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化作汹涌澎湃的茫茫大海,翻滚着咆哮着疯狂的卷向多铎。
如此莫测神奇的枪法!难道是传说中三国时期姜维的天水神枪么?这就是那千年风雨打造而成的的夺命神枪?
多铎的眼中散发出只有真正武者才有的狂热神采,大吼一声长矛向天,天上一颗流星适时划过,那夺目的灵光聚集在了长矛的利刃上,强大的真气轰鸣而出!
那急如流星的爆破力奔腾而至,愤怒地击向那浩荡澎湃的枪海……
“啪!”枪矛相交竟然发出了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紧接着“轰!”两股罡气的碰撞释放出强大的冲击波,尘埃散尽多铎立于凄厉的成千之上,露出一丝倦怠的笑意轻声道:“让你死得像个英雄吧,枪神!”缓缓举起手中长矛对准倒在地上的朱梅准备发出最后一击。
血战近正午,冬日的暖阳下,多铎忽然感到一阵发自骨髓的寒意,停止动作向寒意发来的方向望去。身前断裂的墙垣上,一道长长的剑影投影而下,森然的剑意已先于它的主人驾临北城门。
在刺目的阳光下一个白衣武者立于高高的城雉上长发懒懒散散的披在肩头,衣襟上插着一朵不知名的红花。
“天狼星?”多铎罕有的眼中露出一阵笑意。
白衣的林翔凤露齿一笑:“女真之剑?”
多铎把长矛随手往边上一插,轻巧的摘下了腰间的宝剑——一柄漆黑的长剑,传说中的魔刃“夜之灵”。
林翔凤环视四周,终于赶上决战了,城墙的另一头代善和鳌拜已然登上了城头,近身肉搏已经全面展开,努尔哈赤的中军已经前移,想必也是跃跃欲试了吧,把握清楚了全局林翔凤深吸口气,做出了决定,速战速决吧!
在所有人都在奋战的情况下,努尔哈赤和他的近卫已经最大限度的逼近宁远的城墙,东侧祖大寿、何可纲正和代善和鳌拜火拚,西侧孙祖寿缠上了阿敏,明军威胁最大的人物正与多铎对决,已是最佳时刻,拿下宁远在此一举。
袁崇焕微微松了口气,经营许久的城防被辫子军一点一点蚕食,但林翔凤终于回来了,宁远的天狼神剑回来了。正想着近前的城墙外慢慢走来一个身形雄健的老者,他手中握有一条金槊,他看似缓慢,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是何时上城来的!
老者看着对面那个面容黑瘦文士打扮的统帅,微笑道:“袁将军,努尔哈赤有礼了。”
话音刚落袁崇焕身后人影闪动,一左一右两道掌影凌空而至!
“嘭!”人影一分,努尔哈赤身子一晃,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两股掌力实力雄厚,可是风格确实截然不同,赫然是少林的大般诺神功和天魔掌,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却不知一击未果的谢尚政和洪安澜心头更是感到震怖,在错不及防之下,仍能从容化解两人掌力,这份功力即使在中原也难以寻找,没想到努尔哈赤的实力竟如此雄厚。
努尔哈赤侧头看着面前这两个面目平凡,朴实无华的中年人,朗声问道:“二位当非无名之辈,可否将大名告诉老夫?”
