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妃子陈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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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妃子陈圆圆-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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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敏走出数步,猛然回身,甩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插在门框上,指着吴襄说:“陈圆圆由我秘密保护了,你不准对第三个人吐露半个字,露了口风,我要你老命!”
吴襄盯视着那还在微微颤动的匕首,气短神衰,冷汗直下。

田畹国丈府紫薇苑的一间豪华卧室中,一双龙凤大烛高照,火苗颤抖。烛光映在陈圆圆冷艳的面孔上,她坐在床沿上,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奉命看守的仆妇,桌上摆着一口也没动过的美味佳肴。
门声一响,喝得满面赤红醉醺醺的刘宗敏推门而入,对两个仆妇一摆手,仆妇躬身退了出去。
刘宗敏脱掉外袍,张开双臂,喜笑颜开唤道:“美人,哈哈,来,美人……”他一步步向陈圆圆逼过来。
陈圆圆忽然从枕下抽出一把剪刀,刀尖对准了自己心脏,厉声说:“你不要过来!过来我就自裁!”
刘宗敏惊得连连眨眼,酒也醒了一半,急忙摇手说:“别别,别动手,你这是何苦?”
陈圆圆咬着牙说:“你敢用强,我就不活了!”
“你不活了,天下就没有了绝代美女了,我在你身上用的心思岂不是白费了?你千万别寻短见,有话好好商量。”刘宗敏见陈圆圆的神情,知道她不是大言吓人,逼急了她真会一剪刀了断自己,那可就鸡飞蛋打了。

