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古代中国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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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古代中国去旅行-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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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茶叶的交易,“茶食”也深入到辽金民族的日常生活中。金人在人生重大的婚姻典礼中,都以摆上“茶食”为正规。而所谓“茶食”,只不过是先进一种像汉民族常食用的“寒具”,即炸麻花之类的大软脂、小软脂的食物,次进一盘“蜜糕”。只有待整个宴会结束,对待来参加婚礼的上客,才端上“建茗”。茶叶成了只有富者才能“啜之”的饮料,而“粗者”只能喝乳酪。
  辽金食俗
  器物小识 辽金食俗(3) 作者:伊永文
  随着宋朝与辽金的频繁交往,辽金也逐渐学会了宋朝的一套“茶食”方式。在宋朝使节来到金国时,金人就以“先汤后茶”,予以接待,这一待客方式颇具汉家风范。安置好宿处,金人又在晚食时,“先设茶筵”。“茶筵”由瓦垄、桂皮、鸡肠、银铤、饼饵等小食品构成。其中,有一种用蜜和面、油煎成,取其形似唤作“西施舌”的茶点最受金人的厚爱。毫无疑问,这种宛如人舌,吃来柔软的茶点是取于中原,这真是以汉族之食再还于汉族。“茶筵”到此并不算结束,金人再供应馒头、血羹、、肚羹、烫羊饼、子解粥肉齑、索面骨头盘子……
  早晨供应的点心则又翻出新花样:灌肺、油饼、枣糕、面粥……这已经与中原的饮食相差无几了。灌肺、油饼、枣糕均是两宋时期都市里的大众食品。在东京,“灌肺”是作为天晓入市的诸人的“早点”随处叫卖的。到了临安,“涌金门灌肺”则成了著名市食。东京、临安,专营“油饼”的食店,比比皆是。枣糕是普通市民逗小孩玩耍时的小食品。
  即使辽金开始了“城郭以居”的生活,辽金待客方式一时仍难摆脱“虏食”风味。宋使路振去辽国时,辽国待之以上宾,并由驸马都尉兰陵郡王肖宁侑宴,江少虞《宋朝事实类苑》记其场面是:
  先荐骆糜,用杓而啖焉。熊肪羊豚雉兔之肉为濡肉,牛鹿雁鹜熊貉之肉为腊肉,割之令方正,杂置大盘中。二胡衣鲜洁衣,持帨巾,执刀匕,偏割猪肉,以啖汉使。
  这种用匕首入口的进食方式,不由人不想起宋人为辽人所作的“沿边壮士生食肉”的诗句来,但它较之生吞活剥已前进了一大步。
  中期的辽国已陆续建筑起了上、东、南、西、中五大京都,苏颂出奚山路,入中京界时,就看见道旁店舍颇多,人物亦众,而且食邸门前挂着木刻朱旗,这使苏颂欣喜地吟咏出了“朱极刻旗村肆食”、“物俗依稀亦慕华”的句子。辽民族就是如此热烈地向中原饮食文化看齐。
  实际上,早在公元943年,辽太宗就遣使入贡于南唐,持羊30000口,马200匹来卖。其目的之一是为了换得钱,来买最能代表汉民族饮食文化水平的“茶药”。为了达到获得中原饮食文明这一目的,辽金民族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有时竟借战乱而强夺。靖康元年(1126),金人在攻打宋朝首都之际,就向宋政府“索酒匠五十人,酒三千瓶”。后来的周辉出使金国,所饮味道颇佳名为“金澜”的酒,虽说是用金国境内的金澜水酿成,但不能不说这和汉民族输出的酒及酒匠有关,因为在金代相当长的一段历史上,只有过“多酿糜为酒”的记载。当然,大量的饮食杂物,还是通过正常的贸易渠道所获得。辽金专门设立了物品“互市”的“榷场”,从《金史》中“泗州场岁供”的物品中就可见到这种迹象:
