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恋爱我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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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恋爱我受伤-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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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慈善事业不甘人后,成立了“陈慧琳儿童助学基金”,兴建了“翰琳小学”什么的。妈的,这不就是拿点钱堆出来的奖项吗?他们看到贵州那些贫困地区张大企求的双眼的孩童能真诚地洒上几滴眼泪,我他妈感激的都想去武当山烧香了。 
  一直想写写农村。这是很多年轻人忽略的一个话题。于是我回到乡下的家里,看榆树后面的星空看草丛间的萤火。铺开稿纸却写不出来一个字。他妈的,原来对于农村,我一无所知。我只知道县里来了一群扶贫的,于是村子里每家每户的房顶上支起一口白色的很好看的锅。因为学过文学概论,所以在这里请允许我陌生化一把。这叫学有所用也叫理论与实践相结合。那锅也就是卫星接收器。于是那些小孩子特牛B地大叫大嚷,我家还能收到美国台呢!于是邻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搬起凳子从聊天的地方挪回家看电视去了。 
  我看见田野里庄稼没长草在疯狂地长。 
  我看见小学的老校工拉着那根脏兮兮的绳子敲打破旧的铃铛。 
  我看见红领巾歪斜在脖颈上的小学生吸着鼻涕跑向教室。 
  我看见省长王生铁的轿车飞驰在尘土弥散的土路上。 
  轧路机开过来了。洒水车开过来了。公路两旁堆满石子和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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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耳朵的进口山羊悠闲地在公路边有一搭没一搭啃着灰蒙蒙的蒿草。它们耳朵上有黄|色的斑点,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好看极了。我看见这个村子也在未来的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好看极了。 
  中国在发展。 
  小村评上了先进。报纸上说这里有千亩核桃基地,有漫山遍野的山羊。 
  爸爸告诉我,农民毛毛草草地把用大卡车从云南拉回来的树苗挖个坑种下去就算了事。退耕还林送粮食的车队来了。领导来了。车队走了。领导走了。树死了。第二年开春又补种,这是有意思的轮回。树苗永远年轻。爸爸告诉我,山头绵羊是人,人是绵羊。说得我一愣一愣的。我想问爸爸是不是在给我讲哲学故事。因为爸爸好多年没有给我讲故事了。爸爸深深吸一口烟。那羊是人装的。你没看那段时间小学生都放假了吗?其实是他们被放到山上当山羊了。 
  领导对山头披着白色塑料纸的学生说不错不错,这么多的羊,看来脱贫致富有望了。 
  我眨着眼睛说,爸爸我真搞不懂农村。 
  爸爸说,连我也越来越搞不懂农村了。 
  爸爸送我上车,我还得回那个巴掌大的小城上学。 
  空调车里播放着周杰伦的《半兽人》。我就觉得方文山特牛B,她早把一切看透了。再也没有纯白的灵魂,自人类堕落为半兽人。那山,远去了。那路,远去了。那最后一缕袅袅炊烟也远去了。 
  张维在车站接我。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没有找到天籁。 
  张维手中提着大包小包愣在那儿。我独自一人朝前走了。前面有昏黄的路灯光。     
8、猫的日记及其他(1)     
