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的亡灵契约者- 第9部分

　　　　亚瑟扯了扯嘴角。他看着乌毕塞斯，故意用对方无法听清的声音说道：“要是维特哥和奈音出事，整个渥米尔都要陪葬。”

　　　　看到乌毕塞斯疑问的表情后，亚瑟低回头，嘴角带着浅笑，看着前方蓄势待发的犯人们，缓缓拔剑。

　　　　“啧，这是要拼体力啊，难办。”

　　　　很快，一名块头最大的死刑犯咆哮着冲了过来，手举大剑劈头就砍。

　　　　亚瑟稍稍低身，在人跑来时观察其动作，大剑劈下的瞬间，亚瑟快速闪身，之后只靠身体的敏捷躲闪，连剑都不举。

　　　　大块头显然没有想到亚瑟如此灵敏，简直就像一只蜂鸟一样，怎么砍也砍不中。他又气又急，毫不吝惜力气，步步进逼，加快速度，大剑连续劈砍，很快亚瑟的后背便撞上墙壁，再无可退。

　　　　“呵，小子，没处躲了吧！”大块头看着背靠墙壁的亚瑟，露出嘲讽的笑，一嘴脏污黄牙同时露出，“受死吧！”

　　　　“到地方了，当然不躲。”亚瑟轻笑，在大块头再次举剑，狠狠劈下的瞬间，右脚后瞪墙壁，身体斜上跃起，在剑身劈下前手臂疾伸，划出一道清晰弧度。大块头只觉得脖子一凉，眼前景色不知怎的翻倒，之后看到的，唯有倾斜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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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怎么会……怎么会！？（）　
头没了，身体的动作却还在继续，粗壮手臂依然举着宽厚的大剑，要再度劈砍。

　　　　亚瑟抓住那只握剑的手臂，银剑划过手肘的部位，连接着大剑的浑厚小臂，便被亚瑟抓在了手里。

　　　　失去了亚瑟的抓力，无头的尸体轰然倒地。

　　　　亚瑟绕到那具尸体的前方，以大块头隆起的肚子为椅，整个人坐了上去。坐稳之后，他仰头，将手中的断臂高举在头顶，张开嘴，吞吃自断臂流出的腥稠血液。

　　　　干涉近两天的喉咙终于湿润，亚瑟闭着眼，忍住腥臭，大口吞咽，感受着久经饥渴的身体在得到水分后的改变。

　　　　这哪里像是一个孩子会做的事！？乌毕塞斯的圆眼因为震惊睁得又大又圆，他回头看城主，便看到主上那张本就阴郁的脸，在震惊之后更为阴沉压抑，双手更加紧抱怀里的东西。

　　　　乌毕塞斯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他第一次产生很不好的预感。虽然在这件事一开始的时候，在知道主上有一位做山贼的私生哥哥的时候，乌毕塞斯就有不好的预感，但那时他的预感还是虚幻的，在产生的瞬间就被遗忘，没有任何分量的预感。

　　　　现在却是不同。有那么一瞬，乌毕塞斯似乎看到饮血的亚瑟诡笑着看自己，满脸满嘴的血色，和那不明意味的笑容，让乌毕塞斯短小的身躯瞬时颤栗。

　　　　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乌毕塞斯几乎可以确定，心中升起的感觉不再只是预感，而是他身为渥米尔最高指挥官多年的判断！

　　　　乌毕塞斯扭头，向他身旁的近卫队队长使了个眼色，对方点了点头，命副队长前往军营驻地，秘密召集城中军队。

　　　　“亚瑟”看着亚瑟喝血，奈音不禁轻声喃喃，她那看似柔弱的脸庞上满是担忧和心疼。

　　　　在奈音看来，不经过消毒就喝人血是极为危险的，尤其来源还是没有健康卫生保证的囚犯。从最低的危险来说，奈音十分担忧亚瑟会腹痛，进而影响他的发挥。

　　　　听到奈音的低喃，维特说：“亚瑟大概怕他们下毒吧，所以也不敢要水喝。再说就算要了，呵，这些家伙也不一定会给。从我们被禁食禁水两天看，要也是没用。这样的阵势，他们根本就是想杀死我们，亚瑟应该是想到了。要和这么多人打，不喝东西肯定不行。”

　　　　“嗯”奈音轻轻点头，小声道，“希望没有寄生虫”