  新茶千胯,荔支五百斤,圆眼五百斤,金橘六千斤,橄榄五百斤,芭蕉干三百个,苏木千斤,温柑七千个,橘子八千个,沙糖三百斤,生姜六百斤,栀子九十称……
  正是由于有了这样广泛的饮食交易,辽金民族啖生喝血的饮食结构才得以改变。《辽史》记载:降黜的辽王公扈从中,也出现了“庖丁七人、酿酒司三人”。金主款待“夏使”,也摆出了一副饮食大国的架势,有“食官、监厨、称肉官各一”,“尚食局直长、汤药直长各一,厨子五,奉饮直长一,过食司吏八十,街市厨子四十”。这些现象绝非孤立,乃是一个民族整体饮食水准的反映,倘没有众多的山珍,何必设那么多厨人庖丁?若没有佳美的酒食,怎么能有奉饮直长、过食司吏等官职?尽管这都带皇家色调,可这毕竟与辽金民族前期的“人仰乳”、“渔猎给生”的格局不同。无庸置辩,在辽金民族后期,一个具有汉化倾向的饮食体系正逐步形成。南宋洪皓在滞留金国期间所记金主供给南宋使者的食品,就给我们留下了一系列雄辩的证物:
  日给细酒二十量,罐羊肉八斤,果子口五百,杂使钱五百,白面三斤,油半斤,醋二升,盐半斤,粉一斤,细白菜三升,面酱半斤,大柴三束。
  以上“日给”,几乎囊括了自宋元以来人们所津津乐道的人生七桩大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它标志着全新的饮食生活的光芒已经普照到了辽金民族。
  辽金食俗
  器物小识 辽金食俗(4) 作者:伊永文
  同时,饮食习俗的变化也是和城市的繁荣密不可分的,是城市,只有商品经济发展的果实——城市的壮大,才使享厨爨以摒毛血成为现实。《乘轺录》记辽代的幽州城中就有26场,“列肆者百室”。南京则城北有市场,陆海货物,聚于其中。“膏腴、蔬、果实、稻粱之类,靡不毕出,而桑、柘、麻、麦、羊、豕、雉、兔,不问可知”。这里既有辽国的物产,也有来自中原的物产,两水交流,汇成了一条五彩斑斓的饮食长河。
  金代的饮食市场更加宏丽,宋话本《杨思温燕山逢故人》描写的燕山市内的“秦楼”,其广大,“便似东京的樊楼一般,楼上有六十个阁儿,下面散铺七八十副桌凳”。这等规模的酒楼,足以表明金代燕
  金代酒楼
  山饮食市场消费能量之大,它至少可以和北宋最负盛名的东京樊楼相媲美了。山西五台山北麓繁峙县金代正隆三年(1158)所绘的壁画,还可以使我们知道:金代的食肆酒楼是非常发达的,楼阁的宏伟,各式食贩的忙碌,歌姬舞女表演的繁忙,丝毫不逊色于繁荣的中原。
  但并不能因此说,只有宋代给辽金以影响,辽金对宋代就没有影响和贡献了。从辽开始,就有好食物传入中原,填补了中原饮食的空白。即以水果而言,在辽代之前,中原是没有西瓜的。辽国兴起之后,据说契丹破回纥时得到一种水果种籽,契丹用牛粪覆盖而加以栽培,培育出来的西瓜,其大如中原的冬瓜,而味道甘甜,可以生食,这就是西瓜。也许是地理位置相近的缘故,金代也有人专门种植西瓜,元好问《续夷坚志》所记临晋一农家可为代表,他种了“一窠西瓜”,达“一千二三百颗”。随着贸易的发展,西瓜也传入了汉族居住的地区。在临安街头,“西瓜仁”被作为一种大众小吃出售,这显然是辽金西瓜的流韵。