  我叫孟梦。孟子的孟做梦的梦。宿舍的四个丫头片子都叫我猫。于是,我得重新介绍我自己。我叫孟梦,和我关系不错的人可以叫我猫。我不是夏目濑石笔下的猫,我不会呜喵呜喵地叫,我不会在太阳底下伸伸懒腰说一句咱家是猫,名字?还没有。 
  我知道自己长得很对得起观众。这是从我身边经过的流里流气的男人那放肆的目光告诉我的。他们看我的时候很贪婪。我不知道在我旁边放一沓人民币的话,他们的目光会不会还在我身上来回穿梭。这个问题大概问得很没水准。他们有两只眼睛,我想是够用的了。把目光调整一下,弄成V字形射出去,便可以把眼前的一切都包围了。这样想的时候,我就有些悲哀。 
  我觉得自己像是在迷宫里为寻找出口而四处打转扑棱棱扇动着翅膀的鸽子。在每一条暗道的尽头我都会狠狠地撞在墙壁上。那冰冷的墙壁上都写着两个很大很大的楷体字——生活。我不知道生活是什么,但从小学开始我已经知道在学校里你老爹有钱你就是老子没钱你只能当孙子。三好生、优秀班干部这些所谓的光荣称号统统都朝有钱的人奔过去。我每次月考都拿回双百的卷子。妈妈一手拿着我的卷子,一手搂着我,在我脸上直亲。妈妈说虽然我没带回来奖状纸,但我是她最值得骄傲的女儿。我的同桌叫柳儿。我们除法已经学完的时候她连加法分配律都还记不住。可在那年的六一儿童节表彰大会上,她却捧着一张优秀少先队员的奖状在主席台上笑得一脸灿烂。我只能在下面的观众席上任毒辣辣的阳光死命地抽打在脸颊上。后来她神秘地告诉我,是因为班主任是外地的,每次春节回家,车票非常难搞,她那在火车站工作的穿制服的妈妈每次都能给班主任弄到一个卧铺。我把嘴抿得紧紧的听她说这些,我的眼泪几乎要流下来。可我强忍住了,我第一次知道,只有成绩也是不行的。 
  我在日记本上写下一句话:老师都不是好东西。那是我第一次记日记,眼泪顺着手中握的笔流到了刚写的钢笔字上,水蓝色的字化开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就叫凄凉。毕竟,我只是一个七岁的小丫头。 
  伴随着我长大的是妈妈脸上越来越少的笑容,我的成绩让妈妈难过。我不明白妈妈干吗要苦熬十个月然后生下一个让她苦恼与她作对的小东西。后来学到一个成语,叫作茧自缚。我想这个词是可以送给妈妈的。每天,妈妈要在上班下班的单调里挤出时间来做一些好看又好吃的菜来喂她这个越来越没良心的女儿。她不懂得打扮自己却可以把我装点得漂亮的一塌糊涂。有时候我也会鼻子发酸,可我再也没办法弄回双百让妈妈边笑边流泪。在星空下双手合十,许下一个愿望,我要让眼前这个干瘦的忧郁的女人过上好日子。 
  初中,高中,我一天天长大。校园的面积也越来越大。我已不再需要妈妈亲手编织的那些俗气吧唧的发带。我可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的成绩仍然很烂。但也有老师经常喊从来不举手的我回答问题。那些老师中有一大部分是男的。男生私底下说我是校花,我表面上高傲得像一只开屏的孔雀,靓丽给别人看,没等他们轻轻触碰已紧紧闭上了五彩的屏。他们不知道我的伤悲。我也只好就做一只美丽而悲伤的孔雀了。我的女生缘向来不好,我曾在女厕所不小心听别人议论我,说我是脸蛋一朵花,成绩牛屎巴。听到这些,我只是默默地退出来,我已不能像当年听柳儿讲她是怎样得到优秀少先队员的奖状那样哭得天昏地暗了。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 
  高考是座独木桥。这话是说给那些成绩好又有钱的学生听的。其实独木桥的下面还有一座简陋的水泥桥,桥是破旧了点,毕竟还是能让人通过的。我便从高考的独木桥上跌下来,一个跟头扎进了这个学院。 
  妈妈用大沓的学费给我换来了更多的睡觉、打扮、出去KTV的时间。我终于知道了大学生活的多姿多彩。这多姿多彩到一定程度便是浑浑噩噩了。我竟然又和柳儿走到一起。在综合楼304相遇的那天,我们都没显得太惊讶。这个世界已没什么事情能让我感到诧异了。我想柳儿也是。 
  我们宿舍五个人都是一朵残缺的花瓣,只有拼凑起来才是一朵完整的百合。以前都鼻孔朝天,彼此看不顺眼,其实我们只是为了维持那一点幼稚的虚伪的尊严。毕竟都还是孩子。和一帮社会上的老男人出去吃饭,他们花言巧语地想灌醉我,其中一个秃顶的男人站起来,一字一句地说不能让女生喝太多酒,我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柔软。我喜欢一个大我二十多岁可以当我父亲的老男人叫我女生。在他叫出的女生两个字里,我听出了一点怜惜还有一点心痛。 