　　　　囚犯们都惊呆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孩子竟然能在瞬间打败一个比他高大许多的成年人，那个成年人还是一名穷凶极恶的死刑犯！

　　　　眼前的血腥画面，更是将他们镇住，即便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死刑犯们，此刻都恐惧了。

　　　　乌毕塞斯注意到犯人们的变化，他大喊：“这小鬼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一起上他就无处可逃！他不死，死的就是你们！”

　　　　听到乌毕塞斯的喊声，死刑犯们脱出震惊与恐惧的情绪，逐渐清醒过来。站在前面的几名囚犯看向后面，达成共识。

　　　　很快，所有人举起武器，一起大喊着向亚瑟冲去。

　　　　“哎呀，要拼命了。”丢掉断臂，亚瑟站起身，双脚前后分开，前腿绷直，后腿微弯，身体微躬，双手持剑，剑身斜压，两眼直视前方，呼吸粗重，均匀。

　　　　一直以来，亚瑟很期待与正规军对战。虽然不相信尤莲达的佣兵身份，但亚瑟确定，至少尤莲达与正规军对战过，这让亚瑟对正规军非常好奇。因此在乌毕塞斯应准的时候，亚瑟的内心是有一丝兴奋和期待的。然而现在面对的，却是一群处于穷途末路的死刑犯，手上又有沉重的铁链干扰，亚瑟没有丝毫对战的兴趣，他的眼神虽然专注，表情却是厌烦不耐。

　　　　亚瑟看着冲来的囚犯们，仿佛看到边境森林里的野兽，他忆起在林中捕猎的场景，便干脆将那些囚犯看作是扑来的野兽，都是为生存而战，谁也不会轻敌留手。

　　　　在这些渥米尔最罪恶深重的死刑犯里，大部分人的身手都可以与上级军官媲美，加上以一敌众，和沉重的手铐拖累，亚瑟战得并不轻松。饥肠辘辘的身体状态让他特长的速度和力量都受到影响，爆发力减弱不少，突击无法多次使用，大部分时间，亚瑟尽量用巧劲化解危机，避免正面的力量对抗，减少体力消耗。

　　　　随着时间的推移，囚犯人数逐渐减少。由于亚瑟始终以无头尸作为一个点固守，越来越多的尸体倒在无头尸旁，层层堆叠，积聚，一个小型的尸堆逐渐形成。

　　　　尤莲达根植于亚瑟心中的教导，让亚瑟无论在多么不利的境况下，都保持冷静思考。亚瑟找准应对每一名犯人的方式，猛攻的就躲闪卸力，害怕的就快攻突击，对水平一般的，就一鼓作气快攻，伴随着气势上的压迫。

　　　　最终，刑场内只余浑身染血的少年站立。

　　　　亚瑟看向乌毕塞斯，挂满血滴的脸庞浮现笑意。

　　　　亚瑟笑这名身材矮小，长相滑稽的男人的失策。原本这些死刑犯很强，或者说，他们原本可以更强，因为他们没有希望，没有希望就没有恐惧，攻击就能顺畅凌厉，但他给予这些人生的希望，令他们看到活的可能，恐惧也就随之出现，很多人还没有豁出性命攻击，就先准备防守，甚至一些人假装出力，这样的人再多也没用，何况还是一帮互不认识信任，毫无配合可言的囚犯。

　　　　“怎，怎么可能明明只是一个小鬼，怎么会怎么会！？”看着亚瑟的笑容，乌毕塞斯的双手颤抖着，矮小身躯下意识地向后倾倒，两脚下意识地向后退。

　　　　看了一会后，亚瑟低回头，他从尸堆里挑出一把剑，然后拿着那把剑向刑场中央后退几步，之后他分开双脚，展开身体，像投掷长矛一样，将那把剑掷向尸堆上方的墙壁。

　　　　随着一声破裂声响出现，那把剑的剑尖精准地插入墙壁缝隙，半个剑身几乎没入墙壁，剩余的半个剑身与剑柄一起轻微晃动，很快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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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要伤人，是要这样的（）　
完成投掷的手臂没有放下，转而改为起跑的姿态，亚瑟身体微低，腿脚弯曲，脚下瞬间发力，几步奔跑后跳上层层堆叠的尸堆，以尸堆为跳板纵身跃起，一把抓住墙中剑的剑柄，一脚踩踏墙壁，借力再度跃起，另一只脚在高度上升后，踩踏剑身再度借力，这一次的高度提升之后，亚瑟一把抓住的，便是围墙的顶端。