  还有赵州的瓜,瓜以小为贵,味甜肉脆。每有汉使来到,金人便用盒装满赵州瓜送到汉使住的门前,任取以食。周辉《清波别志》记他在北征时曾带了几个赵州瓜回来,赠给了李太。李太素善做酱,因此学会了“渍瓜法”,金人是非常欣赏李太的这一“赵州渍瓜法”的,认为它和金国风味“逼真”,所以,李太老了便辞职专靠出售“赵州渍瓜”为生。绍兴辛巳,赵构驾幸江上,经过无锡,小太监到市场买到了“赵州渍瓜”,献给了赵构。赵构吃后满意异常,屡屡宣索,有时竟“尝呼唤至夜”。至于其他食物,如乳酪这一辽金的特色食品,也进入了北宋的都城。“烹乳酪之珍馐”,此话不错,乳酪独特的风味受到了广大市民的欢迎。东京城里,“乳酪张家”就是专门经营乳酪而成名的,尤其清明时节,纷纷奔向郊外上坟的人们,把乳酪当成了“节食”。南渡以后,乳酪又在南宋都城临安,成了市民的每日不可缺少的食品之一。正是由于人们非常向往乳酪,饮食商贩便开动脑筋,将这乳酪独有的风味加以变化,做成“酪面”,像临安著名的市食“落面”便是。在临安卖“酪面”的,只后市街贺家一份,而且价钱十分昂贵,“每个五百贯”。但由于“此北食也”,临安市民买物有一癖好,多趋有名之家,竞相争买这“贺四酪面”,用两个油饼夹着吃。因为它是从东京流化来的食品,宋高宗也经常品尝,并念贺家是东京来的市民,予以厚赏。乳酪为“北食”争得了一席之地,人们似乎从乳酪认识到“北食”的可爱与可贵。
  在临安,“北食店”又唤作“羊饭店”,且有重、轻,即“速饱”与“欲迟”之分,重者如大骨饭、软羊,轻者如托胎、奶房之类。别的食物亦以其独有的风味,进入饮食的史册,如白羊髓饼、艾糕、大黄汤等。典籍《居家必用事类全集》专辟“女直食品”一栏,记录了“厮刺葵菜冷羹”、“蒸羊眉突”、“塔不刺鸭子”、“野鸡撒孙”、“柿糕”、“高丽栗糕”等等,虽谈不上洋洋大观,但它既有冷盘,又有热蒸,烹调技法,样样俱全。它们和其他“北食”作为一束永不凋谢的饮食之花,在中华民族的饮食大花圃中散发着迷人的馨香。
  快餐
  器物小识 快餐(1) 作者:伊永文
  古代中国的快餐,可以理解为两个层面的意思。一是顷刻间马上就可以吃上的食物菜肴,如隋朝炀帝时尚食直长谢讽《食经》的“急成小”,它是专为满足一时口腹之欲的少数人而作的,以体现烹调技术为目的。
  快餐的另一个意思是指已形成规模的饮食行业,将原料制配成大批量的食馔,以满足源源不断的大众需要的一种餐饮方式。如唐德宗时长安两市有礼席,三四百人的饮食,“常可立办”,这是很典型的快餐了。笔者认为,走到这一步,至少需要具备这样三个基本条件:
  一是专以快捷为主的“快餐”在饮食行业中独立出来,厨师的刀工尤需出色;
  二是各种方便食品花样繁多,制作技术精湛;
  三是烹饪炊具、燃料日趋先进。
  构成“快餐”的这三个基本条件,在唐代的某些地方就已经有这方面的苗头了,如《太平广记》说长安有不少“沽浆卖饼之家”,这可以理解成小“快餐”店,还有推车出卖蒸饼、卖的、粥饼馎饦店、店,凌晨,城市里门未开,已有卖饼糕的了……这都是名符其实的为生活忙碌的人们制作的“快餐”。这种现象在宋代尤为突出。
  只要翻开洪迈的《夷坚志》,随处都可见到形形色色的市民,在商品大潮涌来的时候,纷纷选择饮食服务的职业为赚钱的捷径,如有卖饼饵蓼的,卖蒸芋的,卖粥的,卖胡饼的,卖猪羊血羹的,还有卖专育鳅鳝于瓮器中,旋杀旋烹的鱼饭快餐的……
  与星罗棋布的“草市”同步的是市民开设的,为适应匆匆忙忙,经商外出之人需求的,本小利微的许多“食店”。《水浒传》第五十三回有这样一个场面可以佐证:李逵在蓟州赶路,见路旁有一面店,“里面都坐满了,没有一个空处”,李逵入坐,一次要了六碗“壮面”。可由于店伙计上面,“都搬入里面去了”,未及时给李逵,李逵便焦躁骂了起来。这正是宋代饮食小店即快餐店的真实写照。在这方面,以东京食店开办得最有成效,这是由于东京商贩和手工业者颇多,这些人为追逐利润,生活节奏特快,“往往只于市店旋买饮食,不置家蔬”。所以,食店为适应这些人的需要,突出的是一个“快”字。食店常备百味羹、头羹、新法鹑子羹、三脆羹、二色腰子、虾蕈、鸡蕈、浑炮羹、旋粉玉索棋子群仙羹、假河鲀、白渫荠、货鳜鱼、假元鱼、肉醋托胎衬肠、紫苏鱼等,都可以索唤,没有一味有缺的。假如不喜欢这些菜肴,店家也可以按食客的要求去做,而且是“即时供应”!看来李逵因店伙计供面不及时而发脾气,是情有可原的。南宋临安的这种“快餐店”,据《梦粱录》称:“凡点索茶食,大要及时。”
