龙门宗的灵甲法衣,站在云崖之上顾盼生姿,看到陈寻与常曦身化流影掠来,倒有人先认出常曦来,当下就有一名身形伟岸的青年排开众人走出,朝常曦一笑:
“翠微仙子这两年一切安好?”
常曦最终在龙门宗的莲花峰修成元丹,但她客居龙门宗九年,与龙门宗的诸真传弟子也谈不上多熟悉,只是对那青年微微颔首招呼:“宋师兄别来无恙。”
那青年双眸透漏湛然神光,眼神往陈寻脸上扫来,笑问道:“这位可是名震西北域的沧澜侯陈寻陈兄?”【】
“宋兄初来乍到,或许还不知沧澜形势变化,”陈寻笑道,“一年前,我等四宗拥立纪真人之子纪东泽,执掌沧澜权柄,继任沧澜侯之爵位,陈寻此时仅是梧山一介散人而已……”
陈寻看这百余男女,都身穿龙门宗弟子法衣,近半都有天元境修为,而以宋师兄为首的三人,更是修成元丹的人物,心里想,龙门宗的底蕴到底是比当年的神宵宗更强一些,猜想他们应该都是陶景宏真君直接派来增援西北域的弟子。
陈寻虽然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西北域,但对其他六宗的情况,大体也有一些了解情况。
龙门宗晋入天元境以上的真传弟子,规模要比神宵宗大得多,大约有两百人之多。
而二百余真传弟子,又以十二名修成元丹的真传弟子声名最显,眼前这位“宋师兄”,应是龙门宗名列十二大真传弟子第四的宋玄异。
宋玄异身穿一件普普通通的青袍弟子法衣,长发挽成道髻,插一根枯枝以为道簪,除此之外,看不出他身藏长物,透漏的气势也谈不上多强,然而他站在纪烈、赤松子两人身前,却给人春风和熙之感,陈寻暗感此人修为,实比常曦更强一筹,更非他此时能及。
第三十章 难欢
陈寻又与罗余泽行礼:“罗真人,好久不见了,”又看向宋玄异身侧一干人,问道:“这几位师兄是?”等着罗余泽或宋玄异给他介绍龙门宗诸人。
然而除了宋玄异冲在常曦的面子,主动跟陈寻招呼外,龙门宗其他弟子对陈寻的态度,则是冷热不一。
有人站在那里好奇的打量陈寻,暗感此人并无特别之处,竟叫陶师如此器重;有人脸上却有不屑之色,眼神扫过陈寻,就转开看别处。
没有一人再站出来,主动与陈寻寒暄。
“罗师兄,此间若无要紧事,我们就先行离开了。”一名身穿云纹天青色法衣的剑修,眼睛也未瞅陈寻一眼,就直接跟罗余泽告辞,要离开天柱峰。
龙门宗在此地百余弟子,元丹境共有四人,此人是四名元丹真人之一。
此人冷傲姿态以及元丹境的修为,倒没有怎么叫陈寻在意。
倒是他身后所负一柄巨剑,古朴之极,所镌刻的秘纹竟然与天钧烈阳盾有几分相似,陈寻暗感这柄古剑极可能是其从天钧秘境获得的法器。
见此人与宋玄异一样,都身穿龙门宗真传弟子法衣,陈寻心想龙门宗真传弟子里有十二人修成元丹,此人应该是谁?
不过,此人既然身为龙门宗十二大真传弟子之一,身边总归不会缺少极品法器,他将这柄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古剑背在身上,莫非天钧秘境所出的法器,还有我还未曾琢磨透的地方?
陈寻眼神游离,实是在琢磨此人身后所背的这柄古朴巨剑,然而落在罗余泽等人的眼里,还以为陈寻不满赵惟楚踞傲的态度,已将不满表露到脸上来。
赵惟楚叫人盯着身后的剑不放,心里极其不悦,心想此人当年不屑到龙门宗修炼,还以为天资多么出众、修为能高人一等,未曾想修为不高,脾气真是不小。
赵惟楚剑眉一挑,不悦的说道:“听说你也是西北域的剑修名家,莫非想一试我钧阳剑之威?”