  他叫庄楠,一个丑陋的老男人,头发已脱落大半了。这是个男人普遍阳痿的时代,秃顶已是见惯不惊了。当他那颗闪闪发光的脑袋在我胸前蹭来蹭去的时候,我总是想起市中心那新开的溜冰场。但他是个好情人,他像父亲一样温和像大哥一样体贴像情人一样疯狂。可能你会怀疑我有恋父情结,我是不会承认的。你又会说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那就随你说好了。我是跟着我妈长大的,在我十岁那年,爸爸提着他的公文包走出我们这个八十多平方米的家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和另外一个比我妈年轻比我妈漂亮的女人住在一起。我可怜我妈,我也让我妈再找一个,她叹口气什么话也不说。我知道她是怕我受苦,我妈不让我把家里的事情讲给别人听,她说家丑不可外扬,我说这不便宜了我爸?她摇摇头,孩子你不懂。我妈转过身去不再看我,我知道她是怕我看见她眼角的泪水。于是我装着一脸幸福的样子,只是再也不和我妈谈感情方面的事情。 
  上大学了,学费跟着水涨船高。我看到妈妈消瘦苍老的脸就非常难过。我发短信给爸爸,用拼音输入法在信息栏里写道:学费生活费一共八千。我是孟梦。在这里我只能请求你们原谅我的固执,我觉得爸爸这两个字的发音对我来说太有难度了。我不知道那个同样苍老的男人是怎样说服了自己年轻的妻子。两天后,学校财务科打电话告诉我说我学费已缴清,记得去拿回收银票据。 
  我也想在父亲的怀里撒娇,我也想调皮地给他扎一个滑稽的小辫子。有时还觉得父亲那硬硬的胡茬儿扎在脸上的感觉一定特幸福。这些我都没有。男人可能把感情看得比金钱更重要。这当然是指那一少部分有钱的男人。他们会给你大把大把的钞票,但当你仰着一张弹指欲摧的脸问他们要真情要爱的话,他们会条件反射般地缩回手。连我爸爸这个不太有钱的男人也是这样。他可以在我建行卡里存数目不小的一笔钱,却从来不会来学校看我。在我妈面前,我从来不要求这些。我这人幸好是什么都无所谓的那种,每当老师让我们以“我的爸爸”为题写作文的时候,我就写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个爸爸是如何爱他们幸福的女儿的。奇怪的是,就是这样没有真情实感的文章,老是会拿到不错的分数。后来,我总是想文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读者的审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再后来我讨厌一切的文字。 
  有时候我适应这个社会的能力连我自己都佩服。我妈给了我一张漂亮的脸蛋,难道是向我爸复仇的吗?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的眼睛有大有小但清一色都是色迷迷的。连我爸也是。他不是离开我妈离开我去和那个漂亮女人生活了吗?当一些贼眉鼠眼的男人死死盯着我的时候,我便勇敢迎接他们的目光,你们看就看吧,我也不会少点什么。 
  我妈并不知道她的女儿在学校里过着怎样的生活。这个可怜的女人。繁重的生活已经让她有些力不从心了。我觉得我完全是为我妈活的,读书有什么用?本科毕业了也就拿八九百块的月薪,有硕士文凭又怎么样?一个月也就一两千块。寒号鸟其实是聪明的,得过且过好了。 
  304的五姐妹不是五朵金花,这你早就知道。我们彼此隐藏却又抱成一团。也许你要问怎么不是东西的人全在304。我在看《作品与争鸣》中那篇《花落水流红》的小说时也问过一个类似的问题,怎么这村子里的女人都成了鸡?你不要为我们或者为她们难过,因为你同样没有难过的资格,我们只是比你多了份勇气!这有点像跳脱衣舞,你穿了太多的衣服坐在角落睁大眼睛看别人,你的衣服脱掉后其实什么都是一样的。 
  中国的男人都很在乎女人下身那张薄薄的膜是不是完整的,目的是想更有激|情地来戳破它。中国的女人都很渴望自己那张薄薄的膜永远是完好的,这份完好同样是等待男人来把它戳破。他妈的什么东西,这永远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两难推理。 