你我姻缘天定

陈圆圆声调严肃地问:“刘大将军,你是真心实意喜欢我吗?”
“哎呀,那还用说,我恨不能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给你看看!”刘宗敏赌咒发誓。
“你真的喜欢我,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你说,一万个我也答应。”
“我要你大宴宾客,明媒正娶,娶我做正室夫人。告诉你,我给人做妾做够了,再也不想做什么人的小老婆了,受那种肮脏气,活着不如死了!”
刘宗敏皱眉咧嘴说:“哎呀,别的都好办,就是这一条难办,我是有老婆的人了,那女人还给我生了两个儿子……”
“你把她废掉,给几个钱,让她自己过日子去!”
“哎呀,哪有那么容易,那女人是大顺军中一员女将,同我一起南杀北战,连闯王都佩服她,她没犯七出之条,怎么废得了她?”
“你废不了她,就休想得到我,让我死!”陈圆圆又举起了剪刀。
刘宗敏双手摇得像急扇,说:“别别,你千万别死,咱们再商议商议……”
陈圆圆坚决说:“没什么好商议的了!”
“有有,我答应娶你做正室夫人,废掉那个女人,可这事不是一天能办成的呀?你总得让我找个什么由头借口,让文武大臣相信,让闯王心服才成呀!”
“你去找!”
“圆圆呀,你我姻缘天定,这大将军夫人的宝座早晚是你的。历朝历代皇帝坐了龙庭换皇娘的事多了,何况我老刘?你吃了定心丸,咱们先就睡一块……”刘宗敏嬉皮笑脸,欲往前凑。
陈圆圆疾言厉色,喝一声:“站住!你休想!告诉你,我陈圆圆也在大江大海里翻过,不是那容易上当的小女人!明媒正娶拜天地那天我同你进洞房,在这之前你敢碰一碰我就死给你看,叫你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你给我出去!”
刘宗敏瞪起了眼睛:“你,你,你,你以为你真能翻出我的手心?”
陈圆圆冷笑说:“哼,刘将军,我也告诉你,我是个弱女子,在你手心里求活不容易,求死容易得很,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陈圆圆泪随声下。
刘宗敏这个心如铁硬的蛮汉,心中竟然也生出一缕柔情,他说:“哎呀呀,你这一哭,花枝乱颤,叫人又怜又疼。好好。你千万别死,我去想办法,咱们洞房花烛那天见。”
刘宗敏不敢过分威逼,也怕把这朵鲜花揉碎,他只好退出房来。他边走边摇头自语:“世上竟有这样的女人,真他娘的是‘万人迷’,又刚烈无比。想个什么招儿能让她乖乖地顺着我呢?”
对付明朝那些降将,他可以用皮鞭和棍棒,对付这朵一揉就碎的鲜花,他想不出好主意,也想不出坏主意,根本就是没主意。陈圆圆把他难住了。
刘宗敏低着头,沿着花园回廊往前走,另一个人脚步匆匆迎面走来,与他撞了个满怀。
刘宗敏抬头一看,不由倒退了一步,面前站着他的妻子邵飞霞。
邵飞霞一声冷笑:“刘大将军,在想什么军国大事?目中无人啦?”
刘宗敏掩饰说:“没有没有,我在散步嘛……”
邵飞霞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自我认识你,你就是风风火火,屁股冒烟,走路像脚底板抹油,刚进了京城就学会散步了?猪鼻子插葱——你装什么象?”
“哎呀,我的老婆,你饶了我吧,我不过是闲来无事,这花园这么好看,走走看看也就是了……”
“真的吗?别是又在想哪个妖精女人了吧?”
“没有没有……”
“哼,你那些猫骚狗臭的事,以为老娘不知道啊?田畹那群歌姬都被你收到身边,晚上轮着睡,夜夜换新娘,看看这张脸,眼眶发黑,面色发青,现在叫你上阵打仗,怕是连刀也提不动了,你早晚要死在那群吸血精身上!”
“哎哟老婆,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么发恶咒我?”
“不是我咒你,是你自己往陷坑里跳!”
刘宗敏不耐烦地挥手说:“好了好了,老娘们就是唠叨……”
邵飞霞不依不饶,又说:“告诉你刘宗敏,你玩玩女人老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没看见,你敢转别的念头,别忘了老娘是什么人!”
刘宗敏被刺中心事,不由愣怔。
邵飞霞大声说:“你是将军老娘也是将军,是大顺朝的开国功臣!皇后高夫人是老娘的结拜姐妹,乱军之中老娘救过她的命!你敢转别的念头,老娘就闹个天翻地覆,叫你一生一世不得安生!”
“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
“哼,你小心着,小心老娘掏出你的牛黄狗宝!”说完,她仰着头走了。
刘宗敏看着邵飞霞的背影,“呸”了一口,骂道:“母老虎!母夜叉!发瘟遭雷打的鬼女人,醋罐子!他娘的,看来这一关难过,怎样才能让陈圆圆乖乖儿顺着我呢?他娘的,没有女人想女人,有了女人真麻烦,真不如在战场上一刀一个来得痛快!”
邵飞霞后台硬实,是刘宗敏惹不起的人物,他只敢背后骂骂。
邵飞霞无意中走到关押陈圆圆的那间豪华卧室门外,见门上一把大锁,有两名女兵守在门口,邵飞霞感到奇怪。
女兵对她施礼:“夫人万福。”
陈圆圆在屋中听到有人叫夫人,心中一激灵,轻轻移步到门后,侧耳倾听门外的对话声。
邵飞霞问:“这门干嘛锁着?”
女兵犹豫不敢回答:“这……”
“什么这,快说!”
“里面,里面关了个女人……”
“女人?哪来的?”
“是将军抬回来的……”
“为什么锁起来?”
“怕她寻死,怕她跑了……”
“是个美如天仙的女人,听将军叫她圆圆。昨晚,她举着剪刀要自杀,将军没敢碰她,叫我们守住她……”
“哦,还是个烈性女子!你打开门,我看看。”
“奴婢不敢……”
“一切由夫人我担着,你怕什么?开门!”
“是……”女兵不敢再犟,只好开了锁,拉开门。
陈圆圆已迅速想好了一个主意,待邵飞霞迈步进屋,她一跤跪下,连连叩头说:“夫人救命!夫人救命!”
邵飞霞进屋后,端坐在太师椅上,说:“你起来!”
陈圆圆起身,低头立在一侧。
邵飞霞说:“你抬起头来。”
陈圆圆一抬头,邵飞霞只感到眼前一阵眩晕,心想:女兵说她美如天仙,我还不敢相信,看来,天仙见了她也要生妒,哼,不能小看这个刘宗敏啦,他神通广大,竟抢来这样美的女子!她问:“你是谁家女子?怎样到这里来的?”