云崖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常曦只是冷眼看着满心瞧不起陈寻的赵惟楚,并无意替他们居中转圜。
罗余泽心知陈寻也是不受气的狂傲脾气,赶紧插进来打圆场,说道:“钧阳剑赵惟楚,是我龙宗门的剑痴,看到剑修名家,都想拉住较量一番,也不知要看看场合。”
“赵师兄误会了,”陈寻哂然一笑,将天钧烈阳盾从须弥戒中取出,说道,“我有位师兄,五十年前曾入天钧秘境,获得此盾,与赵师兄身后所背古剑,符纹极为相似,以致我刚才看走了神。我修为低微,远不是赵师兄的对手,赵师兄可不要难为我。”
陈寻心里一叹,心想,六宗的真传弟子,还真没有几人不眼高于顶的。
他就算不看陶景宏真君的脸面,他也不至于在这火烧眉头的节骨眼上,看谁不顺眼,就跑上去大打一番。
赵惟楚眼神扫过天钧烈阳盾一眼,眉头微蹙,并无意解释他身后所负古剑的来历,说道:“我等来此,是为诛魔历炼,你既然无意比试,那我等就先行告辞了……”
见赵惟楚如此态度,纪烈、赤松子皆眉头微蹙,心里大为叹气,但他们数十万里迢迢,赶来增援涂山,亦不能说他们什么。
宋玄异眼神扫过陈寻,倒是颇为客气的朝众人抱拳告辞:“后会有期。”当下就与其他龙门宗弟子,随赵惟楚,化身百余道虹影,往南掠去。
※※※
没有想到宋玄异、赵惟楚等人说走就走,罗余泽满脸无奈苦笑。
他这些年在西北域都护府任职,就留在千魔沙海北面的老龙潭,但自十一年前,陈寻被夏相宜伏杀,陷身焰海以来,他都没有再见陈寻见过一面。
不过这些年来,他也逐步认识到陈寻在西北域的重要性,其他不说,三百辆山河战车在老龙潭摆着,谁敢说陈寻不重要?
但想到他初次到梧山见陈寻时,也满心不愉快,也就难怪赵惟楚、宋玄异他们初次见面,会对陈寻心生不屑,急于离开天柱峰了。
宋玄异、赵惟楚,自然不畏得罪陈寻,但罗余泽心里清楚,陈寻是不受气的性子,双方刚见面就闹得不欢,那接下来的事,要怎么开出口?
陈寻见龙门宗还有十数人,没有随宋玄异、赵惟楚等人一走了之,为首之人也有元丹境修为,客气的问道:“这位师兄?”
“龙门宗器修夫子游,见过陈阁主!”夫子游与宋玄异、赵惟楚不同,跟陈寻客气的揖礼道。
陈寻不再以沧澜侯自居,那他此时的正式身份,就是夔龙阁的阁主。
陈寻与夫子游行礼,见他身后,还有十余人,心想他们或许都是龙门宗的炼器师,才没有随宋玄异、赵惟楚等人去千魔沙海。
没有宋玄异、赵惟楚等人,这边倒宽敞起来。
赤松子安排弟子,招呼龙门宗的其他人到云崖偏殿休息,他与纪烈、常曦,还有陈寻,请罗余泽、夫子游进秘室议事。
“这几年,坠星海的妖族也蠢蠢欲动起来,陶师不得已要留在澹山坐镇,策天府这次也没有从东南域、东域征调弟子。此次还是宋师弟、赵师弟他们主动请缨,率诸师兄弟往援涂山。宋师弟他们不编入都护府,陶师的意思,原本是要他们暂居天柱峰历炼,但没想到他们急于进千魔沙海诛魔去了……”罗余泽尴尬的解释道。
陈寻与纪烈对望了一眼,心想,原来陶景宏是希望宋玄异、赵惟楚等人北上,能增强天柱峰的防御力量,那他们刚到天柱峰落脚就匆匆离开,看来是打心底瞧不起神宵浩然宗的穷破样。
陈寻心里只是一笑,瞧不起就瞧不起呗,此时的天柱峰虽为神宵浩然宗的山门所在,却又是四宗及沧澜侯府抵御魔族的第一线,也确实破落了一些,完全看不到有半点宗门气派。
只是夫子游等人没有随宋玄异、赵惟楚等人离开,陈寻颇为意外,难不成他们反而能高看天柱峰一等?