谢尚政和洪安澜相视一笑,分别说道:
“福建少林俗家子弟洪安澜。”
“山东无尽崖天魔教谢尚政。”
人的名,树的影。这两人都是跺一跺脚天下动的人物,少林俗家的大师兄“掌震天南”洪安澜,北方天魔教七大长老中的“血影天涯”谢尚政,两人一南一北,一正一邪居然同时出现在宁远城,出现在袁崇焕的帐中,而且只是担当一名死士。
努尔哈赤点头道:“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只是没有想到你们二人居然会联手。”
洪安澜沉声道:“万里中原英雄人物无非熊袁二人,廷弼公已役,袁将军身系国家安危,我等自当全力以赴。”
谢尚政傲然道:“华夏子孙有志气,袁崇焕绝不可以死。”声音不大却如一道惊雷。
努尔哈赤听了两人的话,并没有多说什么,左手一抬示意出招。
谢尚政和洪安澜也不多话,转动身形扑向努尔哈赤……
洪安澜腾身而起,双腿灵动而猛烈的踢向对手,仿佛流星一般席卷上三路,赫然是魔教的星云腿;谢尚政则马步一沉,探掌而出浑厚的掌力扑面而来,如此雄浑除了少林的大力金刚掌实在没有第二种掌法了。这两人在一起多年早就准备在危急时刻联手御敌,两人的武学更是融为一体,今日自然不会再做任何保留。
努尔哈赤冷冷一笑,手中的“恨天槊”如风车一般转动,化作满天槊影,硬碰硬的迎上了对方的招式丝毫不知道退让。
“啪!”人影一触再次分开,努尔哈赤依旧轻松的舞动着大槊,而谢尚政和洪安澜则额定冒汗了。
谢尚政和洪安澜二人苦笑着互换一眼,知道不是努尔哈赤的对手,但是明知不可为而为正是江湖人的本色,如今哪有后退的道理,但愿那边的林天狼快些解决多铎,自己只能拖得一时是一时了。
努尔哈赤看着对面两人凝重的神情,轻轻说道:“人,只有一条命……”!
洪安澜淡淡地道:“用心活过就够了。”
谢尚政嘴角泛起弃世的微笑,悠悠歌道:“日居月诸,照我黄土……天之苍荒,地之蘼芜,生有何欢,死亦何苦……”
第五章:华夏神器 之 袁崇焕的城墙
华夏神器 之 袁崇焕的城墙(12)
生有何欢,死亦何苦……努尔哈赤仿佛回到了当年“七大恨”起兵之时,目光投向破碎的城墙,那落魄的城墙间居然有小草滋长,叹了口气一挥大槊,天地间除了决战再无其他的东西。
正午的阳光下,林翔凤却仿佛身处黑夜之中,黑黑的,静静的,甚至是绝望的……这一切都是多铎手中那柄“夜之灵”带来的感觉,当多铎手中那柄漆黑的长剑展开攻势,林翔凤就仿佛置身于黑暗的噩梦之中。
林翔凤紧紧的握着自己的长剑,因为在这茫茫的黑暗之中只有自己的剑能够给他带来一些一丝的光明……可是这有限的光明仿佛随时都会被吞没,那漆黑的长剑构成的剑气仿佛天女编织的罗网,只是那罗网完全都是黑色的没有生机的……挣扎了几下以后林翔凤忽然觉得这种感觉自己很熟悉,这就是童年的感觉,那时自己还是瞎子,一路乞讨一路生活,黑暗的童年,没有生机,自己郁闷的时候就不停的呐喊,可惜的是自己很少有不郁闷的时候,是啊……你可曾见过不郁闷的瞎子?所以所有的人都认为自己是一个疯子,一个又呆又瞎的疯子。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师傅,那个给自己长剑的老人,长剑和光明……一切都不一样了。
“啊!”林翔凤胸口中剑,剧烈的疼痛把他拉回了现实,远处努尔哈赤已经逼近了袁大哥,袁大哥你绝不能死!胸口的血滴滴嗒嗒往下流淌,鲜红的……比衣襟上的红花更为触目惊心!但这一切对林翔凤来说都不重要,“人的一生中有很多东西比生命要重要的多。”他的耳边始终回响着老师说的话,“如果没有方向就让剑来指引自己。”
在他陷入回忆之时,黑夜再次降临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但这次林翔凤的长剑很自然的迎上了黑夜,就仿佛那只为了追逐夜色而存在的星辰,“叮!”多铎手中那柄“夜之灵”第一次被拦下了。
双剑相交的一霎那林翔凤的长剑放出夺目耀眼的光华,就仿佛黑夜中最光华夺目的天狼星!巨大的杀气瞬间包裹了“夜之灵”。
多铎怎么也没有想到,重创对手后,那柄长剑居然会突然变强,强大的杀意和空前猛烈的血腥气把自己包围,那近乎让人窒息的死味,比他所接触过的任何兵刃都更为强烈。多铎大叫一声:“杀啊!”漆黑的长剑泛起了凄厉的红光,全力阻挡那浩荡如天上的云层的杀气!