聪明反被聪明误

陈圆圆说:“贱妾名陈圆圆,是吴三桂的妾侍……”
“吴三桂?你说的可是明朝平西伯吴三桂?”
“是。贱妾乃是有夫之妇,被刘将军强行抬进府中,昨夜贱妾以死相争,才保住清白,请夫人救我!”
“我怎样救你?把你送回家去?”
“如今吴家由刘将军部下把守,把我送回家去我还是逃不出刘将军的手心啊!”
“那你叫我怎样?”
“贱妾愿给夫人为奴为婢,当牛做马,只求夫人把贱妾收留在身边。”
“噢,你好聪明啊,借我这把大红伞来遮雨,保你清白。”
“贱妾其实也是为了夫人……”
“为了我?什么意思?”
“刘将军为了使我乖乖顺从他,不再寻死,什么条件都答应,夫人是明白人,贱妾不必点破。”
“我明白了,这个刘铁匠果然有了歪心!他想得好美,发他的春梦!我偏不让他如愿!——陈圆圆,你呀,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我一剑把你杀了,岂不是永绝后患?这一条你没想到吧?”
“夫人,贱妾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并不怕死。而且我知道夫人不会杀我。”
“哦,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
“夫人,贱妾听过‘迎闯王,不纳粮’的歌谣,夫人随闯王起义,为的是救万民于水火,夫人惜老怜贫,扶弱济困,贱妾是个弱女子,出身贫寒,夫人怎会忍心杀我?杀了我对夫人又有何益?”
邵飞霞听了这一席话,对陈圆圆不能不刮目相看,她上下打量陈圆圆,点点头说:“嗬,你很会说话呀,说得我也心中发软,我也有点喜欢你了。好吧,就按你说的办,你做我的身边人,走吧!”
陈圆圆虽然并不知刘宗敏与邵飞霞的夫妻关系如何,但她抓住了人性的弱点,尤其是女人的两项普遍弱点,一是妒嫉之心,毫无妒嫉之心的女人绝无仅有,邵飞霞怎能容忍丈夫宠爱一个美貌绝伦的女人,将来有一天取代自己的地位呢?其次,甜言蜜语是人人都消化得了的,喜欢戴高帽也是人性的普遍弱点,陈圆圆不露痕迹地给邵飞霞戴了几顶高帽,软化了邵飞霞对她的仇恨心,激起了同情心。
陈圆圆致谢后,随邵飞霞走出门外。
两名女兵拦门跪下,哭着说:“夫人,你把陈圆圆带走了,刘将军会一刀砍下我们的头,你也救救我们吧!”
邵飞霞说:“好吧,把你二人也调到我的卫队里,随我走吧!”
两名女兵千恩万谢,也随在陈圆圆身后走了。
刘宗敏要收陈圆圆的心,其实想不出什么高招儿,他认为女人都贪财好靓,便抱着一大叠漂亮的绸缎衣服和金银首饰又来看陈圆圆,走到陈圆圆卧房门外,见房门洞开,他不由吃了一惊,一步迈进屋中,叫道:“圆圆,圆圆!”
屋中空无一人,刘宗敏摔下手中的东西,发疯一般跑了出来,在府中逐屋搜索,都不见陈圆圆的影子,不由急得眼睛发蓝,后来是一个心腹跟班告诉他,陈圆圆被夫人邵飞霞带走了,他一听心中更急,陈圆圆落到邵飞霞这个母夜叉手中,怕是性命难保,他顾不上什么脸面了,风急火紧冲向邵飞霞住的锦翠阁。
邵飞霞似乎早就料到刘宗敏会来,她抱着膀儿依门而立,盯着面色焦躁的、吁吁发喘的刘宗敏,冷笑说:“刘大将军,什么事把你急成这个样子,像火烧了尾巴尖?”
“你,你把圆圆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什么圆圆方方?那是什么东西?”
“你装什么糊涂?是个女人,她叫陈圆圆!”
“噢,原来是个女人!听你叫得多么亲热,圆圆,圆圆,是你的心肝宝贝呀?哼,国家初创,内有变乱,外有强敌,你这个大将军不操心军国大事,为一个女人火上头顶,你算什么狗屁将军?你该当何罪?”
“你这个婆娘,胡搅蛮缠什么?快把陈圆圆还给我!”
“哼,你休想!告诉你,陈圆圆是我的人了,我收了她做贴身使女,你敢碰她一指头,老娘就向皇上奏本,奏你强抢有夫之妇,沉溺女色,荒废国事,胡作非为,叫你这个大将军当不成!”
刘宗敏气焰已被压住,但他倒驴不倒架,仍然嘴硬:“你,你敢……”
邵飞霞连声冷笑,说:“怎么不敢?我邵飞霞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脑袋挂在腰带上,什么牛头马面没见过?老娘怕过谁?怕你这个刘铁匠?别看你戴上了大将军帽子,装得人模狗样的,你有几斤几两老娘还不清楚吗?老娘怕你?实话告诉你,老娘如果不看在多年夫妻份上,不看在两个孩儿份上,今天就奏你一本!”
邵飞霞棍棒夹刀,一阵乱劈乱砍,刘宗敏像个被砍破了的猪尿泡,一脸懊丧,低下头踽踽而退。
陈圆圆这一招远交近攻大获成功,她被邵飞霞保护起来,刘宗敏只能望梅止渴,果然不敢碰她了。