  据笔者统计这类可“及时”就餐的食物,其中有羹,如三软羹、群鲜羹等;有粉,如梅血细粉、杂合粉等;有鱼,如鲜鱼脍、燥子沙鱼丝儿;有鸡,如脯小鸡、五味炙小鸡;有鹌,如笋焙鹌子、蜜炙鹌子;有野味,如清供野味、辣熬野味;有蟹,如橙酿蟹、酒泼蟹……这些均可随时索唤,厨师应手供造品尝,不致缺少的菜肴,就达二百四十余种,如包括那些托盘担架到食店叫卖的
  “快餐菜肴”,品种就更多了。食品中,花样最多的属面食,面食中最多的“快餐”要属面条,主要有:猪羊阉生面、丝鸡面、三鲜面、鱼桐皮面、盐煎面、笋泼肉面、炒鸡面、大熬面、子料浇虾燥面、银丝冷淘、笋燥淘、丝鸡淘、耍鱼面、熟笋肉淘面……面条还有专业店,如专卖素面的:大片铺羊面、三鲜面、炒鳝面、卷鱼面、笋辣面、乳面、笋面、笋菜淘面、七宝棋子、百花棋子等面。更有专卖血脏、肉菜面、笋淘面、素骨头面等“快餐面”的。
  面条之所以这样多,就是因为它薄,易熟,再加以预先做好的各样“浇头”,当然是较为理想的“快餐”了。而且,这类“快餐”,准备起来也十分迅速,其气氛也是极快的:如各桌顾客所要不同饭菜,或热,或冷,或温,或绝冷,精浇粗浇,告诉跑堂者,跑堂者尽随客便,捷走至厨灶前,从头唱念,报与当案师傅。片刻,饭菜做好,又由跑堂者托盘端出,从头散下,无不合诸位顾客的口味。
  快餐
  器物小识 快餐(2) 作者:伊永文
  《都城纪胜》针对“点索食次,大要及时”这一趋势,还提出吃米饭的方法:如欲速饱,要前重后轻。就是先上“重”的,如头羹、石髓饭、大骨饭、泡饭、软羊、浙米饭等;后上“轻”的,如托胎、奶房、肚尖、肚、腰子之类的煎炒小菜。重轻合理搭配,使人吃起来有序而又感到很快。
  还有供应市民四时点心的“荤素从食店”,它的宗旨也是“任便索唤,不误主顾”。点心做得十分精美,各式馒头、饼、小食品、糕、裹蒸米食、炙鸭熟食应有尽有,达百余种。像其中“熬肉”的吃法,在宋话本《宋四公大闹禁魂张》中有所描写:
  解开熬肉裹儿,擘开一个蒸饼,把四五块肥底熬肉多蘸些椒盐,卷做一卷,嚼得两口。
  可见熬肉是一种无盐熟肉,可合蒸饼吃。在南宋,熬肉各处均有卖,宋四公就是在旅途中的谟县买的。这种专为旅行、有急事的人而制作的方便快食,正如《梦粱录》所概括的那样,“可以应仓卒之需”。方便快食是很受大众欢迎的。南宋淳祐辛亥十一年(1251),平江府昆山县就制作了一种“细仅一分,其薄如纸”的“药棋面”。这种干面条,耐保存,易携带,可以运到远方,临安的官僚、平民均非常喜欢食用。这也是元忽思慧《饮膳正要》中所提到的“挂面”的先声。一滴水可以反映出太阳的光辉,宋代的“快餐”以其优良的服务质量、适口的味道,领导了当时饮食行业的新潮流,以至在范祖述《杭俗遗风》所描写的清代杭州“快餐”中,仍然可以找到宋代“快餐”的影子。“快餐”已在古代饮食行业中形成了独秀的一枝,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但与“快餐”主要由方便食品构成,以及厨师的刀工精细是分不开的。只有轻捷如飞,疾若电闪,割纤析微,分毫不爽的刀工,才能使动物、植物原料,变化成为易于制作的形状,在短暂的时间内投入烹调。就像清代的山东厨师胡某,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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