砰!多铎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远远飞出撞在高墙之上。
洪安澜稳稳立于原地,发出浓重的呼吸声,一掌劈出隐隐传来风雷的声音,第一掌之后第二掌紧跟而上,每劈一掌就跨前一步,每一掌都仿佛有一龙一象之力——少林绝学“龙象般若功”!
谢尚政则像陀螺一样的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快飞升至半空,正是魔教奇功“群魔乱舞”,仿佛化作无数个身影从四面八方向努尔哈赤发动了攻击。
努尔哈赤同时面临双重攻击依旧不紧不慢,他的胸口硬吃了谢尚政的一腿,左手一把握住了谢的脚踝,就听的骨骼声响“呼”的一把把谢尚政丢了出去。右手则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槊扫出,“恨天槊”迎上了龙象般若功,两股真力相遇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努尔哈赤后退一步喷出一口鲜血,洪安澜则缓缓跪倒于地不省人事。
一个照面干净利落的解决了两大高手,努尔哈赤好整以暇地望向依旧立于原地的袁崇焕。而袁崇焕只是不丁不八的随随便便的立在那里,看上去是那么的自然。
“我很奇怪,你没有帮忙,也没有逃走。”努尔哈赤缓缓道。
“你不走,我就不走。”袁崇焕微笑道。看着身前那神采飞扬的老者,两个统帅千军万马的将领居然离得如此之近,让袁崇焕有种对弈的感觉,“将”和“帅”居然相逢了?真是有趣,袁崇焕嘴角不由绽出了一丝笑意。孤身范险的努尔哈赤是扭转整个战局的关键,只要他在城墙上,那就有机会杀他。
袁崇焕整理衣袍微笑道:“本当在下拜访大汗才对,奈何大汗亲自到了。如此良辰可是有求而来?”
努尔哈赤暗自皱眉,对手眼见自己的功力居然还是谈笑自若,难道说袁崇焕是绝世高手?努尔哈赤不禁心头一动,开始打量起袁崇焕,只见冬日午后的暖阳照在这黑瘦文士的身上显得说不出的寂寥,眉目间沧桑中透着的豪情,不会因对手而作丝毫的改变。不知为什么,努尔哈赤觉得对方很面熟,是的,他像一个人,他像那个在广宁领了五千兵马拖住自己五万大军的熊廷弼!虽然两人相貌上似乎并无共同之处,但他们眉宇间的感觉实在太像了!一样的寂寥,一样的沧桑,一样的自信满满。
此人不可留!努尔哈赤想到此长笑一声,大声道:“无他,只求宁远。”全力出手,那“恨天槊”以席卷天下之势呼啸着卷向袁崇焕,那排山倒海般的劲风吹翻了帅案,将一只锦盒掀落于地,锦盒落地,盒盖弹开。
“熊廷弼?”盒中正是熊廷弼的人头,那正义凛然的风骨依旧烁人,努尔哈赤看了不由心神剧震……传首九边的熊廷弼啊!
不自觉的动作一缓,如此一慢努尔哈赤不得不面对那夺目耀眼充满杀意的剑芒!林翔凤终于到了!凭借着与多铎拚尽全力的那一击,借力反弹迅速的冲到了努尔哈赤身前。
林翔凤长啸着出剑——“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那一阙震慑千古的满江红融入滔滔的剑意之中。
那夺天地之豪气的一剑连努尔哈赤也无法缨其锋,不得不向后跨了半步。
第五章:华夏神器 之 袁崇焕的城墙
华夏神器 之 袁崇焕的城墙(13)
看着面前的林翔凤和袁崇焕,努尔哈赤眼眸中透出了敬意,这两个看似文弱的人站在一起却给人一种厚重感,无法击倒吗?大明从来不缺名将,哪怕他们的朝廷信重文官。
可我们从“七大恨”起兵的那一天起不就早已不计生死了吗?努尔哈赤恨天槊挥起,铺天盖地的罡气如飓风一般,卷向二人……
但此时努尔哈赤并没有觉察到袁崇焕的眼中竟然显出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那一刻,远端的城墙之上座火炮的炮口硝烟一闪,努尔哈赤背后巨变突起,佘雨岩凄厉的叫声传来:“老林闪开!”