  年轻一代来了。他们不敢高呼只在私底下嘀咕性解放。可大街小巷搞Chu女膜修复手术的小门诊就像雨后草丛中的蘑菇一样的一个紧挨一个,越冒越多。人们管这叫美容。这让我觉得真是可笑。     
8、猫的日记及其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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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4没有Chu女。你不要弄出一副很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找遍华夏大地上所有的大学又能找到几个Chu女?说不定你找到的那几个也有不少是花了几百块钱“美容”过的。曾有人调侃说北京的处长比Chu女多。我想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夸张的成分。 
  接下来我并不是要给你讲304的五朵金花是怎样从女孩走向女人的,我知道你有些失望,但还是请你原谅。我要讲的是柳儿的故事。对,就是我那个小学时的同桌,就是那个捧着优秀少先队员的奖状纸笑得一脸灿烂的孩子。 
  为了给卓雅省些纸张记录更多的内容,我省略了柳儿中小学时代的故事。是的,一切都发生在这个园林式的人模狗样的大学校园里。 
  柳儿是花,是朵交际花。这个位置是我让给她的。我要说的不是自己先人后己伟大无私,我其实是卑劣的。那天付公公发短信给我说孟梦中文系几个客座教授要讨论一些问题,你能不能抽时间来接待一下。我知道接待两个字并不只拿拿话筒递递茶水这么简单。我装着愁眉苦脸的样子准备拨付公公的手机,柳儿问猫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吗?我说晚上有个约会推不掉,付副主任又有事找。柳儿两眼顿时光亮起来,你忙不过来的话我替你去找付主任看他有什么事情,我帮你。我扯着一张感恩戴德的脸拥抱一下柳儿,一溜烟儿跑出了304。柳儿,辛苦你了。 
  每年的金秋文化艺术节一到,就有大批的教授来学院搞讲座什么的。一两个小时的掌声或叽叽咕咕声之后,系领导总会弄一张和结婚证差不多的红色烫金的聘书在镁光灯的照射下双手奉送给那些教授们。他们皮笑肉不笑地说谢谢,说很高兴成为学院的客座教授。什么客座教授,这个名词应该颠倒一下,座(做)客教授差不多。他们一般都在第一天晚上牛B哄哄地吹上两个小时再去宾馆吃喝玩乐一通,第二天一早,起床揣着几千块的出场费拍拍屁股坐进小轿车一溜烟儿走了。教授,教授,不教不授。 
  上次那个武大来的搞《金瓶梅》研究的家伙一来,付公公就说孟梦过来接待一下?菖?菖教授。我为自己得到了老师的赏识而满心欢喜。进了那个楼上楼大酒店的包厢,我就看到柳儿乖巧地坐在付公公大腿上,那坐在嘉宾席上的家伙四十出头,长得还算生动。 
  他旁边空了个位子,付公公拍拍椅子说“孟梦坐这儿来”。我大咧咧地坐下了,那个长相生动的家伙连连点头,不错不错。那顿饭吃了些什么我已记不住了,只是从开始到结束我和柳儿的目光从来没有相遇过。那天晚上柳儿一宿未归,吃饭的时候我的表现没让他们满意,结束时我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付公公也没挽留。 
  后来柳儿告诉我,那家伙不愧是研究《金瓶梅》的,花样不少。我开始为那个遥远的兰陵笑笑生难过。看看他的心血在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正在遭遇什么。柳儿说那家伙把她的脚吻得像在温水里泡过。我没好气地说你们干好事儿之前你应该不洗脚的。柳儿说我们的猫不会是吃醋了吧? 
  柳儿够恶毒,但恶毒到一定程度却是善良了。我真不是个好东西,我没把男人当人看。我接近他们只是让自己快乐或者说是不快乐。其实,我也希望将来有家有孩子有一个笑容干净的男人抱着我说爱我。这一切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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