看到陈寻眼里的疑惑,夫子游笑道:“玄异、惟楚他们是到涂山历炼来的,屁股坐不住,我却是受陶师所命,将这两座天星截龙阵交给陈阁主……”
夫子游从腰间解下十余储物袋,递给陈寻。
天星截龙阵,威力不能跟天地法阵相提并论,但也不在一百二十八柱山河封禁法阵之下,恰是天柱峰一直都迫切需要,却始终得不到的顶级封禁法阵。
天柱峰、沧澜新城,若能有两座天星截龙阵加强防御,就能将四宗还胎境弟子还算充足的优势发挥出来,至少能将这两处要地的防御力提高数倍。
就算有数以十万计的魔物涌来,四宗与沧澜侯府在这两处要地也有决一死战的余力。
陈寻确没有急于将这十余储物袋都接过来。
按照道理,陶景宏真君应该知晓他已经将沧澜侯禅让给纪东泽了,两座天星截龙阵,夫子游理应交给纪烈或赤松师伯才对。
见陈寻拢手不动,夫子游心想果真不愧是陶师器重的人物,直接说明来意:“除了两座天星截龙阵外,我们还带来不少其他法阵、法器,以提高天柱峰的防御,就是希望陈阁主日后能推演一套,与截龙战车配套的聚灵禁制,传给龙门宗……”
“哦,这个好说。”陈寻笑着将储物袋都接过来,就算龙门宗这次不拿两座天星截龙阵出来,陶景宏请他推演一套新的聚灵禁制,他又岂能推辞?
见陈寻都不推辞,就将十余储物袋接过去,夫子游心知他必有十足的把握,心里暗暗感慨。
若非陈寻当年闭关三年推演出新的聚灵禁制,罗余泽三年就守在陈寻坐关的洞外,他绝不会相信陈寻在炼器上竟有如此之深的造诣。
如此之深的造诣,云洲诸多炼器宗师里,也屈指可数吧?
宋玄异、赵惟楚等人,看不惯陈寻修为低微、生性狂傲,当年竟然不知好歹拒绝陶师邀他入龙门宗,却不知他确有狂傲的资格。
神宵宗鼎盛时,还胎境弟子有两万余人,但天元境以上弟子、护法、长老统统加起来,也就两百余人而已。倘若神宵宗当时就有足够多的山河战车,就意味着神宵宗天元境以上的战力数量,将爆增十倍。
“推演新的聚灵禁制,非数日能成,我此时也只能将此事先记在心底。”
陈寻不知道夫子游心里在想什么,又直截了当的问罗余泽。
“此时策天府已知有百余天妖魔将进入云洲,就蛰伏在魔墟口煞阵之中,老龙潭那边到底有怎样的安排?”