林翔凤抱着袁崇焕向后飞退冲下城道。
努尔哈赤就觉得面前突然一空,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情就感到身体受到巨大的冲击,自己被重重的抛起……巨大的气流使自己在一瞬间失去知觉……
“轰!!……”
尘埃和血肉高高的飞起……一霎那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挣扎着起身,努尔哈赤看着被炸得几乎失去了知觉的半边身体,心头闪过一丝悲凉,这就是此次南征的宿命吗?望向不远处同样在射程内却毫发无损的袁崇焕,努尔哈赤轻声问道:“你真的不会武功?”
袁崇焕轻轻点头道:“崇焕本是一介书生。”
林翔凤脸上满是杀意,跨前一步,挥剑点向努尔哈赤的咽喉……
努尔哈赤眼中透着倔强的寒意,双手紧紧握住恨天槊,不会那么容易结束的,老夫纵横天下数十载,不会难么容易的……
突然,空中掠过一阵黑色的剑风……“当!”人影交错而过,林翔凤按着胸口的剑痕缓缓跪下大口呼吸着,两剑只有一个伤口,不愧为魔剑“夜之灵”!
地上留下大摊的血迹,血迹从城墙延续到城外,那么多的鲜血也不知道是多铎的还是努尔哈赤的,对手远去的身影终于消失,林翔凤扭头望向袁崇焕。
袁崇焕望着空中的云霞一脸的疲倦,摇了摇头轻声道:“流不尽的鲜血,杀不完的敌人。这却是我们必须要习惯的……”
(五)尾声
主将退走,辫子军也不再恋战缓缓退去。原来满桂等人都已从南城赶来,他们的到来打破了北门战局的平衡。袁崇焕笑了,满桂既然来援看来南城外的敌人已被打退,即使努尔哈赤强要作战只怕今日也讨不得好去。
长出一口气,袁崇焕拍了林翔凤的肩膀一下笑道:“你来的真太是时候了。这城下的百姓都该好好谢谢你。”
城下欢庆胜利的人群异常的兴奋,有哭的,有笑的,有唱的,有跳的,只是不清楚究竟该作什么。
林翔凤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气说不出话来,眼睛在人群中再次搜索到了那个被自己摘去红花的女孩,然而那个女孩虽在人群中却并不往城上看,只一心注意着身旁的大男孩。林翔凤轻轻取下了衣襟上的红花,剧烈的战斗中花瓣早已松动,稍一用力就花瓣就散落于手掌。叹了口气,林翔凤摇摇头看着天空中的浮云悠然出神。
“啪!”肩上又挨了袁崇焕一掌,就听袁崇焕道:“别发呆了,走!修城墙去了。”
跟了这么一个老大,林翔凤只有苦笑,手一扬红色的花瓣随风飞舞,消失于天地之间,紧跟袁崇焕的脚步而去。
第二天,努尔哈赤修书一封约期再战,率领大军缓缓退走。之后就传来了赵率教派军来援的消息,不过相信即使没有赵率教的前屯卫的援军,努尔哈赤的退走也是早晚的事情,毕竟这一仗他们受的挫折太大了。
望着缓缓撤退的辫子军,林翔凤不禁有些黯然,这一战他对那些女真将领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一个个都是年轻悍勇意气风发的青年人,而宁远的将领就完全不同,所能依仗的只是这厚实、古板的城墙。若是那飞鹰能够投下厉害十倍的火器,那么这城墙还有什么用处呢?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预示着什么……中华真的老了吗?大明的未来将去向何方呢?
“大明!大明……”远处的校军场隐隐传来士兵们操练的声音,城下袁崇焕正率领着队伍收拾战场上的箭矢,那沧桑的背影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昨夜他还含泪斩了那些在战场上请愿投降的乡绅,今日又来重整边防。林翔凤心头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