　　　　所有动作都在眨眼间完成。乌毕塞斯觉得他不过是眨了下眼，下一刻，亚瑟竟然凭空出现，就蹲在他面前的墙壁上，在对着自己诡笑。

　　　　乌毕塞斯惊叫着退后，撞上后方的士兵，几名士兵连忙扶住他，他才没有摔倒。

　　　　台上的人们全都吓愣了，待士兵们反应过来，拔出剑向亚瑟冲去，亚瑟却已经再度跳跃。

　　　　与一身银色铠甲的士兵们相比，身穿黑衣，满身是血的亚瑟仿佛化为一个红黑交织的小点，这个小点迅疾灵敏，无论是长矛还是长剑，都无法捕捉到他，士兵们挥舞着武器，追逐这个灵活跳跃的小点，惊呼声叫喊声，和铠甲武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整个看台一时乱作一团。

　　　　包围城主的护卫们想劝说城主离开，然而他们刚刚开口，就看到那红黑小点突然窜来，惊慌间他们刚刚举起剑，那红黑小点已经跃到城主身上，左手抓着华贵长袍，右手持剑，剑尖抵住城主的脖颈，没有一丝缝隙。

　　　　“呦，渥米尔之主。”

　　　　亚瑟扬起笑容，满脸的血将他的笑渲染得诡异恐怖，所有的士兵与护卫都不再把亚瑟看作是一名少年，此时此刻，在他们的眼里，亚瑟是魔鬼的化身，有人甚至跪下，颤抖着向上苍祈祷，乞求神明的救赎。

　　　　亚瑟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被他挟持的城主，死刑犯们的血顺着他的衣摆流淌，逐渐将凡赛因贡格染上片片鲜艳血红。

　　　　“主上！”乌毕塞斯大喊，他推开扶他的士兵们，慌忙向城主奔去，然刚跑出一步他就摔倒在地，他快速抬头，一时间忘记站立，两手着地，快速爬到城主脚下。

　　　　乌毕塞斯仰看亚瑟，喘着粗气，焦急喊道：“别！别伤害城主大人！千万！”

　　　　说完他快速扭头，向举着武器，聚拢过来的士兵们大喊：“你们疯了是不是！？想让城主大人受伤吗！？后退！都后退！”

　　　　士兵们对亚瑟原本就有惧意，只是为了保护城主，不得不冲上来，现在听到乌毕塞斯下令，士兵彼此互看，很快一起向后退，以亚瑟和城主为中心，空出一片距离。

　　　　留出空间后，乌毕塞斯又看向近卫队队长，向他使眼色，队长微点头，举起手挥动了下，弓箭手们齐齐放下弓箭待命。

　　　　亚瑟没有看乌毕塞斯焦急而又诚恳的脸，他始终注视城主深邃无神的双眼。

　　　　“你怀里的，是什么？”

　　　　就在亚瑟伸手去碰城主怀里的东西时，突然一道银光闪出，城主紧握匕首，直直刺向亚瑟的心脏。

　　　　“死！去死！”

　　　　亚瑟有些无奈，他随便扬手一挥，就打开了突袭的手，还把匕首抢走了。

　　　　“我说你啊，唉，不会用刀就不要用嘛，你看你，连握的姿势都不对。看好哦，匕首是要这样握的，要伤人，是要这样的。”

　　　　话说完的同时，匕首瞬间掷出，刺入乌毕塞斯的臂膀。在乌毕塞斯放声哀嚎时，亚瑟看向那趴跪在地，痛苦颤缩的短小身躯，说道：“这是惩罚你摔我的剑。”

　　　　在城主突袭时，他怀里的东西掉落在地，看够了乌毕塞斯的痛苦模样后，亚瑟看向那掉落在地的东西，虽然有一半还被布包裹着，但已经足够看清。

　　　　“人头？”亚瑟迷茫了，他又仔细看，觉得似乎有些眼熟，他努力回想，便想起这颗人头的主人，是那伙山贼当中的一个。

　　　　亚瑟看回城主：“喂，这家伙，是你的什么人？”

　　　　亚瑟没有想到，城主竟然不顾紧挨喉咙的剑刃，身体突然移动，捡起地上的人头，抱回怀里。

　　　　因为惊讶，亚瑟移剑的动作慢了半拍，凡赛因贡格的脖子上多了一条红线，一些血滴渗出，向下流去。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哥哥，我唯一的哥哥，是你，是你”凡赛因贡格变回了最初的模样。他低着头，两眼漫无焦距，只是不断小声说着，“是你杀了哥哥，是你杀了他”