“具体的计划,我也不知,”罗余泽据实相告,说道,“玄都教的太上长老苦庵真君已到老龙潭坐镇。都护府那边不打算要天柱峰这边直接出兵参与,但攻破煞阵之后,必有数以十万计的魔物四散逃溃,届时希望四宗与沧澜侯府,能守住天柱峰至苍龙脊一线,莫叫魔物流散,屠戮苍生……”
陈寻看向纪烈、赤松子,见他们都没有什么意见,他也不说什么。
老龙潭那边,这次将他们排斥在外,都不想用调四宗及沧澜府的兵马压上去当炮灰,说明老龙潭那边在进攻魔墟口煞阵之前,应能聚集足够强大的碾压力量。
如此也好。
陈寻他们仅是担心形势恶化、一发不可收拾,以致沧澜数千万苍生难保,并无意去跟老龙潭那边去争抢什么战果。
虽说他此时对百余天妖级魔将也极其眼馋,但更重要的还是先将这场危机化解掉为好。
第三十一章 寒煞
陈寻逆着暴风雪,往天柱峰山顶飘去。
山顶的积雪,已经被寒煞冻成坚冰。
寻常峰峦,两三千丈往上,都为积雪、冰川覆盖,经年不消。
涂山虽然要比梧山、固山、蒙山等旁系山脉,更加高耸险峻,但以往覆盖天焰,绝岭山巅常年都不知道冰雪是为何物。
十一年前,涂山天焰缩小成千里方圆的焰海,涂山南北两端的绝岭,开始叫冰雪覆盖,但在接近焰海的区域,气侯依旧炎热。
焰海崩裂后,恰逢十年一期的寒潮生发,除去灵脉法阵覆盖的区域与千魔沙海外,天柱峰南北的雄山峻岭皆成冰雪世界。
乌沉如铅的雪云,像个大罩子将天柱峰山顶遮住,狂乱的狂风雪将视野遮住,神识亦无法透远。
陈寻抬头看了看天,此地已经是涂山的绝岭之巅,他晋入天元境后,一直都没有放弃淬炼肉身,但以他的修为,站在天柱峰绝岭之巅,犹感到寒煞刺骨,心知绝大多数的魔物,都应耐不住绝岭之巅的寒煞。
陈寻将翼魔赤海从虚元珠中放出来。
“好冷!”赤海从虚元珠中出来,就打了一个寒战,萎萎缩缩的展开巨大的骨翼。
魔墟是烈炎赤火之地,到处都是被地火撕裂、炙烤的大地,高等魔族甚至不畏天焰焚烧,对寒煞的承受力却差。
只是赤海元神早就被陈寻炼入精魄,他此时能有生理上的感觉,说明灵性未失的他,进入虚元珠吞吸虚元灵气修炼,灵肉融合的速度,要远比其他傀儡战兵快得多。
此时风雪漫天,元丹真人的神识都受到极大的限制,陈寻担心会有魔物趁机穿过天柱峰防线,流窜到涂山西北麓腹地,屠戮蛮荒族人、吞噬生灵。
“九劫炼体,非寒煞、天焰不能淬炼金身,这点冷你得受着。”陈寻踏上赤海的骨翼,一人一魔就从天柱峰山巅极速升起,穿过暴风雨,升到灰沉如铅的雪云之上。
赵承恩盘膝悬坐高空之上警戒敌情,一枚术法凝成的巨大圆镜就停在他的胸前,监视着千魔沙海之内,千里方圆一草一木的动静。
看到陈寻上来接替他,赵承恩站起来弹弹脚,笑道:“你再不过来,我在这里可就要被冰僵了。”
赵承恩修为之高,自然不会再被冰僵了,但亦能证明如此高度的至纯寒煞,叫他极其难受。
“今年寒煞远胜往年,魔族必然厌之。从千魔沙海出去,从蒙山宗西侧的宽谷,可以直接进入气温相对没那么凶厉的低岭区,那处宽谷的防御,我们需要再加强……”陈寻跟赵承恩说道。
赵承恩点点头,寒潮生发之后,涂山绝岭之巅就遍布寒煞,修为稍低的人就承受不住,绝大多数的魔物也应是如此。
他们随后调整防线部署,重点盯防那些寒煞相对没有那么凶厉的深峡谷壑。
陈寻口诵拗口之极的法诀,无数青莹莹的毫光从四周虚空渗出,汇聚到他双手所结的法印上来,很快一面直径约有三尺的圆镜,就在陈寻手上成形。
常曦那枚天照镜早已毁去,除非能从星铁魔躯拆到相类似的阵法禁制,不然他此时还没有能力凭空炼制地阶法器,但天照镜所能演化的几种术法,却十分实用,这种山河浮光术,视施术者修为高低,神识可以照见百里到千里不等的动静。
除了山河浮光术外,陈寻修炼傀儡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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