中国北方重镇山海关城上白旗飘拂,在秋风中发出“簌簌”的哀鸣声,如怨如诉,使人心魄颤然!
接到崇祯皇帝的死讯后,吴三桂下令宁远和山海关守军全军为崇祯挂孝,军士人人头扎白带。
吴三桂的大帅行辕是关内最为壮丽的一处房屋,行辕外插有数十杆白幡、白旗,给人一种肃杀、凄凉之感。
行辕大厅中,供俸着崇祯皇帝的神牌,走进这个大厅的将领先要向崇祯叩拜。
行辕议事厅又名青龙堂,军事会议多在这里召开,吴三桂平日也在这里办公,发布命令。
吴三桂身穿白袍,他眼眶发青,面容憔悴,烦躁地在屋中走来走去。他多日没有睡好,睡着了也常发恶梦,在梦中惊悚而醒。
桌上摆着没有动过的酒菜,已经放了许久,见不到热气了。
随军师爷吴芝走进青龙堂,他是吴三桂远房堂兄,是吴三桂的心腹,这个地方只有他可以不经通报进入。他看到了那没动的酒菜,不由叹口气,说:“你得吃东西呀,全军十万将士都指靠你了,你把自己熬垮,真是天塌了啊!”
吴三桂长叹一声说:“唉,我现在哪有心思吃饭?京城沦陷,皇上遇难,家眷陷入敌手,生死未卜,外有强敌,内无援兵,哪还有路可走啊?”
吴芝想了想说:“不如征集船只,从海路南撤,到南京去,扶助新君,誓师北伐,恢复明朝……”
吴三桂摇头:“这谈何容易?十万大军,靠那些小渔船十年也运不完,而且张献忠已攻破襄阳,威胁南京,没等我走到,他就把南京占了,还谈什么恢复大计?”
“那只好孤注一掷,与李闯决战……”

激烈的夺位之争

“李闯大军号称百万,没有百万也有七十万,而我手下,把宁远、锦州等地明军包括老弱伤残都算上也凑不足十万,十倍之差,强弱悬殊,而我军一动,清朝大军必然趁虚进攻,到那时,我腹背受敌,全军决无生路,你我不是屈辱被俘,就是做无头之鬼呀!”
吴芝越听心越往下沉,觉得头发也炸起来了,他惶恐地说:“这,这,这岂不是无路可走了?”
吴三桂没回答吴芝的问题,却问:“你派出到清朝打探消息的细作回来没有?”
“昨晚回来了,我正要向将军报告……”
“快说!”
“清太宗皇太极于去年死后,太子福临只有六岁,清朝王公贵族曾发生过一场激烈的夺位之争,差点发生火拼,后来是郑亲王济尔哈朗等人坚持太宗遗命,皇太后吉特氏又善于笼络人心,将太宗之弟睿亲王笼络住了,睿亲王多尔衮当上了皇叔摄政王,执掌军政大权,清朝真正的皇帝实际上是他呀!”
吴三桂惊惧说:“啊,多尔衮当了摄政王,吾等没有安枕之日了!”
“怎么……”
“这个多尔衮野心勃勃,雄才大略,战功在满洲王公中第一,他听说李闯进京,吾皇蒙难,必然兴兵……”
“他已经兴兵了!”
“啊——!”
“据细作报告,清朝新皇顺治颁诏,授多尔衮大将军印,率领豫亲王多铎,英武郡王阿济格,以及汉军八旗恭顺王孔有德等人,调集大军二十万,已从盛京(沈阳)誓师出发,分四路向山海关逼进,不出十日就会抵达宁远、锦州一线……”
吴三桂听了这个报告受到极大震动,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额头沁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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