　　　　“竟然是哥哥？”亚瑟确实惊讶了，“你是城主，却有一个做山贼的哥哥？”

　　　　惊讶过后，亚瑟皱眉，突然伸手拽住凡赛因贡格的后脑，抬起他的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真是意外，竟然是报仇的戏码？喂，那些山贼能盘踞渥米尔与多巴这么多年，是不是你的功劳？他们抢来的钱财，该不会是入了你的口袋吧？”

　　　　“不许侮辱主上！”乌毕塞斯突然大吼，虽然他捂着流血的手臂，身体不停发颤，滚圆的脸满是汗珠，面容扭曲，但他在用他的全部力量喊，渗入汗滴的圆眼十分坚定，“主上不是这种人！更何况，身为渥米尔的城主，难道会在乎山贼抢来的那点财物吗？主上他，他是真心爱着为他牺牲的兄长！你根本不明白主上的痛苦！”

　　　　亚瑟发出不屑的哼笑。

　　　　他将剑尖慢慢上移，从脖子移到微微张开的嘴，到鼻梁，到两眼中间，剑尖几乎碰上睫毛，仿佛下一刻就要刺入眼珠。

　　　　“喂，渥米尔之主，你真的爱你的哥哥，所以要为他复仇吗？”

　　　　明明面对逼近双目的剑尖，亚瑟却没有从男人那双晦暗的眼瞳中看到恐惧。

　　　　“才不是呢。”

　　　　亚瑟微笑着，继续移动剑尖，顺着眉心向上，到被头冠分割的额头，手腕轻微用力，剑尖刺入，很快，一道纤细的血流，流过那代表权力地位的菱形头冠，继续向下流去，将城主的脸分成了两半。

　　　　“真的爱他，就不会让他做山贼，也不会发布悬赏令。”

　　　　亚瑟低下身子，凑到城主耳边，轻声说道：“最想他死的，是你。我替你除掉最大的敌人，你该感谢我才对。很舒服吧，这种解放的感觉，再没有人能威胁你，你自由了。看，你高兴得手都在颤，渥米尔之主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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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这个人，真值得你这样做吗？（）　
在城主发疯般大喊的时候，亚瑟收起游戏笑容，将剑尖指向城主的心脏。

　　　　“你和你哥哥的事我没兴趣，但你想我和我的同伴死，这就不成了。”

　　　　被关的理由知道了，亚瑟对城主也就失去了兴趣，从这个男人的眼中他可以看出，这个结很难解开，最直接简单的方式，就是杀掉城主，然后利用奈音的能力离开。

　　　　亚瑟缓缓闭上眼，再缓缓睁开，他做好了与一城为敌的准备，但当他的手腕用力，剑刺中的却不是城主的心脏，而是林的手心。

　　　　亚瑟看到淌血的手，他惊讶扭头，脸上有一丝茫然：“林，你这是做什么？”

　　　　“亚瑟，我是渥米尔最强之人，我来和你打。”血流得越来越多，林却紧紧抓住亚瑟的剑，不许剑尖再靠近城主半分。

　　　　看到林的神情，亚瑟想起乌毕塞斯的脸上也有过同样的神情。

　　　　亚瑟不理解。

　　　　“林！”捂着手臂，乌毕塞斯在痛苦与恐惧间挣扎大喊，“对不起！拜托你！拜托你！”

　　　　能够不被自己发现靠近，亚瑟知道林是高手，明明可以用武器抵挡或攻击，却选择受伤，亚瑟明白，这是林的决心与请求。

　　　　因为乌毕塞斯和林，亚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坏人，虽然他从没觉得自己是好人，但现在感受到的这种微妙的感觉，让亚瑟的嘴角下坠，眼里升起一丝怒意。

　　　　“林！为什么！？”维特忍不住大喊，在亚瑟向城主举剑的时候，维特就明白他的决定，形势不允许其它选择，维特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然而他却想不到，在这种时候挺身保护城主的，竟然是林，“你明明说过你总是被排挤，几十年都还是在做职位最低又最辛苦的传令官，林！究竟为什么！？”

　　　　感觉到亚瑟放松了力量，林也松开了他那满是血红的手，亚瑟自城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